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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煙熏地

更新時間:2024-12-08  作者:沙拉古斯
普羅之主 第六百四十五章 煙熏地
李伴峰帶著肖葉慈,跟著娟子往西走,蘿卜山屬于三頭岔的邊緣地帶,一路走了三天,他們三個人不斷向三頭岔的中央區域靠近。

肖葉慈拿著紙筆,記下了沿途見聞,李伴峰帶她來的原因,就是因為肖葉慈心細,文筆也很好,能把三頭岔的風土人情記在紙上。

放映機也留下了不少珍貴影像,然而走到第三天,能記錄的東西不多了。

路上已經沒了村落,人家也越來越少,起初還能看到些奇花異草,又走了大半天,地上遍布光禿禿、黑漆漆的巖石,連土都看不見,更別說花了。

下午三點多鐘,娟子指著不遠處一座山丘:“七爺,咱們今天就住那座山洞吧。”

李伴峰打開懷表看了一眼:“這才幾點,就要住下了?”

“七爺,再往前走,一直走到天亮都沒有合適的住處,這地方晚上天光又特別的多。”

按娟子所說,三頭岔不同地界,天光有不同特點,眼下他們走的這塊地界叫黑黃灘,這里的特點就是天光白天少,晚上多。

從天亮走到天黑,一整個白天下來,方圓百里都未必能遇到一束天光。

可等到了晚上,還是這一片地界,可能得被天光犁個遍。

天黑之前必須得找到合適的地方留宿,娟子的所說的山洞就挺合適。

眾人在山洞里安頓住下,肖葉慈整理筆記,李伴峰問娟子:“黑黃灘這個名字從何而來?”

黑說的應該是滿地的黑石頭,黃指的是什么?

娟子也不知道這名字的由來,想了想道:“可能和煙熏樹有關。”

“樹?這連土都看不見了,哪還有樹?”

“黑黃灘有一片地界,叫煙熏地,那里煙氣特別的重,一般的樹木到那都栽不活,只有煙熏樹能活下來,

煙熏樹的葉子,一年到頭都是黃的,我估計著黑黃灘的名字就是這來的,

我們這些人,體格子硬實,風大的時候,煙氣不是那么濃,能從煙熏地里走過去,體格差的,走到一半就有被嗆死的。”

說話間,娟子看向了肖葉慈。

肖葉慈很不服氣:“這話怎么說啊,我也是三層修者的呀,我的體格不差的。”

娟子看向了李七:“七爺,真去煙熏地么?我擔心七夫人……”

“你可不要亂講話呀!”肖葉慈臉紅了,“我可不是七夫人呀,真的不是呀……”

李伴峰從背包里拿出了罐頭和餅干,給娟子、猛子、小山、肖葉慈分了。

肖葉慈很好奇,李七的背包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每天的食物都管飽,走了三天的路,肖葉慈倒覺得自己有點吃胖了。

吃飽喝足,稍作整理,肖葉慈和娟子睡了,李伴峰回了隨身居。

打開肖葉慈的筆記,對照著放映機的影像,李伴峰獨自繪制三頭岔的地圖。

唱機看了一眼,問李伴峰:“寶貝相公,你畫的這個尖尖是什么?”

“是一座山。”

“那這兩棵樹呢?”

“樹就是樹唄。”

“樹為什么和山畫的一樣高?”

“計較恁多做什么?我能看懂就行。”

“相公好仔細,山旁邊還畫了個房子。”

“其實也不能算房子,就是個山洞,能在這睡覺。”

唱機嘆道:“相公啊,這地圖眼下能看懂,再過些日子只怕就看不懂了,你且把路線跟含血說說,她懂得西洋畫法,讓她幫你畫地圖。”

含血鐘擺趕緊過來幫李伴峰畫圖,洪瑩也擅長作畫,只是唱機不太喜歡她那水墨畫法,她只能在一旁看熱鬧。

看了片刻,洪瑩困了,鐘擺畫的太慢了。

李伴峰問道:“是不是這兩天累著了?”

含血鐘擺不知該怎么回答。

這兩天只是趕路,也沒用她出力,累是不可能的,可她現在確實遲鈍了不少。

思索許久,鐘擺解釋一句:“主子,我這兩天身子不方便。”

洪瑩聞言,放聲大笑:“你連身子都沒有,還說什么不方便!”

