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背著長弓的男子站在樹上。
他漠然注視著滿地的尸體,開口道:
“快一點打掃戰場吧,襲擊教廷的物資車隊是大罪,我們要趕緊走。”
“是,大人!”
下面的人齊聲道。
他們加快了行動速度,將尸體就地焚燒,把物資車上的各類裝備進行統計裝箱,然后又去車隊后面,把來時的痕跡全部清除。
天空傳來一聲清鳴。
但見一只黑鷹落在那名男子的肩膀上。
“怎么?又有新的發現?”
長弓男子感興趣地問。
黑鷹輕輕啄了下他的手指。
男子哈哈一笑,取出特制的肉塊喂給黑鷹,溫聲道:
“這個歷史碎片里,藏著神圣教堂的許多秘密珍寶,你可要好好幫我搜尋。”
“——我絕不會虧待你。”
黑鷹吃了一些肉,沖他鳴叫幾聲,展開翅膀,準備帶路。
長弓男子也示意手下們準備行動。
一切準備就緒。
忽然。
天空深處響起了一道恢弘的聲音:
“所有的存在啊。”
“跟隨我的力量,讓一切從這一刻繼續演化下去!”
長弓男子還來不及反應,忽然被一股無法抵御的力量壓制住,從樹枝上摔落下來,砸在泥土里,無法動彈分毫。
不僅是他。
他的所有手下全都被壓制在地面,全部失去了行動能力。
“序列!這是什么!”
長弓男子驚恐無比地怒喝道。
“鎮定。”
一道聲音浮現在他耳邊:
“偉大而古老的序列存在于這段歷史之中。”
“它被什么人喚醒了。”
“此刻,它正在朝當前歷史中的所有序列發放要求。”
“能拒絕嗎?”長弓男子問。
“拒絕的話,本序列與你將直接被它抹殺!”
“這么霸道…難道沒有辦法反對?”
“想都不要想,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遵照它的指示去做事,興許還能獲得獎勵。”
“沒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想死的話,自然是可以試試。”
“切記。”
長弓男子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
八足噬命魔靈站在一處燃燒的教堂對面。
在它眼中,教堂里一個個痛苦掙扎的靈魂,都是極其美味的食物。
當這些靈魂從烈焰中逃出來,便立刻被它張嘴一吸——
靈魂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盡管有如此多的美味食糧,但八足噬命魔靈臉上依然籠罩著刻骨的恨意。
“還需要收集更多神圣的靈魂…這樣才可以完成那個術…”
“小子,你等著我。”
它正想著。
天空深處響起了一道恢弘的聲音:
“所有的存在啊,跟隨我的力量,讓一切繼續推演下去。”
無與倫比的壓迫力從天而降。
八足噬命魔靈被死死壓制在地上,無法動彈分毫。
“這是什么?”
它驚疑不定地偏過頭,朝半空望去。
卻見一簇火苗從教堂中飛出來,光照亮了魔靈的眼瞳,也映照出了虛空中剛剛冒出來的兩行字:
“阻止瓦爾哈拉的計劃。”
“失敗則抹殺!”
這一幕。
在整個歷史碎片的各處同時上演。
每一個進入“神鬼會”歷史碎片的存在,都面臨著上古序列的同一個要求。
唯一例外的,便是沈夜。
此刻。
他回到了夜鴉鎮。
世界各處響起序列的命令之際,那道滄桑而古老的聲音也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做的很好。”
“以此功勞,我為你的序列提升了力量。”
“它將沉眠一陣子,然后進階。”
“在這段時間里,你可以在‘神鬼會’自由活動,不會受到任何約束。”
“——你在這個世界獲得的一切有價值之物,都可以跟隨你一起離開。”
“這是對你的獎勵。”
虛空中閃現出無數符文,如滂沱暴雨一般垂落之下,籠罩沈夜四周。
它們以天然的韻律匯聚在一起,編織成了一份契約。
契約上只有一行字:
“允許指定目標從‘神鬼會’帶走有價值之物。”
無窮無盡的力量波動從這份契約上散開。
沈夜看呆了。
好一會兒,他才真心實意地說道:
“多謝。”
——在這里獲得的東西可以帶走。
對方還要特地出來說明一下。
還要編織契約證明。
那么。
那些沒有得到這個古老序列允許的人呢?
那些來尋找各種寶物的人,他們怎么可能把這里的寶物帶走?
他們的下場又是什么?
沈夜只覺得背后涌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彼岸世界太恐怖了!
古老的序列回應道:
“不要客氣,我也曾找尋過一些人,想要驗證這個結果。”
“但是去地獄的人都沒能回來。”
“只有你,別出心裁地做到了這件事,而且沒死。”
“這是你贏得的報酬。”
“我沒死…這很重要嗎?”沈夜問。
“當然,那位存在是‘全能’的神圣之靈。”
“‘全能’是什么意思?”
