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火的余燼隨風揚起,月光與星輝透過窗柩流淌在料理臺上,鑄鐵鍋泛著冷冽的銀光。
“大功告成.”
既不是暗物質轉換的紅豆泥,也不是紅燒天劫這種稀有食材,就連烹飪方式都只是簡單地將肉餅放在平底鍋上煎熟。
洋蔥、牛肉、雞蛋、胡椒粉隨意能在超市里買到的食材和調味料,制作成了眼前這四份漢堡肉料理,最后,習慣性的放了一朵西藍花作為點綴。
衛宮士郎和伊莉雅各自端著兩個盤子,從神社庭院走向預先設置好的衛宮邸。
一座與世隔絕,被愿力映射出來建筑景象。
“士郎。”
見衛宮士郎盯著神社發呆,伊莉雅不免出聲詢問:“是想和大家一起去喝酒玩彈幕游戲么?今晚記得早點回家就行了。”
“你這個說法搞得我像個小孩似的,況且”
衛宮士郎眼瞳中倒映著無數絢爛的光芒,還有星落如雨的瑰麗之景:“這應該也不是玩耍的程度了。”
真的沒關系么?
面對衛宮士郎的擔憂,群友們則告訴他不用擔心,一切正常。
“每當天空中有一顆流星劃過,都代表著一個契約者的死去。”
蘇霖在群里回應道:“今天隕落的契約者多了一點而已,這是我們世界的正常現象。”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如果從洞天世界內飛出的流星不是強者的靈魂就更好了。
提示:群員宋書航已經進入死亡狀態提示:群員宋書航已復活提示:群員宋書航已經進入死亡狀態提示:群員宋書航已復活 好像混進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衛宮士郎:“書航他”
“大概是入夢天賦發動被凝結死亡權柄西行妖影響了而已。”蘇霖說道。
這樣啊。
那不用擔心了,畢竟是宋書航。
可緊接著,血光和災禍不詳的靈氣爆發,血色陰陽玉膨脹旋轉,一處處洞天世界開始連鎖倒塌。
衛宮士郎:“這應該也沒問題吧?”
蘇霖:“傻孩子,我已經打算跑路了。”
衛宮士郎無言轉身,恰好看見伊莉雅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蓋上,然后若無其事地放回懷里。
“接下來幾個月都不用工作吧?”
“嗯,可以多陪陪你了伊莉雅,你的臉怎么好紅?”
“沒什么哦,快回家吧,漢堡肉都快涼了。”
伊莉雅干咳兩聲,蹦蹦跳跳朝著家里走去,一扇扇房門自動打開,而衛宮切嗣和愛麗斯菲爾早已在客廳里等候許久。
“果然,我還是喜歡這個味道。”
聞到香料與脂肪在高溫下飄散的香氣,衛宮切嗣動了動鼻子,伸手要幫伊莉雅端過來,然而卻被嫌棄地躲開。
“這是給士郎的,你不準吃。”
“就算是爸爸我也不行么?!”
“不行。”
伊莉雅冷漠拒絕。
衛宮切嗣相當失落地回到座位上,仿佛一名遭受打擊的中年大叔,頹廢地嘆了口氣。
不過好在,衛宮士郎緊隨其后進入房間,將另外兩份漢堡肉端給了衛宮切嗣和愛麗斯菲爾。
“都是我做的漢堡肉沒區別吧?”衛宮士郎笑了笑。
“是在擔心女兒還沒有原諒自己吧。”愛麗絲菲爾笑道:“不過切嗣你給伊莉雅留下了士郎這件禮物,她應該沒有埋怨你了,對吧?”
愛麗絲菲爾朝伊莉雅眨眼示意。
伊莉雅:“切嗣你做的唯一好事就是收養了士郎。”
扎心的話語猶如利劍,本就頹廢的男人更加難受。
“但如果你把士郎做的漢堡肉吃干凈,那以前的事就算了。”
不敢置信地抬起頭,衛宮切嗣看著眼前撇過腦袋看著另一邊的女兒,他緩緩將視線落在那焦褐略帶油脂亮色的肉排,喉結動了動。
“我開動了”
拿起刀叉,在切下的瞬間,肉汁便從縫隙中流出。
顫抖而激動地講肉排放入嘴里,味蕾傳來的熟悉味道,喚醒了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暖色調。
他記得是一個雨夜,小小的士郎坐在餐桌面前,滿懷期待的望著自己 就跟現在一樣。
“.”衛宮切嗣看著面前的士郎,咀嚼的動作停下。
老實說,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臥榻上咽氣的最后一刻。
再次睜開眼,一個和小士郎很像的青年,幾乎和小時候沒有變化的伊莉雅,與宛若復制品的兩人互相廝殺。
天空、大地、日月乃至宇宙都被毀滅的一干二凈。
好不容易緩過來又有人告訴他那是‘無上劍宗’‘萬界圣杯’,諸天的至強者之一,鎮壓時間長河的偉大貢獻者,因為士郎和伊莉雅在一起的結果太過逆天,以至于世界都不允許這種可能性再次誕生.
