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跨大,燕裕受上級電視臺邀請,作為特殊嘉賓參加現場晚會。
基地給修士們放了半天假,讓大家可以各自回家過夜,明天元旦中午之前回來即可。
鎮海戰隊這邊,陳靈韻和趙元真選擇留在基地,其他三個姑娘則是各回各家。
不論她們家人原來各自住在哪里,現在全都被要求住在本省省會的軍府家屬大院里,24小時都有一個連的警衛和軍府修士進行駐防。
當然,軍府家屬大院里面,住的原本都是“武家子”,即爺爺或者太爺爺那輩建的功立的業。兩三代人傳承下來,已經變成歷朝歷代都有的武勛世家了——典型例子便是《紅樓夢》里的賈府,雖然老祖宗國公爺威名赫赫,但到了錦衣玉食的后輩就難免文恬武嬉、普遍平庸。
對于這些出了修士就一步登天的平民家庭,這些養尊處優的武勛世家自然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的。不就是投胎中頭彩有了修行資質嘛,我家小子要是能有修行資質,肯定比你們厲害多了!
如蘇云錦這種家里走學術路線的,又或者林檸這種家里開公司的,階級差距不算太大,鄰里之間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
謝若溪的父母都是農民出身,平時拆個快遞的紙板箱都是習慣性集起來換錢的。周邊的世家們對此著實看不上眼,但礙于他倆的女兒謝若溪在鎮海戰隊里,又不敢得罪,因此養氣功夫好的還能掛起笑臉打個招呼,沒城府的干脆理都不理,樓梯口見了也是側身避讓,生怕衣角上擦著碰著,沾了鄉巴佬的泥土去。
謝父謝母當然也很不爽,于是等謝若溪回家之后,便是狠狠倒了一通苦水,說住在這種狗屁地方是真不舒服。
“哎喲,爸媽你們這么說我哪個記得清!”謝若溪也頭疼起來,“把房號報給我,幾幢幾樓幾零幾,我找隊長狠狠地治他們!”
謝父謝母對視片刻,又改口說道:
“算了算了,也沒有把我們怎么著。別動用關系吧,平時不來往就行了。”
“爸媽就是太敏感了。”謝如山在沙發上吐槽說道,“別看他們現在對我們家瞧不起,等妹妹嫁給燕裕,他們一個個都得跪著上門來送禮!”
“老哥!”謝若溪羞怒起來,“你在說什么呀!我和隊長不是那種關系!”
“那你們什么時候發展成那種關系?”謝如山立刻追問。
謝若溪:…………
無語,跟你說不清楚,老哥實在是太下頭了。
她走到沙發邊上,踢了謝如山一腳示意他坐遠點,隨后便躺在沙發上開始吃零食。
“給我留點。”謝如山連忙說道。
“留什么留?要吃自己去買!”謝若溪翻了個白眼,“這是爸媽給我買的!”
“她難得回來你就讓她多吃點。”父母也站女兒這邊,訓斥兒子道,“她不在家隨你吃多少!”
“哼!”謝如山站起身來,滿臉不爽地回房間去了。
剛回到房間,他就迅速摸出藏在書架里面的手機,給一個陌生號碼發去消息:
試探過了,她表現得很抗拒,還說她跟她隊長不是那種關系。
基地戰隊會議室里,陳靈韻坐在沙發上,開著小號,慢悠悠地打字回復:
很好,再探再報。
“你在那邊干什么?”趙元真坐在她對面,疑惑問道,“晚會那邊都給小賊好幾個鏡頭了。”
“在幫人相親呢。”陳靈韻微笑說道。
“幫人相親有什么意思?”趙元真表示不解。
“我喜歡磕CP。”陳靈韻依舊在笑。
趙元真不說話了。因為跟謝若溪的關系,她對“磕CP”的概念還是完全理解的,只是她本人在方面更偏向于大女主就是了。
陳靈韻見她沉默,忽然笑道:
“趙姐你倒是安穩,想來是要等取了燕裕的元陽之后,就要正式稱大婦做主了。”
“你害怕了?”趙元真嗤笑起來,心說這女人害怕也是正常,畢竟只要我不開口,小賊就沒膽子納她過門,她就注定是沒名沒分的賤人…哈哈哈哈哈!
“我倒是不怕,就是好奇。”陳靈韻語氣悠悠,“燕裕這次助人沖擊金丹品階,一助就是八九個人,也不知道將來又有幾個登堂入室,幾個被養在外宅了。”
“你說什么胡話?”趙元真不解問道,“他要助的不就咱們戰隊五個人嗎?”
