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不存在的老頭子
不過這東西在四九城倒是不怎么受歡迎，主要是價格貴，或者說，在全國范圍內，這東西都算得上是價格貴的那種。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邊天冷，冬天用不上，有什么東西需要凍的，放到敞開空間里去也就行了。
不過此時王德柱倒是發現冰箱的一大好處——能凍冰棍，其實屋外也行，不過總沒有冰箱一年四季從早到晚都能凍來得好。特別是最需要冰棍的時候，那是夏天。
看著高振東在屋外當孩子王，謝建業笑道：“高排長還是那么喜歡孩子。”
“誰不喜歡，這里誰不喜歡。老排長只是喜歡的方式更直接一些，他喜歡和孩子打成一片。”實際上，他們從戰場上下來的，對孩子大約都有一種比旁人更深的感情。
所以大家才一致把高振東轟出去看孩子，因為大家知道，他和孩子一起，能獲得真正的放松，這種放松，甚至是這些戰友都無法給他帶來的，同學也不行。
而高振東三位同學的愛人，就更是好奇。除了林連偉的之外，林連偉愛人和高振東是熟悉的，結婚的時候高振東還過去了來著。
而蘇衛華常駐博海邊，薛崇禮和他們重逢比較晚，這兩位的愛人就都沒見過高振東，別說沒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自家愛人在家里甚至從來沒有提過這么一個同學，突然之間就蹦出來了一樣。
而且這個同學看起來好像很不簡單的樣子，至少從家中陳設來說是如此。
雖然高振東的各種獎章獎狀之類并沒有擺出來，但是婁曉娥的是擺出來了的，因為高振東的擺出來別人會以為他們家是專門制作獎杯獎章獎狀的匠人，這就好像口袋里插一兩支筆是會被認為是知識分子，口袋里插八支筆，別人會以為這特么是個修鋼筆的。
而婁曉娥的就正常多了。
只是她的正常，是相對高振東來說的，和普通人比起來也不是太正常。
薛、蘇二人的愛人，看過陳列陳列在那個專門柜子里那些婁曉娥的成績，同樣感覺不太真實，哪兒見過三八紅旗手年年得的啊，而且還是部委級的紅旗手。
至于那些證書和獲獎證明，甚至到了她們看都看不懂的程度，婁曉娥的研究方向，對于此時的普通人來說，幾乎就是天書。
這家人的女主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偏偏她還親自張羅著一起下廚去了。
這讓本想跟著一起去，但是廚房實在騰挪不開的幾位女同志敢肯定，這家的男主人，恐怕更不簡單。
不過到底哪兒不簡單，就不知道了，看不出來，自家愛人也不怎么說，只說是自己的同學，別的就沒了…
不過從家里的家電陳設和四合院門口的汽車，她們倒也能猜出一二——估計是家里老頭子什么的厲害。畢竟只要是自家愛人的同學起點的確很高，但是發展應該都是一樣的，但是自家家里可沒攢下這套家私。
——在這客廳和看得見的地方，幾乎能看到所有國內最好的家電。
彩電冰箱洗衣機收錄機錄像機…至于屋子門口的兩輛自行車，反倒仿佛是最稀松平常的東西了。
蘇衛華的愛人，對高振東當孩子王的事情不是非常有興趣，畢竟這算是正常現象，她倒是對剛才王德柱說的那話興趣足一些。
“王所，您有辦法搞得到冰箱？”如果有辦法搞得到冰箱票，那就意味著也可能搞得到別的，例如洗衣機。
相比冰箱，她對洗衣機的興趣要大得多，畢竟冰箱除了凍個冰棍兒就沒別的用處，這年頭哪兒有那么多需要保鮮的東西，也沒有那么多的剩飯剩菜需要保存。
但是洗衣機的用處就大得多，大冬天的洗衣服實在是難受，燒熱水洗也沒多久就涼了，刺骨。
