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帶著一群影子沖出了匠坊旁邊的巷子。
巷子外邊,東西南三面,重重包圍,只有北面的敵軍稍微稀疏一些。
北面是一座山丘,上邊放著不少軍械,還設置了陣地,應該是平時操演攻防的地方。
從北面突圍?
李伴峰盯著山丘看了一眼,總覺得寒意陣陣,靠著趨吉避兇權衡片刻,他選擇了朝南突圍。
敵軍主陣在南邊,因為宅修的特性,敵軍只能看清影子的輪廓,還以為李伴峰帶來了很多人手。
主將宋燭、吳基、蘭決歪著三顆腦袋,一起看著李伴峰。
他不是軍士長,也不是萬夫長,他是砥鋒營的將軍,真正帶過兵,打過仗,
在土方國戰場上立過戰功的將軍。
宋燭是中間的腦袋,平時都是他主事兒,李七突然帶出這么多人來,宋燭也確實有點驚訝。
吳基在旁道:「這人身上有機關吧?這么多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蘭決笑了笑:「嘿嘿,管他什么機關,把他人頭摘下來,給喬大人送去,咱們的爵位還得加一等。」
吳基一皺眉道:「你還想著爵位?知不知道咱們折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砥鋒營的人命有多值錢?你還是想想該怎么和喬大人交代吧!」
蘭決還在笑:「這不就是為了交代么?這個人的人命也很值錢,能在砥鋒營面前支應這么半天,在普羅州必然是個大人物。」
說話間,雙方已經交戰,李伴峰沖在了最前面。
伴峰乙從身后趕上:「老甲,你往我們身后站!」
李伴峰道:「現在不分彼此,咱們都是弟兄!」
他跳上前去,揮起唐刀,砍向了一名校尉中間的腦殼。
「刀刀取敵首!」敵軍腦殼夠硬,唐刀也拼了命了,這一刀削掉了校尉半個腦袋。
可這校尉沒死,剩下的兩個腦袋,一人操控一只手,把李伴峰給抱住了。
李伴峰沒等掙脫,忽覺脊背發涼。
一名三頭土兵揮起長刀,朝著李伴峰砍了過來。
李伴峰不招架,不躲閃,直接和伴峰乙換了位置,伴峰乙被攔腰斬斷。
「你說不分彼此,是這個意思?」伴峰乙看了李伴峰一眼,被校尉扔在了地上。
李伴峰回身又是一刀,再砍校尉一個腦袋。
第三刀不用李伴峰叮囑,唐刀自己動手,把校尉第三個腦袋砍了。
三個腦袋都掉了,校尉摔在了馬下。
放映機壓低聲音問酒葫蘆:「唐刀只能砍三刀,三刀砍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從藝術的角度來分析,是不是有點浪費?」
酒葫蘆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藝術,但我覺得不虧,從衣服上看,這個人有身份。」
酒葫蘆跟著姚信打過仗,雖說沒怎么在戰場上斯殺過,但戰術多少知道一些。
她覺得李伴峰在選擇上沒錯,姚老以前打仗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打法。
果如所料,這名校尉是周圍數百人的軍士長,他倒下了,周圍軍士的攻勢都沒了章法,周圍的影子瞬間占了上風。
可雖說沒有章法,這群軍士的站位沒變,陣法沒亂,強悍的戰力依舊還在,
雖說上風占盡,可影子們殺不了幾個人,更找不到突圍的機會。
將軍左邊的人頭吳基皺眉道:「這人很奸詐,知道對誰下死手。」
右邊的人頭蘭決笑道:「一個校尉而已,又不是死不起。」
中間的人頭宋燭開口了:「這話說的沒錯,咱們有九名副將,二十二名校尉,我看他能殺幾個。」
吳基轉臉對身邊的副將道:「你去頂上。」
這是蕩寇營的規矩,陣亡一名軍官,立刻有其他人頂上,尤其在砥鋒營,整個過程進行的非常順暢。
宋燭三個腦袋所說的話,都被牽絲耳環聽到了。
李伴峰看向了宋燭,大致推斷出了宋燭的身份。
他先把伴峰丑和伴峰寅叫到了身邊,兩人在李伴峰身后一重疊,形成了三個腦袋。
有了三個腦袋,李伴峰跳上了校尉的鐵馬,放映機從身后鉆出來,把畫面做了些改進,旁人看來,仿佛倒下的校尉又重新站了起來。
李伴峰低聲道:「老爺子,開門。」
隨身居打開了房門,娘子用低沉的嗓音喊道:「爾等聽令,隨我進兵!」
換做以往,這事兒不用這么麻煩,李伴峰直接用深宅大院之技就能把娘子的聲音借出來。
可現在娘子不是宅靈了,聲音不好往外借。
借不到也沒關系,隨身居單獨開了一扇車窗,給娘子觀看外邊的狀況,娘子馬上就知道該做什么。
李伴峰要假扮校尉,娘子立刻下達了軍令。
這一聲喊得雄渾有力,周圍人聽得清清楚楚。
李伴峰騎著鐵馬沖出去了,周圍有很多軍士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沖出去。
還有些軍土想不明白到底要往哪沖。
但也有很多軍士想都沒想,就跟著沖出去了。
這事兒貌似不用想。
那個人騎著校尉的馬。
那個人長著三顆頭。
那人長得和校尉一模一樣。
那不就是校尉么?
