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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我希望你像我愛你那樣愛我

  六月的玉明,還沒有到最炎熱的時候,大部分的時候,還算得上天朗氣清,甚至可以說氣候宜人。

  陸嚴河和陳思琦下了飛機,一起走出機場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碰到了很多來接機的粉絲。

  在這個時代,似乎他的個人信息還難得到保護。

  航班信息無論如何保護,都會泄露出去,然后匯聚成這樣的結果。

  盡管陸嚴河已經說過很多次,不要接送機,不喜歡這種粉絲的應援活動,可這根本沒有什么用,總有人要跑過來,要親眼見到他,要大聲呼喚對他的愛。

  陸嚴河和陳思琦戴著墨鏡和耳機,在保護下一路來到車上,才能卸下這些武裝。

  陳思琦說:“我感覺你來接機的粉絲又變多了。”

  陸嚴河:“好像是。”

  汪彪說:“小陸哥拿了西圖爾電影節最佳男演員以后,就多了一批事業粉。”

  “事業粉…”陳思琦搖搖頭。

  以前的事業粉,指的是一幫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夠好好拼事業、關注偶像事業成績的粉絲。

  現在的事業粉,是哪個明星藝人特別牛掰,成績閃耀,于是就粉過來,有一種“與有榮焉”成就感。

  陸嚴河現在的成績,都已經不是把同齡人甩了一大截的程度了。他都可以說已經站在了中國演員的頂端了。

  現在是要作品不缺作品,要獎項不缺獎項,要人氣不缺人氣,六邊形戰士。

  關鍵是還年輕。

  這么年輕,形象英俊帥氣,正是“顏值即正義”的時候。

  陳思琦問:“你接下來有什么工作嗎?”

  “休息幾天,拍幾個代言的新季度,然后就準備進組拍《定風一號》了。”陸嚴河說,“還行,能休息一段時間。”

  陳思琦:“那你今年是不是又不能錄制《年輕的日子》?”

  “汪彪在協調時間。”陸嚴河問,“汪彪,今年《年輕的日子》怎么錄制?”

  汪彪說:“好像今年真真姐打算做探班季。”

  “啊?”陸嚴河一愣。

  “以今年因為工作不能來錄制《年輕的日子》的藝人為探班對象,到對方所在的地方錄制節目。”汪彪說,“真真姐說,如果最后大家的時間沒辦法協調的話,就這樣錄,說不能再缺席了。”

  陸嚴河聞言,有些驚訝,錯愕,甚至哭笑不得。

  “所以如果我今年還是沒有時間去錄節目的話,他們就要把節目帶到我的劇組來嗎?”

  “對。”汪彪說,“真真姐說,就算抽不出一天兩天的時間來錄節目,吃頓飯的時間總是有的。”

  陸嚴河:“…好吧。”

  一檔節目能夠堅持到現在,也真的挺不容易的。

  尤其是節目里的大家都得很好,全都正當紅。

  “其實真真姐為什么總是要在夏天錄這個節目呢,每一次夏天都是大家最忙的時候。”

  在演藝圈,夏天確實一般是工作的高峰時期。

  還有一個十二月份,各種盛典。

  汪彪說:“我回頭跟真導建議一下。”

  “別別別,我就隨口一說。”陸嚴河馬上說,“不過,《中國好歌曲》這個節目籌備得怎么樣了?”

  “應該很快就要開錄了。”汪彪說,“他們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收歌,找歌手,應該是在今年第三季度開始錄制,真導那邊還來問過咱們的檔期呢,她知道你可能沒有辦法錄制整個節目,但還是想要邀請你能夠去錄制一兩期,擔任飛行嘉賓。”

  陸嚴河:“到時候有時間當然可以去。”

  “侯軍導演這邊也邀請了你去參與畢業季晚會,在等咱們這邊的回復。”汪彪說,“去嗎?”

  陸嚴河想了想,他問陳思琦:“《跳起來》是不是也是這個畢業晚會的方?”

