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裕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正站在大會堂的講臺中央,首輔親自給自己授勛。勛章是個直徑一米的純金勛章,上面刻著一行字樣:
上品金丹修士之夫。
臺下站了一排上品金丹修士,均是年輕漂亮的女修士,看著站在臺上的自己的眼神,簡直恨不得要將其生吞活剝。
燕裕老公,我們愛戴你呀!
眼見此景,燕裕不僅沒有任何得意,反而只覺得雙腿發軟,后腰發麻,恨不得馬上御劍逃離此處。
授勛儀式剛宣布結束,首輔立刻在貼身修士的護送之下,利用傳送法寶緊急走人。
只見臺下烏泱泱的女修士們立刻殺將上來。御劍的御劍,施法的施法,為了爭奪燕裕的過夜權而大打出手,個個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
縱然燕裕神功蓋世,面對這等混亂場面,也是雙拳難擋成千上萬手。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只見無數劍光從外面射將進來,瞬間便將在場所有女修士的心神全部懾住。
只聽見現場有人驚恐大喊:“咕!快跑!是磨盤十人眾呀!”
“區區庸脂俗粉,也敢染指燕裕?”一人冷笑不已。
“現在退去,暫不追究。”一人漠然說道。
“性命攸關,莫開玩笑,好好思慮。”一人溫言勸道。
“若是再不知趣,且將爾等滅殺,如碾一蟲!”一人語帶威脅。
在場的女修士眾慌亂片刻,最終大多認清形式迅速散去,約有十之八九。剩下一些冥頑不靈之輩,則是被磨盤十人眾無情鎮壓,神魂俱滅。
眼前已成血海地獄,燕裕卻是神情不變,背身束手,從容說道:
“你們真以為區區‘磨盤’名號,就能叫我望風而降、坐以待斃?”
眾人巧笑嫣然,媚態叢生,嬌聲說道:
“如若不然呢,夫君敢試否?”
燕裕放聲大笑,喝道:
“擺駕!”
夢中燕裕酣戰一場,殺得是好不痛快!
什么磨盤十人眾,綿軟無力!不如叫小蛋糕十枚,不僅貼切,也算可愛。
忽然,床頭柜邊上響起的手機鈴聲,將燕裕從睡夢之中給吵醒了。
“老燕!”電話里響起劉龍韜的聲音,“我已改為明日渡劫,可愿給我護法?”
“神經。”燕裕揉了揉睡眼,說道,“你不是下周才渡劫嗎?”
“我用不著那么多飛劍。”劉龍韜淡定說道,“把需求砍了五分之一,自然就能提早渡劫。”
“你是怕被我們隊的趙元真給搶先渡劫吧。”燕裕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真實想法,“到時候你連第二都排不上,只能成為陸國第三位金丹真人。”
“您要覺得是,那就是。”劉龍韜對此不置可否,“讓您這位金丹真人被迫留在國內,我也過意不去不是?我早點把劫給渡了,丹給結了,好解放您去全世界逞威風。”
京爺這倒是誤會了。我之所以待在武當山這邊,并不是在等著他去渡劫結丹,而是有許許多多的女修士要傾囊相助…算了,以京爺的性格思維,估計也理解不了我這行為的大公無私,只會笑話我精蟲上腦。
“我沒關注國際新聞,最近外頭有什么亂子,才讓你急著結丹嗎?”燕裕問道。
“那倒沒有。”劉龍韜說,“重櫻安分守己,西方無事發生…您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肯定在哪里憋著準備使壞。”
“對嘍。”劉龍韜哈哈大笑,“等我把丹給結了,管他們什么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螳臂當車!”
“行。”燕裕說道,“兩儀微塵劍,你什么時候來取?我就在房間里。”
“我馬上來。”劉龍韜說,“今晚先御劍熟悉一下,免得明天臨陣磨槍、手忙腳亂。”
過了片刻,外面就響起敲門的聲音。
燕裕過去給他開門。京爺慢條斯理踱步進來,忽然問道:
“老燕,您怎么腳步虛浮,臉色蒼白,一副重病初愈的樣子?”
