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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只反抗,不改變

  “只反抗…不改變?”

  霍清愣住了,而念泉也不太明白:“你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對的。”安靖淡淡道:“說到底,和你們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你們知道是我天命,對吧?”

  看見兩人點頭,安靖一口氣喝完能量飲料,將罐子折迭起來,慢條斯理道:“但我其實…還是一個解開了胎中之謎的轉世者。”

  “我來自一個沒有天魔,沒有超凡力量,也就是說,沒有仙道和武道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沒有外來的侵略者,世界也不會毀滅,但人們依舊會展開意圖毀滅一切的戰爭…沒有外力,沒有腐化,沒有魔侵魔染,一切的根源,完完全全都是人類自己。”

  “在那場戰爭中,雙方濫用超級武器,讓世界瀕臨毀滅…你們猜結果如何?”

  “世界快毀滅了,所以所有人為了不同歸于盡,所以互相理解…被迫和平?”霍清遲疑地低聲道,但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說的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

  而安靖看向霍清,輕快地笑著:“因為世界就要毀滅了,所以所有人就會團結一致,團結一心,不互相壓迫,不欺上瞞下,不自私自利?”

  “開什么玩笑,幻想什么童話故事。他們打的更狠,更加肆無忌憚了,因為沒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就要更加摧毀全部,保證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勝。”

  “我就是那場戰爭的幸存者,我見到了太多…在那個被壓抑到了極點的戰爭時代,整個世界都成為了廢墟和荒漠,人們被異化成了他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模樣,以至于僅僅是活著,人們就可以心滿意足,更加無所謂自己有沒有被壓迫。”

  安靖搖頭:“僅僅是活著,吃著野菜都不如的雜草,吃著合成蛋白,甚至是絕望的肉…那些一個又一個出現又消失的勢力…”

  “說實話,你們覺得天元界現在被壓迫的很慘嗎?的確,很慘了,但這個世界,人們還有存款,可以想喝水就喝水,想吃東西就吃東西,甚至還可以洗澡,做菜,挑選自己想吃的東西吃,思考修行的事情…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不會知道這其實也可以算是‘幸福’的。”

  “最后的結果,雖然是代表著美好一方的未來勝了,但那只是運氣好罷了,和什么美好的愿景都沒有任何關系,僅僅是因為敵人內斗而潰散。”

  “而最后,成就的那個大同世界,是不是能永恒大同下去,它的經驗能不能用在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且也認為不能。”

  “為何?”

  念泉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他從長椅上直起身,盯著安靖:“你明明知曉那個大同世界的情況,甚至親身經歷過,為什么…為什么它的經驗不能用在這里?”

  “這就是我說的那句話。”安靖看向念泉,聲音平穩:“我知道什么是錯的,所以我反抗。”

  “但那個體制就是對的嗎?我實話告訴你,未必,因為那個世界,大半的人類都沉浸在‘虛擬世界’中,只有最有野心和能力的那一部分人才能作為‘人類’,使用整個文明的資源去實現自我。”

  “對于那一部分自我實現的人來說,這世界,或許足以被稱之為大同,但是那些沉浸在虛擬之夢中的人,難道就不能說是一種墮落嗎?”

  “肯定會有這種天魔的,所以,不同世界的制度和思想,完全不能照搬。”

  此刻,安靖手中的易拉罐已經變成了紙一般的薄片,而他隨手折迭著,瞬息就迭了十幾次,那原本就不大的金屬片,如今已被壓縮成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點。

  而就在他話畢之時,第二十次折迭已經完成。

  安靖就像是玩著砂礫那樣,用自己的靈力繼續壓縮著這個密度已經堪比庚金之精,致密星辰的微粒,繼續道:“但是反過來說,錯誤反而比正確明顯。”

  “如果讓天元界按照原有的軌跡繼續下去,為了準備和圣魔亦或是大荒界的戰爭,將所有人都綁上戰車,那么你們最終也會走到那一步——將人徹底壓迫,變成麻木的奴隸。”

  “所以我來了,制止了一切的惡化,避免走到那一步,墮入深淵。”

  “但這只是阻止了一個‘錯誤’的發生。”

  “究竟怎樣才算是正確?在我那個沒有天魔,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想要得出這個答案就已經無比困難,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任務了。而在這個有天魔,有無窮變數的世界…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絕對正確的答案。”

  “就連你…”

  念泉的身軀靠回長椅,他握著劍,有些失望,也不知道這份失望是對自己,還是對眼前這位本應無所不能的朋友:“就連你也不知道嗎?”