  “你竟然知道?”陳思琦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陸嚴河笑,說:“侯導來跟我說過。”

  一年一度的畢業季晚會,每年的收看人數超過千萬,是各大品牌都會搶位的一個活動。

  除了夏日特刊和冬日特刊之后,現在《跳起來》也會專門做畢業特刊。

  所以,陳思琦從今年開始,也去跟北極光視頻溝通,談了《跳起來》在畢業季晚會上的植入。

  這筆植入,價格可不低。但是,經過測算,陳思琦卻認為值得。

  《跳起來》這本雜志現在月銷量在四十萬冊以上,這意味著每一期的銷售額就在1200萬以上,而每一期的收入,也穩定在500萬以上。

  光是雜志本身的收入,就已經足夠他們去做這樣一筆宣傳。

  更不用說,雜志連帶著的媒體矩陣和文化創意服務收入。

  陳思琦仍然還是這個觀念——

  永遠不能站在原來的金山上坐吃山空。

  有了一座金山,那就得再去找第二座金山。

  《跳起來》也一樣,盡管它的知名度已經打開,在年輕群體中,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這本雜志,但沒有買過這本雜志的人肯定是大多數。

  陳思琦就是要想盡辦法,去創造各種各樣的“購買意愿”和“購買沖動”,讓雜志的購買群體擴大。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其實《跳起來》也很難保持在月銷量四十萬冊以上。

  這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

  陸嚴河說:“那我就去吧,但是,我沒有準備新歌,我只能唱之前的歌。”

  汪彪說好。

  “小陸哥,你以前的歌其實也沒有公開唱過幾次,不是每一次出場都要唱新歌的,這也太夸張了。”

  陸嚴河:“…也是。”

  他轉頭問陳思琦:“你今天應該不去編輯部那邊了吧?”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陳思琦搖頭,“不去,但是我得去一趟七中那邊。”

  “嗯?”陸嚴河有些疑惑,“去那兒干嘛?”

  “今天有八位我們的簽約作者在七中旁邊的絲芹書店簽售,我要去看看。”陳思琦說。

  陸嚴河:“好吧,那你是直接過去嗎?還是先回去?”

  陳思琦:“先回去吧,我主要是晚上要請這八位作者一起吃個晚飯,不著急到現場去陪他們。”

  “他們每一次舉行簽售,你都會去請他們吃飯嗎?”陸嚴河有些驚訝。

  “像這種大規模的、一次性有八個作者的簽售會,又在玉明的話,我就會趕過去。”陳思琦說,“我們為了穩住我們的中學生讀者群,最近這幾年,不僅跟所有學校附近的書店建立了聯系,也基本上會按照一年至少一場簽售會的節奏,請我們的簽約作者去當地書店做活動。”

  一場簽售下來,其實一般也就是三五百人參加,這算多的了。

  但是,仍然要這么做,因為這三五百人,是切切實實的核心讀者。

  長期地、不斷地組織這樣的中小型簽售會,對“跳起來”的人員來說是一個非常耗時耗力的事情。

  可是陳思琦卻一直堅持推行這個模式,效果也在幾年之后,顯而易見地凸顯出來。

  這些學校附近的書店,銷量都非常穩定,并在季度上呈現著整體增長的趨勢。

  想要在這樣一個時代穩定住一本雜志的銷量,不是一件容易事。

  陳思琦費了很大的力氣,下了很大的功夫,不僅是琳玉去做電視評論欄目,自己帶著《跳起來》雜志出席各個公開場合,借勢宣傳雜志,還花巨資在畢業季晚會投放,也會在推廣《跳起來》合作書店、作者簽售這些費時費力的小事下功夫,才在這樣的紙媒式微的背景下,做到讓《跳起來》銷量穩中有漲。

  陸嚴河發自內心地敬佩她。

  回到家,陳思琦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陸嚴河便自己先收拾行李箱,陸陸續續地把東西都拿出來以后,陳思琦也洗完了,吹了頭發,說:“你今天晚上就一個人在家嗎?”

  “嗯。”陸嚴河說,“有點累,我等下洗完澡后,想睡一覺。”

  陳思琦點頭。

  “那晚上需要我幫你打包晚飯帶回來嗎?”

