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戰隊,自建隊之初就有窩里斗的傳統。
燕裕作為其中唯一的男性,在實戰演練的時候對女隊友可是從來不手軟。要么飛劍猛砸,要么拳腳伺候,一個個全給打趴下,讓她們知道上了戰場可不管你是男是女。
趙元真曾經試圖團結眾人,合力共抗隊長暴政,結果卻被燕裕分而擊破,最后慘敗而歸。
自那時起,她心里就憋著一股氣,發誓此仇將來定要十倍報之…當然,阿趙心里的小本本記得太多了,暫且能報一個是一個。
如今終于成為后宅之主,趙元真那叫一個意氣奮發,毫不猶豫身先士卒,提刀上馬,要和燕裕先拼個你死我活!
陳靈韻卻是個小菜雞,對自己正面實力不行也很有逼數,因此只是從后面將燕裕雙臂死死鎖住,又封住他的嘴巴,暗自給云錦檸檸傳音:
“接下來聽我指揮。檸檸去按住隊長的腿,云錦你把他手給抓著。”
云錦檸檸兩人均是哭笑不得。平時戰場上聽靈韻指揮也就罷了,如今這種情況居然也…算了,齊心協力圍攻隊長,總比落單了被隊長使勁欺負卻無人來救要好。
燕裕確實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平時對練之時總下死手,兇名太盛,卻逼得如今姑娘們不得不抱團抵抗。不過也無所謂,一個也是殺,四個也是殺,我要把你們統統爆殺成渣呀!
他跟安娜打了半個多月的架,早已經摸清如何對付重噸位的對手。此時只是一味猛攻,招招不離要害,趙元真起初還想與他對拳,結果挨了幾下重的,沖撞力道順著手臂瘋狂傳導,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打起擺子,暗道小賊這是從哪里學的招數,倒是好生厲害!
不過妖女素來是“你強我也強,你弱我就狂”的類型,擋下也就被激起了好勝心,要跟燕裕來個玉石俱焚。
沒過半個小時,趙元真便難以置信地無力倒下,完全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敗得那么快。
“哈哈哈哈!”看著她仿佛燃盡了的樣子,燕裕猖狂地大笑起來,“即使一敗涂地也不肯認輸嗎,哈基趙,你這廢物…”
他將癱瘓的妖女隨腳撥到旁邊,轉身就去捉始終在騷擾助攻的陳靈韻。
陳靈韻大驚失色,因為燕裕此時明顯斗志飽滿,根本沒有任何被消耗氣力的跡象。
我這柔弱精致的身體,挨上他的幾下暴揍,絕對是要死的!
“云錦,來救!”她連忙傳音說道。
蘇云錦原本還有些失落,心說隊長的第二個目標居然不選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不能讓他盡興嗎?
結果陳靈韻傳音過來,語氣焦急恐懼,她才意識到并非是靈韻魅力勝過自己,而是她之前一直在旁邊搗蛋,吸引了隊長太多的仇恨值所致。
那就我來!
蘇云錦挺身而出,攔在陳靈韻的身前,大義凜然地道:
“隊長!不要欺負靈韻,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
“很好!”燕裕見她為姐妹舍生取義,頓時便獰笑起來,“讓我看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偷懶疏于練習!”
“我找誰去練習啊…”蘇云錦無力地吐槽了一句,很快就說不出話了。
被燕裕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完全淹沒。
她本來就是比較佛系的性格,沒有趙元真的爭勝心理。最開始還在勉強反擊,沒堅持過五分鐘就開始直接擺爛,開始扮演軟軟乎乎的香芋派了。
只要隊長開心就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蘇云錦堅持了二十分鐘,終于也扛不住燕裕的鐵拳,被打得半暈過去。
燕裕將她丟到旁邊,和趙元真并排躺在一起,隨后宣布說道:
“你們兩個,一起上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陳靈韻是何等狡詐,當然不會中這種激將法,傳音說道:
“檸檸,你上!”
“好!”林檸連忙站了出來。
相比于趙元真的毫無章法,蘇云錦的被動忍耐,林檸則更加擅長技巧性的應對。舉個例子,燕裕以白虹貫日沖拳打來,趙元真大概會同樣沖拳對攻,蘇云錦多半是不閃不避硬吃下來,唯有林檸能使出雙峰拍云,從側面將他的拳路截住,隨后接上一記四兩撥千斤,將他的力道完全卸開,甚至是反推回去。
燕裕也來了興致。不愧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劍仙!連打法風格也是高度隨我!
