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分界 番外二
“白葡萄酒小姐,真難纏啊……”
胡麻哪怕一開始做了心理準備,如今也感覺有點頭痛了。
自己在這邊,笑的臉都有點僵了,提前想好的幾個表示自己的友善,拉近雙方距離的理由,也都已經說過。
結果她非但沒有相信自己,反而更警惕,甚至在桌子底下,偷偷用手機撥打了110.
胡麻也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不著痕跡的抹掉了這一片區域的信號,讓她沒有撥打成功,但究竟該如何將她喚醒,卻還是成了如今首要的難題。
后面的燒刀子都忍不住了,湊到跟前來,道:“你就沒有辦法,可以強行喚醒她在那個世界的記憶?”
“有的。”
胡麻苦笑了一聲,道:“其實只需要我心里想一下,她就會想起轉生之后,所有的記憶,也會重新想起我們來。”
燒刀子眼神都直了:“這才對。”
“既然可以,你為啥還要這么麻煩?你看她,已經快嚇哭了……”
“……”
“儀式感嘛!”
胡麻只好苦笑著解釋:“這是我決定過來找你們的時候,在自己心里給自己設計的程序,便是通過與你們的握手,來將她轉生之后的記憶還給她。”
“當然,也不僅是我,蘇醒了記憶之后的你們也可以,只要能完成這一握手的儀式,便都可以。”
“……”
燒刀子聽明白了,卻還是有點懵,好一會才搖頭道:“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這么麻煩,你現在的本事應該大到我無法理解了。”
“歸鄉境界,太強了。”
胡麻便向了他與紅葡萄酒小姐解釋:“也正因為太強,所以要養成給自己設計一些儀式的習慣。”
“到了這個境界,已經有了一念化生天地的本事,但也因為處理各種事情,都已經達到了極端的效率,所以,便生出了失去自己人性,變成一種純粹的維度神明的風險。”
“如果不遵守儀式,我會變得更加強大,沒有邊際的強大,但自我則有可能會被湮滅,成為生命的概念,而不是‘我’。”
“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還想先踏實過一輩子再說,所以我需要設計,并且遵守。”
“……”
燒刀子若有所思:“也對,用電殺豬和用刀子殺豬,都是殺豬,但是有區別的……”
“……”
胡麻只能點頭:“是這個道理!”
“還是我來吧!”
旁邊的紅葡萄酒小姐見胡麻實在沒有了辦法,便也只好微笑,向前走去:“小白這臭脾氣就是這樣,當初上京城那么多人,也就只有我能跟她玩到一塊去。”
說著,臉上帶上了專業性的親和,親呢的向了白葡萄酒小姐道:“妹妹,我就在對面餐廳工作,經常見你來這個貓咖寫作業的。”
“嘖,這貓真胖。”
“來,別害怕,跟姐姐認識一下,以后到餐廳吃飯,給你打折……”
“……”
白葡萄酒小姐一下子便更警惕了,后退一步,連貓都抱了起來,大聲道:“我已經報警了,而且給我媽媽打了電話,不管你們想做什么,她安排過來的保鏢馬上就要到了。”
“……”
紅葡萄酒小姐頓時滿臉的尷尬。
一群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能遇著這么一個難題。
這時候,小紅棠將手里的冰糖葫蘆遞給了周四小姐,又用眼神叮囑自己這位饞嘴的嫂子不許偷吃,然后晃了晃小腦袋,道:“我來吧!”
在眾人意外的眼神里,就見她悄悄的穿過人群,走進了貓咖,忽然就伸著小手撲了上去,叫道:“姐姐,救我……”
“他們是人販子,把我從另外一個世界帶過來的……”
“……”
白葡萄酒小姐甚至都沒聽明白她說另外一個世界是什么,但忽然看到這么小的女孩跑了過來向自己求救,哪怕自己也在警惕又害怕,卻還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將她藏到了身后。
小紅棠的聲音也一下子驚動了其他人,貓咖里早就看著不對勁的服務員,街上的行人紛紛駐足,圍了過來,面色不善,大聲喝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別動,敢動我們就動手了哈……”
眾人都已經呆住了,被人圍著,莫名有種社死的感覺。
倒是在那邊,白葡萄酒小姐已經陷入了恍惚之中,一縷紫氣,被胡麻傳渡到了小紅棠的身上,又借著這個握手的儀式,涌進了她的身體之中。
她驚愕,震憾,又逐漸變得恍然,最后卻是無奈的笑了起來,目光掃過了紅葡萄酒小姐,燒刀子,摸了摸小紅棠的腦袋,向胡麻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可能會不理你……”
“……你就不能提前想個好點的辦法?”
