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鴿子蛋
相互試探，再到出招接招。
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情況下，翟遠做出副曉之以情的模樣，利陸燕群又一番猶豫躊躇過后，雙方一拍即合。
“84年無線電視上市，前后發行了四億股，目前我手里也只持有6.5，即是2600多萬股。”
利陸燕群開門見山道：“今次減持，我打算拋出去3個百分點，一千多萬支股。最近股災TVB這支成分股跌勢很猛，每股均價只剩下7塊幾，澳洲那邊趁機壓價，我手里的股份對方只肯出9塊半。”
有別于其他地區股市的特殊性，在香江收購企業股份，并非按照當日成分股的成交價格，為了避免惡意收購等因素，需要綜合企業前六個月最高股價做判斷。
TVB上半年，股價最高的時候漲到13塊。
如今奔達集團9.5港幣的收購價，雖然比近期恒指作價要高，卻遠低于上半年的價格。
這也就不奇怪利陸燕群為何遲遲沒有與對方達成合作。
實際上，在黑色星期一之前，奔達集團給利陸燕群的價格是每股14塊，可惜還沒等兩邊簽約，股災的到來嚇得奔達急忙撤退，重新作價。
“我就說洋鬼子靠不住，什么澳洲首富，不還是只想著占便宜？”
翟遠在心里盤了下賬目，財大氣粗道：“TVB是我們香江本土最大的電視臺，利夫人何必受外人夾硬，眼下我的九一娛樂正好缺電視業務，干脆由我接手如何？”
利陸燕群的笑容里透出興致缺缺，擺手道：“哎！這種事我一向很少參與，阿遠你對這些股份感興趣，最好還是與我手下那群顧問團溝通，就算談不妥也不傷我同你之間的感情，否則傳出去以為我以大欺小。”
翟遠點頭微笑，攬了下身邊利枝的肩膀：“都好，具體業務讓下面人去談，省的為了一兩塊的價格傷和氣。”
利陸燕群又多看了一眼利枝，笑瞇瞇指了指樓上：“那我上去打個電話，通知顧問團的人過來。”
又扭過臉吩咐一旁的家傭：“芳嫂，招呼廚房燒飯，等遲點憲斌要帶顧問團過來，可能會有些吵鬧，我和翟先生在餐廳用餐。”
憲斌，利憲斌？
利陸燕群口口聲聲要炒掉的顧問團，正是由她剛讀大學的親兒子帶隊。
“我先上去打電話通知他們。”
利陸燕群笑著講一聲抱歉，徑直往樓上走去。
利枝坐在沙發上，不自覺舒了口氣：“這位利夫人氣場真的好強，方小姐跟她比起來都算是小巫見大巫。”
翟遠拍下她的絲襪大腿，激起一層肉浪，調侃道：“你亞視出來，還了解方小姐為人？”
突然襲擊讓利枝低呼一聲，拉了拉衣服下擺遮住美腿，嘴里嘟囔道：“聽也聽過不少，況且我是電視臺選出來，怎么可能不跟TVB接觸。”
“這單生意談得攏，讓利孝合夫人認你做干女兒，以后你就威風啦。”
翟遠說著，手掌虛握感受了一下剛才的手感彈性，又惹得利枝臉皮微燙。
這兩天經歷的事過于夢幻。
一個連開工機會都沒有的‘北姑’突然被大老板相中，不僅留在身邊當秘書，或許還一步登天攀上利家這門干親，即便TVB內部山頭林立，不外乎還是利家和招氏兩大私人股東說了算，倘若電視臺的其他演員有她這種機會，基本上就不會再為資源發愁，生捧一個視帝視后出來都沒問題。
比起那些給個女二號角色，就迫不及待想讓自己陪睡的中年油膩導演。
忽然覺得身邊的翟先生還挺斯文。
利枝想到這里，略作猶豫，又把剛拉下去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再度露出絲襪大腿。
可惜，翟遠沒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
“我猜利夫人現在正在樓上與那群顧問商量細節。”
在利陸燕群的豪宅里，翟遠思考問題時不好點煙。
他揉了揉鼻子，扭過臉對利枝笑道：“收購的事，等她的顧問團到位以后，你去和對方談。”
利枝身體繃緊，為難道：“真的讓我去？”
說起來是舊金山商學院畢業，但利枝迄今為止最大的商業操盤，也不過是幫父親倒買倒賣一些內地的紡織品，甚至不敢去碰期貨市場。
前后本金合計不超過十萬塊。
如今翟遠要讓她去收購利陸燕群手里股份，動輒上億的資金，剛才聽都聽得利枝心臟狂跳，此時更是提到嗓子眼。
“放松點。”
翟老板很會安慰人，撫了撫利枝胸前，替她順氣。
效果很明顯，利枝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轉移，驚嚇的推開他的手。
翟遠無視了她惱怒眼神，自顧自道：“利夫人不肯跟我談，那你是我秘書，這種事當然要你出面。奔達開價9塊半的確有些低，不過對方如果還想用前六個月內最高股價也不可能，鬼知道這波股災過后，TVB的沽值要多久能升上來。”
“所以我說一個數！”翟遠繼續對利枝說道：“我最多能給利夫人手里的股份作價11.5港幣，起碼拿她走手里一半的股權，即是保底1300萬股，上不封頂，另外我付現金。”
