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子母符發完消息的老東,順手就把子母符給了大石頭。
兩人這輩子第一次用的子母符就是這只子母符,這壓根就不是月收入幾百金的普通修士能用得起的法器。
兩人也沒想到,子母符這玩意,要么用不上,一用就能把人給用膩了。
大石頭拿到子母符剛要照常發些哀求的話,忽見子母符上浮現幽光字跡,當場搞不會了,子母符都快玩膩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消息發過來的樣子。
他發懵,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邊上監視發消息的東勝人員卻是猛然警醒,猛然一把將子母符搶了過來,閃到了南公子身邊,遞予道:“師春回消息了。”
此話一出,現場熬著的一群人瞬間肅靜,瞬間落針可聞,齊刷刷看來。
有位置坐的蘭巧顏母女,還有木蘭青青等,都慢慢站了起來。
折騰了這么久,終于有回應了嗎?
那人子母符給了南公子的同時,又回頭朝人喊了聲,“速去請行走。”
指的是衛摩,衛摩還有其他事,不能一直陪著干耗,在附近洞窟里謀劃著相關事務。
看著子母符上字跡慢慢隱沒,南公子嘴角咧著,合不上,尬住了。
確實沒想到師春要么不回消息,一回消息就捅到了他心窩子。
什么叫拿命賭他不會食言?
無非就是他之前勸說的那些,只要投案好好配合調查,只要查清了和你無關,你就不會有事。
之前說是之前說,現在見師春真要自首了,他反而糾結了,尤其是師春居然這樣說,居然在拿命賭他的人品,將陷他于何地?
他想不擔憂都不行,查清后王庭會不會放過師春,還有就是到底能不能查清,若查不清又會怎樣處置師春?
他是真被搞糾結了。
他一直混得還好,沒墮落到死皮賴臉的地步,這種一直逮著一個人坑的感覺,尤其是往死里坑的感覺,很不好,自我感覺昧良心,連修行的道心都給動搖了。
衛摩趕到時,子母符上的消息已經消失了,不過有人跟他說了子母符上的內容。
衛摩對蘭巧顏等人拱了拱手,然后將南公子帶了出去。
“回了什么?”古練妮輕聲問邊上的木蘭青青,兩人本就是朋友。
木蘭青青微微搖頭,有點走神,她有跟師春直接聯系的子母符,就捏在她手上,不過師春首先回復消息的人卻不是她。
古練妮掃了眼竊竊私語的現場,嘀嘀咕咕,“到底干了什么呀,竟讓東勝王庭花這么大工夫來抓捕?”
木蘭青青依舊搖頭,這場面她也是頭回見,至少她身邊還沒見過誰能被東勝王庭如此‘關照’。
連同她在內,但凡是師春所謂的那些有些檔次的朋友,都知道師春這次一旦落網,不管對錯,都有可能被碾為飛灰,因為面對東勝王庭這樣的龐然大物,有時候被碾碎的原因無關乎對錯,只因為你師春太過弱小,又因為靠的太近。
而現場那些曾經和師春很親近的人,譬如東九原的那些老人,倒是盼著師春快快落網,至于師春的死活,他們并不是很在乎。
原因很簡單,師春若沒落網,木蘭青青那些有背景的不會有什么事,而他們東九原這些人是真有可能被株連。
另一個洞窟里,衛摩看出了南公子的糾結,立馬對他警告道:“最后能不能查清不重要,先穩住他,先讓他放心來投案。”
南公子苦笑,“這和我騙他有什么區別?”
衛摩臉色微沉,“南兄,我也沒得選擇,你是要讓我稟報右弼侯,讓右弼侯親自來交代才肯照辦嗎?”
他確實沒得選擇,動用了那么大的權限和力量,若最終沒把事給辦成,他此生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而這可能還是最好的結果,他不想面對更不好的結果。
“我有得選擇嗎?”南公子說著將子母符拋給了他,“又何必勸說我,衛兄自己看著辦就好,沒有經我同意的必要。”
一把抓住子母符的衛摩心頭暗哼,若不是你跟右弼侯的關系在我眼前擺明了,你當我愿意跟你啰嗦?