聽從校尉的軍令難道有錯嗎?
至于聲音上的偏差,戰場上大部分人根本留意不到,更何況他們還中了愚修技。
這些人跟著李伴峰一沖鋒,就離開了陣法的站位。
一旦偏離站位,這一區域的陣法當即失效,伴峰丙喊道:「剁了他們!」
吳基著急了:「趕緊支援!」
蘭決還在笑道:「你還別說,這人真挺聰明,不過眼下確實該去支援了。」
「不急!」宋燭搖頭道:「現在若是支援,各部的陣型都得亂了,豈不正中他下懷,讓副將迅速接應,重整軍陣。」
重整軍陣來不及了,沒等副將來到指定區域,影子們沖到人群當中,砍得的血肉橫飛,校尉手下幾百人,轉眼之間,死傷殆盡。
可對方主將沒上當,大軍陣型不亂,李伴峰依舊無法突圍。
不上當沒關系,李伴峰盯準了另一名校尉,伺機又要近身。
可惜在千夫力陣里,想近身沒那么容易,軍士們吸取了教訓,彼此之間協同防御,不給李伴峰靠近校尉的機會。
取得的戰果轉瞬即逝,李伴峰和一群影子再次陷入重圍,箭矢翻飛,大片影子中箭倒地,李伴峰在各個影子之間來回交換位置,艱難支應。
蘭決放聲笑道:「勝券在握,最好抓活的!」
吳基覺得情況不對:「他身邊的人怎么越打越多?」
宋燭雖說有豐富的戰場經驗,但他沒見過這樣的技法,眼前的狀況還真不好判斷。
思索片刻,宋燭一伸手,喚來了一只雄鷹。
雄鷹停在了宋燭的手臂上,宋燭在雄鷹耳畔低語了幾句,雄鷹振翅而飛,撲向了李伴峰。
吳基點頭道:「我就知道這個人最不尋常。」
蘭決笑道:「你知道了怎么不早說?」
雄鷹伸出利爪,來抓李伴峰的腦殼,勢大力沉,看樣子是個體修。
李伴峰懶得理會,只讓鐮刀上去招架,鐮刀支應兩下,喊一聲道:「老七,
我打不過他!」
話音未落,鐮刀被雄鷹一翅膀打飛。
鐮刀在雄鷹的翅膀上剮蹭了一下,翅膀上的羽毛脫落,如利劍一般打在李伴峰身上,李伴峰躲閃不及,也無暇交換位置,用宅心人厚硬扛了下來。
不少羽毛打在李伴峰身上,劃破了皮肉,滲出了鮮血。
用羽毛能攻破宅心人厚,證明這只雄鷹不是尋常之類,應該是件一等兵刃。
出手這么快,打的這么狠,這件一等兵刃應該是刃修。
李伴峰沒覺得疼痛,卻覺得身上陣陣酥麻。
「有毒!」酒葫蘆跳起來,往李伴峰的傷口上灑了酒水,就在解毒這片刻時間,雄鷹突然不見了身影,李伴峰一愣神,胸前一陣劇痛,衣服上滲出了血跡。
走馬觀花?
這雄鷹身上還有旅修技法?