  “是啊。”

  安靖卻回答得非常輕松,他坦然道:“但我知道什么是錯的,這就足夠了。所以,我反抗。”

  “我會一直反抗下去,我會用我的力量,幫助你們掀翻這一切壓在頭頂的舊秩序,將選擇的權力,重新交回到你們,交回到這個世界人的手中——但具體要把這個世界建設成什么模樣…我不會去決定。這,應該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你們可能會錯,可能會對,但總的來說,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所以吃苦的是你們,幸福的也是你們,都是你們的代價和獎賞,只有承擔責任,才有咀嚼的意義。”

  “不然的話,若是我來做,你們輸了可以甩鍋,勝了又覺得都是我帶來的——當然我的確也很關鍵——但最重要的是,有些痛,不自己去體會,就永遠記不住。”

  “所以我只反抗。”

  安靖的聲音平靜且堅定:“我只會保證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們走錯了路,這個世界也永遠會有反抗的人出現,永遠會有修正錯誤的機會。”

  “念泉,霍清,我實話告訴你們。犯錯并不可怕,不知道什么是正確也無所謂,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不敢反抗,而是麻木,恐懼,絕望,茫然,還有遺忘…以及我最害怕的。”

  “是‘接受’和‘順從’。”

  “接受注定的苦難,順從不公的命運。這才是天魔真正的源頭,天元界有太多的人這樣了,如何解決這種思潮,才是我們所有要做的,真正重要的事。”

  “你們不是那樣的人,所以現在弱一點又算得了什么?日后我若是離開,你們就該接過我的工作,繼續去反抗。”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段時間,霍清微微點頭,而念泉閉上眼。

  說實話,他們都很清楚,安靖的意思很簡單。

  實力不實力的,安靖根本無所謂這種事,因為實力,他自己就有了,用不著別人來補充。

  但是,他需要的是,一些能理解他的人,能繼承‘反抗’的意志。

  因為,反抗是極難出錯的。

  只要沒有壓迫,只要沒有他人的意志,反抗就不會出現,反抗最差最差…

  也只是一種存在,而不是錯誤。

  安靖知道,他不可能永遠地停留在某地,他離開后,天魔反攻倒算也并不奇怪,若是沒有后繼者,哪怕是之前贏了又如何?

  和天魔的戰斗是無限的,只是贏一次,根本不夠!必須要找到一條與之對抗的路。

  “不過,說起天魔。”

  霍清定了定神,話題一轉:“我和念泉,倒是有些關于天魔和大荒界的事情,想要和你說。”

  “是。”念泉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于是,兩人便將這段時間的發現,譬如說天魔的動向,和大荒界內的局勢,都詳細地講給了安靖。

  “哦?”

  聽完兩人的敘述,安靖挑了挑眉,他陷入沉思:“天魔主動靠近大荒界,這倒是不奇怪,大荒界目前顯然也是亂世,它們肯定要去攪一攪…但是大荒界內居然看不見天魔…這就很有意思了。”

  他記得,大荒界的那塊伏邪碎片,其污染程度相當嚴重。天魔既然奔著大荒界而去,顯然也和那塊碎片脫不了干系。

  “你怎么看?”

  安靖心中問詢伏邪,而伏邪也陷入沉思:“我現在,其實隱約可以和我的其他碎片聯絡上了,但感應的幅度還不大,我聯絡不上大荒界的那一塊,距離太遠,天元界的倒是可以。”

  “哦?在哪里?”安靖問道,而伏邪搖頭:“別急,等我先感應一下…我只能告訴你,天元這邊的伏邪比較自由,而大荒界那邊,顯然已經有自我意識,說不定還有另一個劍主了!”

  “你說過的。”安靖笑了笑:“我倒是挺期待,大荒界那邊的劍主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可別太讓我失望了。”

  此事也急不來。

  和伏邪交流完后,安靖從長椅上站起身,手中災霧一閃,將手中那團易拉罐凝聚而成的金精吸收,他對霍清和念泉道:“總之,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已經將我的經驗和想法都分享給你們了。

  “現在,我也要去閉關修行,好好體會一下剛到手的五帝法,你們如果有什么修行上的問題,也可以直接來找我。”

  如此說著,他將掌心的兩枚洪爐百相分別遞給了兩人。

  “這兩個烘爐百相,也是我洞天中最活躍,最強大,也最想來外界看看的幾個之一,你們帶在身邊,既可以輔助修行羽化道和洞天法,也可以作為和我直接聯絡的通訊器。”

  “行。”

  此刻,因為安靖回來,說清楚了很多事,霍清和念泉都輕松了許多。

  “不過,接下來你要做什么?”霍清接過洪爐百相,好奇地問道:“我們都知道,稍后天尊們就要去找圣魔的麻煩,最好能將其徹底除滅。”

  “那你呢?”

  “我要修行,尋找伏邪碎片。”

  安靖笑道:“還有,稍后我懷虛界那邊的一群朋友也會過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大荒界轉轉——霍清,屆時就需要你來當向導了。”

  “好久不見我的師父了,想必無論是我,還是今姐和夜魄真君她們,肯定都非常期待這次重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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