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重逢

　　“靖兒，最近可好？”

　　瞬息之間，明光塵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安靖面前，他欣慰地上下打量著自己這位許久未見的弟子，眼中滿是感慨與驕傲：“你真的長大了啊。”

　　如今的安靖，身形挺拔，比明光塵還略高一點，而安靖看著眼前這位引領自己踏上懷虛武道之路的師父，心中也頗為感慨：“師父你最近也過得挺好，過去臉上的風霜都沒有了啊。”

　　“什么話。”明光塵啞然失笑，“以咱們的實力，哪來的風霜？反倒是你，過去眉宇間還有點思慮憂愁，現在倒是完全不同，果決無惑。”

　　“知道該殺哪些人了而已。”安靖坦然道。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由得哈哈一笑。

　　“最近狀況可好？”

　　笑聲剛落，明光塵便關切地探詢道：“你這狀態，看似真人，實際上遠比一般真人要強大，是你那洞天法的緣故嗎？”

　　“準確的說，是三法同修，武道，仙道和洞天法。”安靖并未隱瞞。他與師父早就交流過洞天法的細節，明光塵對此也頗為了解，知曉安靖洞天法的進度。

　　“以你的根基，我看天君甚至天尊都如探囊取物，哪怕是天君，我都未必能有你快。”

　　明光塵微微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枚青色宛如水中鏡的玉簡，遞了過去：“為師也不曾為你做過什么，現在實力恐怕都要被你追上，故而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思索這大荒界的傳承本質…”

　　“烘爐法。這是他們對自己傳承的稱呼，同樣出乎于仙道，但專注于丹，法和器，和武道別有不同。我擊敗了天鳳的真君，又從荊楚王那邊交易得來了大虞不少的好功法，修行總結，得出了一份本質總綱。雖然有些繁復，沒有精煉篩選，但那只是對于庸才而已，于你而言，我覺得應該不是問題，只是要略微辛苦你了。”

　　“怎會覺得辛苦，師父，這真的是幫大忙了！”

　　安靖聞言，雙手鄭重接過玉簡，心中頓時感動非常，雖然明光塵師父教導自己的時間比較少，但的確一直都關心自己：“怎能說你沒有教導我呢？我的武道基礎，第一次完整理解懷虛武道與我前世武道的不同，這真正的根基，正是師父你給我打下的啊。”

　　他輕松笑道：“而且，師父你留下的諸多人脈和基礎，也是我日后可以辦到許多事的前提。要我說沒有師父，我的很多事情就要麻煩許多，甚至要被擄至天意乃至于上玄教那邊‘當圣子’了。”

　　“而若是沒有我，師父你也應當是此紀元主角之一了！”

　　“哈哈，你倒是比以前會講笑話多了，但的確，你還真就會被他們搶過去當圣子。”

　　明光塵很開心地笑了，并非是因為安靖的吹捧，而是安靖現在展現出的風度和姿態，那眉目間的自信，淵渟岳峙的氣度，都毫無疑問地展露出了一代宗師的風范。

　　“話說回來，師父你最近怎樣？明鏡城的狀況如何？”

　　安靖環顧四周，轉入正題，而明光塵聽到這里，臉上笑意收斂幾分，眉頭微皺，遲疑地搖頭道：“單說流翠島，我已將其經營得如鐵桶一般。那些鼠人其實相當聰穎機敏，就是懶惰好耍小聰明，但稍微一用神通督促，倒也相當能吃苦耐勞。”

　　“最大的問題，還是大虞那邊…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出山協助。”

　　“協助什么？”安靖好奇問道：“難道是協助大虞不成？”

　　明光塵微微點頭，坦然道：“確實。”

　　他嘆了口氣，將最新的戰報道來：“最新消息，天虞北方重關已破，最后的關外鐵騎在清苑平原一戰中潰敗，大部已被麒麟殲滅，主將韓王已被陣斬…自此，大虞徹底喪失了在北方與麒麟互角突襲的能力，只能被動防守，被進攻，任其宰割了。”

　　“如今，也是大荒界紀元之末，麒麟八部勢大。九龍皇和天鳳都想幫天虞一把，免得它潰敗得太快，讓麒麟真的侵入中原，成了新的天地主角。但他們各自內部斗爭激烈，亦難堪大用。”

　　“北方難民如潮，其中有不少坐船南下，很多人都要過來，都要來咱們這些天海散島。他們被麒麟嚇破了膽，不敢再待在陸地，只想逃難。”

　　“倒也能理解。”安靖微微點頭，他記得，麒麟代表的天命，正是對應七煞劫的‘裁天罰’，在紀元之末，力量的確更強：“所以師父你是什么打算？”

　　“我想要接受他們，但卻有些遲疑。”

　　明光塵道出了自己的兩難之處：“因為麒麟掠奪了北方海軍，也有一部分天虞軍人投降，他們的海軍正在南下。流翠島作為關鍵節點，可以卡住他們，所以天虞皇室想要招安我們，收納難民之余，也阻擊麒麟海軍。”

　　“為此，他們倒是意外大方，愿意賜我小國名號，讓我正兒八經當流翠島和周邊三百六十島之主，不納稅不朝貢，待遇之優厚，當年和人皇打天下的兄弟恐怕都沒。”

　　“只是，我雖然想要援助那些逃難的平民，但并不想被招安。可若是不接受，哪怕我愿意收留，那些平民恐怕也不敢過來。都是些可憐人，能救一命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若是被招安，事情就有點太麻煩了。”

　　“為何不同意？”

　　安靖有些不解，他眉頭一挑，奇道：“招安好啊，就該被招安！反正腿在我們自己身上，輪得到他們說話嗎？先吃大虞那邊給的援助，糖衣該吃就吃，至于他們的具體要求是什么，一切等接下來再說！”

　　“你啊，總是以效率，結果和順心為主…”明光塵看著弟子這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搖頭道，“或者說，你的尊重，智慧和道德，只對你認為值得的人使用，而天虞這種腐朽的東西，的確不值得你尊重。”

　　說到這里，明光塵的眼中滿是欣慰：“你之前有前世的記憶，但還未融會貫通。現在，你真正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標準和信念。”

　　“只是…”

　　頓了頓，明光塵語氣變得堅定：“但我就是會為此糾結的人，這是我的性格。我想要不負道義，做我自己。”

　　“我若是同意天虞，就會認真去做，我若是想要救難民，就要救到底。決定一旦作出，就沒有什么后悔可言，選擇的路就要全部履行，這便是我作為武者的道。”

　　“行良知，心即安。”

　　“師父你亦有信念。”

　　對于武者而言，這理由比什么都能說服人，安靖了然，點頭表示理解，心中想：“難怪今姐她們就喜歡這種——認真，可靠，有擔當，還不霸道，當真是好男人，的確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