利枝聞言緊張的抓了抓衣服，用力抿了下紅唇。
沒有債券沒有置換，一次過現金付清，這個條件開的已經很有誠意。
但如果她直接向顧問團開出這個價碼，估計也不用再在翟遠身邊混了。
老板給了個心理價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盡可能低的再往下壓價，否則無異于斗地主開局扔出一雙王炸。
利枝緊張兮兮道：“我怕最后談不攏，或者價格你不滿意。”
“不緊要。”
能不能談攏，最后還是看自己和利陸燕群稍后在飯桌上的態度。
翟遠笑了下，又拍了下她的大腿：“肉償就好。”
下午四點半。
利孝合與利夫人的獨子利憲斌，在三位專業人士的陪同下走進豪宅。
二十幾歲年紀的利憲斌，從出生就含著金湯匙。
剛從普林斯頓大學學成歸來，又去香江中文大學進修工商管理碩士，其他學生還在發愁實習報告里寫什么時，利憲斌參與實習的工作已經是家族千萬上億的生意。
可謂出生就在羅馬。
相較之下，利枝這種普普通通商學院畢業的半桶水，屬實有些不太夠看。
更何況利憲斌身邊，還跟了三位看起來就是精英階層的專業人士。
客廳長桌上，利枝翻動TVB內部的財報。
猶豫片刻，深吸口氣報出第一口價格。
每股9.8港幣。
“其實阿遠這次過來，我沒猜錯的話是聽了招六叔的建議，收購我手里的股份。”
二樓餐廳，隔絕了樓下的談判聲。
利陸燕群坐在餐桌前，切了塊鵝肝放進嘴里，又用餐巾擦擦嘴角，這才笑瞇瞇望向對面的翟遠，繼續道：“放心，我沒有其他意思，TVB的股份本身也打算減持，招六叔跟利家合作這么多年，沒什么矛盾。”
翟遠聞言輕一點頭：“的確是六叔的建議。”
利陸燕群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笑著搖搖頭：“六叔真是…越老心思越重。”
見翟遠不解其意。
利陸燕群又多解釋了幾句。
起因還是源自澳洲的奔達集團，對方打算在香江發展傳媒業務，免不了盯上TVB這間最大的電視臺。
此時TVB內部股權架構，除了持股比重較大的匯豐銀行、和記黃埔、利希真家族幾大財團，最大的私人股東依舊是利孝合夫人與招毅夫爵士。
股災發生前，奔達掌門人便先后找到利夫人與招毅夫，分別提出要收購他們手里的持股比例，并開出14塊港幣的高價。
招毅夫始終磨磨蹭蹭，靜待利陸燕群的反應，唯恐自己先一步賣出股份，奔達又從利夫人和其他股東手里吸納股權，到時候另他這個最大的私人股東位置不保。
一直拖到股災發生，招毅夫在李福兆家里見到翟遠，這才攛掇他來收購利陸燕群手里股權。
如此一來，奔達便拿不到利陸燕群的股份，能收購多少全看自己肯減持的比例，雖然董事會里多了個翟遠，但TVB依舊自己一家獨大。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
翟遠聽利陸燕群講完其中緣由，笑容無奈道：“我還以為六叔發善心爆料給我，還想著大家將來一起合作做大電視臺，想不到一開始就被他老人家當槍使，用來制衡那位澳洲首富。”
“所以我說他心思重，我男人還活著的時候，TVB就交給六叔打理，現在他身故，難道還怕我一個女人聯合外人奪權？”
利陸燕群笑著調侃：“其實我最近些年從未參與過TVB內部事務，一方面精力有限，另一方面就是擔心他會多想，老人家心眼太小，阿遠你如果將來進董事會，也要注意下這方面問題。”
“無所謂，我只想多拿一個電視渠道發聲而已。”
翟遠自覺與招毅夫沒什么利益沖突，笑著說：“對了利夫人，萬一這次收購順利，我希望這個消息明年再放出去，因為我的九一文娛打算明年上市。”
“哦？”利陸燕群輕挑眉梢，旋即笑道：“看來明年我要提前買幾手你集團的股份了。”
“好啊，多多益善。”翟遠哈地一笑，又隨口道：“樓下我那位秘書，內地來的，在香江沒什么背景，一直被人噓。利夫人覺得看著順眼，收個契女怎么樣？”
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翟遠隨口提及，利陸燕群也隨口應下來。
末了。
利陸燕群摘下手上一枚閃閃發光的鴿子蛋。
“生意歸生意，第一次見面，給我契女送個小禮物。”
一旁傭人把戒指擺在翟遠面前。
利陸燕群接著笑道：“我就不親手交給她了，女孩子要多哄一哄，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晚上八點左右。
翟遠和利枝一同走出利家豪宅。
先讓衛星把利枝送回家。
獨自一人坐在車里，翟遠摸了摸口袋里的鴿子蛋。
掏出電話，打給鐘濋紅：“紅姐，知道你向來中意珠寶，得不得閑？有禮物送給你，當做為上次的事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