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最重要的委托
人類歷史上最豪華，最巨大的，最偉大的建筑結構被拆掉了。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超級拆遷工程。
大衛抓著露西的手，在他們頭頂，大麥和三臺泰坦抓著水晶宮用于定位的殘骸，全部力量都隨著到點釋放 沒有保留地朝著深空跳躍。
這種動量相較于完整的水晶宮來說并不是特別致命，但聊勝于無，他們手頭可用的資源不多，飛船是持久推進力，他們也應該提供一些微調矢量。
至于他們為什么要抓著殘骸，是因為他們將作為正常運行的水晶宮的幻象，在軌道位置上作為服務器，發送信號給第谷殖民地。
這很恐怖——對于航天員來說，艙外作業永遠是一項驚心動魄的行動，即使有繩索和安全措施也要經歷很久的時間才能習慣，更別提這種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太空蹦迪”了。
所有人都相信里爾能帶他們回去。
布里克：蕪湖——
又一塊結構爆發出火光，漩渦幫的瘋子是最后一個離開的幫派頭目，雖然看似豁達，但要說不慌是假的.
抓著露西的手，透過完全開放的墻面凝望宇宙，小情侶真的害怕了。
露西：這簡直是瘋了只要一個計算錯誤，一個誤差，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大衛：那樣的話，我們只能一起老死在太空中了。
露西無語地看著大衛，后者雖然行動上已經證明了自己是個成熟的男人，可是怎么總覺得他傻愣愣的呢？
大衛：你愿意.
露西：如果不愿意的話，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快到點了。
砰——
爆炸的火光在深空中綻放，在沒有空氣的宇宙中，變成了一朵地球上不可能存在的花朵。
兩人互相牽著對方，身披用于偽裝的部件，奔向宇宙。
大衛：我是說，你愿意嫁給我嗎！
露西：！這種時候你說什么呢 看著漸行漸遠的同伴，曼恩一行人也開始準備脫離，看著小老弟這副模樣，他也樂呵呵地抓住了朵利歐的手，在火光中奔向預定位置。
大家都成雙成對的，顯得麗貝卡、琦薇和皮拉就有點撓頭了，他們聳了聳肩，也奔向了太空。
只有數據庫主體的水晶宮天線和中控室里，班薩和一眾還活著的高騎士看著這一幕已經驚呆了：
他們只從后面制作的作品中聽說過第一代高騎士是怎么解放高騎士的：
“每一天，第一代高騎士都會從物資中克扣和保留一部分，但是極盡監視的歐共體很快就發現了異常，開始拷打和刑訊，想要得知實際情況。”
“可是不管遭受了多么殘忍的折磨，沒有一個人出賣集體，到死也沒有。”
“他們有的被歐空局裝進一個只能綣縮的維生箱里扔進太空，通過義體和固定技術一動也不能動，在宇宙中承受數十年的孤寂，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折磨，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保守秘密。”
“也許今天都還有第一代高騎士在空中漂浮，我相信他們中依然有很多人保持著清醒，想要看見我們獲得勝利，解放所有人的那一刻，看見黎明到來的那一刻.”
“利用這些物資，他們制作了簡陋的太空單車，通過生物能投射廢料來在太空中行動，沒有先知、沒有預言，奔向一場未知.”
“那是怎樣壯烈的一場盛宴，一場奔赴死亡的盛宴。”
“人類要怎么克服無邊的恐懼？”
“答案要由你們自己書寫，但你們有了很好的榜樣。”
這就好像記錄中那場奔赴死亡的盛宴一樣，每一個人離開空間站都是那么果斷.
每一個人，都深信著什么東西，以至于他們可以克服宇宙中最深沉的恐懼——
班薩念叨著長老們的格言。
班薩：我們并非是生于太空中，所以是太空之子 班薩：富人生而為富人，我們生而為生而為高騎士，是因為我們戰勝了宇宙帶給我們的恐懼.
