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5、因果襲來,破繭之蝶?

　　“十二星魔？啟贏道友莫非也是其中一員？”衛圖沒有關注啟贏魔尊所言的、成為十二星魔的種種好處，而是眉宇微挑的反問了這一句話。

　　此話一落。

　　啟贏魔尊當即住口，不再贅述此事了。

　　“這位…便是驚淵十三盜的大當家了。”

　　結束交談后不久，啟贏魔尊頓了頓聲，目光一轉，望向了人群中一個散發著陰冷氣息、面有蛇鱗的老者，領著衛圖走了過去。

　　他沒忘記衛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從驚淵十三盜手中，解救“蔡小主”，而非是特意來此，加入星羅交易會的。

　　“你就是那位寇魔尊？”

　　這陰冷老者明顯也是對衛圖有所了解的，聽完啟贏魔尊的介紹后，認真打量了衛圖一眼，神色略有驚喜和詫異。

　　七階丹師的價值，自不必提。

　　而他詫異，則是沒想到，衛圖竟會為了一個交情不深的“蔡小主”，親自見他，并提出贖買的打算…

　　要知道，此女就連其生父“魁斗魔尊”，搭救的意愿都不怎么強烈。

　　相比其父。

　　衛圖幾乎等同于“陌生人”了。

　　“在寇某未成魔尊之前，蔡小主幫助寇某甚多…單是為了此前的恩惠，寇某也得挺身而出…”衛圖半真半假的說道。

　　他是有救蔡小主的心思不假。

　　但要是沒啟贏魔尊提供的這一可行“渠道”，他大抵也會如魁斗魔尊那般、處于半放棄的隨緣狀態了。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來了，他自不介意把自己的行為，說的大義凜然一些。

　　此話一落。

　　不論是陰冷老者，還是啟贏魔尊，看向衛圖的目光，都無形中多了一絲的變化，變得更加尊重和敬佩一些了。

　　古魔，爾虞我詐才是正常。

　　像衛圖這樣的，委實有些稀罕了，屬于“德高若圣”了。

　　“寇丹師重情重義，老夫佩服…”

　　陰冷老者稽首一禮，出言贊嘆。

　　他結交衛圖這個丹師，自是為了今后的煉丹之事，衛圖越是看重“信義”，也越是對他這個“雇主”有利。

　　“蔡小主不過一魔帥，若非她是魁斗魔尊之女…在始魔源界內實屬平常…”

　　“…在贖金上，老夫也愿意賣寇丹師一個面子。一百中品魔晶即可。”

　　陰冷老者沉吟一聲，說出了一個令人難以拒絕的友情價。

　　一百中品魔晶，購買魔尊之女的初夜權，恐怕都不止這個數。更別說將“蔡小主”完整的贖回魁斗商會了。

　　當然，這也不是他無底線的去討好衛圖，而是…現在的驚淵十三盜和魁斗魔尊之間，已處于相當尷尬的一個局面了。

　　——魁斗魔尊已經做好了女兒身死道消的準備。

　　他們退讓，于聲名不利。

　　不退讓，不僅毫無利益可得，而且還會和一個老牌魔尊結為死仇。

　　而衛圖，恰恰是此間的一個破局者！

　　“只是，你我二人在星羅交易會的交易，到底屬于隱秘之事。為了確保不使外人懷疑…屆時，寇丹師還要與老夫演上一場戲，做過一場…”