不說是那種扔進去等上幾十分鐘就能得到甩干的衣服的全自動，就是那種只需要來回轉移幾次衣物就能完成洗滌甩干的雙缸，也是極好的。
對于她家來說，收入還不是太大問題，攢一攢總能攢下來，衛華也希望能給自己買一臺洗衣機，讓自己干家務的時候能輕松一點。
問題是票…這東西在這年頭可是稀缺品，別說雙缸，就連只能洗滌不能甩干的單缸，都是緊俏貨。
她這次跟著出差的蘇衛華一起來京，就是為了買年貨，甚至想能不能有運氣買到一些緊俏商品，例如洗衣機。
不過她昨天趁著愛人工作，自己去街面兒上看下來的結果有些失望，東西的確多很多，但是有些東西依然沒地兒買，友誼商店倒是有，不過她沒外匯券。
所以他對王德柱剛才的那個話很有興趣。
沒想到王德柱雙手一攤：“你叫我大老王就行，哈哈哈，別那么客氣。不過冰箱我也沒辦法…”
在這個幾年前半斤黃豆都要特批的年代，他這個位置還真沒什么正經渠道能搞到這東西。
“嗯，冰箱倒真是個好東西。”蘇衛華愛人此時說什么好像都不大合適，于是把話題轉開了去。
王德柱倒是沒在意，笑道：“不過他有辦法。”說完手一指外面的高振東。
以王德柱和高振東的關系，這不存在給高振東找麻煩，因為他知道這類東西對高振東來說真不是問題，甚至可以說過剩，而且高振東但凡知道這個情況，就絕對不會不幫忙。
“啊？”看著外面的孩子王，蘇衛華的愛人又驚又喜。
喜的是東西有著落了，驚的是自己愛人這同學，果然家里不簡單。聽說在四九城，這類人還不少。
正在打牌的蘇衛華皺了皺眉頭，轉頭剛要說話，不過長期調解和處置鄰里糾紛的王德柱何等老道，還沒等他開口就壓住了他的話頭：“老蘇，沒關系。有什么你直接給老排長說一聲就行，能幫的他幫，幫不了的他也不會破壞紀律幫你，對吧？”
要是等老蘇把話說出來，回家吵架不一定，但是埋個小坑是大概率的，等到哪一天拌嘴的時候翻出來可有得受了，最關鍵的，這個坑壓根就沒有必要埋下去。
蘇衛華一聽，覺得也是這么個理，轉頭對自己愛人道：“我知道了，這個事情我處理。”
高振東在屋外呆了好久，直到一群小孩子的臉都凍紅了，才帶著他們回到家里。
把一群小豆丁往臥室一趕，高振東坐了下來：“來來來，我來幾把。”
“嘿，你做主人的把我們仍在這里跑出去自在逍遙，回來就要我們讓位置，你好意思？”王德柱一邊把牌遞給他，一邊玩笑。
“咦，你這話可就說得沒良心了，不是你們把我給轟出去的嘛。難怪剛才外面雪又下大了…”
幾人打著牌，林連偉看了幾眼蘇衛華，發現這貨嘴巴動了好幾次，卻沒把話說出來。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看我的！
性格比蘇衛華外向、活潑得多的他，一邊下牌一邊開口：“對9，老高，這快過年了，有沒有什么多余的票？我家缺臺洗衣機，有沒有？”
直接開口，和高振東打交道很多，熟知高振東的性格和情況，這類玩意老高絕對是能幫就幫的，自己結婚的時候，老高都送了不少給自己。
而且他也問的是“多余”的，也不讓人為難。至于錢就不提了，提了白提，老高肯定不要，提出來沒來由的壞了同學感情。
至于他說要洗衣機，倒不是他知道蘇衛華家想要洗衣機，而是他自己想，畢竟自家媳婦還得自家疼。
高振東不假思索：“對J，有啊，要多少？”
林連偉樂了：“這玩意我拿多了也沒用啊，我又不是來進貨的，有一臺就行。”他結婚的時候還沒有雙缸、全自動這種好玩意，自家媳婦兒入冬以來就開始眼饞，好久了都。
蘇衛華：“不要，一臺。”
還得是老林啊，我就沾個光吧。
至于王德柱謝建業家，沒開口，這東西他們有，至于哪兒來的，那還用問？
