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438、青山來人
瘋了?徐簡文的生母已經瘋掉了?是因為政變中,徐簡文的死受到了打擊?精神被刺激到從而失常?還是打入冷宮后,長久囚禁才出現的問題?
趙都安一愣,腦海中立即涌起強烈的疑惑與驚訝。
旋即,他又想到了新的可能:
裝瘋避禍!
倘若徐簡文死了,整個外戚蕭家也因謀反大罪滿門株連,那蕭貴妃是否可能故意裝瘋,來逃避死亡?
“是真的瘋了,起碼朕看不出偽裝的跡象。當初簡文死去的消息傳回后宮,她就暈厥了過去,醒來后就這樣了。”
徐貞觀好似一眼就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平靜地予以解釋。
“……”趙都安尷尬地笑了下,收斂雜念,認真道:
“這么說,是無法拷問了?”
一個瘋癲的貴妃,想要審問出有價值的情報,顯然難度太高。
刑罰在這個時候難以發揮效果,因為正常人很難跟上精神病人的思路,并且也無法確定哪一句話可信,哪一句是編造。
“朕嘗試派人與她溝通,但她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無法與任何人進行溝通。”徐貞觀輕輕嘆了口氣。
趙都安抬眸望去,瘋癲貴妃見二人手中沒有食物,當即神情懨懨地扭頭,往屋中走去。
他嘗試呼喊了下,后者置若罔聞,不予理睬。
啊這……趙都安也犯了難,試探道:
“陛下有什么想法?”
徐貞觀翻了個白眼,一副朕若有想法,會帶你過來么的表情:“正要聽聽趙卿可有良策。”
不是……我又不是精神醫生,總不能將公輸天元養的那只狐仙請過來吧……
恩,也不是完全不行,關鍵在于兩個弊端,其一,是狐仙能否讓一個瘋癲的人正常開口,尚且不明,其二,狐仙拷問意味著要殺死蕭貴妃……
趙都安皺眉苦思,艷陽灑在冷宮斑駁清冷的庭院內,布滿荒草的墻角光禿禿的樹杈上,有麻雀時而振翅,而是落下。
徐貞觀沒有出聲打斷,片刻后,趙都安忽然抬頭,遲疑道:
“臣還真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說著,趙都安手腕一翻,掌心多出了一卷銀色卷軸,赫然是被他當做儲物法器的“太虛繪卷”。
其另外一個功能,乃是:制造幻境。
輔以千幻神君的易容面具,堪稱組合技。
徐貞觀揚起小眉毛,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情。
冷宮破舊的房間內,桌椅破爛,墻角生著蛛網。
蕭貴妃走回自己的床鋪,蜷縮著躺在床上,捂著肚子,拽起破爛的露出棉絮的被褥,蓋在身上,開始睡覺。
恍惚間,有無形力量席卷過周遭,耳畔一個虛幻的聲音傳了過來:
“母后……母后……”
蕭貴妃一下撐大眼睛,愣愣地看到,自己躺在一方華貴的垂著絲綢布幔的大床上。
她腦子有些懵,緩緩坐起身,四下望去,驚奇地發現自己置身于布置奢華的寢宮內。
宮外陽光正好,有些刺眼,仿佛她在冷宮中歲月都是一場夢,如今夢醒,她依舊是貴妃,只是打了個盹。
“母后……”
忽然,房間外跨步進來一道峻拔的身影,其一身華貴衣袍,年紀約莫三十余歲。
容貌與駕崩的老皇帝有六七分相似,赫然是二皇子簡文。
“徐簡文”嘴角帶著笑意:“母后可是睡糊涂了?孩兒來請安了。”
蕭貴妃如遭雷擊,怔怔盯著對方,眼眶中淚水滾落。
她頓時忽視了周圍細節上的不合理,伸出雙臂,跌跌撞撞下床,撲向“徐簡文”,驚喜地雙手撫摸對方的臉,喜極而泣:
“你還活著……還活著……”
“徐簡文”面露疑惑,安撫著她坐下,笑道:
“母后可是午后睡夢魘著了?孩兒好端端的,怎么好似給你說死了?”
“不要說那個字!”蕭貴妃捂著他的嘴,似不愿聽不吉利的“死”字,抽抽噎噎:
“母后夢見你沒啦,所有人都沒啦……”
易容成徐簡文的趙都安不斷安撫,循循善誘:
“母后睡糊涂了,怕是都記錯了,母后可還記得,孩兒前幾日還來請安過?”
