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人命如草
“無非想得到一次，不需要條件與你身體黐，可惜你對我的愛太理智，不肯暗示我，去干那一件事…”
司機開著勞斯萊斯駛往葵涌碼頭，副駕駛坐著沈威。
葉志明和翟遠坐在后排，一路上就聽翟遠在哼唱這首《啊嚏》。
他皺眉說：“不要寫這般咸濕的歌詞，小心帶壞我妹妹。”
翟遠意味深長的笑笑，你妹妹還用我帶壞？
葉雨卿的這首噴嚏歌改編自五十年代McGuire三姐妹的同名曲，自己填了膽大露骨的歌詞，毫不掩飾對翟遠的仰慕。
頗有種后來某寶島姐妹那首《變態少女想人記》的風格。
車子停在青衣海峽附近，葉志明領著翟遠和沈威步行前往碼頭。
翟遠問：“是不是能見到船王？”
葉志明嗤笑道：“幾百萬的生意，船王會親自過來？”
果然到了碼頭，只有一個姓劉的經理接待三人。
見葉志明靠近，劉經理主動迎上去，滿臉堆笑：“葉先生，海龍星這兩日都沒有出港，就等你過來驗收。”
葉志明讓出身后的翟遠，說：“這位是我老板翟遠，具體情況你跟他談。”
“我知，1024的翟先生嘛，我也是你戲院忠實觀眾，鉆石卡我有份買的。”
劉經理顯然提前獲悉情況，知道翟遠是真正的買家，臉上笑容不減：“兩位老板，今天天氣不錯，不如出海試下海釣，順便介紹下工作人員給你們認識？”
翟遠點頭了聲好啊，一行四人便踩著舢板登上了海龍星。
汽笛鳴響，郵輪破浪出海。
“海龍星是巨型郵輪，7層樓高，載客量650人，船速每小時26海里…”
穿梭在郵輪各處房間，劉經理向翟遠一行人介紹郵輪的具體情況。
這艘價值六百萬的海龍星，固然比不了十萬噸級的郵輪，但用來做賭船綽綽有余。
在劉經理的帶領下，翟遠很快摸清了郵輪的構造。
海龍星目前內部結構在翟遠看來尚不完善，除了船長水手，便只有餐廳部、醫療部、維修部、保安部幾個部門，畢竟在此之前它只跑短線客運。
但如果要改成賭船，至少環境上不能比馬交的賭廳差。
翟遠觀察著郵輪環境，心里粗粗算了下，至少還要有樂隊、影院、酒吧、模特這些必要的娛樂設施，以及加上不同玩法的賭廳以及荷官…
如果海龍星載客量六百五十人，每次來消費的客人只需控制在一百人左右，剩下的工作人員得全部用來給這些豪客提供服務。
要讓豪客們體驗到殯…賓至如歸的感覺！
“葉志明之前說裝修只需要兩三百萬，還是有點保守，如果多出來幾百個工作人員，單單給他們出糧每個月就上百萬。”
海員的薪水比岸上高出不少，船長、大副這些職位年薪便要三四十萬，岸上服務員一個月薪水兩千，到了海上便要翻倍，還得按國際勞動法繳納十險和補貼。
“沒賺錢先搭進去上千萬，差不多能買間小戲院了。”
翟遠站在甲板上眺望海面，心中將大致情況梳理一遍，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抓了抓頭發。
劉經理帶著葉志明登上甲板，笑著問翟遠：“翟先生覺得這艘海龍星怎么樣？”
翟遠搓了把臉，擠出笑容：“不錯啊。”
劉經理試探問：“那你看我們什么時候可以簽訂合同？”
“隨時都行！現在都行！”
翟遠在葉志明面前故作闊綽，招手叫過一旁的沈威，讓他和劉經理去商定些合同細節。
葉志明感嘆說：“幾百萬買艘郵輪，眼都不眨一下，看來這一鋪生意你是志在必得了。”
翟遠扶著欄桿，淡淡開口：“小錢而已”
心中卻忍不住滴血。
挑那星！等賭船開起來以后，先請風水師父在船上布個彩鳳抱蛋局，門口掛上蝠鼠吊金錢，所有荷官一律穿紅內褲上班…
通殺！
海龍星的登記地址在香江，過戶手續雖然尚需幾天，但等交完錢之后，這艘郵輪實際上已經可以任由翟遠支配。
下船時天色已經擦黑。
翟遠在船上吃了頓海鮮大餐，他覺得味道還不錯，不過看那群船員卻一個個愁眉苦臉。
回去的路上，翟遠沒有再搭葉志明的順風車，而是單獨跟沈威商量剩下的手尾。