“哦?”陳靈韻露出“那我就不知道了”的可惡笑容,玩味說道,“反正我聽說,他還要幫周紅羽、唐小憐、葉筠、李明湖…”
趙元真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臉上卻是陰晴不定。
她之所以允許隊友們入宅,是因為一方面大家朝夕相處,彼此知根知底,另一方面也是她有自信能壓住這些妹妹…之所以陳靈韻要考慮,也是因為妖女對陳靈韻并沒有十成十的壓制把握。
結果來了四個又來四個,這誰能忍?
不行,我得馬上給小賊打電話,問個清楚!
趙元真摸出手機,迅速撥通燕裕的號碼。
沒人接。
再撥,依舊沒人接。
趙元真忍不住發起怒來,罵道:
“小賊這不知廉恥的東西!以為不接我的電話,就能蒙混過關了嗎?!”
“我覺得他可能不是故意不接電話。”陳靈韻笑著說道,指向電視。
趙元真仔細一看,才想起來燕裕正在元旦晚會上呢,而且鏡頭時不時還會轉向他,自然也不可能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接電話了。
“這傻逼晚會要什么時候結束?”她不耐煩地問道。
“凌晨一點吧。”陳靈韻思索說道,“肯定要過夜跨年咯。”
“呃————”趙元真焦躁地走來走去。
若是燕裕就在面前,她定然不會與其干休,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然而如今燕裕不在,也沒法聯系上他,以至于魔門妖女踱步半天,無處發泄,終于被迫慢慢冷靜下來了。
唔,以他那蠻不講理的作風,若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去助那些姑娘修煉,自己是肯定阻止不了的。
打,打不過!罵,罵不聽!跟他恩斷義絕?那不是便宜了小蹄子們,絕對不行!
但如果我反其道而行之呢?
電視上曾經看過一個案例:老婆經常被電信詐騙,講也記不住,說也說不聽,后面老公反其道而行之,不去苦心孤詣地教她如何防范電信詐騙,而是直接將她的工資全部拿走代為保管,果然后續家里再也沒有被詐騙過。
也就是說,如果我每天都把他給…讓他有心而無力,如何?
妙計!
這招最妙的在于乃是陽謀。你要不肯,我就說你不行,我就狠狠地嘲笑你、侮辱你,還要群發短信給她們所有人,讓她們都知道你已經不行了,你怎么辦?
以燕裕的性格,定然是不會受辱的。但真要鏖戰起來,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
如此一來,我便立于不敗之地啦!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里,趙元真也忍不住露出猖狂的笑聲來。
陳靈韻在旁邊歪了歪腦袋,見這妖女一臉得意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幻想個什么東西。
俗話說得好,不要試圖去理解傻子是怎么想的。
因此她只是淡定啜飲咖啡,等著趙元真主動來找她。
果然,沒過多久,趙元真便打定主意,眼神堅毅地問道:
“靈韻,我要學習戰斗,有沒有什么教學視頻可以給我看的?”
“你可以去網上找。”陳靈韻淡定說道。
“神經,網上找不到才問你的。”趙元真說。
陳靈韻挑起眉毛,仔細地打量著趙元真的表情。
見她眼神里滿是純真,多半是腦漿全糖,確實找不到資源,陳靈韻才緩緩摸出手機:
“我去問問。”
“你手機里沒有?”
“沒有,都刪了。”
“也就是說,你還學習過咯?”趙元真呵呵冷笑,心想小蹄子學這個想干什么?果然對我家小賊早有覬覦之心。
“初中的時候看的。”陳靈韻在手機上打字,“學校安排了課程,不然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后面被人騙去就糟糕了。”
趙元真沒有上過學校,當然也沒有什么類似的體驗。對修士來說,絕大多數根本不用考慮雙修的問題,一輩子都是大魔導師。少部分即便有需要的,也是拼圖一拼然后運轉功法,沒了…所以她便催促說道:
“那課程視頻也弄個給我看看。”
“冊那課程視頻儂自己上網去尋呀!”陳靈韻嘆氣說道,“網上找不到的我再給你弄,好不好?”
“你態度最好端正點。”趙元真指著她道,“還想不想進我家小賊的門了?警告一次嗷!”