“對,來過……來過……”蕭貴妃呢喃。
果然……按照貞寶提供的資料,蕭貴妃瘋癲前,最后一次見徐簡文,應該就是他政變前來請安……蕭貴妃的記憶,就截止到這里……
她之所以無法與外人互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應該是一種應激創傷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也就意味著……只要用正確的打開方式,進入“她”的世界,就可以進行簡單的溝通……
趙都安念頭閃爍,繼續循循善誘,逐步詢問起她是否還記得上次請安,母子二人的對話。
最后一次對話,應是蕭貴妃記憶最深刻的場景之一,哪怕瘋癲,也不該全忘記。
果然,蕭貴妃一邊哭,一邊說:
“記得,記得……你說你可能要出宮一趟,要母后等你……一直等著,哪怕有意外,也等著……你會回來……”
趙都安面色一變,盯著她:“意外?什么意外?”
蕭貴妃呆呆地搖頭:
“不知道……不知道……等著……等你回來……”
接下來,任憑他如何再旁敲側擊,再沒得到有價值信息。
趙都安深吸口氣,將蕭貴妃帶回床上哄著入睡,而后解除“太虛幻境”與易容。
折身走出房間,關上門,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原本復述給站在門外的女帝聽。
徐貞觀驚異于這家伙的思路竟當真奏效之余,聽著蕭貴妃吐露的內容,也是顰起眉頭:
“倘若這是真的……那簡文彼時的確已準備動手了,只是并未對她說出實情。”
造反當然不能說……趙都安認真道:
“陛下,臣以為關鍵點在于目的。簡文要政變,沒必要提前冒著風險,對蕭貴妃說這些話。若他是擔心自己失敗,那也該互道親情,而不是說這些……
可他偏偏說,要離開一段時間,還說肯定會回來……聽起來,仿佛是生怕‘意外’發生后,蕭貴妃尋死。”
徐貞觀沉默片刻,說道:
“蕭貴妃乃是父皇冊封,且本人并未參與政變,哪怕簡文兵敗,蕭家滅門,但父皇故去的前提下,無論繼位的是朕,還是太子,亦或其余皇子,都不會處死她,而是會選擇打入冷宮。”
趙都安沉聲道:
“那就說的通了,簡文擔心自己‘死’后,蕭貴妃尋死,才刻意來說了這些……要么是虛假的安慰,要么……”
徐貞觀嘆息道:
“要么,就是他的確留有后手,沒有徹底死去,而是用某些辦法騙過了所有人……并期翼著重新回歸。”
君臣安靜下來。
唯有庭院中麻雀鳴叫。
哪怕心中早有了猜測,但確定徐簡文還活著,這依舊是個沉重話題。
“陛下……”趙都安嘗試開口。
徐貞觀卻先一步笑了笑,說道:
“有了心理準備,如今倒也不算意外。放心,朕知道該怎么做,如今看來,簡文意圖已是明顯。
其欲要藏于幕后,挑動八王與朕正面沖突,他躲在后頭伺機而動也好,等朕與八王鷸蚌相爭,他漁翁得利也罷……
他要藏,便由著他,一切照舊,繼續打擊匡扶社,以不變應外邊即可。”
趙都安想了想,用力點頭。
簡文活著,猛聽起來是個大事,但仔細想想,又不算大事。
如今局勢清晰,簡文僅剩一個皇子的名頭。
此刻倘若站出來,手中沒有足夠籌碼,也只會成為八王的傀儡。
這絕不是徐簡文希望看到的,那貞寶的推測,就極大可能為其戰略所在。
想要破除,也并不難,只要打壓下去八王,坐穩江山,簡文殘黨就翻不起浪花。
“陛下有此決心,臣定當竭力相助。”趙都安不忘表忠心。
徐貞觀翻了個白眼,帶著他離開了冷宮,命太監給蕭貴妃換一套好點的被褥衣衫,打理下冷宮。
君臣往回走的路上,女帝吐了口氣,笑著切換話題:
“這次你立下大功,朕還沒賞賜你。”
啊?真要把老皇帝的妃子賞給我啊……趙都安惴惴不安,但想想還挺刺激的,咽了口吐沫:“臣全聽陛下的,陛下賞什么,臣都受著。”
徐貞觀狐疑地看著他,哼了聲,說道:
“你距離神章上品,還有多少?”
不是妃子嗎?怎么說起修為……趙都安老老實實道:“還差一些。”
徐貞觀“恩”了聲,毫不意外,她拖曳著長裙走在狹長的甬道內,兩側高聳的深紅宮墻肅殺而美麗。
女帝淡淡道:
“你出去這段日子,朕吩咐人搜羅準備了適合你當前境界的天材地寶,這些日子,你便搬入宮中,隨海公公在武功殿潛修吧。
中品破上品,以海量天材地寶打熬軀體,可節省許多時光,之前你基礎不夠,無法承受太多藥力,如今差不多了。
春暖桃花開前,有可能踏入上品,至于何時能沖破瓶頸,踏入世間,外人幫不了太多。”
趙都安一愣。
所以……這是你偷偷為我準備的驚喜嗎?我出差時就開始準備了?豈不是說,無論我抓捕莊孝成成功與否,都會給?