他問沈大狀：“你跟少林五祖聯系的怎么樣？”
沈威聽到這個外號愣了下方才反應過來，笑道：“放心，脾氣最臭的上官勇敢都被我搞定，隨時可以出發去巴拿馬。”
他知道翟遠花幾百萬買郵輪，這趟海外游自己肯定躲不掉，心態放平不少。
翟遠好奇問：“上官勇敢你都能搞定？”
沈威說：“他一開始聽說老板你要做賭船生意，態度非常之差趕我出去，但我告訴他，你那部電影《賭神》得到上面的認可，這次開賭船也是要奉命賺資本主義的贓款，他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彎。”
翟遠聽他扯了阿爺的虎皮，咳嗽一聲：“…這話是你講的，跟我沒關系。”
“好啊，將來阿爺追究起來我一力承擔。”
沈威笑了兩聲，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大不了回頭給上官勇敢編一套瞎話，讓那個傻大個以為賭船是特等機密，堅決不能外泄便是。
沈威心中嘆口氣：唉！跟老板在一起時間太久，我覺得自己的底線都變低了很多。
一艘賭船上，只有少林五祖這幾個安保顯然不夠。
翟遠的計劃里，少林五祖是賭船的安保隊長，他們每個人手下起碼還要有幾個隊員。
賭船走長線要去公海，必須得挑選敢跟海盜玩命的狠角色。
香江本土社團全是蛋散，所謂的紅棍大多連槍都沒摸過，何況翟遠還信不過新記的人馬。
所以剩下這批安保隊員要從其他地方挑選。
好在翟遠心中一早有了合適的選擇，他轉頭對沈威說：“明天叫上少林五祖，我帶他們去招兵買馬，人手湊齊以后立刻出發去巴拿馬。”
沈威好奇詢問：“去哪里？”
翟遠抿了下嘴唇，說：“馬鞍山，白石難民營。”
七十年代中期，大批越南仔偷渡來香江，盤踞在新界沙田區和西貢半島一帶。
根據港府不完全統計，截止今年，至少有十五萬越南仔非法滯留在香江。
港府先后設立十幾間禁閉營收容他們，官方稱呼叫白石羈留中心，市民則稱其為白石難民營。
但禁閉營建的再多依舊不夠用，大批越南仔仍不斷涌入這座城市。
馬鞍山的一間難民營前。
豐田皮卡停靠在路邊，翟遠、沈威和少林五祖先后落車。
難民營前，早就有懲教署的看守人員等候多時，此時滿臉堆笑的迎接上去。
“沈律師你好，我是高永新幫辦，昨日同你通過電話。”
“高幫辦你好，這位是我老板翟遠先生。”
“翟先生，久仰久仰！”
肩頭上掛著兩粒花的懲教主任高永新，三十幾歲年紀，對翟遠一行人流露出熱切態度，絲毫不像是一位紀律部隊里的小隊指揮官。
這也與難民營的制度有關。
港片里常說罰警員去‘守水塘’，聽起來似乎已經很慘，但跟這里的看守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看守難民營的部門分為懲教署和衛生署，管理者需要全年365天駐扎在營地，守著一群越南難民，不用說撈油水，隨時還要承擔炸營的風險，一旦被調到此處基本斷了升遷的希望，很難再返回市區。
所以當沈威昨天打來電話，說大老板要來犒勞這批維護香江安定的看守人員時，高永新早就帶著手下翹首以盼。
翟遠也不差事，讓少林五祖從車里搬下來幾箱煙酒，一群看守人員便笑得合不攏嘴。
他又單獨拉過高永新，將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對方手里，笑著說：“一點心意，我以個人名義捐贈給高幫辦和你手下的伙計。”
高永新接過信封粗一過手，便摸出來里面至少裝了十萬塊港幣，整張臉頓時笑成了一朵燦爛菊花。
“沈律師在電話里已經同我講過，翟先生你今次過來，是想挑幾個上過戰場的越南仔，組一支安保隊伍。”
高永新親熱地拉著翟遠走進難民營，嘴里說著：“冇問題！你肯賞這群豬仔一口飯是他們祖上積德，稍后我就把他們召集到操場，翟先生盡管挑選，如果這里的不滿意，我從隔壁營地再拉一批過來。”
