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衡站在鐵線河邊,喝完葫蘆中的最后一口酒,就準備返回巴玉陵的行軍殿復命。
他本是出來找瞳淵的,據手底下人說,消失的那頭瞳淵是在鐵線河喝水時消失的。
當時瞳淵整個黑色的身軀都在發著光,鐵線河也在發光,負責伺候瞳淵的獸神衛,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一聲吼,然后瞳淵就消失不見了。
鐵線河乃千羽大世界的險地,這座世界本就進入了寂滅期,天災地變隨處可見,更何況是險地死掉一頭瞳淵,也是很正常的。
姑衡身后,有十八名職業不同的獸神衛,心情志志。
領頭的賈軒,是神兵后期,隸屬于獸神司,但他卻是一名樂師。
他們的職責是負責照顧瞳淵的衣食住行,賈軒還時不時要彈一曲舒緩瞳淵的心靈一一因為瞳淵的靈智混沌,兇性難以自抑。
照顧瞳淵是個技術活,瞳淵的吃食要嚴格按照標準訂制,它雖然能吸收結界之力,卻也因此十分短命,只有吃好了,才能延長些壽命。
瞳淵還有醫師之神隨行,因為它在進入寂滅界時,非常容易中毒,引發體內的毒源體。
姑衡覺得瞳淵不過是一頭畜生,但在賈軒他們這些神衛的眼中,瞳淵就是他們的命。
放在往日,丟了一頭瞳淵或許還不算大罪,可眼下是戰時,而且恰好是要打神機城,瞳淵的重要性在逐漸增強。
因為無量真神是陣法師,他的神機城外圍,法陣諸多,如果強破,損失會很大。
三千多頭瞳淵輪流吸干結界,就是代價最小的攻城之法。
丟掉一頭瞳淵,他們這些獸神衛,會遭受很嚴重的懲罰。
「這事根本沒什么好查的。」突然,姑衡收回了目光,冷冷的看向身后的十八名神衛。
「就是爾等看護不當!導致瞳淵被鐵線河卷走。」
「什么冒出白光,突然消失,不過是爾等找的借口。」
婧衡已經煩透了這個任務,他每次出來,都感覺別的院長用一種異樣的目光在看自己。
他已經打算把瞳淵的失蹤案結了,最直接了當的方式,就是嚴懲這些負責伺候瞳淵的幾名獸神衛。
賈軒等人臉色一變,如果真是這樣定罪,那么他們可沒什么好果子吃。
說不定要被罰去轉世,變為凡人。
想到這個結果,獸神衛們騷動起來,一名神衛扛不住姑衡的威壓,戰戰兢兢道,「院、院長,是賈神官,非要把梓瞳大人帶來鐵線河釋放天性,他說可以舒緩心靈。」
梓潼是走失的瞳淵的名,就如同年獸真名為‘夕」,「是啊院長。」另一名神衛也噗通一聲跪下,「我等其實并未看到梓瞳大人是如何消失的,請院長從輕發落。」
「是賈軒,都是賈軒的錯!」
「說不定他就是哪個勢力的奸細,故意害死了梓瞳大人,卻推到莫名災禍上,定是想禍亂軍心!」
看著同僚這么推責任,賈軒面色無比難看。
姑衡看他們如此不堪,更加厭惡,一聲斷喝,打斷了所有人的聲音。
「好了,都給本院閉嘴。」
姑衡冷冷道:「鐵線河水雖切割萬物,但瞳淵能御水,死后必有全尸。」
「賈軒,本院給爾等半月時間,順著鐵線河,去找到瞳淵的尸體。」
「若是能找回,便只是落個失職。」
「若是找不回,則罪加一等。」
姑衡冷笑了一聲,便飛身離開。
其余的獸神衛唉聲嘆氣。
賈軒卻是沉默了,似乎因為剛才同僚們的反應,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個人默默的飛走,朝著鐵線河下游巡查。
實際上賈軒并不氣憤,也知道這個找法是無用功。
「一群蠢貨,若是一起扛事,也不必落個如此處境。」
「還有姑衡那武夫,真是無腦斷案。」
