煙雨湖,迎來了一場天災。
天空中烏云翻騰,不斷有雷電劈落;群島地面震顫,一道道火柱噴涌。
玉符一派江境大招·怒雷焚火陣!
由姜如憶施展出來,自然是海品,以她本人為中心點,方圓萬米之內,萬物盡毀。
天雷地火,完全不分敵我,破壞力驚人!
世人皆知,玉符一派是大后期選手,如今在這煙雨湖畔,陸燃親眼見證了一尊毀天滅地的“法神”!
“我們走吧。”姜如憶飄然飛來,輕聲細語。
此招,需要施法者持續施法,縱然姜如憶已經停了下來,但天空中濃云未散、大地依舊在震顫。
顯然,怒雷焚火陣還有一些慣性,得過一陣兒才能徹底停下。
陸燃望著她身后的景象,心中一嘆。
姜如憶太了解陸燃了,她飛抵陸燃身旁,轉身望著被摧毀的千舟群島:“身外之物,別太在意。”
煙雨湖風景如畫,群島上建筑繁多,都很精良。
若是讓劊子手見到,此處有這等大規模的建筑群存在,其中卻空無一人,難免會有其他想法。
姜如憶輕輕挽住陸燃的手臂:“待你功成那天,可以重建此處。”
陸燃沉默不語,抬手施法。
一面落地鏡成型,陸姜二人帶著惡影護法、玄霜侍衛迅速離去。
一次中轉過后,眾人時隔許久,重返萬刃山。
長河落日,風沙彌漫。
縱然已是黃昏時分,大漠這邊依舊炎熱,一陣陣熱浪撲鼻,令人感到窒息。
極短時間內改變的自然環境,讓幾人有些難以適應。
陸燃很適應。
他有燼滅邪法·燼滅之軀!
在戰斗層面,陸燃不吃一切火屬性技法;在生存層面,陸燃無視一切高溫環境。
他一手探入蓑衣,拿出血晶面具戴好,視線掠過一根根參天石柱,遙望遠方:
“那一座最巍峨的山岳,應該就是天荒山。”
天荒山,真的很好找。
在一眼望不到頭的萬刃山地形中,有一座巍峨高山拔地而起,顯得很突兀。
無盡石柱成為了天然屏障,為天荒山遮擋著風沙侵襲。
在大漠環境里,此山無疑是相當優良的駐扎地點。
姜如憶思忖片刻,將神兵·涼夜劍遞給了陸燃:“隱身吧。”
“嗯?”
“這次任務,我來當指揮?”
“行啊。”陸燃自然沒有異議,順手接過了涼夜劍,“就像當年,我們高中時期那樣。”
當年,聽起來好遙遠。
其實也只是兩三年前。
“嗡”涼夜劍柄入手的一瞬間,激動得顫了又顫。
劍靈的能量浮于表面,傳遞著濃濃的思念。
陸燃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有些愧疚。
他一手握住劍柄,另一只手撫過劍身,安撫著心緒翻涌的涼夜劍。
一直以來,陸燃與姜如憶并未真正意義上的分離過,但近幾個月,二人的確都很忙。
一向安分守己的涼夜劍,更是難有機會接觸陸燃。
陸燃著實慚愧,都有點忘了還有這樣一個存在,一直默默地惦念著自己。
之前,大夢魘曾說,陸燃四處留情。
雖是戲謔之語,但也不算空穴來風。
陸燃也知曉,常常惦念著自己的,不單是這一件被遺忘的涼夜劍,還有他的一個個同學、戰友.燃門內的許許多多人。
想到這里,他反而有點小開心 什么叫魅魔啊?
本座付出辣么多,惦念我就對了!
“你的腳別沾地,容易被山嵬弟子發現。”姜如憶又將繡花針遞了過去,叮囑道,“也別貿然上山。
先去山腳下探一探,最好能抓回來一個俘虜,問一問情況。”
遠觀天荒山,這個宗門似乎沒遭受什么打擊。
但姜如憶還是想要謹慎行事,萬一有天境·劊子手身處其中,那就得另做考慮了。
“是。”陸燃悶聲應著,二指捏著繡花針,身影消失無蹤。
“惡影警戒四周,行動隱蔽一些。”姜如憶有條不紊地命令著,“玄霜,開個洞窟。”
顏霜姿瞬移離去,冷玄霜則是立即抽出神兵·美人劍。
劍尖刺入堅實的荒漠地面,宛若切豆腐一般,迅速挖出了一個小洞穴。
太陽一點點落山。
姜如憶安穩坐在地底洞窟內,并未打擾陸燃,她與涼夜劍緊密相連,時刻關注著陸燃那邊的情況。
她意識到,天荒山沒有看起來那么寧靜。
此地,好像也經歷過一番風雨?