　　陰冷老者再道。

　　和驚淵十三盜有染，對衛圖的名聲也是一個打擊。

　　對此，衛圖自不會拒絕。

　　在確定好營救的時間、地點，以及驚淵十三盜出場的強者人數后…二人依照慣例，互發了用于守諾的‘天魔之誓’。

　　接著，二人又閑聊了片刻，這才互揖一禮告別，重新擠入交易會的人群中，尋找適合自己的機緣了。

　　星羅交易會，這一私人的“地下交易會”，準入門檻并不低，匯聚的修士，都是在各行各業有著大名聲的古魔。

　　饒是衛圖，也只是勉強夠格。

　　沒有七階丹師的身份加成，他這一新晉古魔，根本沒有被啟贏魔尊邀請的資格。

　　其內一些高階魔尊所掌握的情報、資源，稍微泄露一點出來，就是許多魔尊初期、乃是魔尊中期修士難覓的造化。

　　只是，還沒逛多久，適才與衛圖道別的陰冷老者，就再一次找上了門來。

　　“寇丹師可認識七階陣師？對靈陣造詣不低的七階陣師？”陰冷老者頓了頓聲，說出了這一句讓衛圖頗感匪夷所思的話。

　　“七階陣師？”

　　“對靈陣造詣不低的七階陣師？”

　　衛圖微皺眉頭，沒有立刻作答，他目光看向這陰冷老者，示意此魔講明原因。

　　七階陣師，以天淵圣城的“廣大”，并不難以尋找。但對“靈陣造詣不低”的七階陣師…這一條件就顯得頗為苛刻了。

　　這并不是有關于靈修的七階陣道傳承在天淵圣城內難覓，而是…晉升為七階陣師的古魔，很難再兼修靈修的陣道傳承了。

　　靈丹、魔丹，丹師還可用外力“煉制”。

　　——法力不直接接觸。

　　但靈陣、魔陣的刻畫，就不同了，陣師親自輸送法力是必要環節。失之毫厘，就會立刻崩毀。

　　然而，“靈氣”和“魔氣”本就是本源截然相反的兩種力量，古魔去刻畫靈陣，不亞于是在刻畫自爆法陣…幾無成功的可能。

　　但——

　　難尋不代表沒有。

　　“始魔源界”內，是存有一些，由靈修轉為“古魔”的七階陣師。

　　這些人，不算仙魔同修，但體內還保留有一部分的靈修法力，可以刻畫靈修陣法。

　　其次，一些陣道經驗十足的“老陣師”，亦可借助靈晶、或者靈奴，間接刻畫七階靈陣。

　　只是。

　　讓衛圖不解的是。

　　驚淵十三盜，這一劫修團伙，按理說，應和“七階靈陣”沒有牽連才是，怎會突然問他這一剛結交的“陌生人”，有關于那等頗為罕見的七階陣師消息…

　　此間，他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另有隱情。

　　“寇丹師作為七階丹師，在人脈上，應是比老夫多上一些的…所以才會在此刻，突有此問…”

　　“此事，老夫也沒必要賣什么關子…”