「瞳淵的消失絕對不是被鐵線河卷走,而是人為,可惜這些蠢貨不信啊。」
賈軒心中自語,不一會就沿河飛出去了很遠。
在距離賈軒3個界元單位的河灣中,趙興、青榆子、閭,正靜靜在河床底下注視著。
趙興以通天神眼看到了場景,但如果沒有太陽高懸,他聽不到聲音。
假設是心靈傳音,就算有太陽之星,那也沒辦法了。
問能聽到聲音,不過他不知道哪些話是對應哪個人。
青榆子站在兩人的身后,雙手分別搭在間和趙興的肩頭,他施展靈魂法,以自身為橋梁,讓兩人共享兩種神通。
「箭神姑衡,八星院中的破軍院院長,神將巔峰,他來斷這個案子?真是個糊涂神。」青榆子輕笑著。「賈軒說了實話,他硬是不信。」
「那倒未必。」閭提出了反對意見,「這個人,確實有問題。」
「哦。」趙興有些意外,他沒看出來賈軒有什么問題。
「年獸的寶盆,乃洛皇封賞,出現在寶盆里面的,就是年獸該吃的。」
「實際上它有一個規律,即,魔物會優先出現在年獸的寶盆中。」
閭分析道:「整個奚天軍團,有幾千瞳淵,分批吸食神機城的法陣結界,輪流替換,從戰場上下來的瞳淵不少,可唯獨他伺候的瞳淵被年獸給收走了。」
趙興一愜:「這么說,這家伙還真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抓來問問就曉得了。」青榆子道。
「我來吧。」閭道。
他知道青榆子和趙興,都背了一身通緝令。
出現在千羽大世界,能少動手就少動手。
他間可從未出現在千羽大世界,就算什么掩蓋手段都沒有,人家也搞不清楚他哪里來的,是什么根腳。
問撥動鐵線河的水流。
鐵線河的水,在他面前整齊排列成五根,繃得筆直,形成了一駕鐵線琴。
間輕輕撥動,卻沒有聲音傳出,只是水波開始蕩漾,朝著河岸邊的賈軒蔓延過去。
大音希聲,迷神亂念。
賈軒改變了主意,朝著趙興他們所在的河灣飛去,「好一個鐵線河神。」青榆子稱贊著,在河水的特殊環境里,他和趙興的實力都會被壓制,閭卻利用了鐵線河,琴技反而被增強了。
由于賈軒神體脆弱,問沒有把他進水里,而是讓賈軒沉入近岸地底。
趙興在地脈深處創造了個地宮,把賈軒提溜進來,青榆子施展靈魂法,問施展樂法配合。
賈軒身上先后亮起三道光芒,三光閃過之后,他才開始沉淪。
「,海姆護神符,高級貨啊。」
青榆子從賈軒的腦袋中抽出了三張灰暗的符咒,上面都有一尊神靈的圖像,只不過已經失去了神韻。
「這家伙確實有問題。」趙興也認出來了,這是護神魂的符,不容易被幻境迷惑。
它級別很高,價格也昂貴,根本不應該是賈軒能買得起的。
「你進去聽吧。」問一只手搭在趙興身上,后者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宮殿內絲竹之聲奏響,一群暴露舞女的舞女在跳艷舞。
賈軒坐在王位上,穿著華麗的法衣,頭頂王冠。
此時,賈軒已經認為自己是神王,這是他建立的神國。
趙興發現自己一副臣子打扮,坐在旁邊。
青榆子則是一副史官打扮,正拿著紙筆,伺候在賈軒旁邊,為他作傳。
不多時,賈軒就把在奚天神王城中的經歷全部說了個底掉,趙興、問、青榆子三人頓時脫離了幻境。
「原來這廝真沒被同僚冤枉,他早就被某個邪神勢力所收買。」青榆子笑道:
「他伺候這一頭瞳淵,會時不時的從瞳淵身上取血,通過暗影圣殿的渠道,把血液傳送給那個邪神勢力。」
「在漫長的時間中,賈軒還多次誘導瞳淵的兇性,讓它肆意殺,吃掉一些無辜的生命,然后取血賣掉。」
