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433、女帝趙都安,你可知罪?
假死?
吐出這個詞的同時,莫愁心中醞釀的復雜情緒也得以收斂。
是了,以姓趙的那可惡家伙的心思深沉,陰險狡詐,會就這樣輕易地死去嗎?
“朕不知道。”徐貞觀沉默了下,說出了個意外的答案。
是的,她不確定。
哪怕理智告訴她,假死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但終歸只是猜測。遠隔千萬里,誰能知曉具體情形?
也許當真是沒有機會傳送,或被莊孝成的手段阻攔,可能性太多。
“假定……先假定趙大人當真是假死,那他為何要這樣做呢?除非是為了隱藏行蹤……
他去的時候,沒有隱藏,說明怕的不是沿途針對他的刺殺,而是他有不得不隱藏的理由。”
莫愁冷靜分析,女宰相的智商上線,隱隱有了個猜測,但又覺得毫無依據,委實不好下論斷。
徐貞觀同樣并無十足底氣,她想了想,說道:
“無論他死了,還是假死。總之,一切等押送逆黨的隊伍抵京再說,而在此之前,便只當他真死了。”
莫愁心中一動,明白了女帝的言外之意:
若趙都安刻意假死,那她們就該予以配合,看破不說破,以免破壞趙都安的計劃。
“奴婢知道了。”莫愁躬身行禮,轉身退去,準備思量如何配合。
等寢宮中,再次只剩下徐貞觀一人,她靜靜坐在暖廳中,玉手緩緩拂過身旁的羅漢床,想起了某人睡在這里的景象。
她怔怔出神。
他……真的是假死嗎?還是說,自己不愿接受這個結果,才強行尋覓的理由?
徐貞觀分不清。
分明……不久前,她剛在大宴儀上,于百官前確鑿公布了兩人的關系,可才過了兩月,就傳來了死訊。
仿佛是宿命,與她有關的男子,無論父親、兄弟都已死去,余下的叔伯也反目成仇。
“寡人……寡人……皇帝就當真是孤家寡人的宿命嗎?”
徐貞觀袖中白皙的玉手攥緊,她忽然起身,推門走出寢宮,化做一道金虹躍出皇宮,降落于天師府深處。
那座小院外,卻發現門扉緊閉,整個小院也處于“虛實”之間,分明就在眼前,她卻無法觸及,踏入其中。
“陛下?您來了。”
忽而,不遠處一名神官緩緩走了出來,神情并不意外,在女帝凌厲視線審視中,他平靜說道:
“天師入睡了,不見客。”
徐貞觀眉毛挑起:“你知道朕會來?”
神官想了下,確認天師不曾叫他隱瞞,坦誠道:
“是張天師命我在此等陛下。”
徐貞觀眉頭驟然舒展,似乎得到了答案,她點了點頭:“朕知道了。”
旋即身影消失不見,只留下神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轉眼之間,約定的三月之期已到了尾聲。
這一日,京城碼頭外,運河之上,一艘小船行將靠岸。
甲板上,易容后的趙都安負手而立,垂著迎面的初春的風,望著前方熟悉的雄城,感慨道:
“離開時還是嚴冬,回來已大不同。”
恩,要不怎么說古代路途遙遠呢,一來一回,就換了季。
海棠從他身后走來,女緝司扮做女俠打扮,用了易容法子,換了頭型,望見雄城時明顯松了口氣,一路緊繃的心弦終于松緩:
“可算回來了,看來你的計劃奏效了。”
趙都安也微笑道:“是啊。比我想象中更順利。”
一行人早于欒成的大部隊啟程,集體易容后,走近路返京,一路上可謂是擔驚受怕,但有驚無險,足以說明他“假死”的安排發揮了效果,匡扶社殘黨沒有追上來,就是明證。
如今小隊抵達京城,進入了女帝的輻射圈,徹底安全了下來。
“呼,我現在就想趕緊回城,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海棠舒展腰肢,嘴角帶笑。
“越是最后時候,越不能放松知道不,主角團一旦松懈,必出事,莊孝成怎么樣了?”