翟遠笑著問：“我大概要用三十個左右，會不會添麻煩？”
“不會！再多都沒問題！”高永新豪氣干云道：“你今天帶走一百個，明天我就去山上抓兩百個回來填數，市區那群吹冷氣的撲街一年都未必過問一次。”
他說完又補充道：“不過有件事要提前講明，這群越南豬仔是沒有身份的黑戶，你賞他們飯吃就好，千萬不要發善心帶他們去入籍，否則被查出來會有麻煩。”
香江對越南仔一向是遣返態度，寧可給南亞阿差入籍，也不會容留這群人。
翟遠明白其中情況，笑著讓他放心：“我在巴拿馬給他們拿個戶口，到時候再回香江。”
高永新聞言連連點頭：“巴拿馬好，巴拿馬好！”
打通了懲教署的幫辦，剩下的事就簡單許多。
高永新吹一聲口哨，數以千計的越南仔就從棺材宿舍里涌出來，在操場上整齊排開。
荷槍實彈的看守人員嚴陣以待，四座瞭望崗亭上架起狙擊槍。
“翟先生，要不要先挑兩個越南女人試下？”
高永新見操場上男女分明，笑呵呵問了翟遠一句。
免費的越南妹，大概是白石難民營看守們唯一的福利，甚至不用強迫對方，越南妹便會主動纏上來，求他們在自己體內播種，想憑此拿到香江戶籍。
翟遠掃了眼面黃肌瘦的女人隊伍，蹙眉擺擺手。
高永新立刻會意，用越南語喊了幾句，三分之一的越南妹便又返回棺材宿舍。
選人的事不用翟遠操心，少林五祖是這方面的能手。
上官勇敢被沈威忽悠的不輕，一臉神秘的對翟遠說：“原來你是上面派來收割資本主義經費的特工，放心，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方便用上面的自己人，所以才來挑這些猴子，收服他們輕輕松松，到時候一定幫你保護好國家的資產。”
翟遠：“…”
沈威你欺負傻子有意思嗎！
當上千名越南仔在得知，如果今天他們被翟遠選中，不僅有機會吃飽飯，而且還能在不被遣返的情況下離開白石難民營。
場面瞬間比打了雞血還恐怖。
少林五祖挑選精兵的手段也很殘忍，而且他們五個居然都會說越南話，溝通起來毫無障礙。
械斗、互毆、靶場試槍…
一輪過后還能站起來的，再跟他們五個交手。
翟遠看了片刻就皺眉離開，沈威也覺得場面太殘暴，跟著他走到外面去抽煙。
高永新一群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這位翟先生帶來的五個保鏢真有手段，我都沒想過這群豬仔還能這樣玩。”
等到下午時分，白石難民營里多出來十幾條死尸。
人命如草。
看守人員見怪不怪的蒙上白布，交給衛生署的人送上黑箱車拉去火化。
高永新見翟遠皺著眉頭，笑呵呵安慰他說：“小事，我跟水警那邊的伙計溝通一下，這筆數歸到海上偷渡，被機槍打死的人命里面。”
沈威接過翟遠遞給他的幾千塊港幣，拍給高永新說：“買點元寶蠟燭拜一拜啦，幫辦！”
高永新眉開眼笑的把錢揣進口袋：“一定一定，翟先生真是心地善良…”
8月16日。
《賭神》的午夜場試映已經足足持續一周時間。
每天兩場，輿論發酵和口碑傳播中，1024的上座率從最初的73逐漸攀升到98，幾近爆滿，甚至超過了去年《英雄本色》的午夜場數據。
將沈威、少林五祖和三十名越南仔送上海龍星，又給他們配了幾個合口味的廚子。
翟遠站在港口，目送郵輪破浪而去，駛向巴拿馬。
九一娛樂。
搞定了賭船最重要的一環，翟遠重新將心思放在《賭神》上面。
“聯華這次給了我們十間戲院，加上1024和外面的獨立戲院，今次排片應該比《英雄本色》更高。”
看過午夜場數據，翟遠對陳蘭說：“首映定在兩天后8月18號，發一發嘛，你覺得怎么樣？”
陳蘭似乎有什么心事，微有些走神，等翟遠問完話幾秒后才反應過來。
她笑容牽強的說：“好啊，一切聽老板安排。”
“不是聽我安排，這部電影三和也有份的。”
翟遠皺了下眉，盯著她問道：“是不是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