「以此來驗證瞳淵在不同食物,不同狀態下的血脈變化。」
「導致這一頭瞳淵的殺孽,遠遠比其余的都要強。」
趙興點了點頭:「他還修煉一種魔音秘法,時常讓瞳淵聆聽魔音,也讓瞳淵在戰場上的表現更耀眼一些。」
此次帶瞳淵到鐵線河邊來,賈軒有兩個目的。
一是趁機取材。
他必須要離營地遠些,借助鐵線河的掩護,才好溝通暗影圣殿。
二是因為瞳淵剛從前方戰場替換下來,魔性正強,他想吸收掉魔性,壯大自己的本源,他修有一種秘法,可以借瞳淵來修煉。
結果賈軒沒料到,他激發了瞳淵的魔性,恰好碰到了年獸在搓聚飯盆。
擁有魔性的瞳淵,立刻觸發了寶盆的優先級,魔物會率先成為年獸的口糧,于是嗖的一下就被吸走。
「年獸的飯盆,一開始只有吸納魔物的功效。只是后來洛皇神位穩固,也魔物慢慢消失。」
「洛皇便再次對著寶盆說了八個字。」
「哪八個字?」趙興和青榆子好奇問道。
「孤寡不食,年年有余。」閭道。「除了魔物之外,年獸不能把一樣東西吃盡吃絕。」
趙興想起了先前出現在飯盆里面的鯨魚和樹木,不由得恍然賈軒既然被查清,青榆子繼續推進計劃:「是把他喂年獸,還是放生,順著這根藤摸回去?」
「放生吧。」趙興思索道。
「如果你變賈軒,不一定能上戰場。」
青榆子點了點頭,現在通往神機城的通道只有一條,就是奚天神王城把守的祭壇通道。
而戰斗成員替換比較頻繁的,只有瞳淵。
賈軒這種神兵級,還是非戰斗成員,偽裝成他,絕無可能進入神機城。
殺了他,要是不找人替,會引起姑衡的注意,找人替,又不好脫身,太麻煩了。
確定好計劃后,青榆子點燃一根熏香,叼在嘴中,隨后拍了拍賈軒的臉頰,「小子,醒醒。」
「呢、啊—愛卿,朕這是在哪里?」賈軒還沉浸在幻境的余韻中,把青榆子當成了他的臣子。
「陛下,看這里。」青榆子笑著掏出一根透明的水晶棒,底部有一團藍色的流螢聚集。
「刷」當青榆子掌心在底部冒出火焰,水晶棒里的流螢頓時上飛,發出絢麗的光芒。
賈軒眼中的藍光一閃而逝,隨后青榆子又給他的腦海中塞了三張海姆護神符。
「走你!」趙興抬腳一踢,賈軒就被地脈送到了岸上。
「走。」青榆子打了個響指,順著水流跟蹤賈軒。
他們打算七日后,由趙興變為丟失的瞳淵,被賈軒發現。
這期間趙興一心二用,肉身來到體內世界,界核在外面由老青看管。
他要把外面發生的事,都告知給年獸、陸崖、閻傲,避免大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不過剛一進來,趙興就看到新無垠大陸上亂作一團。
膨膨的聲音不絕于耳,山崩地裂,海洋沸騰。
卻是年獸和陸崖掐了起來。
「閻前輩,他們怎么打起來了。我不是把他們分開安置的嗎?」趙興降落在一座界山上,閻傲靠著山壁,雙手環胸,閉眼小憩。
「你小瞧他們了。」閻傲淡淡道,「這兩一進來就感應到了彼此,都想吃掉對方。」
「您沒勸勸?」
閻傲看趙興的眼神像看傻子。
他不被吃,就已經很不錯了,趙興居然還想讓他勸?
「這樣可不行啊。」趙興有些無奈,他不說要年獸和陸崖協同作戰,但至少也要能和平共處。
由于時間流速的不同,兩頭兇獸已經在體內世界打了三十多年。
中間只停了一次手,那就是因為年獸和陸崖都打餓了。
「兩位前輩,請聽我一言。」
趙興降落到了陸崖和年獸的中間。
混源神體頓時被尖嘴切傷和光球擦傷,腰腹下和手臂,各自缺少了一塊肉。
不用趙興說,這兩頭獸立刻停了下來,開始吃肉。
趙興看到這場景,不由得氣笑了。
他么的,你倆擱這演我呢!
等著我來勸架,趁機割肉是吧?