他收起了迅速將林檸同樣放倒的心思,開始故意與她見招拆招。
燕裕先使出浮云三迭,連續三次重擊,一次比一次更加勢大力沉。林檸立刻以蒼松迎客應對,先截住第一下,隨后是第二下,感覺自身防線搖搖欲墜,連忙又變招為夜戰八方,拼盡全力才擋住最后一下重擊,手腳都有些發麻。
“判斷不夠精準啊。”燕裕保持著出拳的姿勢,湊到她耳邊說道,“蒼松迎客扛到第一下的時候,就應該算出后面擋不住了。”
“你要死啦!”林檸惱羞成怒咬他一口,“不許在拳法里化用劍術!”
“你我都是劍仙,不用劍術那用什么?”燕裕佯裝費解問道。
林檸還沒來得及罵他,燕裕的下一輪攻擊又來了。
鷹擊長空!
浮云三迭是蓄力連擊,力道越來越重;鷹擊長空則是純粹的快速多角度迅連,換做非劍仙的職業,連正常的反應都難以做出,就會被打得暈頭轉向。
林檸的劍術功底是很扎實的,曉得自己肯定沒辦法精準應對,索性便使出夜戰八方:
管你幾路攻,我自一路擋!
燕裕這邊如狂風驟雨般的急攻,發現林檸不僅以夜戰八方盡數擋住,甚至每次抵擋的時候還在往側邊卸力,頓時越發有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快感。
既然如此,我要給你加加難度了。
霸王開山!
霸王開山,乃是將飛劍抬到空中,隨后挾劍重加全力狠狠下劈,換做黃庭昆吾劍這種以正面強悍著稱的巨劍,甚至能將對面飛劍直接斫斷。
此時化用到體術中來,依舊是威猛無匹。林檸面上大驚失色,先是下意識蒼松迎客還擊,發現力道太猛截不住,連忙緊急改為夜戰八方。挨了幾下,發現夜戰八方也扛不住,還想繼續再變,防線卻已經徹底崩潰。
“還是不夠成熟啊!”燕裕快速打出重拳,嘴里叫道,“最后教你一課!面對無法抵擋的攻擊,不要硬接才是正道!”
“你說這個誰知道啦!”林檸簡直悲憤不已。說好的用劍術來見招拆招呢?
她使出最后的力氣來,恨恨地打了燕裕幾下,隨后便閉上眼睛,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姿態。
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將林檸也徹底擊敗解決。燕裕將她丟到旁邊,和元真、云錦兩人作伴,隨后這才轉過身去,冷酷地問陳靈韻道:
“現在輪到你了,陳靈韻。從最開始就在惹我,現在可沒有人能救你了。”
“哦?”陳靈韻笑眼彎彎,絲毫看不出任何膽怯的模樣,“但是,連續擊敗她們三人的你,現在又還剩多少體力呢?”
“你可以試試。”燕裕再次擺出準備沖拳的架勢。
“不要讓我失望哦。”陳靈韻也同樣展開架勢,笑盈盈道。
兩人對視片刻,氣氛在這一瞬間靜止,隨后便驟然如雷霆般猛烈爆發!
拳骨相擊,力道對撞,毫無任何技巧可言,唯有純粹的肉體力量在兇狠對決,這是燕裕欺負陳靈韻體力孱弱,要在她最不擅長的弱點領域狠狠地將其爆殺!
然而打出幾下攻擊,燕裕便暗叫不對,因為陳靈韻的拳勢雖不剛猛,但卻后勁綿長,儼然是內家拳的做派!
拳分內外,外家拳講究勢如破竹,劈山裂石;內家拳則要求后勁不絕,隔著牛皮打在磚上,牛皮不破而磚頭寸寸碎裂。
陳靈韻此時使出來的,并不是非常嫻熟的內家拳,許多細節依舊有著青澀僵硬的痕跡,但后勁卻是沒有半點作假的。雙拳對撞,對方拳頭立刻后撤卸力,燕裕這邊打出的十成力,大概只有六成被她硬生生吃下。
等燕裕拳勢走老,將收未收之際,陳靈韻便趁勢反推,雙手架住燕裕拳頭猛地一排,將那四成力道反攻倒卷回去,以至于燕裕也忍不住悶哼了聲,愕然問道:
“你從哪里學的這種招數?”