他心中一暖,又突然覺察出這個安排有些急迫。
須知以往,女帝是不大愿意讓他嗑藥的……這次怎么轉變態度了?
恩,似乎是大宴儀官宣后,改變的態度,無論是準備藥物,還是之前主動教我畫畫……
趙都安福至心靈,突然脫口道:
“陛下是想讓臣盡快入世間境,好與陛下雙……哎呦!”
趙都安揉著大腿,齜牙咧嘴,感覺方才被一道電流打了一下,麻酥酥的。
徐貞觀白的近乎透明的指尖絲絲縷縷的電光消失,她板著臉,仿佛沒聽清:
“趙卿方才說什么?”
“……沒什么。”趙都安無語。
這女人,怕是被戳破心事了吧?不就是想盡快把我推上世間,然后能雙修嗎?
都是成年人了,怕啥……
徐貞觀似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但這種話題終歸令她羞恥。并且她沒說的是,今年看似一片大好下,實則危機四伏。
莊孝成寧肯犧牲,也要殺趙都安……這已說明,逆黨被逼急了。
那八王……距離被逼急還有多遠?
女帝隱隱察覺到了清朗天空后的陰云,她急切地想要提高境界,踏入真正的天人境。
與“龍魄”伴身的趙都安成親雙修,是一個法子,但一來趙都安還不知何時能踏入世間境。
二來,她也不知道,這法子能否讓她更上一個臺階,史書中尚沒有哪個天人境,是靠雙修上來的……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的,還是今年的“封禪”。
徐貞觀忽然說道:“最晚夏季,朕就要南下洛山封禪。”
趙都安一愣,敏銳捕捉到了她的緊迫感:
“這么急嗎?因為擔心八王造反?”
“只是一方面,”徐貞觀嘆息道:
“按照太祖皇帝與青山一脈的約定,最晚明年年初,就是百年來,又一次我大虞皇室與青山比武的時間。這一次,武仙魁肯定不會放水,朕只能應戰。”
是了,比武就在佛道斗法次年……因為本就是老徐眼紅斗法,抄的……
趙都安皺眉道:“不能不比嗎?”
徐貞觀苦澀搖頭:“不比便是認輸,認輸是有代價的。”
趙都安疑惑道:
“青山一脈似乎很執著于勝負,他們想要武道魁首的名聲么?皇室也不是那么在意這個吧。”
徐貞觀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武仙魁想要的,從不是所謂的名頭,他是個武癡,想的只有踏破虛空,登臨‘人仙’境。所以他一直想要的,都是我皇室一脈的武神傳承。”
趙都安怔住,這還是他初次聽到這等密辛。
所以,雙方賭斗玩的這么大嗎?
涉及皇室秘傳的根本,怪不得她如此重視……若輸掉祖宗傳承,且不說可能導致的后果,單單一個無顏面見列祖列宗,就是個要命的事。
趙都安突然也生出緊迫感來,倘若他沒法在女帝封禪前晉級,只怕等貞寶晉級“天人”后,他更破不了防了……
可“世間”境哪里那樣好踏入?多少人卡在這道關隘前一輩子。
至于讓貞寶延后封禪,等他一下,更是形勢不允許。
“接下來,我會爭取盡快踏入高品的。”趙都安深吸口氣,認真說道。
徐貞觀看他一臉鄭重模樣,忍俊不禁:
“好了,順其自然就好。對了,按照規矩,比武前一年內,雙方要互下戰書。
這一個百年,輪到青山派人來,到時候,青山派來的弟子還會與我皇室子弟……恩,如今就只有皇室供奉了,彼此切磋一番。”
切磋?趙都安瞇起眼睛:
“那個斷水流會不會來?”
徐貞觀淡淡道:
“他若來,朕便親手將其擒下殺了,刺殺朝廷命官,諒武仙魁也說不出話來。”
……看樣子那家伙是絕對不會來了……趙都安想了想,說道:
“但向青山弟子收點利益應該可以吧?”
