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翟遠的小迷妹
“…每天掙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嘆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留下只有思念，一串串永遠纏，浩瀚煙波里，我懷念，懷念往年…”
借著工作的名義，時隔多日翟遠再次湊到周彗敏身邊，在錄音室清唱起一首《似水流年》。
隔著玻璃，周彗敏看見翟遠在里面握著話筒。
一邊沖自己擠眉弄眼，一邊用低沉音色演唱。
她禁不住抿嘴笑了下，然后想到上次的事兒還沒完，立刻又繃起臉。
一曲終了。
翟遠走出錄音室說：“怎么樣？”
周彗敏口是心非說：“還好吧，普普通通。”
她嘴上這樣說，心里卻充滿羨慕嫉妒，感覺人與人之間差距太大，自己這么長時間還沒創作出一首完整曲目，翟遠輕輕松松又拿出首質量極高的歌曲。
周彗敏有點不甘心的問：“真是你寫的？”
翟遠笑道：“你想要啊？給你署名嘍。”
周彗敏雙眸發亮：“這首歌給我唱嗎？”
雖然嘴上說普普通通，現在卻開始口嫌體正直起來。
翟遠略一思忖，搖頭說：“暫時還不能給你唱，這是首電影主題曲，你把聲線不適合。”
夏濛給自己幫了不小的忙，《似水流年》這首歌翟遠不敢亂動，還是決定交給原唱梅燕芳。
論滄桑文藝的聲線，即便說得再保守，梅燕芳的女中音也應該算華語女星頂級梯隊，讓周彗敏用甜美聲線唱這首主題曲顯然不適合。
周彗敏聞言臉上登時閃過失落，低低的哦了一聲。
翟遠見狀笑道：“不緊要，等電影放完你照樣可以出專輯，這首歌還是你的。”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
讓周彗敏翻唱梅燕芳的歌，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嘛。
周彗敏抬起臉，委屈巴巴問：“我是不是不適合做這一行？”
翟遠在心里認真想了下。
唔，做歌手玉女就一首《自作多情》勉強能打，做演員也就一個小猶太的角色深入人心…
看她眼巴巴望著自己，翟遠嘶了口氣：“先吃飯吧。”
平平無奇周彗敏兩天時間，便用鋼琴做出《似水流年》的伴奏。
翟遠聽完覺得還行，東洋作曲家喜多郎的配樂旋律本來就很簡單，這首歌更沒有任何炫技成分，主要看歌手表現。
“葉先生，濛姐要的主題曲我做好了，你過來拿還是我送過去？”
坐在九一的辦公室里，翟遠轉動著桌上灌錄好的黑膠唱片，給葉志明打了個電話。
“這么快？”葉志明驚訝問了句，旋即說：“你等我問一下。”
過不多時，葉志明又重新打了個電話過來：“濛姐現在在馬交賀先生府上做客，她問你今晚八點左右有沒有空？她盡快趕回香江欣賞你的作品。”
翟遠說了聲隨時都可以，葉志明便接著將話題轉到賭船上面。
葉志明說：“我跟幾位朋友打聽過郵輪的事，目前看好的有三艘，你先簡單聽一聽。”
他做過游艇租賃生意，自然認得幾個航運方面的朋友，相中的三艘郵輪里，一個在星加坡華商手里，另外兩艘在香江商人手中。
前兩艘中型郵輪沒引起翟遠的興趣，他相中了葉志明口中的第三艘巨型郵輪。
“海龍星，前身叫耀華號。是六十年代內地援建非洲坦贊鐵路時，為了方便運送人員裝備，特意從法國購置的巨型郵輪，長一百五十米，寬二十一米，排水量一萬多噸。”
葉志明介紹著海龍星郵輪的情況，說：“目前這艘郵輪在船王趙叢衍手里，被他改裝成豪華客輪。”
翟遠握著聽筒笑道：“葉先生人脈果然夠廣，連船王都認識。”
葉志明說了聲挑，又道：“我還沒資格認識那位船王，不過最近這兩年航運業不景氣，他的華光海運公司欠下一百多億債務，所以選擇變賣一部分資產，我才聯系中間人找到這艘巨輪。”
翟遠對這位趙船王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和包、董二人曾并稱為世界三大船王。
欠下一百多億債務，是我的話就不還了。
翟遠腹誹一句，問葉志明：“海龍星對方開價多少？”