　　面對衛圖的質問，陰冷老者并未避而不談，他淡淡一笑后，便隨口解釋了起來。

　　原來，尋找這類特殊的“七階陣師”，并非是陰冷老者自己所需，而是星羅交易會上，有人開了大價錢，尋找有關這類陣師的情報。

　　而恰巧，衛圖的七階丹師“靈職”，在人脈網絡上，亦屬不凡，所以這才打算，瞎貓碰上死耗子般的，問了一嘴。

　　語畢，陰冷老者指了指，一個待在大殿角落、身材豐腴的美婦人。

　　“此魔…”衛圖目光一閃，仔細打量了一眼這豐腴婦人。

　　此女他很陌生，與他記憶中的、天淵圣城的各大魔尊的樣貌都對不上。

　　不過，這也正常，星羅交易會上的絕大多數古魔，在進來之前，都或多或少的易了容，防止被人認出自己的真身。

　　但下一刻。

　　隨著他眉心綠芒的一閃，他的臉色就隱隱多了一些肅然了。

　　“竟是她…”衛圖目光微凝，他心念一動，神識立刻穿透腰間的儲物袋，落在了里面的一枚黃色玉簡上。

　　這枚黃色玉簡，不是它物。

　　正是他離開“黑霧大澤”時，從泣河魔尊手上，索得的兩枚玉簡之一。

　　其內，記載了“黑霧大澤”中，包括紫血魔尊在內的四大魔尊情報。

　　而眼前這“豐腴美婦”，其真容和氣息恰好就和他在這玉簡上看到的某位魔尊極為相似。

　　“…紫血魔尊的‘四妹’——‘殘鳶魔尊’。”對照完后，衛圖心神微沉。

　　此女離開“駐守”多年的“黑霧大澤”，專程跑來天淵圣城，尋找貫通七階魔陣、七階靈陣兩大陣道的“陣師”…他再是蠢笨，也能猜到，其當與陰鴉秘境有分不開的關系了。

　　畢竟。

　　陰鴉秘境就是七寶魔祖所布設而出的、特殊的“仙魔同修”之地。

　　“此事，當極有可能，是我斬殺驚空先生后的連鎖反應…”衛圖心念電轉，猜出了一部分事情的始尾。

　　因為，換位思考的話。

　　若他是紫血魔尊，在看到“黑霧大澤”并不安全后，豈能不心生出盡快開發“陰鴉秘境”、索得里面機緣的打算？

　　不然，為何已經耐心等待了數萬年時間，偏偏在這數百年內，等不及了？

　　“只是…陰鴉塔雖是一重大機緣，但我現在，并無染指的實力。”

　　衛圖皺了皺眉，按耐住了心中泛起的這一絲貪念。

　　黑霧大澤的四大魔尊…

　　境界最低，也在魔尊中期之境。

　　紫血魔尊，更是罕見的“大魔尊”，能逼得泣河魔尊多年遠遁靈界，不敢回返“始魔源界”。

　　他與之相比，宛如雞子！

　　一捏就死。

　　“其次，婁伯陽洞府，也不宜再借斷界石前往了…紫血魔尊發現那處洞府的幾率雖然不高，畢竟其幾萬年來，都未察覺到有絲毫的異常…但為了安全著想，能不動用就不動用…”

　　衛圖暗暗告誡自己。

　　但這般想罷后，衛圖并未避開“殘鳶魔尊”，他思索了片刻后，與陰冷老者傳音說了幾句話后，便與之一并向此女走了過去。

　　“懂得靈陣的七階陣師，寇某雖不認識，但…若有緣結交的話，當會引薦給道友認識…”

　　衛圖上前一步，含笑說道。

　　“閣下是？”殘鳶魔尊微皺秀眉，有點不太明白衛圖意圖，她美眸望向更為熟悉的陰冷老者，示意此魔解惑。

　　“柳道友，這位是寇丹師…”

　　陰冷老者輕咳一聲，斟酌了一會言辭后，說起了衛圖的“尊貴身份”。

　　“原來是寇丹師…”

　　殘鳶魔尊粉臉微微一變，看向衛圖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的熱情。

　　她此刻所求的，雖是七階陣師，但“丹師”可不同于其它仙職…只要她有志于修煉，在道途中更進一步，就缺不了熟悉的丹師相幫。

　　哪怕不用，也不宜得罪。

　　其次，也如衛圖所言的那般，其作為丹師，是有不小的幾率，結交熟悉靈陣的“七階陣師”的…單是為這一點，她就得接下衛圖的示好。

　　“寇某初成七階丹師，在人脈上，還有些許匱乏…若有合適的生意，還望柳道友也介紹于我認識…”

　　衛圖說出，他此次前來結交殘鳶魔尊的原因。

　　此話一落。

　　殘鳶魔尊臉上，頓時多出了一絲恍然之色。

　　與此同時，她對衛圖的心理戒備，也大大降低了不少。

　　無它——丹師擴展人脈圈，本就屬于常事。“星羅交易會”亦是星羅山主、搭建的一個互通有無的交友平臺…她在此間，被衛圖看重，并接納為朋友，才是正常的。

　　交易會內的魔尊雖多，但總數也不過幾十人，“好友位”…輪也會輪到她。

　　“這是自然。”

　　殘鳶魔尊捂嘴輕笑，素手一翻，取出一枚符牌，和衛圖互換了聯系方式。

　　“若有合適的七階陣師…”

　　“寇丹師，也得盡早通知妾身。”