這屋子里,真敢說不方便的,只有洪瑩一個,她的身子真是自己長出來的。

唱機也笑了一聲:“我也覺得你不方便,含血妹子,我看你身子這兩天豐腴了不少。”

鐘擺趕緊解釋:“夫人說的是,上次對付賴百翻,我多喝了不少血,這兩天又沒打仗,養著身子不活動,整個人胖了一大圈,身手確實不靈便了。”

唱機用唱針,在鐘擺的身上摩挲了兩下:“行啊,那就好好活動活動,把這地圖畫出來吧。”

到了深夜,地圖畫了七八成,李伴峰睡去了,鐘擺也休息了。

睡到凌晨四點半,唱機醒了過來,她聽到二房有一些動靜。

她想開啟洞悉靈音聽個仔細,胸前的火苗飄蕩了一下,雖然幅度很小,但依舊掩飾不住光線的變化。

這是件麻煩事,唱機每次想用技法,火光都有變化,而且不好遮掩,遇到尋常人倒也看不出來,可二房里邊的人,都不尋常。

又過片刻,唱機身上的火苗重歸平穩,放在一旁的傀儡動了一下,唱機換到了趙驍婉的身子上。

用這個身子必須極度小心,雖說適應了許久,可傀儡大部分時候不如唱機靈便,稍有不慎,就會弄出動靜。

好在傀儡身上沒有火光,用技法的時候,不會被人發現。

趙驍婉站在原地,默默開啟了洞悉靈音,很快聽到了二房里的聲音。

滴答!

滴水的聲音。

準確來說,這是滴血的聲音。

鐘擺身子里確實存了很多血,但這不是她自己想吃的,這是她給紅蓮攢的酬勞,鐘擺那點小心思,唱機早就發現了。

現在鐘擺正給紅蓮喂血,而紅蓮是這個家里特殊所在,一家上下都防備著她。

這要換做別人,發現這種事情,必須把鐘擺揪出來嚴懲,弄不好還得打她個灰飛煙滅。

但唱機沒這么做,她知道鐘擺的意圖。

鐘擺跟紅蓮來往,不是要在家里爭位子,更不是要加害李伴峰,她就是想要個身子。

這一點,唱機感同身受,看到洪瑩有身子,唱機也嫉妒,看見自己有了傀儡,唱機也喜歡。

鐘擺活著的時候,也是一代名媛,看著別人的身子,她自己能不饞么?只要不做太出格,唱機不會和她計較,否則家里這么多號人,非得讓所有人一點私心雜念沒有,那這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真正讓唱機在意的是另一段聲音。

二房里有兩個人正在說話:

“若不是因為他先來一步,憑我這滿身才學,豈能甘居人下?”

“你天資確實了得,奈何時機未到,眼下要說取而代之,為時尚早。”

“若是能與兄長聯手,何愁大事不成?”

“賢弟,莫急,為兄信得過你,只是這動手的時機,還需仔細斟酌。”

二房里漸漸沒了動靜,娘子收了洞悉靈音之技,魂魄脫離了傀儡,悄無聲息回到了唱機的身體。

火光依舊平緩,唱機仿佛正在熟睡,實則思緒不停翻滾:

二房這個鳥人,通了家里的內鬼。

內鬼的說話聲音聽著模糊,暫時還確定不了身份。

他們剛才說話的聲音極小,鐘擺肯定是聽不見的,她若是聽見了,也不敢不告訴我。

紅蓮聽見了么?

這個賤人應該能聽見,現在還不知道她站在哪一頭。

唱機瞟了李伴峰一眼,李伴峰倒在床上睡得香甜,時不時的還在她身上摸兩把。

家里出了這么大事情,相公不知情,睡著也就罷了,沒想到老爺子也睡這么踏實,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管?

唱機并不慌亂,久經戰陣,她什么場面都見過,就算要下手,她也不急這一時。

先得弄清楚二房什么道門,什么修為,還得想辦法把內鬼揪出來!

第二天天亮,李伴峰出了隨身居,叫醒了娟子和肖葉慈,繼續趕路。

出了山洞,走了二十多里,煙氣漸濃,嗆得肖葉慈一陣陣咳嗽。

“這就是煙熏地?”

娟子點點頭:“七夫人,走快些,用濕手巾護住口鼻。”

這煙中帶黃,地上稀松的泥土也泛黃,最扎眼的正是煙熏樹,從樹枝到樹葉,全都一色焦黃,配上滿地黑石頭,到處黑黃一片,黑黃灘貌似真是這么個來歷。

又走了一個多鐘頭,肖葉慈向前邁出一步,愣是沒看見自己腳尖在哪,煙氣已經濃到了這個程度。

她戴著護目鏡,捂著濕手巾,跌跌撞撞往前走,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

又走兩步,肖葉慈身子一晃,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李伴峰抱起肖葉慈回了山洞。

到了下午,肖葉慈醒了。

李伴峰給她準備好了藥,也準備好了水和食物:“葉慈,你先回蘿卜山那等著,等我回去之后,再把這一路見聞講給你。”

肖葉慈聞言,心里一陣難受:“恩公啊,你不要我了?”