高騎士們齊齊抬頭看向破碎的圓頂玻璃，透過那里，他們看見一個偉岸的身影站在一艘拖拉著水晶宮的飛船上——
他們竟然蠢到幫歐空局做事 明明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
突襲小隊抵達了軌道位置，并且在空間上，將用于投射包含光在內的電磁波信號的設備送抵了模型位置，簡單地說，他們用幾個基點和設備，制造出了水晶宮的幻象，并且開始朝著第谷殖民地傳遞信息。
里爾在34分鐘前的水晶宮位置解密，在正常水晶宮的軌道位置上發出信號，一切通訊上的問題迎刃而解——
歐空局說的是對的，這是一場巴特莫斯在世也無法完成的駭入，即使是成百上千個巴特莫斯也無法完成。
這就不是能依靠個體能完成的事情。
里爾駭入了完整的水晶宮數據庫，無論是密鑰表還是全世界最核心的機密數據，都被他掌握在手，發給第谷殖民地的信息也接到了回復，證明這場駭入已經成功。
信號接收完畢。
水晶宮回復：已停止轟炸程序，降低殖民地戒備級別，進入物資管控模式，等待人工數據核對中。
杰克：mano，現在該進行最后的突襲了吧。
里爾點了點頭，飛船的推進器停止了運轉，機械臂從水晶宮的殘骸上收回。
杰克：那就好，我在這都快閑的發瘋了這種感覺真是讓人不好 透過雙腳的靜電吸附裝置，三人都在飛船外面。
杰克坐著甩了甩頭，走進了艙體內——
但他卻看見里爾和V仍然站在外殼上。
杰克：你們咋了？怎么都站在外面？
里爾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里爾：杰克，你要回家了。
杰克愣在了原地。
他的HUD中呈現出了自己的數字建模，幾個標紅的指標刺得他眼睛生痛。
杰克：mano，這是什么鬼東西，你在說什么呢 里爾：你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別忘了我不在的兩年你都承受什么壓力，你的細胞活性、強度都遭到不可逆的損傷，這次太空戰斗對身體的負荷非常非常大。
杰克：可是我.你不是已經修好了我嗎？
里爾：那是不可逆的損傷，蜥蜴血清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東西，或者說除非把人轉化為完全的蜥蜴，不然極限依然是人類的極限。
里爾：再加上在夜之城的戰斗讓你收到了很多輻射，再繼續下去的話，你可能會出現器官衰竭。
杰克：可是我們，我們不是一個小隊嗎？我們.
杰克說到后面情緒已經有些激動了，他不敢相信里爾就這樣讓他回家去！
他不敢相信，在這樣一場戰斗的最后，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搭檔，要讓他回家！
而不是，而不是.
里爾：正因為我們是一個小隊，所以我要將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杰克：別扯了！什么任務能比去第谷殖民地打爆公司狗更重要！你們這是想拋棄我，你們不能這樣！V你快說說——
里爾：最重要的任務不是殺死敵人，是回家！
里爾摁住杰克開始往外竄的身體——
杰克以往戰無不勝的怪力沒有起到作用！
這不只是因為里爾的鋼鐵之軀力量也極為強大，更是因為里爾已經開始降低蜥蜴狂暴組件的功效。
并且，里爾的話也讓他呆住了。
里爾：聽著，兄弟，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威爾斯太太嗎？他和我說，想要我保證，能讓海伍德的孩子，陽光大男孩回家，而不是像他的父親一樣慘死在街頭上，留下一個沒爹的兒子和一個寡婦！
里爾：想想米斯蒂，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嗎？她想要一個屠殺公司狗的大英雄？她想要殺盡天下公司狗？她只是像呆在你會回去的房子里等你回家！
里爾：你已經見過我們一路走來，那些家伙流露出的情感，他們從一開始真的是想沉溺在殺戮和犯罪中尋求意義嗎？你認為有人天生就該拿槍？
里爾：看看那顆星球，看看那里正在發生的暴亂，所有人，幫派、工會、市民.他們只是相信我，相信我能夠真正實現他們想要的未來，想要一個能回去的家。
里爾：他們相信他們能見到那個世界。
杰克的眼睛微微顫抖，他想反駁，但是他無法反駁。
是的，沒人是天生的變態、殺人狂、虐待狂——至少此時此刻，在這里沒有。
里爾拍了拍杰克的肩膀：
里爾：我可以精準計算他們這段時間里的軌跡，但是時間長了之后，他們畢竟是人，一點點微小的起始誤差會讓后續位置預測變得不可信，換句話說，真讓他們在這里飄著等到我們回來，他們早就找不回來了。
里爾：我代表咱們做了很多承諾，接了很多委托，漢堡國王買賣傻逼大人物從不失手，更不會食言。
里爾：搞定之后記得寫在你的小本本上。
杰克氣笑了，低沉而嘶啞地說到：
杰克：他娘的，真是說不過你，不過要是說的過你，當初也不會被你騙上賊船了。
杰克：那你答應我，你們可不能回不來。
里爾輕輕笑了：
里爾：廢話，我又不是自爆步兵，上個月球還能炸了不成？
里爾：這是個重要委托，精神點，別丟了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