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亦不排除,此修把一些高階靈寶留作后招,對他使用。
不過,雖是六階靈寶,但這玉扇靈寶在白發邪修的催使下,亦是威力驚人。
一道道虛幻劍氣直沖云霄,宛如游龍一般,肆虐方圓上百里,讓有“裂空遁”和縮步符傍身的衛圖,一時間避無可避。
“凝!”衛圖故技重施,連拍數張防御符箓貼在身上,并動用搬山神通,在周遭形成厚密的防御層。
但——
此次攻擊,可比上次的煉虛法嬰“自爆”難解多了。
一層層符力護罩、法力護罩,被席卷而來的“扇骨劍氣”輕易撕穿,直擊衛圖所穿的幻鱗甲,在其上進行劇烈撞擊。
咔刺!咔刺!
強大的勁力,讓堅硬的幻鱗甲亦開始有了破碎之兆,寶光迅速黯淡。
顯然,白發邪修的這一擊,已經遠超出了煉虛修士應有的威力,到了合體層次。
好在,有這些防御手段的保護,衛圖亦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他向后微退數步,避開“扇骨劍氣”的鋒铓,然后單手一晃,祭出了玄靈金鏈。
“嘩啦”一聲,玄靈金鏈迎風而漲,宛如金蛇一般,化作巨蟒,閃電般的向遠處的白發邪修纏繞而去。
與此同時,他再激活骨傘靈寶,不斷往里灌輸法力。
下一刻,骨傘靈寶便從他手上脫掌而出,綠幽幽的傘面遮掩天穹,從內隱隱傳出兇獸的嘶吼之聲。
玄靈金鏈暗含禁錮之力,雖未能立刻纏住白發邪修,但甫一接近,就讓白發邪修的動作,在瞬間僵滯了一下。
而后,便是骨傘靈寶所孕育出的,堪比合體強者的全力一擊了!
一道拳頭大小的綠色光束,瞬間從骨傘靈寶頂部而出,直擊白發邪修面門。
然而,其結果卻讓衛圖大失所望。
“珰啷”的重擊聲響徹天穹。
但——被正面擊中的白發邪修,卻幾乎毫發無損,干枯的皮肉略帶擦傷,輕微有些骨裂而已。
仿佛,他的反擊不值一提!
不過,事實上并非如此。
在此刻,白發邪修對衛圖的目光更加凝重了一些,亦暗含一些忌憚之色了。
無它,衛圖表現的委實太過“異常”了一些,不僅法體雙修,而且靈寶層出不窮,每一件都是煉虛境的“精品”,比一些背景深厚的大族子弟還要“仙二代”…
這明顯,與其飛升不久,為人族寒素修士的背景大大相悖!
此外,他在這一擊中,也并非毫發無傷。
只不過——
憑借強大的“合體本源”,鎮壓住了體內的這一道傷勢,沒有讓其立刻爆發而出罷了。
“必須速戰速決。”白發邪修深吸一口氣,決定動用自己鉆研多年,從不輕易施展的“禁術”,一戰定生死。
畢竟,以他目前的常規手段,是很難打穿衛圖的“烏龜殼”,并對衛圖這一六階煉體士造成致命殺傷的。
即便有望打穿…
以其縮步符的遁逃能耐,也難讓他一擊斃命。
唯有那門禁術——
才能讓他在此危局中,重新掌握主導權,進而取勝。
“遁速、防御,你這小輩都堪稱厲害,但在另一方面,就不見得強了。”
白發邪修目光幽深,周身開始泛起詭異的黑色血光,一甩袖袍,在瞬息之間,再次詭異的出現在了衛圖頭頂之上…然后一咬指尖,并攏雙指,向前猛地一點。
一滴黑血從他指尖而出,迅速化作一枚詭異的花紋圖案,帶著駭人聲威,轉瞬間便沖到了衛圖的面前。
滴答!
水滴聲驟然響起。
待衛圖注意到時,這枚詭異的黑色花紋圖案已經穿過了他的符力護罩、穿過了幻鱗甲的防護,來到了他的眉心。
血!一望無際的血海!