“‘全能’便是可以做到任何事。”古老的序列回應道。
它耐心地解釋道:
“——瓦爾哈拉是‘全能’的末日之主。”
“它唯一的軟肋便是‘決不能讓人知曉它是‘邪惡’的、企圖毀滅一切的存在’。”
“當你拿著那封信,念出上面的內容,還叫破了它的名號——而你依然活著,便代表‘有活著的人知曉’它的計劃。”
“它便只能放棄原有的計劃了。”
“無法理解…這僅僅是因為被人發現了,就不能再做了?”沈夜難以置信。
“對。”
“怎樣才可以達到‘全能’的實力境地?”
“只有它自己知道。”
“明白了。”
沈夜還想知道更多事情,但隱隱的,他感覺不應該再多問了。
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有無數的人前來“神鬼會”狩獵尋寶。
但如果沒有序列的允許,這個歷史碎片的一切根本無法帶走!
僅從這一點上看,自己就不應該多問!
“多謝閣下的慷慨,我十分感謝。”
沈夜道。
“不必客氣,后續如果你愿意再為我效力,隨時可以聯系我。”
“祝你在‘神鬼會’過的順利。”
那股碾壓一切的序列之力逐漸消散,從沈夜這里離開。
唯有沈夜還站在原地。
一個全能者。
根本不用戰斗,只是念出他擁有的詞條,自己就會死。
還有這個歷史碎片。
想從這個世界拿走東西,必須由序列親自動手,發布一個專門的契約。
彼岸太恐怖了。
——簡直是難以想象的恐怖!
沈夜搖搖頭,朝虛空看了一眼。
“流亡皇帝”沒有任何提示,也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真的去沉眠了。
那么。
自己現在做什么好呢?
沈夜思索之際,忽覺面前的墓碑動了動。
緊接著。
一名穿著軍裝的男人從地里爬了出來。
他留著并不算太長的小胡子,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一雙眼睛極其有神,仿佛散發出微光。
——是個很有魅力的、舉止優雅的中年男子。
“你好,教廷的信使。”
男子微笑著朝沈夜打招呼,身上干干凈凈,軍裝整潔,沒有一丁點泥土。
沈夜默了一瞬,忽又笑起來:
“你好,瓦爾哈拉上校。”
全能者。
終焉的魔王,靈魂苦楚歌者,主的墮落神性靈體、奴役一切哀嚎靈魂的變異末日——
瓦爾哈拉。
它在自己面前復活了。
應該提前想到的。
它的計劃被破壞了,自然就不能在地獄繼續隱藏身份,做它原本想做的事。
這都是因為自己。
而那個序列沒有絲毫的提醒。
該怎么說呢?
想在這樣的世界活下來,真是靠不了別人一星半點。
沈夜有些感慨。
這種感慨在千分之一秒后就已徹底煙消云散。
該做的事,必須繼續做下去。
自己必須把它當成全能者去對待,而唯一的生機在于——
它稱呼自己為信使。
“我的信已送到,您看需要寫一封回信嗎?”
沈夜問。
有回信,也許就需要信使。
也許…
自己能活下來?
“有道理,請等一下,我這就寫。”瓦爾哈拉道。
他從口袋里取出紙張,又抽出一根羽毛筆,低著頭,飛快寫了起來,口中卻以閑聊的語氣問:
“信使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巴克斯特——佩奇·巴克斯特。”沈夜道。
“巴克斯特先生,您的幽暗低語水準太低了,我還是感應到了這個術后,用了多道術法才和你溝通上的。”瓦爾哈拉說。
他的字跡優美而端正,很快就寫了兩行。
“抱歉,我只是個信使,也只有這點能力。”沈夜嘆口氣說。
“跑到這么偏遠的地方來,一定很辛苦吧,平時的薪水夠生活開支嗎?”瓦爾哈拉問。
“勉強夠,但若是交女朋友了,恐怕就不夠了。”沈夜道。
“生存確實是一件難事,繁衍后代則需要更殘酷的競爭,你很誠實,巴克斯特。”瓦爾哈拉說道。
信寫好了。
這一瞬。
沈夜心中忽然閃現一個念頭。
“您是一名強大的軍人,”沈夜措辭道,“可否指點一下我的幽暗低語之術?”
他加快語速道:
“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但我可以把這封信快一點送到教廷去——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什么可以為您效力了。”
請求指點。
付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代價。
順便表明自己只是一名信使。
再次表明自己實力低微,不值一提。
多的,就沒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畢竟剛才自己動了念。
微光小字幾乎在一瞬間閃現:
“你的名聲無法因為對方而提升,因為法界無法從對方身上借取任何注意力。”
“你嘗試使用涌現級刀術‘三春暉’。”
“注意!”