「廚子,別小氣。」年獸一口吞完,靠在山壁舒坦的閉上了眼睛。
「不就掉一塊肉嗎,你看杜云他掉了幾十年肉,也沒說什么,你要大度點。」
「陸崖,你說是不是。」
「嘎嘎嘎,是的是的 嘎,不是不是。」小黃鴨先點頭后搖頭。
他還把白風館之事記在心中,如今趙興還未對他挑明,現在陸崖對趙興還是有幾分歉意。
「兩位前輩,想吃肉,大可直說。」趙興無奈道:「大可不必把我的體內世界打得一團糟。」
「陸崖前輩,您怎么也和年獸同流合污了?」后面這句話,是心靈傳音。
「其實一開始我是不同意的。不過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后來他又——」
說著說著,陸崖有些心虛了。
「他又怎么了?」趙興愣了一下,頓時反應了過來:「前輩,他給你吃了杜云的肉?」
「我不知道!」陸崖把頭縮進羽毛中,「我不知道那是杜云的。」
趙興有些生氣,陸崖和年獸相比,顯然是有良心得多,可現在也被帶壞了。
他跑過去質問年獸:「你不是說好了,不再傷害對杜云了嗎?」
「沒錯,我是答應了。」年獸懶洋洋道,「我可沒逼杜云,是杜云主動獻上來的。」
趙興不說話了,他猜測杜云在九幽道宮有了一些進展,以此在向年獸做交易。
年獸對九幽道宮的了解,肯定比杜云多。
找不著理,趙興只能眼不見為凈。
他挪移出了無垠大陸,來到封閉的陰陽星系看望樹兒子。
此時的樹兒子,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在面板上,連名字都發生了變化,不再叫柯陽神樹,而是直接叫時間神樹。
剩余的信息沒有了,只余下三個字蛻變中。
再看宙淵,只剩下半截,樹兒子的體型卻變大了很多,連帶陰陽星系都膨脹了上百倍。
「樹兒子參戰,指日可待啊。」趙興暗道,「等它從蛻變完成,將成為我的最強兵種。」
心滿意足的離開,外面的界核消失,本尊出現。
七天的時間,趙興在鐵線河地底,創造了一個地洞。
隨后趙興、青榆子、閭三人,一起做舊這個地洞,使得它更像天然形成的,而且存在很久。
隨后趙興變化成瞳淵,再讓間以琴術把切割得遍體鱗傷。
七天后的午時,受傷的「瞳淵」被賈軒‘偶然’的發現了。
「梓瞳大人?!」
賈軒感應到微弱的因果線,頓時震驚了。
瞳淵居然沒死?!
然而他無法下河救援,于是立刻通知了自己的上司,獸神司的一名妖族神將‘法菱」。
救援立刻展開,這么妖神將,立刻把受傷的「瞳淵」救了上來。
又請來精通獸神道圖的醫師來治療。
再七日,趙興的傷勢恢復了大半。
賈軒又重新被帶進了專門的病房,并且開始和瞳淵溝通。
四個時辰后。
賈軒再次被帶走,法菱、姑衡、汪越,以及一名醫師神,和兩位武神將,一名司農神將,聚集在了一起。
「姑衡院長,我等已經查探清楚,那里是鐵線河底形成的一座天然地洞,恰好成了梓潼的庇護所,使得它得以獲得一線生機,等到了救援。」
姑衡擺了擺手,他其實并沒意見,是注越比較細心,要請司農神去查探一番。這番話是說給注越聽的。
「那么有沒有其余人為的痕跡?」汪越又看向兩名武神將。
「汪院長,我等沒有發現。」兩名武神將,都是精通追蹤,探查的神將,他們是罕有的,誕生了天賦神技的武者。
汪越聽他們這么說,也算是放下心來。
她對著法菱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都對的上,那么此事便移交給法菱道兄處理。」
「至于懲罰,也由法菱兄做主吧。」
「多謝五位的相助,替我獸神司挽回了損失,我回去一定嚴懲。」法菱拱了拱手。
「告辭。」姑衡、汪越也帶著人走了。
法菱送走五人后,又站到窗前看了一會浸泡在療養池中的瞳淵,隨后也關閉了法陣離開。
等人都離開后,瞳淵緩緩睜開了復眼,又再度閉上。
瞳淵的消失和回歸,前后不過一個月。
這本就是非常短暫的時間,再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加上趙興還穿著虛無法衣。
它的效用很快發揮作用,這件事迅速被人忽略,不再關注。
又過了一個月,瞳淵主動從療養池中走了出來。
黑金色的大背,閃爍著神光,瞳淵仰天咆哮,似乎在慶祝重生。
趙興不叫還不行。
虛無法衣的效果太強了,他早就恢復了傷勢,可是除了自動加藥的傀和自動運行的恢復法陣,居然沒人來管自己。
掌管瞳淵戰斗序列的獸神司神官法菱,好似把他忘了。
沒辦法,趙興只能叫一叫,主動引起注意。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來了。
來的是最早治療瞳淵的那位醫師之神。
沒過多久,法菱也來了。
他看了一眼瞳淵,向醫神詢問:「你是說真的,梓潼可以再次上戰場了?」
「是的。」醫神點頭:「瞳淵因禍得福,經過鐵線河一難,恢復后,其天賦能力還比往日更強了些,隱隱有王者之姿。」
「好,太好了。」法菱撫掌道:「立刻讓帶他去地祭壇。」
「是。」
所謂的地祭壇,是在主祭壇旁邊的戰備區。
當趙興來到一間空曠的廣場時,有很多機關師正在給瞳淵裝配武械。
「嗡喻~」
一件件神物,以獨特的秘法,被打入到瞳淵的體內。