直到這次輪回兩人再次相愛。
開什么玩笑!
說這些東西誰聽的懂?!
證婚人是上帝、三清、阿撒托斯,客人是來自各個宇宙的神魔仙人,簡直就像天方夜譚一般的死后幻覺世界。
咕嚕咕嚕 經過漫長的沉默,喉嚨里的食物吞咽入腹,近乎是難以遏制的本能想要抓尋這唯一能證明真實的味道。
迫不及待,狼吞虎咽,滿盈溢出的淚水一同落入口中。
“你做到了啊,士郎.”衛宮切嗣吃完最后一口,對抱著期待的少年,滿懷著欣慰:
“比我在德國吃過的漢堡肉還要好吃。”
僅僅是為了留下經常外出的父親,幼小少年努力學習廚藝而定下的目標。
在此刻,得到了認同。
[廚技·悖論法則之刃(已發放):使用后,可在一定程度無視食材的原本來源、成份、效果,制作出自己認知內的美味食物,并自帶視覺飽和度]
“那就好。”衛宮士郎沒有在意系統,而是看著意猶未盡的切嗣,將自己面前的那一份推出:“還要再來一份么?”
“那我不客氣了。”
“等”
伊莉雅來不及阻止,最后只能微微一嘆,對一旁的愛麗斯菲爾說道:“對不起,媽媽.”
“?”愛麗斯菲爾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是夜,口干舌燥的路明非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頭痛欲裂的感覺,就像是喝了滿是奶油爆米花味道的KTV專供假酒,自己今天也就干了一瓶雪花助興怎么會成這樣?
不明所以的他看了眼周圍,繪梨衣和零正躺在左右兩側的枕頭上,睡意正酣為什么零也躺床上?
斷片也不完全是,還有點殘留的印象 好像在路過庫丘林那桌的時候,自己上頭的劃拳喝了不少。
不,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關鍵是自己為什么會睡過去?!
自己今天是結婚,舉辦了儀式之后,新郎和新娘就該.就該 那啥對吧!!!
而且說到底,如果再加上零的話,會不會太刺激了?!
要叫醒繪梨衣么?
但她們已經睡著了,這個時候再把人叫醒會不會太禽獸了一點?
路明非靜默地坐了起來,十指交叉放在鼻尖下,臉部線條畫風都因為卡在一半沒完成的計劃而變得硬朗。
他仔細思考,并試圖分析現狀,尋找對策:‘先去找多啦蘇夢要個時光機好了.’
出門偷偷滴。
路明非捂著還有些不適的腦袋,悄無聲息地從房間里走出,沒有驚動熟睡中的兩人。
“永遠亭?”
他撓了撓有些凌亂的頭發,原本還以為是在之前布置的婚房 “凌晨兩點零三分。”熟悉的聲音傳來。
路明非呆滯了一下,嘴唇開闔了一下,猛然看向聲音來源。
黑發黑衣的蕭炎從暗處走出,拎著一個有些年頭的燒水壺,端著一杯散發藥香的液體,說道:“你應該沒用我給你的東西,否則這個時候,特地設置的延遲藥效已經開始爆發了”
他話沒說完,而是用同情的目光掃了路明非一眼。
“實在不行的話也不要勉強。”
“勉強你大爺。”
事關男人的尊嚴,路明非一改往日的畏畏縮縮朝蕭炎瞪了回去:“我只是喝醉了。”
“是是是。”蕭炎看他的眼神更加同情了:“天堂專供的酒你也敢喝,宋書航都被你隨手扔的酒瓶砸死了。”
我有亂扔酒瓶?!
路明非一頭霧水,而蕭炎沿著走廊向走過,他連忙跟在后面,試圖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就老樣子,仿制的醉仙釀本來就有副作用,一群喝多了的家伙開始玩彈幕游戲,有些輸不起的紅溫了,真刀真槍的干架驚動了城管”
“就這?”
“那不然。”
蕭炎走在前面說道:“就是新來的那個天使小妮子酒量和酒品堪比伊蕾娜,發酒瘋拿起一個號角跑上臺要和槐詩一起演奏。”
“中途造化法王他們跑過來借麥,槐詩吹拉彈唱,手都拉冒煙了,都沒把那些聲音蓋下去。”
你們竟然還活著?!