這話說得有點不妥,肖葉慈心里著急,卻也沒多顧忌。

李伴峰也沒拐彎抹角:“而今已經到了煙熏地,我還得接著往前走,你走不過去,我也沒別的辦法。”

“恩公啊,再讓我試一次,我提前吃點藥,肯定能扛得去的呀。”

李伴峰點點頭:“我相信你能扛過去,要是生死決戰,咱們肯定扛到底,而今就是探個路,為這事拼上性命就不值得了。”

多說無益,李伴峰拿定主意讓肖葉慈回去,當天晚上,肖葉慈重新整理筆記,生怕有一點疏漏。

李伴峰給過肖葉慈兩枚金元丹,而肖葉慈只能幫李七做這一件事情,而今居然還沒做完,肖葉慈心里滿是愧疚。

李伴峰接了電話,兩無猜通過羅正南打來的。

“七爺,你到哪了?”

“到了黑黃灘,馬上要到煙熏地,而今在一座山洞里。”李伴峰不想說太詳細,兩無猜對這地方也不熟悉,跟她們說太多也沒什么用。

兩無猜聽過之后,和身邊人稍加確認,對李伴峰道:“七爺,我知道您在什么地方,您在那山洞等我一天,我給您帶個向導過去,他說您最好不要走煙熏地。”

哪來的向導?

難不成還有比娟子更專業的向導?

一聽說不用走煙熏地,肖葉慈很是驚喜:“恩公啊,要是有我能走的地方,你還是要帶著我的呀。”

第二天下午,兩無猜帶著向導來了。

李伴峰之前走了三天,那是因為一路細細觀察走的很慢,兩無猜這一路走得倒是快,她們從邱志恒那借了靈物,扛著向導,一路跑來的。

“可惜啊,我們錯過了沿途的風景。”兩猜還有點傷感。

兩無把向導交給了李伴峰,這個向導是個中年男子,目光呆滯,口眼歪斜,貌似病得不輕。

兩無道:“七爺,這人就是去飯館生事的混混,開了三門生意的云上修者譚金孝,

他被唐昌發和邱志恒聯傷了,一時半會難以復原,他想為七爺做個向導,將功補過,換一條性命。”

李伴峰仔細看了看譚金孝,這人走路不穩,說話漏風,戰力貌似所剩無幾,腦子好像也不太清楚。

“這人都這樣了,還能當向導么?”

兩無拍著胸脯道:“七爺,您放心,他大是大非還能分得清楚。”

兩猜咳嗽兩聲道:“不要拍太狠,那也是我的胸。”

兩無專門對譚金孝做了一次測試:“老譚,餓了該怎么辦?”

“吃飯!”譚金孝回答的非常響亮。

兩無點點頭:“七爺,您看看,大是大非他分得清,沒毛病!”

李伴峰問譚金孝:“不走煙熏地,你想帶我們走哪?”

“地下城!”譚金孝回答的非常干脆。

李伴峰看向了娟子。

娟子連連搖頭道:“我知道有這么個地方,可我從來沒去過地下城,我也不知道地下城的入口在哪。”

“入口就在附近。”譚金孝看了看娟子,又看了看李伴峰,“餓了,吃飯!”

李伴峰從背包里拿罐頭,肖葉慈還是想不明白,這包里到底裝了多少罐頭,算上兩無猜,這都八個人了,食物照樣充足。

吃飽之后,李伴峰又確認了一件事:“平常人能走的過地下城么,地下城里有沒有煙?”

肖葉慈臉一紅,這話明顯是替她問的,在場的人里邊,就她體魄不濟,萬一地下城也全是煙,那就沒必要讓肖葉慈去冒險了。

譚金孝看著李伴峰道:“地下城的煙,都去了煙熏地,平常人不要走煙熏地,肯定被熏死。”

他這么一說,李伴峰大致能想象到地下城的狀況了。

“你們要去地下城,咱們現在就動身,”譚金孝看了看山洞外邊,“天黑之前,肯定能走得到。”

眾人簡單收拾一下,跟著譚金孝往西北方向走,走了兩個多鐘頭,前邊沒路了。

沒遇到山,也沒遇到河,擋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道懸崖。

站在懸崖邊上往下看,勉強能看三十多米深,再往下,茫茫霧氣一片,既看不出深淺,也看不出下邊什么情形。

肖葉慈往懸崖下邊扔了塊石頭,等了許久,沒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

“恩公啊……”肖葉慈臉色煞白看著李伴峰,沒等開口說話,譚金孝一步走下了懸崖,懸浮片刻,消失不見了。

這是摔死了,還是飛走了?