當即也不客氣,直接拿起子母符代為回應道:春兄,坑誰都不會坑你,你大可放心投案。
投案沒問題,師春有點小要求,要跟一些老朋友辭行,理由也簡單,畢竟這次投案后,不知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他首要見的便是蘭巧顏母女。
不讓見就不投案,衛摩也沒什么選擇,最終只能是答應了,在蘭巧顏母女二人也沒意見的情況下,放了母女二人去與之會面。
衛摩倒是想玩跟蹤那一套,但在師春這邊沒用,有魚玄兵配合。
最終,途中接到消息臨時闖入一座山谷的母女二人,見到了面帶微笑等候的師春。
等到二人的師春,似乎又回到了執徐城內一般,整理了衣裳,斯文而彬彬有禮的樣子行禮道:“老板娘,苗姑娘。”
母女二人將他好一番上下打量,苗亦蘭驚奇道:“師春,你到底干了什么,惹得東勝王庭要這般拿你?”
師春嘆道:“我自己都莫名其妙,不過既然已經卷入了這場風波,是非曲直已不由我來斷,說實話,我是不想理會他們的,想抓我,那也得他們有那本事。可誰能想到,他們居然能把你們二位給牽連進來,這是我所料不及的。”
蘭巧顏安慰道:“東勝王庭如此作為,應該也不會想要個假的結果,肯定是想弄個明白的,若真不是你干的,應該會清者自清。”
師春道:“老板娘說的對,理是這么個理,可這世上有太多事是查不出真相的,我出身老板娘是清楚的,正常來說,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東勝王庭會不會秉公處理,何況他們手段下作,抓不住我居然拿你們的安危來要挾我,算什么本事?不過老板娘的話我是信的,興許王庭會還我公道吧。”
蘭巧顏皺眉,“他們有拿我們的安危要挾你?”
師春:“豈止是你們倆。”
蘭巧顏一怔,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可以投案,回頭我就投案,但愿他們說話算話!”師春說著又拱手行禮了,“這一別,也不知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至今依然記得,當初若沒有老板娘的幫助,我也不能活著從執徐城出來,這次因為我,害得老板娘和苗姑娘受累,我心著實難安,思來想去,還是要向二位當面賠罪一聲,師春在這里向二位道歉了。這事很快就結束了,我回頭就投案,二位多多保重!”
話畢拱手深鞠一躬,再起身,已是一個閃身飛離而去。
“師春…”蘭巧顏喊了聲,卻未能喊住。
傻在一旁的苗亦蘭忽問道:“娘,他是因為我們才去自首嗎?”
蘭巧顏沉默著…
見過母女二人后,師春又向衛摩提了要求,要見木蘭青青,衛摩除警告也只能是答應。
一個湖心島上,再見到木蘭青青,師春發現她還是老樣子,依舊是那白衣如雪腰挎劍的冷酷樣子。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師春見面就調侃。
這次的木蘭青青有點不自在,有些尷尬道:“對不起,是宗門讓我配合。”
師春苦笑,“是我連累了你,我也沒想到會連累你,你放心,很快就結束了,我已經答應了他們,見過你之后就自首。”
木蘭青青怔住,十指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欲言又止。
師春直接給了她想問的問題的答案,“說實話,他們根本抓不住我,能抓住我就不會拿你來要挾我,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拿你來要挾我,若不是因為你,我不可能投案自首。”
木蘭青青不自在道:“說是讓你配合調查,只要不是你干的就沒事。”
“好,我相信你。”師春點頭,說著又上前兩步,走近到了她的跟前,凝望著她的雙眼道:“木蘭,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話畢又是一個扭頭而去,去的毅然決然的樣子,閃身駕風鱗遠去了。
而等到東勝王庭人馬找到木蘭青青時,她還在島上林子里怔怔發呆。
問她師春說了什么,她只說師春答應了投案自首,至于其他的她一個字都沒多說。
衛摩親自問也是這樣。
很快,衛摩便收到了師春正式投案的消息,要投案地址。
衛摩想了想后,迅速告訴了一個最佳地點,得到確切回復后,立刻收了子母符招呼人馬做相關布置。
一方決意投案,一方傾心周到的接受。
你情我愿的結果錯不了。
一座高山上,等候的南公子一直打量著四周,忽見一道流光飛來,于空中稍作盤旋才落下,正是師春,落在了南公子跟前,笑道:“南兄。”
南公子還是頭次見到精神如此萎靡的師春,神色復雜道:“你氣色不太好。”
想起一夜的操勞,師春唉聲嘆氣道;“被你們疲勞折磨,到處躲躲藏藏的,氣色能好才怪。”
話剛落,周圍突然冒出一群人,或浮空,或在地,直接趕來將這里圍了。
衛摩也現身了,確認是師春本人后,心頭大定,浮空俯視著笑道:“師春,許久不見。”
師春向其遙遙拱手道:“衛域主,承蒙關照,又見面了。”
衛摩手一揮,道:“拿下!”
師春束手就擒,并未反抗,看著南公子微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