趙都安以前世閱片無數的經歷,嚴肅地予以提醒。
“……蕓夕寸步不離看著呢,你自己去看。”海棠吐槽,覺得他小題大做。
趙都安轉身看了眼蹲在甲板角落盯著海水發呆的霽月,以及正笑瞇瞇拽著張晗閑聊的公輸天元。
邁步進了船艙。
率先看到了四仰八叉,躺在艙內打鼾補覺的金簡,少女白凈的臉上盡是疲倦,呼吸間,鼻涕泡都要出來了……美少女人設毀的一干二凈。
趙都安嘴角抽搐,誰能想到神秘的金簡,睡著了是這個逼樣……要不怎么上輩子網上說,外出旅行是檢驗情侶是否合適的試金石呢……
金簡旁,是盤膝在地,閉目養神的蕓夕,而在兩名女子中間,赫然是被繩索捆綁起來,形銷骨立的莊孝成。
“太傅,馬上就進城了,怎么樣,想好了么,若你愿意歸降,本官豁出臉去,也向陛下給你求一個寬大處理,如何?”趙都安笑瞇瞇問。
白發白須,昏昏欲睡的莊孝成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神態異常平靜地與他對視:
“老夫只求一死。”
“好,好……等你見到陛下,進詔獄中面對酷刑,希望你還能這么嘴硬。”趙都安冷笑一聲,念出反派發言。
從袖中抽出一張符箓,“啪”地貼在莊孝成額頭。
后者頓時昏迷過去。
“將他裝進箱子吧,準備進城。”趙都安面無表情道。
蕓夕點了點頭,起身拖曳過來一個大箱子,將昏迷的莊孝成丟了進去。
俄頃,船只靠岸。
在公輸天元以“障眼法”遮掩下,一行人順利通過了碼頭官差的檢驗,并租了一輛拉貨的馬車,將大箱子丟在車上,蕓夕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頭,主打寸步不離。
其余幾人樂呵呵坐車,拒絕了碼頭車馬行的車夫,張晗親自駕車。
等進了城門,走在大街上,眼前出現熱鬧繁華的街道,風中飄揚的酒旗,眾人一顆心才終于安定。
看了眼時辰,已經到了中午,舟車勞頓的幾個家伙干脆就近找了個湯餅鋪子吃飯。
趁機打探城中近況。
“最近啊……城里最大的事,就只有那位趙閻……趙少保的死訊了。”
鋪子伙計收了幾枚大錢,笑呵呵說起了傳言。
趙都安的死訊已傳開,據說當今陛下憂傷過度,數日不曾上朝。
不少文人爭相作詩,悼念趙都安,以討好女帝。
“聽說那位趙使君名聲不好,還有人肯悼念?”趙都安吃著餅子,饒有興趣問道。
“嗨,心里怎么想也不好這節骨眼往外說啊,那不是給當今圣人添堵……”
伙計撇嘴,又醒悟失言,捂了捂嘴,訕笑道:
“我都道聽途說,上頭的大人物心思,我這種人上哪里知道?幾位客官吃好。”
走開時,狐疑地看了那個吃飯時也要坐著大箱子的姑娘……外地人真怪。
趙都安哭笑不得,他大抵能猜出,城中不少人早已心花怒放,只是不敢公開表達而已:
趙使君尸骨未寒,誰這時笑出聲,給女帝聽到,豈不是滔天大禍?
“嘖嘖,還悼念你呢,怎么樣,你要不給自己也寫一首?”海棠打趣他。
趙都安回懟道:“海公公知道你也死了,還不知怎樣傷心。”
海棠就不吭聲了。
“咳咳,等會咱們先去衙門?還是直接進宮?”張晗忙打圓場。
趙都安卻咬了口餅子,咽下肚子,道:
“不,先去我家。咱們好不容易‘死’了一回,直接去衙門,或宮里,就直接暴露了,讓我想想,能否利用這點做點小文章。”
眾人面面相覷。
飯后,押送小隊伍趕著板車,七拐八繞,終于靠近了趙府。
還隔著老遠,就看到整個趙家一片“蕭條”景象,門口的紅燈籠換成了白的。
隱約看到院內垂下的白色絲絳,門口的臺階上,以及左右墻根下,還有不知道什么人送的吊唁“花籃”。
白的黃的紙花排成一大排,幾乎填滿了整條巷子,顯而易見,是城中各家送來的。
好好一片地段極好的“富人區”,愣是搞成喪葬風,經過的行人默契躲避,似怕沾上晦氣。
“……”趙都安吸了口涼氣,嘴角抽搐:
“不是,我的‘尸體’還在路上呢,怎么就吊唁上了?!這幫人是怕我不死?”