衛圖眼前,徒然浮現了這一畫面,同時亦感受到了,這枚“花紋圖案”所帶的驚人神魂波動,以及…暗藏的洶涌“惡意”。
“成功了?”白發邪修望此,如釋重負,暗松了一口氣。
被同階強者鏟除倒也罷了。
若是失手,栽在了衛圖這個煉虛小輩身上,他哪怕是死了,也難瞑目。
好在,他到底是貨真價實的合體大能,哪怕實力百不存一,卻也不是區區一個“多寶男”能夠挑釁的…
“衛圖,你的肉囊,本座接管了!”
白發邪修嘴角劃過戲謔,指尖泛起黑芒,向衛圖的頭骨處緩緩伸了過去。
黑芒如火,輕易戳穿了衛圖的符力護罩、法力護罩。
只是在七階殘寶幻鱗甲上,遇到了一些困難。
不過,合體之威到底是合體之威。
幻鱗甲的靈寶護罩,僅撐了不到三息的時間,就開始了破碎。
但也就在這時。
白發邪修心頭預警,下意識的感受到了危險。
“危險?這小輩被本座禁術所困,不可能在此刻反制于我。”白發邪修微皺眉頭,繼續加大法力輸出,破壞衛圖的幻鱗甲,不肯放棄這一絕佳機會。
下一瞬間,一道凝實的五色光柱,便從衛圖袖中瞬間而出,直沖白發邪修的丹田。
因突發太快。
這一刻,白發邪修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道五色光柱向他沖來。
咔嚓!咔嚓!
他被五色光柱所擊中的肉身,當即出現骨裂,一寸寸的開始破碎、泯滅。
“通天靈寶!這是通天靈寶!”白發邪修愕然,看著小腹處出現的巨大豁口,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他已經高估了衛圖許多。
但從未想過,衛圖手上,還有合體大能也難獲得的通天靈寶這等至寶。
和普通靈寶造成的傷勢不同,通天靈寶之所以稱為“通天靈寶”,便是因為其暗含天地法則,每一擊皆蘊含天地之勢。
換言之,這一“豁口”,于他現在這“孱弱之軀”來說,是難以愈合的不可逆傷口。
“不可能,不可能…在那一禁術之下,這小輩不可能這么快回醒過來。”
白發邪修面色猙獰,沒有被這一擊嚇倒、立刻逃竄,他冷哼一聲,不顧自己小腹處的巨大傷口,當即化作血影,猛地向衛圖直接飛撲了過去。
他相信自己的禁術,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一擊,不成功,便成仁!
結果如他所料。
此刻的衛圖,還是神色呆滯,一副未醒轉過來的樣子。
適才,發動通天靈寶之威的罪魁禍首,也在這一刻,顯露出了身形。
其從衛圖袖中而出,是一巴掌大小的貂形靈獸,在看到他襲來的剎那間,小臉微微驚恐了一下,惶急的搖動手中的金色鈴鐺。
好在,其動作及時。
在此千鈞一發之際。
利用縮步符符器,成功把衛圖轉移到了數十里之外,躲避掉了白發邪修的反撲。
“六階靈獸?血翅貊?”反撲失敗的白發邪修見此情形,略微一怔后,臉上就立刻露出了大喜過望的神色。
其一,他的判斷沒錯,衛圖果然中了他的“禁術”,現在正在識海內,與他的那一道“神魂分身”廝殺,無暇顧及外界。
其二,便是血翅貂的真靈后裔身份了。
真靈血裔,于他而言,不亞于一上等補藥,只要成功獵獲“血翅貊”,他就可極大程度的壓制邪術反噬,恢復一些實力了。
“你這小貂,只要投降本座,本座既往不咎,仍視你為愛寵。”白發邪修淡定一笑,神識傳音,對血翅貊進行許諾道。
說話的同時,他也不枉費自己好不容易爭來的這一良機,開始不計代價般的,迅速燃燒本源,從血翅貊的手上爭搶衛圖的“肉囊”。
不多時。
云霧大沼上,便可看到,借用縮步符遁逃的血翅貊和白發邪修的一逃一追了。
二人速度極快。
血翅貊在遁速上,盡管遠遜于白發邪修,但在縮步符和“裂空雕”的幫助下,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逃掉白發邪修的追捕。
而為了方便,血翅貊也擴大了自己的法體,變為了數丈大小,雙爪抓著衛圖,不斷的來回閃避、遁逃。