高振東莫名其妙的看向蘇衛華，老蘇也需要，這很正常，但是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你到底是不要還是要一臺？”
看見高振東有些懵逼的眼神，蘇衛華這才反應過來。
“串了串了，你的對J不要，洗衣機要一臺。”
人們都笑了起來，你說城門樓子，我說胯骨軸子。蘇衛華愛人笑得尤其開心，沒想到這事兒就這么簡單的解決了。這位高同學家老頭子，肯定不簡單。
高振東“啊這…”，然后看了蘇衛華一眼，你媳婦兒啊，你處理。
蘇衛華一把按住了自家媳婦的手：“得了得了，人振東又不是倒騰票的，不用不用。”雖然面皮有些薄不好意思開口，不像林連偉那么自如，但是高振東的性格和情況他還是很清楚。
高振東這才笑道：“都是自家人，真不用，這么著，回頭給我弄點兒烤蝦干什么的下下酒。”
他就是這么隨口一說，上輩子在網上買過蘇衛華所在的城市的烤蝦干，還真挺不錯的。不過上輩子網上的東西不乏腦洞大開的，現在有沒有這玩意，還真不一定。
蘇衛華也知道高振東就是找個由頭，算是平衡一下自家愛人的心理感受而已，笑道：“嗯，回去我找找，沒有的話我自己給你烤兩斤過來。”做實驗的時候一發試驗彈下去，還炸不起幾只蝦？
“高同學，那可太謝謝您了。原來你喜歡烤蝦干？好辦，我們單位還真有做這個的，我一定給你挑最好的！”看來他的老頭子果然非常不簡單，這個什么烤蝦干，也就是怕我過意不去，隨口提的。不過這個隨口，正好撞我工作上來了。
她是漁業公司的。
高振東都愣了，這年頭除了有計劃的之外，按說魚蝦都很難活著走出任何一個沿海城市吧？
“現在蝦的捕撈量這么大了？”
“嗯，比起前幾年多多了。”
“多多了？怎么多出來的？”高振東饒有興致。
這是在幫老頭子體察一下漁業生產狀況？那我能說的可就多了。
“一來，是船多了，還都是鋼制的大船。”哪兒來這么些鋼造船她不知道，反正是船多了，生產能力就上去了。
高振東點了點頭。
“二來，漁場也多了，現在的漁場不只是以前那些，更往南、往東，以前不能去的地方，現在都能去，漁場多，收獲自然也多。”
“以前不能去？”林連偉對這個不太懂。
“對啊，以前船小、船少，跑不了那么遠，也不需要跑那么遠，另外，也有些原因不讓跑那么遠。不過現在都沒問題了。要不是現在薄海封凍期，出海不易，我都沒法請假來這里辦年貨。”搞生產的時候可忙了。
看來她的工作也是有紀律的，有些話說得語焉不詳。但是高振東卻大概能聽懂，甚至能聽懂她不知道的那部分。
“還有，現在同樣是捕撈期，但是捕撈期內能出去的時間比以前多。現在的天氣，比以前看得準了，據說是什么雷什么圖，反正一眼就能看清楚，這樣一來，也能提升不少的產量。”
雖然對雷達這些東西并不清楚，但是蘇衛華愛人對自家的工作還是拿捏得很好，把情況說得清清楚楚。
高振東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雷達和衛星的功勞，這讓他更加開心起來。軍用技術轉民，能發揮的作用果然是巨大的。
他大笑著鼓起掌來：“哈哈哈，好啊，出去得好啊。嗯，這個烤蝦干，我還真想吃點了。”現在再說到吃這個東西，意義和前面提起的時候不一樣。
聽著他的話，蘇衛華愛人心里直犯嘀咕。
衛華這同學哪兒哪兒都挺好，就是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估計是受老頭子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