“……”
“想了。”
胡麻苦笑,道:“就是沒想到你居然這么的警惕。”
“我在這個世界沒什么朋友。”
白葡萄酒小姐仿佛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板起了臉來,道:“還好你在我做出決定之前過來了。”
紅葡萄酒小姐明顯有點傷心的樣子,幽怨的看著她,道:“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也能繼續跟你做好姐妹的……”
白葡萄酒小姐嫌棄:“在那個世界都不是,這里又怎么會是?”
輕輕抬了一下手,周圍義憤填膺的路人,便紛紛散去,胡麻便也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咱們走吧,還有好多人需要拜訪。”
白葡萄酒小姐點頭,看了看手里的兩份單頁,將醫學的放進了口袋,另外一份扔掉,摸了一下白貓的腦袋,跟了他們出來,電話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被胡麻抹掉的信號,已經重新出現,報警的電話未曾接通,但她發給媽媽的信息,卻在這時被收到,并且立刻回撥了過來,聽得出來,聲音非常的焦急:“小芷,你怎么樣?出了什么事?”
“沒事。”
白葡萄酒小姐淡淡回應:“只是告訴你,我做好決定了,要學醫。”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掛掉電話,卻在看見了那輛出租車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又向電話里道:“把你的車給我派過來吧,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車與保鏢來的很快,一輛邁巴赫停在了路邊,下車的還有兩個戴著墨鏡的保鏢,白葡萄酒小姐從他們手里拿來了鑰匙,讓他們自己回去。
與出租車一對比,紅葡萄酒小姐,周四還有小紅棠,都立刻做出了決定,登上了那輛車。
出租車上,一下子就只剩了胡麻與燒刀子,兩個男人有點無奈,拍了拍出租車司機的座椅靠背,道:“還不走,等啥呢?”
出租車司機已經非常警惕了,偷偷在后視鏡里看了他們一眼。
心里想著:這幾個家伙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什么那個女高中生,對他們的前后態度差別這么大?
那些圍觀的路人,本來還很緊張的圍著他們,為什么忽然之間都像是失憶了一樣,繼續各走各的路,仿佛沒有發現他們的異常?
難道是,傳說中的拍花子?
這會子已經渾身緊繃,一點也不敢大意了,心里琢磨著如何在他們不注意的情況下報警。
車子繼續前行,來到了青嶼大學,遠遠的看到了一位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老師,胡麻下車,過去與他握了一下手,不多時,這位年輕的老師立刻跟著他們走了過來。
彼此握手:“花雕酒。”
“紅葡萄酒。”
“燒刀子!”
“……”
接上了他,車子便再度啟程,胡麻笑著道:“這一趟去的地方有點遠,需要到鄰市去!”
出租車司機立刻反對,道:“那么遠我可去不了,你們再叫一輛吧!”
胡麻只是笑著看著他,出租車司機冷汗都流下來了,道:“真去不了,大哥,我這車得去加汽的……”
“……最多車費給你打折?”
“不用太遠的。”
胡麻不聽他這些理由,只是微笑,然后輕輕向前吹了口氣,便見前方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忽然之間漸次的消失,只有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向了幽幽不知何處。
“順這條路走就可以,幾分鐘就到了。”
“嗷……”
出租車司機直嚇得打開車門就要跑,但燒刀子卻已經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陰瘆瘆的笑道:“想跑?你會后悔的!”
“不跑,不跑!”
出租車司機在心里求遍了漫天諸佛,甚至痛恨自己意志太強大了,為什么見著了如此怪異的事情之后,居然還沒有暈過去?
但既然沒有暈過去,跑又跑不了,反抗又不敢反抗,只能一閉眼,踩著油門向前沖去,眼前一切事物,流水一般破碎又成形,居然已經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前方是一片片交織縱橫的胡同。
能看到許多老頭在這里下棋,其中爭吵的最激烈的,則是一個老頭,還有一個年輕人,瞧著跟街溜子也似,瞪大了眼睛跟老頭吵的不可開交。
眾人表情都有點古怪,紛紛轉頭看向了胡麻:“是他嗎?”
胡麻也只好無奈的笑,點頭道:“是他。”
下了車來,與那年輕人握了手,恢復了記憶的醪糟酒看著對面那個幾乎被自己氣得心臟病都犯了老頭,又看了一眼眼神古怪看著自己的眾人,先就憋紅了臉。
“是他先悔棋的……”
他憋子半晌,忽然指著老頭,然后認真的向眾人解釋:“我真不是杠精!”