“因為心理壓力太大了。”燕裕淡定說道,“想到你們都還未曾結丹,被外面的金丹級超凡者一碰就死,我這心里實在是放心不下,吃不好睡不好,做夢都在想著如何為你們保駕護航,跟那看幼兒園的保安叔叔似的,看路人一個個都像是兇犯。”
“哎呀,原來是這樣啊。”劉龍韜虛情假意地道,“是我們修為精進速度太慢,讓燕裕大人煩心了。不過我聽李照江說,他姐姐用來調理陰陽的藥物被人拿走了,老燕您有什么頭緒嗎?”
“取藥的可能性有很多。”燕裕從容說道,“可能是要研究藥性,舉一反三;也有可能是要逆向分析,設法復制。”
“還有可能是某人濫情縱欲,搞垮身體,不得不臨時彌補虧空。”劉龍韜也嘆氣說道,“哎,女朋友怕是要上兩位數了吧,真是貪婪無度的男人啊,或許哪天就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燕裕沉默片刻,說道:
“最近趙元真也向我來借兩儀微塵劍,說是要提前熟悉熟悉…”
劉龍韜臉色一凜,連忙嚴肅說道:
“強者才能擁有美人,絕世強者才能擁有多名美人。像我這等實力的普通強者,最多談一個女朋友也就頂天了,實在不敢去想象絕世強者的水準能耐…所以兩儀微塵劍什么時候借我?”
“在那邊桌子上放著呢。”
“多謝,老燕,算我欠您一個人情。”
劉龍韜過去取了兩儀微塵劍,燕裕也默默傳去神識,叫它暫且聽從劉龍韜的指示。
京爺這邊推門出去,忽然又回頭道:
“我跟何葉已經談好了,等我渡劫成功就跟她結婚。”
“這種Flag你也敢立?”燕裕頓時大驚失色,“小心到時候天劫加倍加倍再加倍,到時候把你給劈成渣渣!”
“這就是我要說的。”劉龍韜正色說道,“若是我不幸死在天劫之下,何葉難免會因此而情緒崩潰,老燕您替我照看著點。”
“放心。”燕裕也認真說道,“你未婚妻我來養,你就放心地去吧。”
“不是。”劉龍韜無語片刻,解釋說道,“我給她的錢足夠她全家花十幾輩子了,倒是不用你養…她若是另尋新歡,老燕您得記得替我給她攪黃了。”
“死人何必為難生人?”燕裕驚愕不解問道,“難不成你還要讓她給你守寡一輩子?”
“這世界連靈氣復蘇都有了,焉知不會有陰曹地府?”劉龍韜哂笑說道,“我就怕我到時候輪回轉世,重入修行,終于尋回前世記憶,卻發現她已經嫁做人婦,生了幾娃…”
“那你就再找一個唄。”燕裕說道,“而且到時候人家估計都七老八十了,甚至可能都壽終正寢同樣轉世重生了,這你也要橫加干涉?”
“放屁!”劉龍韜振聲說道,“我的女人在我死后轉投其他男人的懷抱,這不是妥妥的綠嗎?我純愛戰士見不得這種事情,哪怕是我死了,被埋在棺材里,也要用腐朽的嗓子吶喊出聲,但凡沾點綠的都特么給爺死啊!老燕,您就說您幫不幫我這個忙吧!”
“我很猶豫啊。”燕裕扶著下巴說道,“老劉您知道的,我這人沒什么大男子主義。雖然你給了人家很多錢,也是以結婚為目的的贈予,但這并不意味著人家收了錢就非得嫁給你,你死了就非得給你當一輩子的寡婦,這也太過封建禮教了…”
“話說回來。”劉龍韜自言自語說道,“調理陰陽、彌補虧空的丹藥,我那邊通過一些保密渠道,好像也弄到了一瓶類似的來著。”
“但我同樣也是純愛戰士。”燕裕立刻凜然說道,“對現在婚戀市場上的歪風邪氣,我向來是堅決反對的。如果兩個人真的感情深厚,難道會被區區生死阻隔掉嗎?我身為陸國第一修士,縱然管不到天下所有的人,戰友遺孀還是要管管的!”