“你的‘拾春風’無法尋找到對方一生之中最虛弱的時刻。”
“對方從來沒有虛弱過。”
“對方從來不曾被戰勝。”
“對方乃是一切的主人。”
“刀術無法生效!”
所有小字閃了一下,迅速消失。
沈夜心中有什么開始瓦解了。
這一刀。
連八足噬命魔靈見了都要躲。
但是在這位存在面前,根本連刀都拔不出來。
沈夜目光猛然一凝。
他快速吸氣,調動自己剩下的理智,構建了剛才那個基本的話術策略。
——這有用嗎?
等了一息。
瓦爾哈拉神情平靜而淡然,一雙冷漠的眸子落在沈夜身上。
“巴克斯特啊,我問你一個問題。”
“請講,上校先生。”
“因為我會一些小小的便利術法,所以我可以看到你一路走來,身邊所有的同伴都跟不上你的腳步,因為你其實是一個真正出色的戰士。”
“可是你卻帶著那些同伴。”
“——為什么不拋棄他們呢?”
“畢竟你一個人前進的話,不用顧慮他們,不用再有任何牽掛,你的進步會更快。”
瓦爾哈拉看著沈夜,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法相,進而看到了法相里的真理造物,乃至噩夢世界的所有存在,甚至是過去發生的一切。
“我只是個很普通的人,在這樣的年代中,說不定我什么時候就會死,但是我確定一件事。”
沈夜攤手道:“在各種困境中,他們不會拋棄我。”
“如果你們都死了呢?”瓦爾哈拉問。
“那就死了啊。”沈夜道。
靜了一息。
瓦爾哈拉點點頭,吐出一個詞:
“謙卑。”
“這一點很好,符合我當年對人類的期望,讓我產生了一種果實正常生長的喜悅。”
他又抽出一張信紙,飛快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信使先生,你可以看看這個。”
沈夜朝那張信紙上望去,不由自主地念道:
“寬恕死亡,而不是恐懼它。”
這話什么意思?
是要殺我。
還是別的什么?
他望向瓦爾哈拉,遲疑道:
“上校,我不太明白。”
瓦爾哈拉望向遠方,憂傷地說:“萬物眾生與世界誕生之際,本就帶著與生俱來的不完美,你要寬恕它。”
沈夜仿佛被什么打了一下,如醍醐灌頂一般,心神與無窮的虛空鏈接。
“我中了某種術?”
他有些疑惑。
然而沒有任何負面的效果。
自己的共鳴能力疾速提升,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進而窺見了宇宙間一種無法言喻的真理。
——也許是真理,也許是某種永恒,又或是毀滅的真諦。
微光小字迅速浮現:
“你聽聞了對于‘幽暗低語’的終極解釋。”
“恭喜。”
“以此真言之力,‘幽暗低語’進階了。”
“你獲得了加庇的究極‘幽暗低語’。”
“描述:一切死物答你所問。”
進階了…
沈夜詫異地望向瓦爾哈拉。
這種程度的進階——
完全超出了噩夢世界力量的上限啊。
怎么就突然獲得了這樣的加庇?
“不必說感謝的話,我正好要回教廷一趟,你跟隨我一起吧。”
瓦爾哈拉道。
“是,上校先生。”沈夜道。
“你在這里不要走動,我去看看馬還在不在——對了,跟我一起走的話,你要遵守我的一個要求。”
“請講。”
“不要動武和殺人。”
“好的,先生。”
沈夜聳聳肩,理所當然地答應下來。
他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升騰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這是變異末日啊!
它原本準備毀滅生死兩界的。
結果現在它竟然叮囑自己不要殺人?
想不通。
但事情確實開始朝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而自己想要活命——
那就沒什么好拒絕的。
沈夜心緒復雜,站在原地靜靜等待。
但是很快他發現事情不對。
瓦爾哈拉不見了。
夜鴉鎮早已化為灰燼,一眼望去能看見任何一個正在活動的目標。
可是自己失去了瓦爾哈拉的蹤跡。
他去看馬還在不在。
——但馬廄已經只剩一堆廢墟了啊!
沈夜正想著,忽然有所感應。
遠方的虛空中。
一道道殘影飛掠而至,落在他面前。
“是你!”
其中一名身披鮮艷彩色披風的男人怒喝道。
——八足噬命魔靈!
它竟然找到這里來了?
沈夜吃了一驚,手已經按在刀柄上,突然想起瓦爾哈拉的叮囑。
“你要遵守我的一個要求…不要動武和殺人。”
不能動武!