  “不用,我自己隨便吃點算了。”陸嚴河說,“昨天吃得有點多,這兩天要注意一下了。”

  一個演員,永遠不能放縱太久。

  陳思琦也明白。

  她點點頭,說:“那我先去了。”

  “拜拜。”陸嚴河走過去,親了她一口。

  陸嚴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他回到了他穿越之前,在學校讀書的那段日子。

  在那里,沒有現在這樣五光十色的生活,也沒有成千上萬的人呼喊著他的名字。

  在那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在一間擁擠的教室,遙遠地等待著,其實近在咫尺的高考。

  除了分數,其他的東西都不需要他考慮。

  陸嚴河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這個時候了。

  他幾乎已經完全融入了現在的生活,穿越之前的那段人生,反而像是變成了一個夢。

  直到重新回到這個夢里,一切又重新栩栩如生。

  而當他在電視機里看到《射雕英雄傳》的時候,他竟然在想——

  對了,趕緊調到中央六臺,看看在放什么電影,也許可以再把一兩部電影抄進記憶里。

  于是,他拿起遙控器,換臺。

  媽媽抱怨:“看得好好的呢,突然換臺干什么?”

  陸嚴河不知道該怎么跟媽媽解釋。

  結果,調到中央六臺,發現正在放的電影竟然是《富春山居圖》。

  陸嚴河在夢中感到眼前一黑。

  他醒了。

  夕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

  窗簾間隙里,橘紅色的光彌漫進來。

  陸嚴河從床上坐起來,回味著這個夢,哭笑不得,撓頭。

  簡直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荒誕的夢。

  可是,又那樣真實,讓他醒來之后也仍然沉浸在一股悵然若失的、對過去的懷念之中。

  他躺在床上,沒有著急起來,回想著過去的那些事情,那些已經被塵封在記憶里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內心的情緒處在一種極其微妙的境況里。

  就像是,突然一切都失重了。

  他仿佛漂浮在一個沒有岸的湖泊里。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他問他自己。

  為什么會這么問?

  陸嚴河看著窗簾間隙里的那縷夕陽,面無表情地發呆。

  以前他也這樣發呆,比如老師站在講臺上不停說話的時候。

  他其實也不是那么的認真,有的時候,看似在聽講,其實也走神了。

  那個時候,他走神是在想些什么呢?

  是不是想著,從一個平凡的、疲憊的生活里解脫,過上另一種人生?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陸嚴河讓自己徹底地發散著思維,隨便它怎么想。

  不用去管“這么想”會不會導致什么。

  然后,當夕陽完全沉入地面的那一刻,一切都平靜了。

  陸嚴河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準備出去。

  手握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一個念頭忽然從他腦海中冒了出來。

  ——會不會打開這扇門,他就又重新穿越回去了?

  這個念頭剛劃過腦海的時候,他已經擰開了門把手,將門打開。

  那一瞬間,他有一點慌亂。

  直到他看見,穿越這樣的奇跡,并沒有第二次發生在他身上。

  他還在陸嚴河的世界。

  那一瞬間,他又悄然松了口氣。

  他撓撓頭。

  他竟然已經熟悉了這個世界。

  陸嚴河坐到沙發上,拿起一本放在旁邊的雜志。

  這是上個月的《跳起來》。

  他還沒有看過。

  于是,他就坐在沙發上,翻開來看。

  這一期的雜志上又刊登了柳智音的專欄,仍然是在回憶她在海外做女團的那段時間。

  柳智音在這一期專欄的結尾寫:常常會有一種錯覺,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每當我這么說的時候,國內的經紀人會笑話我,年紀輕輕,老氣橫秋,可是,我發誓,我沒有一點弄虛作假,我是真的這么覺得。

  陸嚴河給柳智音發消息,說:很奇妙,正當我有著這樣感受的時候,非常巧,看到了你的專欄。

  柳智音似乎是正拿著手機。

  她很快就回復:你回國了?

  陸嚴河:嗯,今天剛回來。

  柳智音:明天我在玉明開演唱會,我現在正在彩排。

  陸嚴河:演唱會?恭喜,我之前都不知道。

  柳智音:因為你在國外拍戲,我也沒有跟你說。

  陸嚴河:還有票嗎?我想來看。

  他從來沒有去過柳智音的演唱會。

  柳智音:我問一下他們,你要幾張票?