“果然,老燕您是能理解我的!”劉龍韜握住燕裕雙手,感激說道,“同志啊!老燕,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這樣我就能毫無后顧之憂地放心渡劫了!”
“同志!”燕裕用力搖晃他的雙手,“你放心吧,男人一諾值千金!你就放心地去渡劫吧!”
“雖然這樣說很煞氣氛。”劉龍韜微笑問道,“但您到時候肯定不會監守自盜的對吧?”
“當然了。”燕裕同樣微笑回答,“何葉雖然顏值還行,但終歸是凡人體質,不在我的擇偶范圍之內。”
“您只喜歡女修士,真是高雅的品味!”劉龍韜贊嘆說道,“好比野馬,越是千里神駒便越是桀驁難馴,只有您這樣的強者才配得上呀!溫馴平庸的野馬怎能進入您的法眼呢?”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燕裕同樣感慨起來,“讓千里馬去馳騁沙場,讓駑馬去牽車拉磨,這才是伯樂該做的事情啊。”
“噗嗤。”門外傳來毫不掩飾的笑聲。
兩人同時朝外面望去,才發現陳靈韻飄飄然從走廊上經過,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口,頭也不回地刷卡推門、走進去了。
“有一說一。”劉龍韜壓低聲音,“您剛才對馬的那套理論,我是基本贊同的。補充一點,若是桀驁難馴又資質拙劣的駑馬,還是應該出手賣掉比較妥當。”
他朝陳靈韻的方向努了努嘴,隨后便帶著兩儀微塵劍告辭離去。
燕裕這邊剛剛關上房門,回過身去,就看見陳靈韻不知何時,已經穿墻進了他的房間,此時正坐在床邊玩手機。
“你過來干什么?”燕裕皺眉問道,“我最近才幫檸檸沖擊過金丹品階,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暫時可幫不了你了。”
“不是這個事情。”陳靈韻微笑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身體不行。”
燕裕眉頭微皺,心想我是不是應該為自己正名一下?算了,這說不定就是屑女人的詭計,若是真的沖動縱欲,反而就中了她的奸計了。
“京爺剛才找你聊什么呢?”陳靈韻笑瞇瞇道,“我很好奇哦。”
“他明天要渡劫了,來找我借兩儀微塵劍。”燕裕回答。
“哦,還有嗎?”陳靈韻悠悠問道,“比如說,有沒有為了以防萬一,特意找你安排身后事呢?”
“你都偷聽到了還來問我?”燕裕無語,“讓我幫他照顧一下何葉。”
他將京爺的囑托大致說了一遍,反正對方也沒有說不能讓陳靈韻知道。
陳靈韻安靜聽完,銳評說道:
“戇卵。他占有欲那么強烈,怎么不讓何葉給他殉葬呢?”
“殉葬有點過分了。”燕裕說道,“我覺得不想讓對方改嫁,這種心思還是能理解的。”
“嫁了嗎?”陳靈韻挑眉問道。
“都互約婚姻了,也沒差呀。”燕裕攤手說道,“總不能領證才算吧?我們這個等級的人,難道真的依賴那一張紅皮本嗎?”
“說的也是。”陳靈韻瞇起眼睛,思索說道,“如果他真的掛了,我要不要想個辦法,幫助何葉另結新歡呢?”
“你這樣做沒意義吧。”燕裕皺眉說道,“而且那時老劉也已經掛了,你最愛的‘玩弄受害者然后觀察反應’的游戲可玩不了。”
“那不是還有你嘛。”陳靈韻漫不經心地隨口道,“如果我設計讓你在不知情的狀態下犯錯,你是會因為辜負兄弟信任而感到內疚慚愧,還是將責任全怪在我身上然后心安理得,甚至是由于毀諾背德反而更興奮了呢?”
燕裕倒吸一口冷氣,正要怒斥她的邪惡心思,卻只見她又笑著擺了擺手,輕飄飄地說道:
“哎呀,說著玩的,又不會真的做這種事——我還是有道德底線的嘛。”
這屑女人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說些不知真假的話了,以至于燕裕也懶得去判斷她的真實意圖,心說若是老劉真的不幸掛了,我就把何葉全家直接送到北境去隱姓埋名,免得遭到屑女人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