沈夜神情一凝,眼睜睜看著八足噬命魔靈抽出了兩根利爪,朝自己飛撲而來。
——要不要遵守瓦爾哈拉的要求?
自衛算不算動武?
他的手扣在劍柄上,遲疑一息,突然朝后退去。
“跑?你跑不掉的!”
八足噬命魔靈大笑道。
四周其他職業者瞬息散開,將沈夜圍困在中間。
——這下跑不掉了。
“你嗅到死亡的氣息了嗎?狂妄自大的小子。”
八足噬命魔靈再次沖上來。
沈夜皺住眉頭,閃身而退,卻被四周其他職業者揮舞著兵刃逼了回來。
跑不掉了!
兇厲而模糊的線條在虛空中一閃而過。
好快!
沈夜身子堪堪一扭,朝一邊躲去。
他的肩膀上噴出鮮血。
不行。
要出手了。
可是——
自己得到了進階的“幽暗低語”,正要說感謝地時候,對方提出了不動武、不殺人的要求。
自己答應了的。
沈夜忍不住嘆了口去。
…實在不行,開門走吧。
總之。
無論如何,不能不遵守與那位終焉魔王的約定。
“哈哈哈!為什么不出手?”
“你這樣躲下去,我保證下一招就是你斃命——”
八足噬命魔靈瘋狂叫著,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沈夜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兩匹馬。
人是瓦爾哈拉。
馬是軍馬。
“發生了什么?”瓦爾哈拉問。
“舊敵。”沈夜淡淡地說。
“你動手了嗎?”
“沒有。”
“他想殺你?”
“可能吧,這個要問他。”沈夜嚴謹地回答道。
瓦爾哈拉就望向八足噬命魔靈,笑著說:
“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動武,不要殺人。”
“你算什么?”八足噬命魔靈喝道。
“你們呢?能不能不要動手?暴力是不對的。”瓦爾哈拉望向四周的職業者。
無人回應。
不少人臉上浮現出譏諷之色。
八足噬命魔靈手上的術法已經成了,高聲喝道:
“管閑事的家伙,無論你是誰——”
“你們一起死吧。”
他手上騰起無窮的白骨殘影,蜂擁一般朝著沈夜和瓦爾哈拉飛去。
沈夜此時已經受傷,又遵守著瓦爾哈拉的要求,就站在原地不動。
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瓦爾哈拉不對勁了。
他雙眼外凸,嘴巴朝兩邊裂開,直至耳根,雙手指甲迅速變長變尖。
一個黑色圓冠懸浮在他頭頂上。
而他身上那一貫的優雅與淡漠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不祥的詭異氣息。
面對八足噬命魔靈的攻擊之術,他竟然開始笑了!
“嘻嘻嘻…”
“我創造的眾生們啊,殺生其實與被殺的存在沒有關系,而是你們靈魂中的傲慢太盛。”
“我在典籍里說過,這是不對的。”
瓦爾哈拉吹了口氣。
——迎面而來的術法轟然而散。
那些白骨在虛空中轉了幾輪,由一變百,由百變萬。
億萬骷髏天使瞬息成形,遮天蔽日一般落下來,將大地上一切生命啃噬干凈。
除了沈夜與軍馬——
其他一切都在這道反噬的術法前,化為了烏有。
嗚嗚嗚嗚嗚——
咆哮的風暴之中,那些骷髏天使身軀再次散開,全部堆積在一起,揉成一團,最終落在瓦爾哈拉的手中,化為一張潔白的手絹。
瓦爾哈拉用手絹擦了擦嘴角,低聲道:
“罪與罰是我無聊時的小游戲。”
“惱人的殘缺靈魂全部被我變成了美食,可惜我對于身材有著極其嚴格的要求——巴克斯特,你要吃它們的靈魂嗎?”
他的雙瞳化為血色,以一種異樣的柔和語調問。
沈夜心頭發緊。
幾十個職業者,連同八足噬命魔靈,沒抗住一招。
那一招是八足噬命魔靈的!
——瓦爾哈拉只是吹了口氣!!!
“多謝您的美意,我從未吃過靈魂,也不想吃它們。”沈夜道。
瓦爾哈拉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
“誠實…節制…”
“你真是個不錯的眾生啊,巴克斯特。”
伴隨著它的喃喃聲,它身上的各種異樣消失了。
——他變回了一名嚴肅而挺拔的軍官。
“巴克斯特,跟我來——現在我們可以動身了。”
他將一匹馬的韁繩遞給沈夜。
“是去教廷?”沈夜問。
剛才自己若是不誠實的作答,恐怕現在也死了。
應該是這樣吧。
“對,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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