“哼哼。”陳靈韻眼睛瞇起,歡喜至極,似乎讓燕裕吃癟比她打贏了還要開心,“你猜猜?”
其實也不用猜,只能說有錢有權的家伙就是逆天,什么知識都可以買到。
燕裕連戰三場,體力早就所剩無幾,又被陳靈韻這么一攪,頓時隱隱有種即將脫力的感覺。
不能與她糾纏,必須速戰速決!
燕裕心里打定主意,卻不知陳靈韻是看穿了還是猜到了他的續航問題,始終用內家拳的纏絲勁在跟他對耗。用游戲術語就是開了反傷,每一波傷害不閃不避全部吃下,能反彈多少就反彈多少。
可惡!北境的那場修行,雖然戰斗經驗豐富不少,但續航體力卻是下降許多,都怪那陰險金毛!
戰至如今,殘余體力已經不支持他再玩戰術變招。既然陳靈韻要玩內家拳,那我就干脆鷹擊長空光速無限連,看你能不能每一下都反震回來!
燕裕拼盡最后力氣,開始無限歐拉歐拉,瘋狂的拳風幾乎要徹底撕裂空氣。
陳靈韻果然堅持不住,起初還能勉強反擊,到后面節奏直接亂掉,終于防線崩潰,徹底一敗涂地。
燕裕將她艱難擊敗,自己也是沒了力氣,同樣躺倒不起,暗自喘息恢復。
“四個人。”躺在旁邊的陳靈韻忽然說道。
“什么?”燕裕皺眉問道。
“你的極限是連續鏖戰四人。”陳靈韻雖然沒了力氣,但笑容卻越發甜美,“也就是說,只要若溪加入進來,你就完蛋了。”
“可笑。”燕裕心中一驚,面上卻不以為然,冷笑說道,“若溪那點戰力,加進來有什么用?當我們的沙包配件嗎?”
“嗯哼。”陳靈韻愉悅地道,“反正你完了,等著瞧吧。”
燕裕不語,心中卻驚疑起來。
這次車輪戰,我并沒有半點失誤,最終卻差點栽在陳靈韻的身上,難道我的極限真的是四個人?
可惡,鎮海戰隊可是有五人啊!如果連自家戰隊都拿不下,以后如何在外面立威?
他心事重重地想著,卻被陳靈韻從旁邊推了一下:
“你睡過去點。”
“干嘛?”
“我要掉到床下面去了。”
燕裕被她推著往旁邊挪去,直到挨著林檸的身體為止。
陳靈韻則是抱住他的手臂,露出了越發甜美的笑容。
眾人休息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才陸續去衛生間洗漱。
“最后是誰贏了?”等燕裕進了衛生間,出來的趙元真用毛巾擦著頭發,忙不迭地問道。
她最先上陣,敗退后就直接睡著了,也沒注意到后面的比武是誰勝誰負。
“我最后一個。”陳靈韻坦然說道,“我輸了。”
“嘁。”趙元真頓時不爽,“就知道你靠不住,白費了我們給你做的鋪墊!”
“但是我已經摸清了燕裕的弱點。”陳靈韻繼續笑道。
“真的假的啦?”林檸不可思議地問道,臉色還有些緋紅,“我感覺…隊長就像是體力無窮無盡似的,他真的有什么弱點嗎?”
“你們也不要太過執著于勝負啦。”蘇云錦在旁邊柔聲說道,“大家都開心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大家都開心不才是最重要的嗎。”趙元真夾著嗓子,學著蘇云錦說了一遍,隨后啐道,“惡心!他又不在這里,你就別裝了,云錦!”
“我就這么說吧:比武打架,就是要贏!你如果覺得竭盡全力卻仍然被他放倒,然后還要被他嘲笑是小菜雞什么的也沒問題,那是你的事情,我可做不到被人諷刺還甘之若飴!”
蘇云錦無奈苦笑。
“是什么弱點?”趙元真繼續追問。
“很簡單。”陳靈韻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四個人就是他的體力極限,若溪再加進來,他肯定撐不住。”
“還有這事!”趙元真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