李伴峰還在搜索這只雄鷹的蹤跡,忽見宋燭一揮手,十幾只形態各異的巨鷹飛向了李伴峰。
伴峰乙驚呼一聲:「這都是一等兵刃?喬毅下了這么大本錢?」
這些雄鷹確實都是一等兵刃,在蕩寇營身上,喬毅從來不吝惜本錢。
四周有蕩寇軍合圍,頭頂有群鷹圍攻,李伴峰帶著影子在下方艱難招架,禮帽上被抓了幾個窟窿,鮮血順著額頭流了滿滿一臉。
「你看他那模樣,腦袋快成爛柿子了。」宋燭歪著脖子看著李伴峰,笑得比蘭決還陰森。
蘭決跟著一起笑:「兄長,下令動念術,把他腦仁子炸了,讓他里外全都變成爛柿子。」
「好,動念術!」宋燭下令動用念術。
周圍軍士一并施展念修技法,李伴峰只覺頭疼欲裂。
多虧他腦子里念頭極多,敵軍不容易把握,換成別人,腦仁真就要炸了。
見李伴峰越發狼狐,宋燭笑得前仰后合。
伴峰子貼著地皮,仰面看著宋燭,
甲公,再支撐一會,再讓他多笑一會。
他悄無聲息,向前滑行十幾米,來到了宋燭的馬下,身下的伴峰卯、伴峰辰、伴峰午、伴峰未、伴峰申五個影子一并鉆了出來。
從牽絲耳環聽到宋燭的聲音,李伴峰就盯上了宋燭。
地支系的影子,宅修天賦都很好,尤其是伴峰子。
伴峰子帶著三個影子,分別揪住了鐵馬的腿。
四個影子一并發力,頂著千夫力陣,生生把鐵馬給撕開了。
正在放聲大笑的宋燭全無防備,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笑的時候,嘴張得太大,落地的時候,又是臉先著地,結結實實吃了一嘴泥沙。
他抬起頭,正想把泥沙吐出來,等在旁邊的伴峰辰一腳踩在了宋燭的腦袋上噗l!
宋燭的臉陷進了地面,鼻梁骨斷折,鮮血混著泥沙,全都灌進了口鼻。
伴峰午在身后拖住了宋燭的腳,不讓他起身,伴峰子帶上其余影子拽住吳基和蘭決兩顆腦袋,奮力撕扯。
周圍軍士上前搭救,六個影子頂著刀斧,把宋燭給生生撕開了。
伴峰辰放聲大笑,伴峰丑想著盡快脫身,伴峰午和伴峰申剛鉆進地面,卻聽伴峰未道:「不對呀,這不是主將。」
伴峰未扯下了一顆人頭,這顆人頭不是宋燭的,也不是吳基和蘭決的,這顆人頭他沒見過。
伴峰子目光平掃,在遠處看見了宋燭的身影。
「移形換位!」小火車也看見了。
千夫力陣對主將有特殊保護,宋燭原本在軍陣中央,眼看就要被影子撕碎,生死關頭,陣法觸動,把他和軍陣邊緣的一名軍士換了位置。
被換過來的軍土當場陣亡,宋燭這邊也傷的不輕。
他鼻梁骨斷了,牙齒也掉了好幾顆,兩邊的脖子受傷嚴重,都直不起來了。
但他還活著,軍士們也知道他還活著。
宋燭看著李伴峰,笑得更大聲了:「殺我?還想殺我?困獸之斗!」
吳基也笑了,蘭決也跟著笑。
伴峰子帶著一群影子鉆進泥土,還想伺機接近宋燭。
李伴峰艱苦戰,局面依然狼狐。
宋燭笑得喘不過氣來:「他,他想殺我,就憑他,還想殺了我———”」
吳基不笑了。
仗還沒打完,笑兩聲就夠了,主將笑成這樣,有失體面。
蘭決也不笑了,脖子都快斷了,他也笑不動了。
可只有宋燭笑得停不下來,笑得臉都發紫了。
吳基提醒道:「兄長,先看著戰局。」
蘭決也跟著提醒:「一會再笑,先把氣喘勻。」
宋燭咳喘兩聲,邊笑邊說:「咱們差點被他殺了,我挺害怕的。」
吳基一愣:「這話什么意思?」
宋燭笑著對兩人道:「要不咱們不打了?」
蘭決咳嗽兩聲:「兄長,這個笑話講得好!」
宋燭搖頭笑道:「這個不是笑話,全軍撤退!」
吳基和蘭決都愣了,周圍的軍士也愣了。
阿依在遠處笑道:「他說撤退,你們沒聽見呀!」
幾名軍土回頭看向了阿依,卻沒想到宋燭舉起了將旗,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兄長,你瘋了!」