  陸嚴河:能給我兩張嗎?能的話,我問問思琦她明天有沒有時間。

  柳智音:兩張票問題不大,稍等一下。

  開演唱會的前一天拿票,知道的人都知道這有多難。

  但是,因為是柳智音自己要,又是給陸嚴河的,團隊努力協調了一下,還是從他們留的親友票里勻了兩張出來。

  導演聽說陸嚴河要來演唱會,來問柳智音,明天晚上要不要弄一個環節,跟陸嚴河互動一下。

  柳智音說:“先暫時不要安排,我得先問一下他的意思。”

  對一個開演唱會的歌手來說,如果現場有其他的明星來觀看,不僅是一個很有面子、很有宣傳點的事,也有利于后續演唱會賣票——

  不過,對柳智音來說,她的演唱會現在是不愁賣票一說了。

  基本上都是搶不著票,一票難求。

  柳智音的利害,在于她這些年,盡管也會唱影視劇OST,但她不以這個為主。

  她無論是參加音綜,還是唱OST,都是非常有選擇的,只唱跟她自己“演唱風格”相近的作品。

  本身柳智音不是一個聲音條件多么好的歌手,作為偶像出道,哪怕是回國之后,她也沒有強行去改變自己,把自己塞到某個包裝里,去迎合當時的市場。

  她在努力工作,提高自己曝光的同時,也在利用一切的辦法和渠道,去向大眾建立自己的“偶像人格”。

  說白了,就是人設。

  不過,這跟很多明星的人設是不一樣的。她的“偶像人格”,是在自己真實人格的基礎上,去“明星化包裝”的一種形象。

  一個努力、好勝、對自己要求很高、追逐夢想的女偶像。

  這樣的偶像人格多少有點平庸,但也是最大眾化的一條路。

  包括她在《跳起來》雜志上,每隔一個季度就會更新一篇的專欄,講的也始終是她在海外的打拼經歷。

  她呈現出來的底色就是,她是一個追逐夢想的普通女孩。

  在大量的曝光之下,柳智音從練習生到女團再到回國的奮斗故事,與她作為偶像藝人的形象,完整地結合起來,被很多人知道。

  這也讓很多喜歡她的粉絲,某種程度上,是被她的經歷所吸引,所打動。

  因為大部分人,其實都是生而平庸、向往閃耀的。

  到目前為止,柳智音沒有拍過幾部戲,客串的比較多,就一兩個鏡頭,真正有戲份、有故事的角色,都是跟她“偶像人格”很接近的角色,一個倔強、不服輸、努力拼搏的女孩形象。

  她的音樂就更不用說了,幾乎全是這樣的底色,哪怕是OST,也絕不唱與這樣底色相沖突的作品。

  所以,經過剛回國頭兩年“水土不服”之后,柳智音在國內的人氣就一路飆升,擁有了一大幫真正的粉絲,也有了現在開演唱會的底氣。

  像柳智音這樣的偶像型歌手,一般是不會開演唱會的,因為很難賣票。別看有的歌手看上去可紅了,動輒就破紀錄的數據表現,一到需要真金白銀的演唱會,就直接現原形。

  柳智音算是這一批年輕偶像歌手里,第一個開巡回演唱會的。

  陸嚴河趕上的是玉明站的第二場。

  陳思琦知道陸嚴河想要拉著她去看柳智音的演唱會以后,驚訝不已。

  “怎么了?”

  “我找渠道給編輯部的所有人都買了票。”陳思琦笑著說,“去看,所以,我確實要去,但是我不能陪你去了,我要陪他們一起。”

  陸嚴河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閉上了,化作一句“好吧”。

  票,柳智音已經讓人給他送過來了。

  兩張票,他一個人去就浪費了。

  《年輕的日子》的人,不用他問,如果有時間去的,肯定都已經有票了。

  陸嚴河想了想,找到李鵬飛:你在玉明嗎?你今天有空沒?

  他跟李鵬飛也是好久沒有聯系了。

  李鵬飛畢業之后,也沒有工作,天南海北地跑,加上又不是演藝圈這個圈子的,所以,他跟陸嚴河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當然,不至于說一年下來都見不上幾面,但跟以前那種隔三差五就見一面的頻率相比,少多了。

  從兩個人在不同地方讀大學開始,見面就少多了。

  得虧說他跟徐子君兩個人談戀愛,因為徐子君常年在玉明待著,所以,有時候借著跟陳思琦和徐子君見面的機會,他們有時候能碰上。

  李鵬飛:我在機場,四個小時后到玉明,干嘛?