葉志明說：“打包船長和水手，一口價六百萬。我算過了，買回來裝修大概還要花兩三百萬。”
這樣小一千萬就沒了，本就不富裕的經濟情況愈發雪上加霜。
翟遠肉疼的不行，但還不能讓葉志明聽出來。
于是他帶著笑聲，輕描淡寫道：“便宜，就要這艘船，明天我讓律師跟你去過手續。”
“有魄力。”葉志明贊了聲，又跟他簡單聊了兩句，突然話鋒一轉：“阿遠你今年十九歲？”
翟遠說：“沒錯。”
葉志明又問：“有女朋友沒有？”
翟遠說：“不是吧，無端端問這么私人的問題？”
葉志明爽朗笑聲從聽筒傳來，說：“冇，我有個妹妹跟你年齡差不多，你們年輕人平時在一起，有共同話題可以交流嘛。”
我把你當工具人，你居然想當我大舅子？
翟遠皺起眉不滿道：“葉先生，你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四十歲？那你妹妹起碼三十好幾？別玩我啦！”
葉志明笑道：“我是家中長兄，下面還有九個弟弟妹妹，最小的妹妹今年剛滿十七歲。”
翟遠一怔：“全是一奶同胞？”
葉志明說：“當然。”
翟遠喃喃道：“伯父伯母身體夠好的啊。”
葉志明：“…”
翟遠哪里知道，九十年代中期葉志明的父母又老來得子給他生了個弟弟，湊足了兄弟姊妹十一人，剛剛好一支足球隊。
港島淺水灣，臨海的一棟別墅里。
葉志明笑罵著掛斷電話。
他轉頭看了眼蹲坐在沙發上，正戴著耳機聽歌的小妹，十七歲的年紀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絲毫不遜色外面的明星花旦。
“挑！不知好歹！”
葉志明嘴里嘟囔著，自己要介紹妹妹給翟遠，對方居然還挑三揀四、不感興趣。
“阿卿，阿卿！”
他扭過臉沖小妹喊了兩聲，奈何小妹沉浸在音樂世界里，根本沒搭理他。
葉志明皺起眉頭，漲了幾分調門：“葉雨卿！”
十七歲的葉雨卿茫然抬頭，對上葉志明的眼神，嫌他煩人似的嘖了聲，不情不愿摘下耳機。
她攏了下燙卷的頭發，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咩事啊大佬。”
葉志明眉心跳了跳，突然覺得翟遠還是有眼光的，自己這個小妹屬實有點被家里人寵壞了。
他深吸口氣，擠出個笑臉：“我昨天聽你三姐講，你跟她說打算去夜總會做兼職？”
“三姐怎么什么都跟你說啊。”
葉雨卿語氣不滿的嘟囔一句，旋即揚起俏臉，理所當然對葉志明說：“是啊，你賺那么多錢也不肯給我開一間唱片公司，那我只好去其他地方做歌手嘍。”
葉志明好聲好氣勸說：“夜總會很亂的，你聽我講，等大佬過段時間賺到錢，一定開間唱片公司給你玩。”
葉雨卿嘁了聲：“每次都這么說，騙鬼吃豆腐！”
葉志明哭笑不得，自己這個小妹現在正處在叛逆期，中學畢業便不肯再讀書，一門心思要玩音樂，跟音樂老師學了沒多久，便又嚷嚷著要出道做歌手。
如果放在過去，葉志明開間唱片公司給她玩票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現在他的資產大多被套牢進橋咀島度假區，已不似早前幾年那么闊綽。
葉志明字斟句酌的說：“大佬最近新認識一個電影圈的朋友，你先不要去夜總會，去他那里試下？”
葉雨卿問：“是不是去了就能做女主角？”
葉志明暗道：讓你去翟遠的公司是為了拍電影嗎？那不是想給你釣個金龜婿嗎！
他嘴上卻說：“這個可以商量。”
葉雨卿立刻搖頭道：“那我不去！你上次讓我去繽紛影業，說起來還是你以前自己的公司，結果導演就讓我演個只有兩句臺詞的茄喱啡，現在你朋友的公司，待遇豈不是更差？”
此時的葉雨卿還是富家千金，心高氣傲，沒有經歷社會毒打。
葉志明耐著性子勸說：“這個朋友跟我是生意伙伴，而且他也會創作歌曲。”
葉雨卿面帶狐疑：“邊個啊？”
葉志明說：“就是1024、九一娛樂的老板。”
葉雨卿猛地瞪圓雙眼，聲調漲了八度：“翟遠？！”
葉志明詫異道：“你認識他？”
“當然認識！我是1024忠實觀眾！翟老板是我偶像來的！”