在對方懵逼的神情中,蕭炎淡然地開口:“只有我們還活著。”
遭到重大刺激進入禍形態的某醉酒巫女進入無差別攻擊模式,再加上會場的各個位置本來就有不同規模的騷亂,咖喱棒、乖離劍、彈幕、飛劍、龜派氣功一類的玩意到處亂飛。
所以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建設好的神社會場,僅僅使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目前就已經完全報廢。
里面的人,嚴格來說已經死過一次了。
“之前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蘇霖他家的星期日一直維持憶域,在夢境世界種死掉的人只是進入深度睡眠了而已。”
所以即使有人遭遇生命危險,大伙也沒去干預,反而秉著睡一個算一個的態度。
“備用方案還真用上了”
雖然目前是在蘇霖老家的地盤上,就算真死掉也能立馬拉起來,但折騰成這樣也著實超乎想象了。
“不過宋書航沒辦法,他的入夢天賦發動,短時間應該醒不過來了。”
蕭炎在一扇門前停下,當他拉開門之后,里面狀態各不相同的群友們,都泡在輝夜的寶物‘無限生命之泉’里休養生息。
但看見路明非的那一刻,都露出失望、不屑、嗤笑、無奈.等等各種表情。
“路哥,我成親當晚就洞房了。”李火旺傳音道。
廢話文學!要你個未成年的小屁孩教?!
黑著臉的路明非嘴角抽搐,心癢難耐又無可奈何,他要是回去待在房間里只會更加睡不著,現在只能忍著周圍戲謔的目光找個角落坐下。
蕭炎拿的是醒酒湯,此時正在給每個人分發湯劑。
‘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路明非甩了甩腦袋,他看向周圍,忽然想到,以往的這個時候會有兩個賤人用超過獵人序列的挑釁與嘲諷,來對自己施加追擊傷害,但現在卻格外的安靜。
蘇霖和克萊恩那兩貨人呢?
石昊也沒在這里,總不可能還在吃吧?
他拉住身邊的李火旺詢問。
“石昊大哥?”
“有個小弟弟等了他半天想切磋,他說帶人去飯后消食再回來。”
“至于蘇霖大哥,跟新來的群友陳俊他們幾個去聊什么東西了。”
李火旺掃了眼周圍,然后小聲說道:“博麗靈夢先前變身后追著星穹列車不放,星寶把蘇霖大哥投擲下來當誘餌后,對方轉移了追逐目標把人抓到了,結果剛好被喝醉酒的伊蕾娜嫂子撞見了。”
“神社那邊毀了一大半”
你們竟然不叫醒我,早知道能看這一出就不結婚了。
不.結婚還是蠻香的。
這就是所謂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吧。
路明非沒去問克萊恩去哪了,一般這個時候,克萊恩應該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
從蕭炎那里弄來一杯醒酒湯劑喝下后,路明非正打算去庭院里呼吸點新鮮空氣,結果卻發現蓬萊山輝夜已經坐在屋子的廊道邊緣,抬頭望著月亮發呆。
周圍有幾束寂靜燃燒的紙捻花,仿若螢火一般飄散。
[刪除]
[刪除]
[刪除]
她沒有去看手里的游戲機,只是隨著手指不斷按動,那些過往的存檔記錄全被刪除,而身旁放著一株優華曇的盆栽。
因幻想鄉早已布滿污穢,所以就連這朵一直不曾開放的七色花都開始盛放,美麗卻又虛幻如夢 青空月色,向著遠方不斷延伸,月光化作的純白面紗籠罩包裹著腳下飄揚飛舞的月見草。
路明非撓撓頭,然后一把拽住了蕭炎的衣服,對方正拿著杯子想過去遞給輝夜。
“我在高天原打工的時候,聽座頭鯨說過,有一種花總是在傍晚至夜間悄然綻放”
“如果是黃色的花瓣,代表光明與希望,如果是粉色,那就代表熱情的愛情或時間見證的成長.”
路明非也不知怎么著,忽然想起了那個喜歡用花給別人取藝名的媽媽桑,今天結婚其實也該請他過來參加,但事情一多就忘記了。
“月見草的花語是”
無私、不求回報的情感,也代表隱秘而深沉的愛意,還有漫長時光的等待。
“公主。”鈴仙來到輝夜面前掏出一個小本子,滿是歉意地說道:
“師匠讓我把這個還你,之前被帝拿去賣給鴉天狗的,拿回來的時候有點破損了”
輝夜怔怔地接過那個小本子,看著上面的內容,不知道為何,忽然笑了起來。
“4.24,和蘇霖去虛數,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樹的頂上”
“4.25,和蘇霖去博麗神社,有人在那里舉辦婚禮”
“4.26,和蘇霖去匹諾康尼,噩夢很可怕,但是有蘇霖在,所以不可怕。”
“算了。”她表情逐漸怪異地看著那張褶皺的白紙,掏出一根馬克筆在殘缺的那一塊補上缺少的句子,微笑道:
“蘇霖最好了”
萬年也好,億年也罷,對永生種而言不過是些許等待的時間。
她撕下那一頁,將其折成紙船,施加永遠放在生命之泉流出的小溪上,流向遠方。
至于現在 就暫時候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