  陸嚴河:晚上柳智音的演唱會,本來我想找思琦一起去看的,她跟跳起來的人約了,所以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鵬飛:…行吧。

  陸嚴河:那你什么時候到機場?我來接你。

  李鵬飛:你挺閑啊。

  陸嚴河:昨天剛回國,這幾天休息,沒工作,時間很充裕。

  李鵬飛:行,那你幫我去買一下生煎,帶過來,我不想吃飛機上的東西,太難吃了。

  陸嚴河:你把店鋪地址發我。

  李鵬飛:OK。

  陸嚴河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一句:你這是去哪兒了?

  李鵬飛:來玉龍雪山了。

  陸嚴河:?

  李鵬飛:有一個公益性質的登山協會,找我去給他們拍照。

  陸嚴河:??你現在干攝影師了?

  李鵬飛:隨便干干,不是專業的。

  陸嚴河:好吧。

  陸嚴河收拾了一下,背了個筆記本電腦,去附近逛了逛書店,買了幾本感興趣的書,然后找了一家人不多的咖啡館,進去坐下,看看書,寫寫劇本,打發了兩個多小時,就開車去機場了。

  他戴著墨鏡和帽子站在接機大廳,站在一個不被太多人看到的角落,其實也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

  李鵬飛出來以后,陸嚴河就朝他揮了揮手,走過去。

  李鵬飛手里一個行李箱,背一個碩大的包,另一只手還提著一個手提包。

  “你這東西挺多啊。”

  “設備多啊。”李鵬飛說。

  陸嚴河接過他手里的手提包,有些驚訝。

  “是有點重啊。”

  李鵬飛:“你可以嗎?”

  “雖然重,但可以。”陸嚴河跟李鵬飛一路下到停車場。

  先開后備箱放東西,準備上車的時候,才注意到,有兩個女孩隔著三四米的距離,手里拿著手機,正掩飾著自己的興奮,看著陸嚴河。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上來的。

  陸嚴河跟她們揮了揮手,“早點回去。”

  女孩們沒想到陸嚴河會跟她們打招呼似的,受寵若驚地點頭。

  “照片和視頻記得幫忙把車牌號打一下碼啊。”陸嚴河又叮囑。

  女孩們點頭。

  陸嚴河這才上了車。

  李鵬飛坐副駕駛,說:“你現在是不是走到哪里都能被認出來?”

  “差不多,不過沒有你想的那么夸張。”陸嚴河說,“往往是一些公開行程,很多人提前知道我會去哪,這種情況下就會被很多人圍,一般正常出門,武裝一下,只要不往人堆里鉆,頂多也就是像剛才那樣被少數幾個人認出來了。”

  李鵬飛:“這今天晚上跟你去看演唱會,不是得被人圍攻了?”

  “我們的票是親友票,在內場,可以走VIP通道入場,你放心吧。”陸嚴河說,“你是先回家?”

  “嗯。”

  陸嚴河選了導航。

  現在的李鵬飛又黑又瘦,跟高中那個一看就是富養出來的少爺形象相比,完全變了個樣,更精干,也更有一種拙撲勁實的力量感。

  “現在好像越來越多的人喜歡野外行了。”陸嚴河說。

  “在城市里待久了,就想去自然里接受一下野性的召喚。”李鵬飛嘴角一咧,“真喜歡的,其實百里挑一。”

  “你好像很喜歡。”

  “嗯,我很喜歡。”李鵬飛點頭,“純粹。”

  陸嚴河笑了笑,說:“真的想不到,你現在竟然三天兩頭往山里面跑。”

  李鵬飛:“怎么,歧視我啊?”

  “沒,就是沒想到而已。”陸嚴河說,“當初天天嚷著要混吃等死的人,現在天天在荒山野嶺跑,曬得黢黑。”

  “徐子君前段時間問我,打算什么時候結婚。”李鵬飛忽然說。

  陸嚴河一愣。

  “你怎么說?”

  “我說,我還沒有想過這件事。”

  “那你這段時間想了嗎?”陸嚴河問。

  李鵬飛說:“我想了,我發現我不想結婚。”

  陸嚴河心里咯噔一下。

  “沒有那么喜歡了?”

