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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大運桑,拜托了

  京城,夜。

  萬家燈火在窗外暈染出暖黃光暈,唯有一間房屋陷在濃稠的黑暗里。

  床上坐著個男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里的相框——那是張全家福,照片上妻女的笑容曾是他全部的光。

  指尖觸到相框冰涼的邊緣,前兩天,他接到消息,直到現在仍不想相信。

  “怎么就這么巧…出車禍了呢?”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父母在時,人生尚有來路;

  父母去后,他已沒有歸途。

  張博覺得自己成了行尸走肉,有時恍惚間,總聽見房間里傳來妻女的笑鬧聲,仿佛她們從未離開。

  如果當時早點叫她們回來.

如果當時不是讓她們出國而是回老家躲躲  如果當初聽了他們的話,繼續配合…

  無數個“如果”在腦海里橫沖直撞,像瘋狗般撕咬著他的理智。

  可惜沒如果.

  自責、內疚、悔恨、幻想.

什么事業,什么理想,什么大義都踏馬是扯犢子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胸腔里像是塞著團滾燙的巖漿,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突然,手機屏幕亮起,一個電話打來.

  陌生號碼!

  張博下意識掛斷,幾秒后手機再次響起.

  接通,熟悉再度響起,“老公,爸爸.”

“哎哎…”淚水滑落臉頰,喜極而泣  “爸爸,叔叔說是你這個大英雄派來保護我們的是么?”

  “嗯嗯!爸爸這么厲害你們你們在哪?”

  “我和女兒在我爸這,那邊說我們還存在危險,讓我們再等等.”

  “沒事,就當回家過暑假了,我一會就買票”

  “這是我的新號碼”

  一個小時后,張博又給女兒講了個童話故事,直到女兒說困了要睡覺,才戀戀不舍地掛斷電話。

失而復得,感覺他想把一輩子的話對老婆說,一輩子的童話講給女兒聽  狂喜過后,一個巨大的疑問,是誰在保護他們一家?國家么?

  還是他?

  手機復又響起,他趕緊接聽,溫柔笑著,“怎么了?”

  一道冰冷且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妻女遭受的不是意外,而是肆意報復。”

  “謝謝,謝謝!”讓張博徹底冷靜了下來,隨后問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這邊的消息,兩天后,柳青會被放出來.”

  “怎么可能?”張博失聲反問。

  “在這世道,沒有什么不可能。”對方的聲音里帶著種洞悉一切的冷漠,“我還可以告訴你,她出來后,甚至可以像沒事人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她們一家都不得好死!”

  “有件事我覺得你很適合”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惡魔在耳邊低語。

  聽完后張博神情有些猶豫,他不想得而又失,“.這么做,我就進去了.”

  “既然柳青能出來,那么我也能讓你出來自由自在!”

  “你究竟是誰?”

  沉默了幾秒,電話里再次傳出聲音,不過這一回沒有了經過技術處理,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是陳默!”

  “彼岸陳默?”

  “嗯。”

  “好一出大戲,也是只有你有這種能力…我早該想到是你。”張博的聲音里帶著恍然,

  “事成之后,你女兒開學前,肯定能出來,我保證,企鵝出行的位置依然保留。

  當然,事關重大,就像之前那樣,這次選擇權,依舊在你手里。”

  “為什么是我?以你的能力應該有很多死士能干這種活?”

  “你不想報仇么?”

  張博眼中還是有些忌憚,“但,她父親還活著。”

  “這點不用操心,我會處理。”

  “干!我干了!”張博眼中閃過厲色。

  “還有問題么?”

  “沒了…沒了…謝謝.謝謝。”

  張博掛斷電話,雙眼的迷茫、痛苦、掙扎,全化作了赤裸裸的仇恨,像淬了毒的刀鋒。

  老狗,這次老子也讓你嘗嘗喪女之痛!

  下一刻,房間內的燈全部打開,溫暖的燈光充斥著所有空間,男人蹦蹦跳跳唱著歌.

  第二天,天陰沉沉的,像塊浸了水的灰布。

  租車市場來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臉上架著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老板,想要租什么車?我這兒各個價位、各種品牌、各種車型都有!”店主熱情地迎上來。

  “大貨有么?”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換誰因為興奮失眠一宿,忍不住又唱了半宿歌,嗓子都得啞。

  “大貨?”店主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他,“還真沒有…”這年頭租車,不是超跑就是商務車,租大貨的還是頭一回見。

  “那輛不是?”男人抬了抬下巴,指向不遠處一輛正在卸車的板車。

  “那是我們拉車用的,不對外出租…”店主一臉為難。

  “我看挺好,載重多少噸?”

  “36噸!”

  “行,就它了。一天一萬夠不?”男人從背包里掏出一沓紙幣,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呃…老板,這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我們沒這業務…”

  “三萬。”桌上又多了兩沓。

  “呃…駕駛這種車得有A本,不知道您…”

  “五萬!”