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開始搜索起課程視頻來。
唔…嗯…呃…
說實話,枯燥無味,很沒勁。
陳靈韻這邊收到資源,拿了遙控器,直接在手機上開啟投屏。電視機里燕裕還在發言呢,她的動作也是夠快,唰地一下就切過去了。
進度條隨手一拖,屏幕上面立刻開始戰斗。塔塔開!
趙元真頓時吃驚地瞪大眼睛,心說原來修行是這樣的!
她看得那叫一個目不轉睛,喉頭微微蠕動,雙腿也是反復交迭,恨不得馬上就去元旦晚會現場把小賊抓回來,然后狠狠用新學會的招式將其虐殺成渣!
陳靈韻卻很無聊。她的腦海里有一個記錄庫,重要的東西在里面都是過目不忘的,因此默默低頭玩著手機。
電視里的喊殺聲越來越激烈,突然門外有人穿墻進來,卻是神情冰冷的周紅羽。
她也是個無家可歸不得不留在基地的,剛好從外面路過,聽著鎮海戰隊會議室里傳出戰斗的聲音,頓時大驚失色,還以為是小賊跟誰在激烈戰斗呢,直接想都不想穿墻進來,打算將燕裕抓個正著、當堂審判!
然后才發現,原來是陳靈韻和趙元真在看動作片。
趙元真根本不理她,此時正看到戰況激烈之處,一方馬上就要繳械投降了,哪有功夫去管外人?
陳靈韻卻是笑盈盈地招呼她坐下,邀請她一同鑒賞,根本不在乎她擅闖進來的事情。
周紅羽看了片刻,忽然不屑說道:
“這有啥子好看的嘛。演技拙劣,套路僵硬,身材走樣,畫質也是渣到批爆,一看你們就是沒見過好的。”
“那你有好的?”趙元真斜眼問道。
“哼。”周紅羽冷笑著拿出手機,連上會議室的無線網絡。
若是換在之前,她也拿不出來。好在上次從小憐那里拷貝了幾份她的強力推薦,如今手里卻是底牌眾多,隨便選了一部投屏。
“確實…”哪怕趙元真再為嘴硬,也不得不承認周紅羽給的資源,清晰度確實比陳靈韻給的好多了。
三人便坐在沙發上研究戰斗,時不時還討論幾句。
“這一招泰山壓頂絕好!”趙元真撫掌笑道,“若讓我來攻擊小賊,管叫他三下兩下就要求饒!”
“泰山壓頂好個屁。”周紅羽不屑說道,“你看看誰的慘叫聲更響亮些?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那是她自己不行。”趙元真辯駁說道,“哪怕是專業的拳擊格斗,還得分重量級呢!重的人打輕的人就是爆殺,她那個小豆芽菜樣的身材用泰山壓頂當然不行,但不代表泰山壓頂這招本身不夠猛。”
周紅羽還想譏笑幾句,目光盯著魔門妖女看了半天,暗自思忖比較片刻,表情很快就有些吃癟,不做聲了。
“哼。”趙元真得理不饒人,繼續笑道,“同樣的招數,也要看內力深厚與否。根骨扎實,內力雄渾,哪怕是簡簡單單的鐵山靠、千斤墜,沒有任何花樣變化,亦能傷人。”
“呵呵。”周紅羽輕蔑說道,“內力再深厚,技巧不夠精湛,又能厲害到哪里去?叫他瞄著你的弱點,猛刺幾劍,你自己就先告饒投降了,還管什么根骨不根骨,內力不內力!”
“荒謬。”趙元真冷笑說道,“你自己看電視,第一個各種操作,最后不還是被正面一拳干死?第二個內力雄厚,簡簡單單幾下就贏了。”
“車輪戰后上優勢巨大,這你也好拿來論證?”周紅羽給她氣笑了,“你吃十個燒餅才飽,前面九個是沒必要吃的嗎?”
陳靈韻眨著眼睛,忽然笑著說道:
“氣宗還是劍宗,古往今來的武俠里各有各的說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如我們在此立個賭約,到時候找個機會場合,誰能叫燕裕在最短時間內服輸,誰就算是贏了,如何?”
“好!”周紅羽猛地起身,一腳踩在旁邊的沙發上,擺開宗師般的架勢,冷笑問道,“你說賭什么!”
“輸了的就服侍贏了的!”趙元真自然不肯示弱,同樣起身叫道,“贏的到時候練武,輸的在旁邊端茶送水遞毛巾,還得大叫‘姐姐好厲害,妹妹肯定不行’!”
“如何?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