阿依笑道:「說中了,他瘋了!你們也跟著一塊瘋啊!」
宋燭從軍陣中央,來到軍陣邊緣,正好給了阿依接近他的機會。
阿依用了技法,宋燭瘋了。
各部校尉看到了宋燭的將旗,立刻組織撤退。
大軍一動,阿依高聲喊道:「哥哥,炸他娘的!」
李伴峰還在被群鷹圍攻,兩只雄鷹一并沖向了李伴峰,眼看抓在李伴峰臉上,氣流忽變,兩頭雄鷹迎面撞在了一起。
一只鷹撞斷了脖子,一只鷹撞斷了翅膀,鷹群駕馭不住氣流,紛紛墜地。
雖說是一等兵刃,這些鷹一旦落地,戰力大打折扣,李伴峰一腳踏破萬川,
踩的羽毛飄舞,血肉橫飛。
乘風駕云,這技法真的好玩。
只是李伴峰和這群鷹都玩夠了,要不是為了蒙蔽宋燭,李伴峰早就送它們上路了。
拾了鷹群,李伴峰拎起炸藥,和阿依里外開花,把數千蕩寇軍炸成了一地尸骸。
宋燭還在發瘋,揮舞著將旗,一直在下達撤退的命令,一群軍士上前,想要制服宋燭,洪瑩忽然現身,連殺百余軍士,把宋燭保護了起來。
尋常時候不好說,一到戰場上,洪瑩的思路非常清晰,
宋燭是主將,按照軍中慣例,全軍必須服從主將的將令,只要把這瘋子保住,蕩寇軍就沒法重列戰陣。
不能列陣的蕩寇軍,就是一群活靶子,想法是正確的,可洪瑩低估了砥鋒營的成色。
見宋燭已經失控了,所有副將一起搖晃旗幟,下令蕩寇軍重新列陣。
各部校尉見狀,立刻組織手下軍士找回站位。
這是砥鋒營的規矩,當所有副將的軍令整齊一致,全軍無視主將軍令,遵從副將軍令。
這是喬毅專門制定的規矩,為的就是防止主將出現變故。
一名副將違背主將之意,要治副將抗命之罪,所有副將違背主將之意,問題一定出在主將身上。
眼看蕩寇軍要重新布置好陣型,隨身居忽然現身,一聲呼嘯,從軍陣之中穿行而過,車輪一路碾壓,身邊伏尸兩行,趁著蕩寇軍沒有站定,隨身居殺出一條血路,回身對李伴峰道:「走!」
現在確實該走了。
青銳營全軍覆滅,砥鋒營傷亡數千,這一仗已經算大獲全勝。
原本陷入絕境,如今能全身而退,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李伴峰沖出重圍,叫上洪瑩,去找阿依。
宋燭還在發瘋,吳基和蘭決克制許久,也跟著一起瘋了起來。
三人一并狂笑,洪瑩手起刀落,笑聲夏然而止。
一切處置妥當,李伴峰還沒找到阿依的身影。
一陣爆炸聲,在匠坊旁邊的山坡上響了起來,李伴峰循聲望去,阿依被包圍了。
剛才隨身居突圍的時候,阿依上前幫襯,結果自己站錯了位置,被蕩寇軍逼到了匠坊北邊,被迫上了山坡。
李伴峰之前用趨吉避兇看過,這座山坡異常兇險,這座山坡上有不少伏兵,
還有大量陷阱,等阿依意識到情況不妙,在她周圍,蕩寇軍已經站好了陣型。
阿依拿出身上所有兵刃,放聲大笑,誘導敵軍發瘋。
確實有敵軍瘋了,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瘋了的敵軍,牽連著周圍幾十人被炸的粉身碎骨。
但大多數軍土站在遠處沒動,他們集體動用念術,漸漸穩住了心神。
炸藥所剩無多,阿依笑容不變,柔聲唱道:
「郎哥唉山上的馬纓花開嘞,
郎哥你慢些走唉「再給妹妹采朵花嘞,
站在花瓣上唉,妹妹等你回嘞郎哥你早些回唉,莫等到花兒敗了——·
李伴峰答應把阿雨送回葫蘆村,李伴峰決不食言。
阿依答應幫李伴峰打蕩寇營,阿依說到做到。
她抱著最后一包炸藥,看著周圍的蕩寇軍,笑呵呵的唱著山歌。
李伴峰不顧洪瑩攔阻,瘋了似的沖回了敵陣。
隨身居關上了車窗,趙驍婉沒看清外邊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猜到狀況不妙。