同時裝備后的瞳淵,氣息也在不斷變化。
趙興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能上場。
他原本以為要等很久。
不過從那些忙碌的身影中,趙興隱約猜到了一個可能。
「看這樣子,應該是進攻神機城受挫了。」
在暗殿的情報中,有過關于瞳淵的武械裝備描述瞳淵的裝備,有七神械和九神械之分。
正常情況,通常只會裝備七件,也就是奚天神王城武械司打造的‘七神套裝」。
這樣的裝載,不會影響瞳淵的壽命,也不會留下后遺癥。
九神械,威力更強,但會有后遺癥,和械武者的原理類似,有些神物的使用,需要使用者本身的神體付出代價。
現在趙興卻看到那些機關師,給瞳淵裝了九件。
顯然是前面的戰事有變化。
「三千多頭瞳淵輪流上,同一批次應該也就八百左右。」
「神機城的格局圖,為九陸、十星、四神城。」
「九陸、十星,是像我這樣的干部住的地方,四神城,其中一座是無量神殿,也就是真神自己住的,另外三座,我只知其中一座是真神煉器的地方,另一座供奉著羽皇。」
「第三座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九陸、十星拱衛四神城。」
「上面的法陣變幻無窮,奚天神王城出動三千多頭瞳淵,耗了大半年,恐怕是沒達到預期效果,現在要加大力度了,這倒是個好消息。」趙興默默想著。
趙興其實對神機城和無量真神的了解不多,至少不全面。
他只知道,無量真神能夠輕易的抓來蓮音神將,又能隨手賜予自己強大的秘法,還能分辨得出混沌令,找來強大的史官,給自己定制時光頁。
「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趙興心中松了松,他之前有些關心則亂,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心中始終緊繃。
現在看到這一幕,他心中便輕松了很多。
不過下一刻,趙興的肌肉馬上又緊繃起來了。
「噗」
有名光頭機關師,站在他的左側,將一根釘子打進了左側腹部與背殼之間。
「咕隆~」
趙興感覺自己的肌肉開始瘋狂的抽搐,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低吼。
神力本源不斷沸騰,血液充斥,精神也處于亢奮當中。
「咔咔咔」
兩側腹殼間隙,伸出一排排鋒利的青刃,光芒流轉,投影在背部。
背部有大片符文涌現,玄奧的紋路覆蓋全身,趙興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幻起來。
「啪!」
光頭機關師跳到了趙興頭顱前面,彎腰行禮:「梓瞳大人,九神械已裝載完畢,愿您大展神威,克敵制勝,愿天地庇佑我神王城!」
這似乎是某種流程,因為光頭男子頭頂冒出了一縷青絲。
趙興想了想,觸角微動,將青絲吸進去。
原來是一根因果線。
如果這頭瞳淵出了事,是神械的原因,那么這個人要負責。
「哎哎」
瞳淵發出一道綠色光波,光頭機關師明白自己的任務完成,可以走了。
廣場上的叫聲此起彼伏,但卻不是那種震鑷人心的吼聲,而是獨特的音波,只有瞳淵之間能聽得到。
趙興一邊聽著,一邊分析,就這樣又靜靜的等待了一段時間。
又過了半個月。
有大約七個人出現在了趙興的周圍。
他們的配置是,五名武者,其中氣宗三人,劍宗兩人。
另有一名司農神,一名祭司。
「梓潼,我是你的新任守護神將‘江錚」,你將隨我出戰。」說話的是祭司之神。
他的頭頂冠帶,插了六根羽毛,羽毛上有著一只只眼睛,讓趙興心頭一縮。
江錚直呼瞳淵其名,顯然地位也很高。因為那名匠神都用的尊稱。
趙興一看對方境界,居然是神將巔峰的六神祭司。
在奚天神王城中,祭司是地位最高的,怪不得他姿態這么高。
「哎哎~」趙興發出聲音,低頭表示自己聽懂了,也愿意追隨。
「很好。」江錚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聽說這是一頭有福氣的瞳淵,而且實力產生了飛躍,隱隱有獸神王之姿。
雖然免不了有些吹噓成分在里面,但聽到這些總歸是能讓人高興的。
江錚自己看了看,這頭瞳淵也確實很神韻,給他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比別的瞳淵更加精神,更加具備生命力。
自江錚七人來后的第三天辰時,寧靜被打破。
「轟隆~」
整個大地開始搖晃,備戰區開始移動。
此處本身就是一個點將臺。
當前方戰事需要哪一支軍隊前往,便直接移動備戰臺即可。
「喻~」
趙興的復眼中,奚天神王的雕像越來越近,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八道時空之門圍繞著的主祭壇。
在奚天神王像所指的雙手之間,好似流水的光門開始穩定。
備戰臺迅速縮小,應召鉆進了時空通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