兩無猜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七爺,邱志恒跟我們說他不能打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剛才怎么就飛了……”

天馬上就黑了,天光就要來了,現在再回山洞怕是也來不及了,這些人貌似只能等著照天光了。

李伴峰并不著急,他知道譚金孝沒飛。

懸崖邊上有階梯,譚金孝順著階梯走下去了,因為有幻術遮掩,尋常人看不見,所以都以為譚金孝消失了,但李伴峰用金睛秋毫,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一會先往山崖下邊走,記住,我不是掉下去了,我是走下去了,看不見我也不用擔心,

懸崖邊上有階梯,我一踩上這階梯,你們可能就看不見我了,但只要摸索著往下走,就能跟得上我……”李伴峰簡單解釋兩句,沿著階梯開始往下走,走的輕松穩健。

階梯雖說很窄,可就算踩空了掉下去,李伴峰也不擔心,他能飛。

但其他人可沒這本事,這一路走的心驚膽戰。

她們看不見階梯,用腳一點點往下試探,兩無不小心踩空了一腳,兩無的魂魄差點嚇沒了。

“嚇死我了,你小心點呀!”

“不要害怕,我的姐妹,”兩猜安慰兩無,“如果把你嚇死,我將擁有身體,你將擁有自由,對我們來說,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兩無啐了一口:“我一會找七爺借個家伙,把你嘴給堵上,我清靜了,你舒坦了,這也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向下走了幾十米,李伴峰用金睛秋毫看到一座山洞,譚金孝在山洞口等著。

眾人一并進了山洞,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擺脫了幻境,看到了地下城的入口。

長寬幾丈的大山洞,里邊修建著一條寬敞平整的道路,很難想象,他們剛才在山崖上,居然完全看不到山洞的所在。

譚金孝指著山洞深處道:“這里就是地下城,前邊是人市。”

李伴峰問:“人市是什么地方?”

“賣人的地方。”

“除了人市還有什么地方?”

“還有土市,賣土的地方。”

“除了土市呢?”

“還有海市,賣魚的地方。”

李伴峰皺了皺眉頭:“地下城里,難道還有海么?”

“有海!”譚金孝認真的點頭道,“有好大的海。”

娟子在旁點了點頭:“我小時候聽到的傳聞也是這樣,地下城里有海,有吃不完的魚蝦,那里不會有人挨餓。”

譚金孝搖頭道:“還是會挨餓的。”

李伴峰對這個地下城非常感興趣:“除了海市之外,還有別的地方么?”

“有,但是剩下的那塊地方去不了,那里是天市垣。”

“天市垣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我猜一定是好地方!”譚金孝走在了前邊,“咱們先去人市吧,那我最熟悉,自從打完了仗,我就在那住下了!”

他說打仗?

“你打過什么仗?”

譚金孝一愣:“打什么仗,誰跟你說打仗的事兒了?”

李伴峰還要追問,譚金孝邁步走了。

眾人跟著譚金孝一路往山洞深處走,兩旁巖壁上插著火把,讓李伴峰看到了古裝影視的懷舊感和年代感。

這份年代感維持了不長時間,等李伴峰走到第一道路口,他看到前方,多了兩條鐵軌。

呼哧!呼哧!

一輛蒸汽火車,從眼前呼嘯而過,古裝時代的氣息,被彌漫的蒸汽一掃而空。

車上裝的煤炭,車廂都是敞口的,車速不快,譚金孝縱身一躍,跳進了車廂,探出頭,沖這李伴峰招手。

上火車不是什么麻煩事,別說李伴峰,就是身手最差的肖葉慈,也是三層文修,輕而易舉就進了車廂。

譚金孝道:“我不是想坐他這車,我也不想占他這點便宜,這里邊有大學問,你們跟著學吧!”

什么大學問?

山洞狹窄曲折,李伴峰看不見前路,問譚金孝:“這車去哪?”

“去工廠,工廠都在人市,沒人哪來的工廠?”譚金孝躺在煤堆上,眼皮發沉,很快睡著了。

火車開了一個多鐘頭,停了下來,車廂咣當咣當開了板子,肖葉慈有點緊張:“恩公啊,咱們是不是應該提前下車啊,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太好的呀。”

李伴峰倒沒太在意,搭個順風車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肖葉慈摸了摸口袋,她準備好好跟人家解釋,實在不行,就給人家車錢。

車廂外邊站著一個人,穿個黑布衫,戴著個涼帽,看了眾人一眼,問道:“來了?”