趙驍婉喊道:「老爺子,放我出去!」
江玲兒起身道:「我跟你一起。
隨身居沒有回應。
紅蓮道:「放你出去有什么用?你帶著我出去!」
趙驍婉道:「你出去做什么?」
紅蓮道:「我得把李七救回來,我不想永遠困在這!」
「不用你救!」趙驍婉用力拉拽隨身居的大門,卻拽不動分毫。
紅蓮嘶喊道:「小火車,放我出去,我還得把阿依救回來!那是阿雨的閨女!」
「閨女!」阿雨沖出了葫蘆村的入口,拼命沖向了蕩寇營。
他們一家子,活著的,就剩下了阿依。
九兒重傷在身,站不起來,只能往前爬。
她知道姐姐肯定出事了,她什么都不敢想,只盼著姐姐還活著。
阿蕓剛要攔住九兒,忽見阿龍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夫人回來了。」
阿蕓一愣:「哪個夫人?」
阿龍道:「就是咱們村長最疼的那個夫人。」
「最疼的是哪個?」阿蕓還沒想起來是誰,但見秋落葉嘶吼一聲,沖了過來。
「人在哪呢?」秋落葉咆哮道。
阿蕓愣了片刻:「什,什么人?」
秋落葉道:「我兄弟呢?」
阿蕓指向了遠處:「在軍營里打仗。」
「你們村長呢?」
「也在那軍營里打仗。」
秋落葉火急火燎沖向了敵營。
等他出去了,阿蕓感覺又有一陣風從眼前經過。
阿蕓問阿龍:「村長夫人怎么突然回來了?」
阿龍道:「他說他帶來兩個幫手。」
「幫手在哪呢?」
阿龍指著山洞外邊道:「剛才出去了一個。」
就是剛才那陣風?
這人誰呀,跑的這么快?
阿蕓朝著山坡望去,她沒看見幫手的模樣,只看到地面一片煙塵。
「我怎么看不清他?」
阿龍道:「看不清就對了,看清了怕你做噩夢。」
「不是兩個幫手么?另一個呢?」
阿龍回頭張望,一個長得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兩手抄在袖子里,走了過來。
「我兄弟呢?」那男子問了一句。
怎么都問這個?
阿蕓不認識這男子,但九兒認識,
九兒抬著頭道:「在蕩寇營打仗。」
男子蹲下身子道:「娃兒呀,你怎么傷成這樣了?」
九兒搖頭道:「先別管我,娘和大姐都在那邊。」
孫鐵誠起身,嘆了口氣:「這叫啥事兒么,打蕩寇營,你們怎么不叫上我?
李伴峰拼了命往山坡上沖,包圍阿依的敵軍太多,李伴峰殺不進去,正想辦法,一個龐然大物,忽然滾到了李伴峰身邊。
沒錯,他是滾過來的。
這個龐然大物嚇退了不少敵軍,這個外形實在太過奇特。
李伴峰仔細看了一眼,這龐然大物,他好像見過。
這是一顆直徑三米左右的人頭,沒長頭發,但有完整的五官,五官長得還挺端正。
他睜著一雙眼睛,一雙瞳孔正凝視著李伴峰。
李伴峰想起來了,這顆頭他確實見過。
當初因為得罪了馮帶苦,李伴峰誤入了鐵線河,等從鐵線河里出來,李伴峰迷路了,在往回找路亂途中,李伴峰經過一片荊棘叢,在荊棘叢里看見過這顆人頭。
這顆人頭可把李伴峰害苦了,他在荊棘叢里打轉,嚇得李伴峰躲在隨身居里不敢出去。
人頭盯著李伴峰看了片刻,說話了:「我們是不是見過?」
李伴峰點頭道:「應該是。」
人頭又說道:「我們是不是朋友。」
李伴峰想想道:「應該也是。」
人頭上下搖晃了一番,好像是在點頭:「是朋友,就好辦了,我這個人,做事最公道,你幫我一把,我也幫你一把。」
李伴峰沒明白他乳意思,但覺得他說話甩方式非常乳熟悉。
人頭又澆口道:「我幫你打蠅,你推我一把,上山實在太虧勁了!」
李伴峰看了看這人造型,再想一想他滾動的前進方式,不禁點點頭道:‘
是呀,確實太虧勁了。」
各并讀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