徐貞觀瞥了他一眼:“不要做的太過。”
這是默許了。
趙都安嘴角揚起,目露兇光,斷水流與青山割席,不好追究,但既有切磋的傳統,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狠了。
尤其……趙都安上次出手,還是在湖亭煙鎖湖上,而彼時他也只出了一記飛刀罷了。
換言之。
截至目前,整個天下的人,除了極少數如湯昭這種,領教過他的武技的人外,其余人對趙都安的修為的印象,還都停留在開掛用太阿劍的階段。
更無人會想到,區區半年內,他已經在裴念奴一次次掀開頭蓋骨的地獄磨練下,飛速成長。
東海之濱,青城坐落于大地之上。
在這座由小鎮擴成的城池后頭,是終年大半截隱藏在云霧中的大青山。
青山之巔,面朝東海的那一座懸崖峭壁上。
穿著樸素麻衣,踩著草鞋,腰間懸掛一柄斧頭,笑瞇瞇看著頗為和善的柴可樵踩著風吹雨打的臺階。
抵達懸崖之上。
耳畔傳來東海吹來的海風,與“嘩嘩”海浪拍打絕壁的聲響。
柴可樵恭敬地望向背對著他,盤膝端坐,面朝大海的那道魁梧身影:
“師父,弟子踏入世間境界了。”
獨坐斷崖的武仙魁骨架高大魁梧,一身粗布麻衣輕輕飄舞,粗糙雜亂的頭發黑白間雜,以一條絲帶隨意束在腦后。
那一張約莫五十余歲中年人的臉孔上,眉心烙印的一枚如火紅重棗色澤大小的印記隱約繚繞紫氣。
這位當今天下,四位“天人”中唯一實打實的武道大宗師撐開眼皮,平靜點頭:
“不錯。”
柴可樵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等待更多的夸獎。
但武仙魁只吝嗇地點評了一句“不錯”,就沒了下文,只從袖中丟出一樣東西:
“既已入世間,此行赴京下戰書,便由你帶隊。”
柴可樵捏住飛來的潦草戰書,撓了撓頭:
“弟子去啊?聽說去下戰書的,還要跟宮里的人切磋。”
武仙魁淡淡道:“你不敢?”
“不是,”柴可樵撓頭,面色古怪道:
“弟子聽說,大師兄在外頭刺殺那趙都安失敗……雖說大師兄很早前就下山,但終歸是一脈……那趙都安不是好人,上次弟子去京城,不過是踢館,就給他調集大軍圍殺……”
“……”武仙魁似乎噎住了,片刻后沒好氣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那虞國女皇帝胸襟不輸男兒,放心去便是,死不了人。”
柴可樵苦著臉,道:“弟子一個人去?”
“自己去挑人。”武仙魁似懶得與這個弟子說話,一揮袖子:
“滾吧”
柴可樵只覺勁風拂面,人如落葉般被海風高高拋起,摔在密林中。
等他爬起來,遠遠仰頭望著斷崖方向,碎碎念吐槽:
“我又沒說不去……唉,山上但凡踏入世間境,就要下山去,如祖師所講,如懸崖上的雛鳥長成,要給大鳥推下懸崖,生死有命,再無瓜葛……只有極少數留下守山,也不理世事,我如何請的出?恩……只能找我能打得過的了……”
柴可樵將戰書揣入懷中,將腰間的斧頭擺正,踩著草鞋沿著山峰往下走。
青山上,那漫長的山道每隔幾百級臺階,就有人為開鑿出的平臺。
平臺上有弟子修行,旁若無人。
柴可樵走到云霧中的第一重臺階,在霧中那幾個守山師兄不善的目光中遲疑了好一陣,終于訕訕往下走。
第二重臺階上,他徑直走向了一座茅屋,搖了搖茅屋外的鈴鐺。
片刻后,茅屋打開,走出一名二十余歲的女子,其穿著武人的衣衫,頭發剪成齊耳短發,面色姣好,眼神幽冷,腰間懸著一柄細劍。
肖染盯著滿臉堆笑的昔日江湖中柴家的少爺,冷冷道:
“有事?”
柴可樵微笑道:“我去京城下戰書,你去不去?”
“沒興趣。”肖染面色一沉,就要摔門回去。
卻聽柴可樵幽幽說道:
“蕭家雖然沒了,但我記得,宮中還有一位蕭貴妃吧?師姐不想去見一見她嗎?論起來,她是師姐的姑母吧?下戰書記得是可以在宮中住一段時日的。”
曾姓蕭,后改為“肖”,也是玄門政變中,外戚“蕭家”滅門后,僅剩一顆獨苗的女子腳步頓住。
柴可樵繼續加碼:“師姐不想看看,姑母如今可還好么?”
肖染轉回身。
二人繼續往下走,抵達第三座平臺。
柴可樵徑直走向了一名持劍一次次斬破空氣的,雙眼用一條黑布蒙著的青年。
“嗚!”
青年一劍斬出,空氣凝成一道漩渦,他耳廓微動,停了下來:
“師兄有事?”
柴可樵笑瞇瞇道:
“你不是一直不服氣那個趙都安么,為天海小和尚打抱不平?這次有個機會……”
“我去。”黑布蒙眼的持劍青年酷酷地說道,他一劍掃出,遠處一株大樹被切斷,緩緩倒下:
“沽名釣譽之輩,殘害忠良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柴可樵笑容僵住,沉默片刻,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砍的樹當初是我栽的?”
蒙眼青年:“……”
肖染轉身下山,眼神冷漠,她要去見姑母,若誰對姑母不好,便給她出氣。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438、青山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