天荒山,可是二等神明·西荒之弟子建立的門派,綜合實力應該對標驚霆山、刀脊峰等門派。
然而天荒山的守軍力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驀地,姜如憶睜開了雙眼,陸燃攜涼夜劍回來了,第一時間尋到了洞窟內。
陸燃現出了身形,順手抄起寶葫蘆,讓小熾鳳吐出了一名俘虜。
這是一名粗莽漢子,看起來年齡不小了,身材高大壯碩,很符合人們對西荒弟子的刻板印象。
而此時,這名漢子神情呆滯、眼神空洞,像是丟了魂似的。
“來。”姜如憶輕輕勾了勾手。
忽有一枚細細的繡花針,從漢子額頭處竄出,飛回了姜如憶的二指間。
如此一幕,不免讓人暗暗贊嘆。
好可怕的法器!
不過,此法器只能控制目標的行為,并不能讓目標直接口吐真言。
姜如憶想要得到情報,還是得親自審。
“你你們啊!”粗莽漢子漸漸回神,頓時驚懼不已。
洞內三人,皆是泱泱之海!
粗莽漢子不過江境巔峰,他心驚肉跳之際,甚至萌生出了“老子他媽的何德何能?”這種念頭。
大炮轟蚊子也就算了。
還用三桿大炮?
“我問,你答。”姜如憶淡淡說道。
粗莽漢子下意識尋聲望去,霎時間形神俱顫,仿佛靈魂受到猛烈炙烤,他趕忙低下了頭顱。
同為二階法器的鳳儀九霄袍,哪能容許卑賤的生靈,直視自家主人?
姜如憶詢問道:“近期,天荒山可來過天境大能?”
“來,來過。”粗莽漢子顫聲回應著。
一句話落下,洞內溫度驟降!
姜如憶寒聲道:“對方是何人?什么門派弟子,你們天荒山又為何還存在?”
“他是.是我們上一任天荒山宗主,名為焦焦烈山。”
“他沒有摧毀天荒山?”
“沒,沒有!焦宗主要找大夏天驕,但山中已經沒有天驕了,之前還有一個來著,也不知道去哪了”
陸燃面色陰沉。
若薛鳳臣還在天荒山,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陸燃沉聲道:“沒找到天驕,焦烈山就這么輕易的離開了?”
“焦焦宗主剁碎了門派內的許多神兵、法器,又帶走了一部分弟子,還有山中的全部斥候.然后才走的。”
“剁碎了神兵法器?”陸燃很是錯愕。
哪怕是焦宗主搶劫門內弟子,陸燃都能接受。
為什么要剁碎呢?
“焦宗主的神兵斧,就是為了摧毀其他神兵、法器為生的!是靠這種方式來晉級的!”
粗莽漢子顫顫巍巍地說著:“當年,焦宗主統領天荒山的時候,門派內就只有他手里一件神兵大斧。”
陸燃:“.”
“如今焦宗主回來了,天荒山這些年來繳獲的幾件神兵法器,又被焦宗主收割了!就連現任宗主的兩柄宣花斧,也被斬碎了。”
擦,簡直是暴殄天物!
陸燃暗暗咒罵。
他還想著,此行天荒山,給薛鳳臣搞一件神兵斧呢!
這下好了,沒戲了。
不過話說回來,焦烈山手里的那件神兵斧,理應相當強勢啊?
未來有機會的話,可以給鳳神將搶過來用用?
“焦烈山什么時候離開的?”姜如憶詢問道。
“不具體不清楚,得有一兩個月了吧。”
姜如憶輕輕頷首:“你們天荒山,目前還剩多少弟子,多少名海境?”
“還有十一名海境大能,一百余名江境弟子.”
“奴仆呢?”
“二三十個吧。”
“嗯?”姜如憶眉頭微蹙,“這么少?”
“天荒山的奴仆本就不多,之前又被焦宗主帶走了一批.”
隨著粗莽漢子的話語,姜如憶當即回想起來,天荒山的奴仆始終不多。
因為消耗量太大。
西荒一派弟子,大都是猖獗霸道的主兒,來到圣靈山后,徹底放縱天性。
而別門他派弟子,本就是敵人,哪怕你再怎么卑微臣服、生死也全憑西荒弟子的一時喜怒。
姜如憶沉吟片刻,問道:“你還有什么能告訴我的?”
“大人!”粗莽漢子似乎聽出了女孩話語中的意思,急忙道,“我什么都知道!
您想拿下天荒山嗎?我可以做您的馬前卒,我在天荒山待了一二十年了,我有一定的號召力.”
一二十年,也享受夠了。
姜如憶稍稍抬眼,看向冷玄霜。
“呼!”美人手執白虹劍,斬下一道冰劍氣。
“不”千鈞一發間,粗莽漢子通體化作黃沙身軀。
西荒神法·西荒之軀!
可惜,西荒一派最引以為傲的防御技法,沒能抵抗得了這道劍氣。
江境巔峰又如何?
在海境大能面前,毫無反抗能力。
黃沙身軀瞬間被斬成兩段,頃刻間變回了血肉身體,又被冰霜浸染,尸骨截斷處、連血滴都沒有流淌出來。
陸燃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短短幾秒鐘后,他腦中的西荒神塑,嗡嗡震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