眾人只好都憋著笑:“是,是,你肯定不是,醪糟明明也是酒嘛……”
一輛車已經坐不下,好在醪糟酒也是個有車的人,他那一輛極為符合他氣質的五菱宏光,一下子就將容客率拉滿。
于是眾人再度啟程,來到了一間商務會所,找到了正在化妝抽煙,還沒來得及上班的頭牌,玉冰燒。
又去了某個寫字樓,找到了戴著金絲眼鏡,講方案講得天花亂墜的白領竹葉青。
來到了京都某個別墅區里,找到了紙醉金迷一整晚,如今還在呼呼大睡的五加皮,又在一處地下拳館,找到了傷痕累累,正準備晚上的比賽的悶倒驢。
兩人一見面,就抱在了一起,五加皮哭道:“驢哥,我都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你原來過的這么苦啊……”
悶倒驢也哭道:“皮弟,你是不知道,這拳館老板太他媽黑心了,我打一場假賽,不知挨多少拳頭,結果才給我三萬五……”
五加皮道:“別說了哥,這拳館是我的……”
悶倒驢:“狗資本家!”
五加皮提議將自己的蘭博基尼開出來,但悶倒驢卻從他的車庫里面挑了一輛大G,那破玩意兒能坐幾個人?
這一支特殊的車隊,便在各個城市之間游蕩,一個一個的人找了回來,有做收租公的雙蒸酒,也有做雕刻的老高粱,有做小演員的菠蘿啤,還有在夜場做男模的綠蟻酒。
這一天的最后一站,是來到了一座守衛森嚴,有著高大泥墻與鐵絲網圍起來的實驗室樓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冷冷看著這一支奇怪的車隊。
胡麻從出租車上走了下來,來到了門衛的面前,笑道:“我找烏頌博士。”
守衛打量了一眼,便見這奇怪的車隊里面,有邁巴赫,有大G,有五菱宏光,也有出租車,臉色立刻變得十分嚴峻:
“你是什么人?”
“請出示身份證件,所有人都下車站好。”
“……”
胡麻沒有辦法,只好抬步向前走去,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時間的流動,一切的物質也變得虛幻,他穿過了層層空間,直接來到了大樓的里面。
在他身形顯露出來,化作凝實的一刻,四下里警報忽然拼命的亮了起來,各種閃爍的燈光,以及遠處軍隊奔跑,槍械上膛的聲音,交織出了一片危險的氛圍。
而胡麻卻只是輕輕推開了門,目光看向了這間實驗室里面的男人。
那人穿著白大褂,正低頭看著某些數據,察覺到了外面的緊張氛圍,也聽到了有人進入自己的實驗室。
理論上,是不會有人如此輕易進入自己實驗室的,但他卻仿佛顯得并不緊張,只是先將數據記錄下來,才慢慢轉頭看了過來,道:“你是過來殺我的?”
胡麻打量著周圍的器材與儀器,道:“為什么這么問?”
穿著白大褂的人道:“因為我的一些研究成果,已經初見端倪,雖然為了保密,一直都沒有公開,但想來也會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
‘這家伙的身份……’
胡麻心里感慨了一下,便微笑了抬頭看著他,道:“那你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穿著白大褂的人冷淡道:“你知道我不會回答你。”
胡麻也不介意他的緊張,只是聽到外面一陣騷亂,想來是他們被圍了起來,更是可以感覺到,數道紅光穿透玻璃窗,指在了自己的身上,便也只是笑著點了下頭,拿出了一份文件。
輕輕放在桌子上,向他推了過去,道:“這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穿著白大褂的人接了過來,仿佛是因為格式不規范,先皺了皺眉頭,但緊接著,他神色開始變得凝重,甚至有些不易察覺的驚喜。
良久,他戀戀不舍的將目光從文件上面挪開,輕輕向了胡麻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慢慢道:“我不知道這些數據你是怎么得來的,但這,很重要。”
“哪怕你是過來殺我的,能先讓我看到這份資料,我也感謝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給我多一點的時間,讓我看完?”
“……”
胡麻笑著伸出了手,與他握在一起,道:“當然可以,只是我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雙手握在一起的霎那,穿白大褂的人表情出現了片刻的遲疑,緊接著,仿佛眼睛里涌現了些許奇異的光芒,然后他忽然就松開了胡麻的手,再次將資料拿了起來。
道:“我不是說了,讓你準備的更詳細一些么?”
胡麻聞言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尷尬了:“這些只是目錄啊,真正的內容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當然,我們這場會議馬上要召開了,我想,一定可以滿足你的……”
“……”
“這還差不多。”
猴兒酒脫掉了白大褂,穿上外套,道:“走吧!”
胡麻暗暗松了口氣,只是不由得想著:自己可是堂堂歸鄉之人啊,高維度生命,怎么到了家伙面前,居然都還有點緊張似的……
PS老牌靈異大神巫九新書,里面咒法符箓考究,對這方面題材感興趣的不要錯過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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