庫庫庫……公輸天元等人努力憋笑,一個個漲紅了臉。
“呵呵,趙兄。咱們若晚回來一陣,沒準能吃到你的大席……”公輸天元擠眉弄眼,忍俊不禁。
吃席?在板車上打盹的金簡耳朵支棱起來,下意識捂住荷包。
她聽說吃席是要隨禮的……就根本吃不回本那種。
“……唉。”趙都安哭笑不得,頓時失去了走正門回家的勇氣,指揮張晗趕車繞道去了后門。
畫風終于正常了些。
板車停在后門外,趙都安躍下車,也不喊人,將飛刀朝院中一丟。
“砰”的一聲,挑開門栓,打開后門,將馬車領了進去,張晗和海棠默契地一前一后,抬起箱子。
跟著趙都安往里走。
公輸天元背著手,四下打量:
“嘖嘖,趙兄你家很不錯嘛,比我住的好多了,這宅子多少錢,唉,可惜我的錢都砸在制造法器上了,否則我也整一套……恩,如果這些燈籠不是白色的就更好了……”
霽月默默跟在最后頭,近乎飄進來,披散下來的黑發搭配紅衣,意外地和府上的喪葬風很是搭配……
趙都安黑著臉走在前頭,等繞過了后院,迎頭就看到廚房走出一名廚娘。
廚娘頭頂纏繞著白綾,手里捧著個簸箕,里頭是曬干的蘑菇。
出門猛地看到這支怪異至極的隊伍,整個人都懵了:
一男一女面無表情抬著口近乎棺材的大箱子。
一個背著竹筒的胖子嘴碎地評頭論足,指指點點,旁邊跟著著個好像困的隨時能跌倒的臉色蒼白的姑娘。
棺材后頭還飄著一個標準的溺死的水鬼模樣的玩意……
而畫風奇特的隊伍最前頭,是已經取下了易容面具,恢復真容,已經死了的大郎。
“啪!”
廚娘手里的簸箕一下掉了,蘑菇滾的滿地都是,她張大了嘴,面露驚恐,呢喃道:
“今年是頭七么……老爺您這是從陰曹地府回……”
“胖嬸,好久不見啊。”趙都安隨口打著招呼,朝廚房內聞聲走來的幾名廚娘點頭:
“再做點吃的,等會送過來,我們人多。”
眾廚娘:“……”
隊伍繼續往前走,一名拎著糞桶的家丁見了鬼一般呆立原地,雙腿顫抖:
“老……老爺……”
“站穩了,這東西也不興灑了。”
一名丫鬟抱著曬干的衣服拐過轉角,嚇得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大眼睛里滿是驚恐,伴隨著尖叫:
“啊!鬼——唔!”
公輸天元隨手一個“失語術”,朝趙都安露出暖男微笑:“放心,低調嘛。”
丫鬟:“……!!”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撞見一個個府里的下人,每個人頭上都纏著白絲綢布,嚇得面無人色。
終于,察覺不對勁的趙家老管家趕了過來,整個人呆住,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顫聲道:
“大……大郎?!”
趙都安笑容溫和地走過去,扶住因激動而將跌倒的老管家,笑道:
“是我,我沒死,帶著朋友回來了,趙伯你叫姨娘和妹子來內堂,對了,莫要讓府里的人外出,我短時間不希望我回來的消息傳出去。”
趙伯愣神片刻,感受著肢體接觸的溫度,眼眶濕潤,激動點頭:
“好,好……”
內堂。
趙都安一行人坐下沒一會,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繼而,一大一小兩個渾身穿著白色孝服,容貌出眾的女子一起映入眾人眼簾。
尤金花和趙盼明顯瘦了些,臉色也帶著疲倦,眼圈通紅伴隨著浮腫,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飾品。
母女兩個呆呆地站在門口,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堂內談笑風生的趙某人,眼圈驀然涌上淚花:
“大郎(哥)!”