李伴峰愣住了。

這話問的,好像很熟似的。

譚金孝睡醒了,起身點點頭:“來了!”

車廂外邊的男子,看了看李伴峰:“你這身衣裳,也不像干這行的!”

譚金孝笑道:“穿衣戴帽,各有一好,別管我們穿什么,我們做事不含糊。”

“行吧,”男子冷哼一聲,“算你會來事,這趟活一人兩塊,拿家伙去吧。”

男子說完走了。

譚金孝下了車,喊一嗓子道:“弟兄們,抄家伙!”

“抄什么家伙?”李伴峰還沒明白,這是要砸人家廠子?

譚金孝一臉嚴肅道:“這趟活不好干,可人家給的多!”

李伴峰道:“到底什么活兒?”

譚金孝沒多解釋,到站臺角落拿了幾把鐵鍬回來:“來,一人一把,都別搶。”

李伴峰拿著鐵鍬道:“拿這個做什么?”

譚金孝哼了一聲:“我看你們這模樣,就知道沒干過這營生,這是大買賣,你們都得聽我的,把鐵鍬往煤里插,插進去之后,往外揚!”

咔嚓,嘩啦

譚金孝給演示了幾下。

李伴峰一看,這活有點技術含量,譚金孝每一鍬煤,揚出去的距離都近乎一致,落在地上,就是一堆。

這得學呀!

李伴峰把鐵鍬插進煤里,咔嚓咔嚓也揚了兩鍬。

譚金孝贊嘆道:“好把式,你這出鍬也挺準吶!”

李伴峰笑道:“那還用你說,我五米之內,從不失手。”

譚金孝喊了一嗓子:“都別閑著了,趕緊上手呀!”

娟子對這活兒還算熟悉:“你這是讓我們卸煤來了?”

譚金孝挺起胸膛道:“是呀!”

李伴峰一愣,拿著鐵鍬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譚金孝也愣住了:“你這話說得,人家給錢吶,一人兩塊!”

咣當!

李伴峰把鐵鍬扔了,下了火車。

兩猜嘆口氣道:“他現在真的清醒么?”

兩無問道:“你說七爺,還是說譚金孝?”

兩無想了想:“他們兩個當中,有人是清醒的么?”

兩猜急了:“別扯淡了,趕緊下車!”

譚金孝追上前去,沖著李伴峰道:“這十來個車皮呢,現在可不是使性子的時候,咱干活得抓緊,兩塊錢不少了!”

李伴峰哼一聲道:“別說兩塊,五塊我也不干!”

譚金孝一撇嘴:“你還要五塊,你要瘋?我這是搶在前邊了,你上外邊打聽打聽,一塊錢都有的是人干!”

這火車停在了一座工廠里,李伴峰看了看四周的廠房,汽輪機,傳送帶,減壓閥……都是蒸汽車間的標配。

個頭最大的鍋爐房就在前邊,最具標志性的,是龐大的汽包和高聳的煙囪。

這煙囪很有特點,一半修在山洞里邊,剩下一半,插進了山洞的頂棚,不知通往何處。

“這煙囪是不是一直通到山洞外邊?”

“是呀!”譚金孝點頭道,“要不哪來的煙熏地?”

等走到工廠外邊,李伴峰打眼一看,工廠門口有不少人等活,有三頭人,也有尋常人,有不少人拿著鐵鍬,高聲喊道:“用人么,老板,就要一塊錢!”

他們都沖著李伴峰喊話,因為李伴峰穿得最講究。

譚金孝在旁道:“我剛才可沒瞎說,你看看,人家帶著鐵鍬的,才要一塊錢!”

李伴峰搖頭道:“這就不是錢的事!”

譚金孝皺眉道:“你還嫌少?人市上都是這么過日子,一天掙一塊就有飯吃,掙了兩塊就有菜吃,掙三塊就有葷腥,

咱們卸了車皮,再干點別的,今天就有葷腥了,你還不知足是怎地?”

李伴峰搖頭道:“也不是不知足。”

“那你這是唱哪出?有活不干這不傻么?”譚金孝想了想,似乎明白了李伴峰的意思,“你是怕他們不給錢吧?

我跟你說,這你也不用怕,他們要是敢賴賬,咱們就往他們廠子門前一躺,讓他們踢,讓他們踹,咱們就是不走,

他們要是有種,就把咱們打死,要是沒種,錢一分不少,都得給咱們,跟著我干,你肯定賠不了!”

普羅之主 第六百四十五章 煙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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