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國內
陳奇在美國忙，國內也沒閑著。
北影廠。
壯壯五月份生的，過了生日就滿四歲啦。
美好的一天從折騰老媽開始，這日一大早，他就跳到床上在熟睡的龔雪旁邊亂蹦，然后在陰暗的角落里扭曲的爬行，在收獲一頓罵一頓打之后，心滿意足的離開。
很多孩子都會這樣向媽媽撒嬌，包括但不僅限于4歲、14歲、24歲的孩子…
“現在真看出來了，越來越像他爸，這個賤兮兮的勁頭一模一樣！”
“爺倆當然像了，不過長的像你多一點，多秀氣跟小姑娘似的。”龔雪母親笑道。
“男孩子像小姑娘是優點嘛？等他上幼兒園，得狠狠的鍛煉他。”
吃早飯的時候，龔雪余怒未消，用力咬著花卷。壯壯嬉皮笑臉，渾不在意，問：“親愛的媽媽，我們今天是不是去拍戲呀？”
“不帶你！”
“嗯哼好媽媽！你是最好的媽媽！”
壯壯抱著她胳膊死纏爛打，龔雪翻了個白眼，在外面裝乖寶寶，在家里就現原形，果然跟他爹一個德行。
吃了飯，龔雪拉著壯壯出門，奔北影廠的攝影棚。
《渴望》已經開機了。
99是室內戲，就在棚里搭景，吃飯在廠里，睡覺去招待所，整個劇組完全封閉式拍攝，大門都不用出。原版是鄭小龍那伙人拍的，他們沒有攝影棚，在香山干休所租了兩個籃球場搭棚，條件很差。
龔雪不想帶孩子去，怎奈壯壯從小雞賊，前幾天過生日嘛，許的生日愿望就是去劇組瞧瞧。
“不要淘氣！不要哭鬧！不要喊餓！但凡有一句，我就把你送回來！”
“嗯嗯！”
壯壯《開國大典》進過一次劇組了，仿佛勾起了癮頭，現在對拍戲格外感興趣。二人到了現場，龔雪先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孩子纏著我，只能帶過來。”
“沒事沒事，壯壯這么乖，我們還想看呢…來壯壯！”
王好為笑著招手，這孩子裝的像個人似的，把王好為哄得十分開心。
“先去那邊坐著吧，小剛你看著點！”
“誒！”
龔雪去化妝了，馮褲子帶著壯壯到旁邊，有一股家生子伺候少爺的氣質，又拿汽水又拿零食：“喜歡吃哪個…這個？我給你打開…”
壯壯挑了一包甘草杏。
將杏干用甘草等調料腌制，口感酸甜，十分好吃。他爹也喜歡吃，還有無花果、羊肝羹、小人雪糕什么的。
“叔叔，你為什么有零食呀？”
“哎呦！”
這聲叔叔叫的馮褲子地位都高了，咧開一口爛牙：“今天不是休息嘛？還有別的小朋友來拍戲，所以準備了好多零食。隨便吃，那邊還有呢。”
“別的小朋友是誰呀？”
“就是劇里的小演員，一會就見到了。”
正說著，龔雪過來了，她臉上化了淡妝，把頭發梳成70年代的樣式，穿了一件碎花小衫、藍布褲子、黑布鞋，勤勞樸素的工人階級婦女形象。
馮褲子比她小，她就叫小馮：“小馮！今天孩子多，勞煩你照看著，吃飯休息、車接車送什么的注意點。”
“誒誒，我都備著呢。”
“聽王導說你表現不錯，也有執導的心思？”
“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名為人民服務的導演，但我深知能力不足，正如饑似渴的感受老藝術家們的熏陶，汲取營養，天天向上。”
“你這嘴還真貧，不愧是陳老師的職工。”
龔雪笑了笑，道：“看看吧，如果進展順利，剩下一點鏡頭讓你和趙寶鋼試試。”
“哎呦！龔老師真是體察民情，萬家生佛。”
馮褲子樂的嘴都歪了。王好為和夏鋼各帶一組，他和趙寶鋼各做副導演，能撈到幾個鏡頭拍，那是再好不過了。
歷史上，《渴望》的劇本是邊寫邊拍，導演把精力都放在劇本上了，趙寶鋼想拍，就作保證：我不要勞務費，不署名，我只要一個機會。
于是他拍了大概三十集。
后來《渴望》獲獎，人家都去了，他不能去，因為沒署名，自己在家看同事們領獎風光。
又過一會。
一輛面包車開進廠區，停在攝影棚外面，呼啦啦下來好多孩子：高媛媛、李曉冉、車曉、李晨等等，以及他們的家長。
高媛媛有正兒八經的角色，其他人都是跑龍套。小孩子不管這個，第一次來攝影棚嘰嘰喳喳，熱鬧非凡。馮褲子手忙腳亂——他結婚了，但還沒孩子呢。
壯壯則眼睛一亮，是那個漂亮小姐姐！
他最喜歡漂亮小姐姐了。
棚內搭了一座小型的大雜院，外帶一條胡同。
孩子們換好服裝，王好為給他們講戲：“你們放學了，從胡同這頭走到那頭，媛媛說一句‘我到家了’，你們說一句明天見。懂了么？”
“嗯嗯！”
都是十歲上下的孩子，聽得懂人話了。不過性格有差異，排練的時候尤為明顯。
這是高媛媛第一天拍戲，完全放不開，說句詞都磕磕絆絆。反倒是龍套李曉冉大大方方，“明天見”喊的非常響亮。
“再來一遍啊！開始！”
“哈哈哈！”
幾個孩子系著紅領巾，挎著軍綠色的帆布書包，開開心心的走在胡同里。到了院門口，高媛媛停住腳步，怯怯的來了聲：“我到家了！”
“明天見！”
李曉冉、李晨、車曉等揮揮手。
“停！”
王好為喊了停，有些糾結，不知道該過還是不該過。高媛媛表現不夠精準，但如果在這一個簡單的鏡頭反復磨蹭，那就拖進度了。
孩子只有休息日能來，再拍得等下周。
“沒關系，過了吧！”
龔雪出聲了。
“可是…”
“電視劇與電影不同，《渴望》50集，每集45分鐘，快40小時的片長。你如果像電影那樣幀幀講究，兩年也拍不完。”
“唉，好吧！不過那個小姑娘確實沒啥天分，性格都放不開。”王好為嘆道。
“再看看吧，實在不行我手把手的教。”
龔雪說到這也嘆道：“拍電視劇真不一樣，當年我演母親，與孩子同吃同睡培養感情，感情到位了戲才好演。結果這一部劇給我換六個孩子，我還跟六個孩子培養感情么？”
“找你家小陳說理去，他定的！”
“我當然找他說理，等他回來的，哼！”
二人嘀嘀咕咕，這場戲算過了。
緊跟著下一場：劉慧芳又為了王滬生在傷心，小芳進了院子回到家，看到劉慧芳不開心，上前安慰。劉慧芳見她乖巧懂事，愈發忍不住，抱著她哭了起來。
高媛媛非常緊張。
這場戲有好幾句臺詞，她在家背的滾瓜爛熟，到片場完全不一樣。自己都覺得自己身體是僵的，舌頭是硬的，不曉得該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