趙都安略帶歉然地起身,微笑道:“姨娘,妹子,我回來了,我沒死。”
二女喜極而泣。
半晌。
在內堂上演了一出家庭悲喜劇的母女兩人終于平復好情緒,腫著通紅的眼泡,尷尬地看向其余“客人”,羞恥心后知后覺涌上心頭。
“大郎……姨娘去催促下人上茶。你……與友人先坐。”
尤金花丟下這句話,逃也似地離開,終歸是大族出身的,養在深閨的婦人,對教養禮儀頗為看重。
當眾失態只覺面紅耳赤,確認大郎假死后,便在廳里呆不住。
“娘……等等我,我也去!”
趙盼饒是性格粗放,也扛不住海棠等人笑吟吟的促狹目光,紅了耳根,跺腳扭著小屁股跑了出去,出門時還一腳踢開了聽到主人動靜,趕過來的小京巴。
趙都安無奈地看了眼胸前衣衫上,被染濕的淚痕,感慨女子果真是水做的,扭頭朝其余人道:“你們想笑就笑罷。”
然而出乎預料的,幾人卻都沒笑,只是面露感慨。
霽月、蕓夕兩個更是隱隱露出羨慕的神色。
人行走在外,家中有親人掛念,如何不令人羨慕呢?
“咳咳……現在也有地方落腳了,該談正事了,接下來怎么辦?”面癱臉張晗輕咳一聲,打破尷尬氛圍。
指了指廳內地上的大箱子。
趙都安卻神色平靜地道:“等。”
“等?”
“沒錯,”趙都安看向公輸天元幾人,微笑道:
“方才進入府中的時候,你們都感應到有人在附近窺視了吧?”
公輸天元、霽月,以及揉著眼睛的金簡齊刷刷點頭。
趙都安笑道:
“陛下未必信我真的死了,所以肯定會皇宮高手暗中盯著,恩,李彥輔等人恐怕也會派人盯,不過陛下肯定不會容許他們徘徊在附近……
所以,這時候,我們回來的情報,只怕已經遞送進宮中了,只要等就可以了。至于現在么,再正經吃點東西,洗個澡?如何?”
眾人對視一眼,皆是意動。
當即,一群人行動起來,各自去洗澡,換衣服。
反正趙府如今房間很多,不缺一應物件。
只有蕓夕一動不動,依舊守著大箱子里的莊孝成。
還是趙都安催促她去,才飛快去洗漱了一番。
趙都安也抽空確認了下莊孝成沒被憋死,才也去收拾一番。
等眾人洗干凈回來,尤金花指揮廚娘送上來吃食,一路風餐露宿的小隊成員又狠狠吃了一頓。
等吃的差不多了,趙都安突然抬起頭,望向天井。
只見一襲白衣緩緩飄落,大虞女帝凌空而立,以秘法只身抵達,緩緩落下時,于庭院中卷起料峭春風,蕩開一圈圈塵土。
她垂到腰間的三千青絲也在風中抖動,晶瑩剔透的臉龐上清冷與威嚴兼具,令人望之失神。
“陛下!”
屋內,眾人紛紛起身,同時走出房間,躬身行禮:
“參見陛下!”
尤金花則早一步,將下人們都驅趕走,離開了這座院子,沒有來凸顯存在感。
徐貞觀緩緩落地,華美白衣軟軟垂下,她視線瞬間落在為首的趙都安臉上,心中最后的那點擔憂,終于緩緩消散。
正如趙都安猜測的那般,她早已命令大內高手,在趙府附近布防。
等待趙都安蹤跡是其一,防止京城中趙都安的政敵,趁著他“死去”,派人來秘密報復趙家人是其二。
不久前,大內侍衛匆匆來報,描述了情況。
女帝心中雖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但因彼時趙都安并未解除易容,故始終懸著一顆心。
直到此刻,神念籠罩下,清楚無誤地確定,眼前的確是活生生的小禁軍,而非旁人冒充。
她心中壓抑了近一月的情緒,才猶如泄洪般噴發。
一股極為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她面色微冷,輕啟朱唇:
“趙都安,你可知罪?!”