　　簡單交談完后，在衛圖離開之前，殘鳶魔尊亦不忘叮囑此事。

　　因是初去。

　　作為“新人”，衛圖在“星羅交易會”上所獲不多。

　　當然，只是實質性的好處不多。

　　憑借這一平臺和丹師身份，他在此間所得的“人脈”，是在魁斗商會內，經營數百年也難得到的。

　　眼界、視野，一下子從天淵圣城的“子城”，開拓到了整個“始魔源界”。

　　非再是吳下阿蒙了。

　　半月后。

　　他履約前往天淵圣城之外。

　　在斬殺了一個替死鬼后，便輕易從驚淵十三盜的“老巢”中，搶得了被擄掠而走的“蔡小主”。

　　“是寇道友…”

　　“是你救了我？”

　　靈舟內，從昏迷中清醒的蔡小主，連忙用神識掃了一遍法體，見并無她想象的慘不忍睹后，暗松了一口氣。

　　隨后，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神識和法力已經恢復了“自由”，包括身邊，也多了一個她熟悉至極、倍感親切的修士。

　　她秋眸含情般的望著衛圖，臉上的驚喜、感動之色，已經溢于言表了。

　　天知道，這近七十年的時間，她在驚淵十三盜的老巢內，是怎么度過的。

　　起初，她還對自己父親“魁斗魔尊”抱有希望，但隨著時間流逝…她的那一顆心也漸漸死寂了下去，轉為了絕望。

　　因為她清楚，魁斗魔尊若真的欲要救她，不惜一切代價的救她，用不了一年時間，她就能從魔窟中出來…

　　其沒在一年、十年內救她出來，也就意味著，她的死活，于其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話音落下。

　　閉關打坐的衛圖睜開眼眸，點了點頭。

　　但他對此，也未去說什么安慰話。

　　以他經歷，自不難看出此女此刻對他的“感恩戴德”，以及對生父魁斗魔尊的絲絲恨意了…

　　他夾在其中，不論說什么，都不免有火上添油的危險。

　　不過，這也是他一早能預料到的。

　　沒有人，會對親人的見死不救而無動于衷。

　　他救蔡小主時，就已考慮到了這一點。

　　但在這父女二人之間…他和蔡小主的交情還是更為深厚一些，也無法對此女見死不救。對此，也只能選擇偏幫了。

　　縱然，他也明白，蔡小主此前與他的交情，亦屬于“投資”，并非真的友誼深厚。

　　其與魁斗魔尊，并無本質區別…

　　但投資既然已經做了。

　　那他也不介意，給予相應的回報。

　　“寇道友但可放心，本小主不會讓你難做的。作為古魔…我早就清楚，自己該怎么討父親的歡心了…”

　　片刻后，蔡小主臉色恢復平靜，她咬了咬薄唇，鄭重的說了這一句話。

　　“不過——”

　　“這次本小主就不隨你重回魁斗商會了。我…打算拼死一搏，閉關突破魔尊之境了…”

　　蔡小主認真道。

　　這次，她雖被擄走，丟了身上所有的寶物。但…那最關鍵的“破階靈物”，她卻早就以秘術、煉化入體了。

　　而忌于魁斗魔尊，驚淵十三盜也并未徹底檢查她法體的每一處。因此，僥幸至極的，這些“破階靈物”仍被她所掌握，不曾遺失半點。

　　“看來蔡道友經此一劫，心境已有了不小的成長…”

　　聞言，衛圖略松了一口氣，他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此次，他也只是盡故人之宜，救蔡小主一命，還不想就此和魁斗魔尊暗生齟齬…

　　其能自己避開，以突破名義離開魁斗商會，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此女能否突破成功。

　　他并不看好。

　　魔尊之境，說易也易，說難也難。完全看突破之人是誰。而蔡小主，在萬千的“魔二代”中，也屬平平無奇之人。

　　“非是心境。”

　　蔡小主搖頭，輕聲自語：

　　“只是明白…仰仗他人鼻息的強大，只是一時的。那等借予的地位…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