不過可惜。
姜還是老的辣。
數息后。
血翅貊忽然發現,這“云霧大沼”上已不知何時,遍布了白發邪修所留下的淡淡血影,或者說…神識分身。
哪怕它此刻手持縮步符符器,也幾乎退無可退了。
“小貂,留下你主人的肉囊,本座還可饒你一命。”白發邪修冷笑一聲,手掐靈訣,暗道了一個“凝”字。
下一瞬間,無數浮于空中的血影相互勾連,血光閃爍,在頃刻間化作一張血色巨網,牢牢的將血翅貊困于了原地。
“這一肉囊是我的了。”
白發邪修瞬步,來到血翅貊身邊,望著被其前爪抓住的衛圖,舔了舔嘴唇,臉上浮現了一絲貪婪之色。
接著,他也不再多說,右掌向衛圖迅速伸了過去,準備就此“奪舍”。
但——
下一刻。
令他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適才還渾渾噩噩、神色呆滯的衛圖,竟在這一刻,猛地睜開了雙眸,其目爍精光、仿若虛室生電。
瞬間,幻鱗甲的靈寶護罩被其再度撐起,直接將他的右掌擋在了外面。
同一時刻。
一層層的灰色霧氣,也在他的識海處,驟然刮起了。
“咒言神通?”白發邪修大驚失色,面色罕見的露出了慌張之色。
這道神魂攻擊,對他來說,并沒有多么致命,甚至可以算是不值一提。
但其所代表的意義,卻大不相同。
這意味著衛圖的神魂力量仍然充足,一直以來,都未被他的“禁術”所困!
其適才,故意為之,目的…恐怕就是為了不斷消耗他的本源,讓他在這云霧大沼內,作繭自縛,自困而死!
“好狠辣的心性。”
“此子,知道《聚蜉破境大法》的弊端。”
白發邪修臉色陰晴不定、面色不斷變化,一時之間,不知是進是退了。
適才的種種,已足以證明,短時間內,他是難以殺掉并奪舍衛圖的。
但若要退的話…
在這茫茫無人的云霧大沼,他遲早會被衛圖遛死,憋屈而死。
“最后,拼死一擊!”
剎那間,白發邪修做出了,最符合他利益、也最有可能翻盤的決斷。
他目泛狠色,沒有后退,而是如適才動用“禁術”那般,再次咬破指尖,滴出“黑血”。
只不過,這次的“黑血”極度之多,十分密集,密密麻麻。
這些黑血化作一朵朵繁雜花紋,在須臾間,便穿透衛圖的靈寶護罩,直刺衛圖的眉心,掠入衛圖的識海…
而這時,滴出諸多“黑血”的白發邪修本體,也在這一刻,徹底化作干尸,在衛圖幻鱗甲的反擊中,碎成了數瓣。
奪舍,也分諸多類型。
如白發邪修奪舍徐明熙那般,是最穩妥的一種,以法力控制其本體,然后再以“元嬰”、“神魂”一步步搶占肉身的主控權。
而現在的“奪舍”,對白發邪修來說,就是最危險的一種了。
舍棄所有的法力、肉身,單以強大的神魂,沖入衛圖識海…
白發邪修不信,衛圖當真這么“無懈可擊”,連識海也是“烏龜殼”,沒有半點被他攻破的可能。
但可惜。
他還是錯算了。
隨著他以“禁術”沖入衛圖識海,看到的不是衛圖的神魂,而是一抹極為璀璨的金光。
在這道金光之下。
他的神魂便在哀嚎聲中,迅速化為了灰灰,消失不見了。
“成功了?”
識海內,衛圖的神魂抬頭望向遠方白發邪修的神魂殘渣,微微的挑動了一下眉頭。
若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去賭,看金紫命格是否能幫他反制這邪修的奪舍。
此手段,是他最后的底牌。
只不過。
合體大能到底是合體大能。
在他有諸多手段防身的前提下,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其神魂闖入了識海…
好在,他的經驗判斷沒有失誤。
任何想要奪舍他的修士,都會被金紫命格瞬間殺死,申屠上人如是,今日的白發邪修亦如是。
“現在,到了該收獲的時候了。”
衛圖睜開眼睛,意識從識海重回了外界,抬手一抓,將一枚“骨戒”從白發邪修的殘骸上,攝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