公輸天元、海棠等人懵了,不知陛下這是鬧哪一出,不禁錯愕抬起頭。
然而緊接著,他們就看到趙都安極為順滑地請罪道:
“臣!欺君之罪,罪無可赦!”
欺君?
不是……假死也算欺君?多少有點離譜了吧,這合邏輯嗎?公輸天元內心瘋狂吐槽。
但不敢吭聲。
女帝冷冷俯瞰他,鼻子微微酸澀,面無表情道:
“你知道就好。你可知道,這些天,朕……滿朝文武,整個京城,因你的死訊,鬧出多少事端?”
趙都安高呼道:
“陛下息怒,罪臣萬死難辭其咎,只懇請陛下能給臣少許時間,以匯報奉城之行,之后陛下如何發落,臣絕無怨言!”
女帝矜持地“恩”了一聲,才想起來還有其他人,瞥了眾人一眼,面頰有了一瞬間的紅潤:
“且容許你狡辯。”
不是……所以這就是君臣的相處模式嗎?我們還在場呢啊。
所以,我們也是你們倆play的一環嗎?
眾人竭力控制表情。
公輸天元心中直呼好家伙,學到了。
張晗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好地掩飾住。
海棠滿眼的嫌棄,身為鋼鐵直女,她渾身不自在,都起雞皮疙瘩了。
金簡打了個哈欠,眼皮往下耷拉,壓根沒聽清。
霽月和蕓夕都是小心翼翼偷偷往前看,倆人默契地躲在最后頭,一個是社恐,一個是“反賊身份”,對女帝天然畏懼。
“朕有話要問他,你們繼續用飯,不必慌張。”女帝安撫了小團隊一下,然后看向趙某人。
后者當即領著女帝去家里的書房。
書房。
等女帝進了房間,趙都安雙手將房門關上,徐徐吐了口氣,這才轉回身,看向她。
書房內的布局還保持著趙都安離家時的模樣,尤金花按他的要求,不會輕易去動他的東西。
因此,哪怕是清掃,也是盡可能地不打亂房間內物品的位置。
因此,饒是他離京兩月有余,屋子里的一應擺設,還如離開前一般。
桌上的紙張凌亂丟著,書本胡亂摞起來,硯臺旁丟著毛筆,桌上的宣紙上殘留著半幅沒完成的丑啦吧唧的畫。
書架上則擺放著一些古董瓷器、玉器。
徐貞觀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蓮步款款走到了書桌旁,垂眸打量桌上半幅圖畫。
畫上赫然是一名女子,正站在窗邊望著外頭的湖光,只露出一張側臉。
“這是你畫的?”徐貞觀皺眉審視這副抽象派畫作,“這是什么?”
趙都安殷勤道:“畫上的是陛下啊,臣日夜思念陛下,故而作畫以慰藉……”
徐貞觀仿若凝霜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震驚的神色,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副“抽象”國畫,抬起頭,幽幽地盯著他:
“你說,這坨東西是……朕?”
呃……趙都安笑容僵住,突然有點虛。
他上輩子雖然跟著領導,接觸了一些國學,也嘗試過國畫,但只限于愛好者層次。
沒有從小打下的幼功,成年后想學何其困難?這和圍棋、抄詩什么的不是一個難度。
但虞國官場又追求琴棋書畫風雅事物。
趙都安私下里嘗試學習國畫,桌上的也是練筆作,他還挺得意覺得水平提升挺快。
但顯而易見,他的畫在從小接受皇家教育的女帝眼中,和一坨沒什么區別。
“臣……臣……”
伶牙俐齒的趙都安都卡住了,他突然意識到個問題,相比于玩笑話般的“假死欺君”,把女帝畫成一坨,好像性質更為惡劣。
然而想象中,女帝的憤怒并未到來,徐貞觀嫌棄至極地投來眼神后,卻是忽然松了口氣,意味難明道:
“你終歸還是有不擅長的事物,若是你的畫作造詣與棋道、詩文相近,朕才真要思量,你究竟是人,還是行走世間的神明了。”
本來可以寫七八千字的,但今天晚上受邀去網站的直播間連麥,耽擱了。這章六千五。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433、女帝趙都安,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