  五沓嶄新的鈔票在桌上泛著誘人的光芒。

  車行老板趕緊把手放在錢上,生怕對方反悔。

  臉上笑開了花,像是見到了親爹一樣親切,“老板,您要司機不?我們免費提供服務!”

  “不需要,我拉貨玩,就租兩天。”

  “沒問題…晚上六點,您來取車,包您滿意!”

  西裝男走后,一個員工湊過來,看著桌上的錢嘖嘖稱奇:“老板,現在有錢人的品味真不一樣,跑車玩膩了開始玩半掛了?”

  “少廢話,趕緊把那輛車收拾一下再精洗一次,獎金少不了你的。”

  “得嘞!”

  明天,裝貨,順便練練手,提前熟悉一下“武器”。

  后天…張博摸了摸墨鏡后的眼睛,里面閃爍著瘋狂的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間探監室。

  程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見到陳默,心里五味雜陳,羨慕、嫉妒、恨,種種情緒攪在一起。

  他曾經天真地以為,憑借滴滴能一舉追上對方,可到頭來,連對方手下的王煒建都沒打過。

  可陳默接下來的幾句話,讓他所有念頭瞬間消散。

  “你的死刑不會變。”

  “柳青明天就會以保外就醫的名義出去,而且給出經過處理的病歷會活的很自在.”

  “雙輸好過單贏,我是現在唯一能幫你的人。人們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有什么要說的?”

  程唯猛地攥緊拳頭,青筋暴起,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當然不是沖著陳默。

  他一咬牙,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出一個地址:“雖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我知道,那地方藏著對柳家至關重要的東西…”

  這個地址,是那天晚上他超常發揮,把柳青弄開花后,她恍惚間透露的,被他死死記在了心里。

  “還有么?”

  程唯搖了搖頭,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下輩子,記得別再創業了,做個好人。”

  十幾分鐘后,陳默出來立馬打了一通電話,“.去這個地址,給我搜!”

  這天夜里,張博在貨車旁待了很久,像在跟一件利器交流一樣自言自語。

  他甚至神經質地對著貨車鞠了一躬。

  隨后雇人找來吊機,小心翼翼地把一個重達28噸的熱軋鋼卷橫裝在車廂里,前后用數十袋混凝土加固。

  忙完已是后半夜,他就在駕駛室里和衣而眠,懷里緊緊揣著那張全家福。

  8月27日,DD退市后的第七天,下起了瓢潑大雨。

  腳踝帶著定位裝置的柳青走出監獄大門,柳忠立馬撐著傘迎上去。

  一輛黑色奧迪A8早已等候在側。

  “忠叔,怎么是你,我爸呢?”柳青坐進后座,語氣里帶著點不耐煩。

  “老爺在家親自下廚等您,說是給您接風,去去晦氣。”

  “回家不急,我們先去個地方拿東西。”柳青催促道,不知為何,今天起來后總心神不寧,想到程唯在法庭上最后的嘶吼,她覺得還是小心為妙。

  柳忠眼神微瞇:“小姐,重要么?要不要跟老爺打個電話?”

  “叫你一聲忠叔,是給我爸面子。記著,你姓了柳,我是主你是仆,讓你去哪就去哪,哪那么多話!”柳青的聲音冷了下來。

  “.是!”

  車輛發動,濺起一片水花,絕塵而去。

  百米外,一個男人放下高倍望遠鏡,沖對講機喊道:“目標已離去,13號輪流跟進!”

  “收到!”

  “這件事只有你和小青知道,如果她在到達地方之前,依舊沒有給我打電話,你把東西毀掉,然后駕車帶著她意外墜崖,只有這樣我才會安心.

  你放心去,你的家人,我會幫你照顧好!”

  “老爺,以后我不在身邊,您…照顧好自己。”

  離開前,他給老爺磕了一個頭,沒有這個男人,他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更不會開枝散葉有今日。

  回過神,路途已近半。

  柳忠頻頻從后視鏡看向后座的柳青,他們兩個想要活命,只有一種可能——這個愚蠢的女人主動坦白,取得老爺的諒解。

  “小姐,您給老爺報下平安吧。”說到“平安”二字,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也好。”柳青想了想,這次沒有拒絕。

  “目標出現在XXXX,自東向西而去”

  “目標出現在”

  對講機里的消息不斷同步,張博駕駛著滿載的大貨車,漸漸靠近目標。

  他掏出望遠鏡,坐的高,看的遠,前方1公里處,那輛黑色奧迪A8格外顯眼。

  手機點開彼岸音樂,播放早就準備好的那首歌曲.

  隨后歡快喜慶的音樂在駕駛室里回蕩,

  “哎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

  “哎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今天是個好日子”

  張博跟著哼起來,腳下的油門漸漸加深。

  滿載的大貨車像頭蘇醒的巨獸,

開始蓄勢,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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