  “也不是。”李鵬飛搖頭,“只是覺得,一旦結了婚,好像很多東西就變了,現在的生活就不能繼續了。”

  “那也不至于吧。”陸嚴河說,“不過是領一張證的事。”

  李鵬飛:“我跟她說,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她說,她不急著結婚,但是她希望我對未來有一個規劃。”

  陸嚴河看著李鵬飛這個樣子,驀地反應了過來。

  其實,李鵬飛面臨的問題,就是對未來沒有規劃。

  一時沉默。

  陸嚴河想了好一會兒,說:“你知道,我和徐子君都是必須靠自己努力打拼,才能夠去活得稍微輕松點的人,所以,我不能說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但我理解你,如果可以,其實我也想活得像你一樣自在。對她來說,我想也是一樣的,她可能甚至要的都不是你的一個承諾,只是她覺得你和她會越走越遠,所以,她沒有安全感。”

  李鵬飛點頭。

  “我想要有一個穩定的家庭,我是一定要結婚的人。”

  徐子君很堅定地對陳思琦說。

  與此同時,徐子君也正在跟陳思琦說自己和李鵬飛的事情。

  “我一開始覺得他有一個喜歡的事情去做,挺好的,他喜歡登山,野外活動,喜歡攝影,這些我都他,可是,最近這兩年,我感覺他越來越沉浸在這些事情里了。”

  徐子君很無奈。

  “他從來沒有想過以后的事情,也沒有計劃,這是讓我最沒辦法接受的,哪怕他告訴我,他還要十年的時間去做這些事情,要三十五歲才結婚,我也行,我可以,沒關系,可是,即使是這樣的話,他也沒有跟我說過。”

  “他還愛你嗎?”陳思琦問。

  徐子君遲疑了一下,“應該還是愛的吧?”

  “從哪些方面體現出來的?”陳思琦又問。

  “他無論去任何地方,一定都會在去完一個地方以后,回來一趟。”徐子君說。

  陳思琦:“李鵬飛,他的成長經歷跟我們都不太一樣,他不缺家人的愛,也沒有缺過物質的條件,他什么都有,所以,他完全不在乎這些世俗的、我們非常在意的東西,這是與生俱來的。”

  “我知道。”徐子君說,“其實這些年看上他的女孩不少,包括登山的時候,他經常會被一些女孩示好。”

  “他都跟你說?”

  “偶爾,不會總是說,但我知道。”徐子君說,“他很淡然,很松弛,對很多東西都是隨便的態度,我最喜歡他身上的一點也是這個,我都很緊繃,我在意的東西、想要抓在手里的東西太多了,只有在他身邊待著的時候,我能跟著放松下來一點。”

  陳思琦沒有說話。

  “可是,我也知道,我和他太不一樣了,我和他想要的也很不一樣。”徐子君嘆了口氣,“我以為我努力地工作,努力地賺錢,努力地縮小我和他之間的差距,我們就可以更容易地在一起,可慢慢發現,好像所有可以靠努力去解決的問題,其實都不是最核心的問題。”

  陳思琦:“子君,你們的問題,我其實沒法兒給出什么建議嗎,但我只是突然想到,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李鵬飛變成了一個有計劃、有規劃、務實又踏實的男人,你還會繼續喜歡他嗎?他還能帶給你可以讓一切松弛下來的感受嗎?”

  徐子君沉默不語。

  陳思琦笑了起來,“我們愛上一個人的原因不一定會成為我們始終愛他的原因,如果你愛他的理由會發生改變,我想說,既然他愛你,那他愛你的理由也會發生改變。二十五歲不想規劃人生,不想考慮結婚的事情,我不能說這是正常的,但也不能說它是不正常的。我反而覺得,你是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久,越來越愛他,越無法失去他,所以越來越沒有安全感,開始需要一個規劃,一個承諾,哪怕你自己也知道,這些其實都是可以不兌現的東西。”

  徐子君震驚地看著陳思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思琦:“我只能說,別急,可以再等一等,看一看。”

  徐子君嘆了口氣。

  “你說的可能是對的。”

  陳思琦:“還有,你別裝大度,裝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難道不應該這樣嗎?”

  “如果你不是真大度,真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你每裝一次,你的不安就多一分。”陳思琦認真地說,“讓我們有安全感是他們男人的義務,你別讓他們覺得自己不需要承擔這個義務,時間久了,就跟做家務一樣,他們理所當然地就認為是女人的事情了。”

  徐子君本來還十分嚴肅地繃著臉,聽到陳思琦最后一句調侃,她一下沒忍住,笑了。

  “那不行。”

  今天晚上沒有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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