葉雨卿突然激動地尖叫一聲，赤著腳從沙發上跳下來，把耳機硬塞進葉志明耳朵里。
“你聽下，張國容唱的這幾首歌全部是我偶像寫的，我就是聽了他寫的歌才對音樂感興趣，你認識他不早點講，快點給我拿個簽名回來！”
葉雨卿連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說了一通。
葉志明聽著耳機里響起的《暗里著迷》，張國容的聲線充滿磁性。
他疑惑問道：“那你不是應該中意張國容嗎？”
葉雨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知不知什么叫創作者呀？沒有我偶像寫歌捧他，鬼知道咩張國容張國易？”
葉志明心說那倒未必，你大佬我做電影的時候，人家張國容已經在圈內小有名氣。
不過這話沒說出口。
得知葉雨卿居然是翟遠的Fans，葉志明心中莫名生出種別樣情緒。
原本想讓妹妹釣個大金龜，可現在反而有點猶豫。
畢竟在葉志明此前的印象中，葉雨卿一直是刁蠻不講理的脾氣，面對翟遠時無論如何也不會吃虧。
但看她現在這副狂熱粉絲的模樣，吃不吃虧先放一邊，被人吃干抹凈還噓寒問暖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其實我跟翟遠也不是很熟。”
葉志明摘掉耳機滿臉認真的說，見葉雨卿擰起眉毛，急忙又補充道：“不過可以幫你要個簽名。”
葉雨卿聞言臉色稍霽，語氣興奮道：“那你等等！”
說完噔噔噔跑上二樓，鉆回自己的房間。
過不多時，葉雨卿又快步沖了下來，懷里抱著個紙皮盒：“你讓我偶像辛苦一下，這里面很多東西都要簽上名。”
葉志明眼神不解的接過紙盒，打開后看到里面的東西，頓時滿臉無語表情。
盒子里裝了《當你熟睡》《這個男人來自地球》《英雄本色》這些翟遠署名過編劇導演的錄像帶。
除此之外，還有1024的鉆石會員卡、小馬哥的文化衫、電影珍藏海報，以及一罐賭神牌巧克力。
最離譜的是幾張翟遠的照片。
葉志明問：“你從哪里搞來的照片？”
“啊對了！還有照片！你讓我偶像拍張簽名照送給我，我放大之后掛在房間當海報！”
葉雨卿提完要求，然后才指著盒子里的照片說：“這些是我從報紙上剪下來他的采訪畫面，讓人重新掃描打印的，不愧是偶像，報紙油墨這么差差也不影響他靚仔。”
葉志明：“…你先把東西收起來，等我有空見到他再說。”
葉雨卿臉色又垮了下來：“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葉志明笑容真誠：“怎么會，大佬跟他的確不是很熟嘛，畢竟我比他年長那么多。”
葉雨卿面色不善道：“但是你剛才還說跟他是生意伙伴，要介紹我進九一娛樂。”
葉志明問：“那你還去不去夜總會做兼職？”
葉雨卿說：“我如果不去，你幾時帶我去見偶像？”
葉志明說：“有機會一定帶你去。”
葉雨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像是在判斷真假，最后點頭說：“好！你要是敢騙我，我打你兒子阿仁！”
他們兄妹年齡差距太大，葉志明的兒子葉重仁，只比葉雨卿這個姑姐小了四歲，從小一起玩耍長大。
葉志明聽到這種奇葩威脅，哭笑不得：“我今晚…咳！下次見到翟遠一定邀請他來家里做客好不好？”
葉雨卿敏銳察覺到他咽回去的半句話，瞇了下眼睛卻沒有伸張，乖巧笑道：“好啊，多謝大佬。”
當晚七點多，葉志明在上環客運碼頭接到從馬交回來的夏濛。
他主動幫夏濛拉開車門，坐進自己的勞斯萊斯座駕。
“濛姐，我約了翟遠在半島餐廳，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辛苦你，阿明。”
“應該做的，我先送你過去。”
車子絕塵而去，直奔中環的半島酒店。
勞斯萊斯座駕后，一輛從淺水灣一路跟過來的出租車隨之發動。
車上，葉雨卿緊盯著前面大佬的座駕，抓著把鈔票催促司機：“快跟上快跟上，否則扣光你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