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神鬼會的神與鬼
“舊日的倒吊者。”
“奇詭陣營‘唯一’類身份，亦是‘唯一’類奇詭能力之主。”
“本命奇詭能力：倒懸日影。”
“描述：讓兩個目標交換彼此的身體。”
“每小時可發動一次。”
——這個比“倒吊人”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至少以后不用拿刀捅自己了。
沈夜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心情好了許多。
“喂，你以后就有手有腳了？”
他大聲問混沌之舟。
——這時候岔開話題，是為了給對方一個臺階下，畢竟大家都看著。
人家的技能好歹起效果了不是？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好的，再說人家也賣力了！
雖然這個相性啊，有些太暴露它的本性。
“哈哈，那不是，”混沌之舟笑起來，“技能結束之后，這人類的手和腳都會消失。”
“原來如此。”眾人齊聲道。
——長手是方便它作揖求饒，長腿是方便它跪的干脆啊！
合理！
再說了，這樣確實是丟人——
但有用啊！
反正不是自己丟人！
大家默默想著。
“對了，安妮，”沈夜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你吞噬了那個歷史碎片，實力提升了嗎？”
“當然，那可是主歷史的碎片，不是我憑借自身意志演化出來的宇宙。”
安妮做了個鬼臉。
她的心情好極了，以至于維持不住負面的人格，眼瞳突然變成了深藍色，渾身氣質開始透著一股神秘的味道。
人格切換了！
“現在你是誰？佩阿索？”
“是我。”
佩阿索解釋道：
“主歷史的眾生被我放在了噩夢世界，他們將擁有自由的一生。”
“整個碎片所攜帶的法則，讓我的力量大幅度提升。”
“不久之后。”
“你再召喚噩夢世界的存在時，它們將具備真理之力。”
“另外這個給你——”
佩阿索將一物遞給沈夜。
卻是一顆綠寶石。
微光小字隨之顯現：
“‘神鬼會’歷史碎片的通行證。”
“使用該通行證，將直接抵達歷史碎片‘神鬼會’。”
沈夜接了寶石，恍然道：
“我差點忘了還有這件事。”
——這是食人魔答應他的報酬。
“那些食人魔呢？”沈夜繼續問道。
“安妮殺光了它們，這才心滿意足的換我出來。”佩阿索微笑著說。
情理之中。
沈夜端詳著手中的綠寶石，陷入沉思。
——要不要去下一段歷史碎片呢？
按照食人魔的說法——
“那一段歷史…更宏大、更繁盛…”
況且自己也找不到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我提醒你，其實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如果不去那段歷史，只有兩個下場。”
“要么被虛空中充斥的高維與末日之力碾成粉碎，要么就會墜入以太，想再上來會變得異常困難。”
佩阿索耐心地解釋道。
“我一直呆在流亡之所里呢？”沈夜問。
“你不想變強？”佩阿索反問。
沈夜被問住了。
是啊。
才剛抵達彼岸，自己就獲得了奇詭身份——
甚至還提升了一階！
獲得了奇詭本命之術，刀法也上升至涌現級。
——戰斗雖然兇險，但自己的戰斗能力也水漲船高。
確實變強了！
進入彼岸之前的自己，一定打不過現在的自己。！
沈夜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之前的那一幕。
看過那漫天的劍雨之后，如果心中生不出變強的渴望，還不如回萬界之中去混吃等死！
“變強啊…”沈夜搖搖頭，滿是嘲意地說，“我一點都不該停下來。”
大家都看著他。
他卻想起了那個八足噬命魔靈。
“八足噬命魔靈死了嗎？”
沈夜問。
“根據我的占星，那幾個人形怪物都被虛空中的高維力量滅殺了，八足噬命魔靈卻活了下來。”佩阿索道。
“它憑什么能活著？”沈夜好奇地問。
“——‘夜總會’這個歷史碎片附近只有‘神鬼會’，它能活下來，一定是去了‘神鬼會’。”
佩阿索道。
這魔靈相當的狗。
如果不是它在暗中當黃雀，自己這時候根本不必躲起來！
事實上。
雙方的仇已經結大了。
自己再回到萬界也無法混吃等死。
當初被萬界圣人們追殺的窘迫境況，實在是讓人心酸。
更不要提彼岸的這些恐怖家伙們。
如果它們進入萬界…
混吃等死的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看來沒別的選擇，我們也去走一遭。”沈夜道。
“正該如此。”
佩阿索欣然道。
沈夜忽然心有所感，抬頭望去。
只見自己的詞條“白無常之主”已經完成了進化。
“白無常之主。”
“自我隱匿類詞條，不顯露名聲的威懾要素之集，被動生效。”
“描述：1、裝備此詞條，你將具備強大的‘混淆’要素，令其他存在錯認你的身份，從而無法獲知你的情報；”
“——詞條在過去時代的所有名望，全部轉化為奇詭側的‘混淆’要素。”
“2、使用長刀進行攻擊的時候，長刀本身所具備的威能提升至頂，每天限一次。”
“——連勝之威。”
頭頂上。
那個“白無常之主”果然變得越來越暗淡，最后竟然徹底消失了！
它隱匿了起來。
但隨之而來的是沈夜身上騰起了一股莫名的氣勢。
“YO，怎么覺得你突然變成很兇的家伙了。”
混沌之舟說道。
“沒什么——我們走，去‘神鬼會’那個歷史碎片看看。”沈夜道。
他握緊手中的綠寶石，用力一捏。
霎時間。
一股氤氳的綠芒裹住了他。
彷佛被洶涌的暗流帶著一樣，沈夜漂浮起來，在流亡之所里漫天飛舞。
“收起流亡之所，不然它找不到外面的坐標。”
佩阿索在地上喊道。
沈夜立刻將流亡之所一收。
唰——
他瞬間出現在黑暗的虛空之中，被那股力量帶著，全力朝一個地方沖去。
然而這只是一種感官上的幻覺。
事實上。
這團綠芒也不敢在虛空中顯現。
它潛伏在重迭的時空之中，一下子就鎖定了某個坐標。
沈夜只覺得四周的一切瘋狂變幻。
突然。
他感覺雙腳落在松軟而潮濕的泥土上。
四周是綠草。
天空陰暗。
世界蒼茫而遼闊。
風吹來。
舒爽而愜意。
“這個歷史碎片似乎很大，我感受到了極其雄渾而磅礴的法則。”沈夜低聲道。
他緩緩站起身，環顧左右。
天地孤影。
他如同一粒沙，渺小地佇立于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世界很大，而且這里似乎沒什么威脅，要不要開一場燒烤趴體。”
七叔的聲音響起。
沈夜一想，覺得這主意不錯，正有些意動，忽然感應到了什么。
他攤開手。
只見那顆綠寶石輕輕漂浮起來，在他面前發出一陣陣聲音。
它先是說了幾種奇怪的語言。
但沈夜完全聽不懂。
終于。
它發出了人類的聲音：
“喂喂喂，能聽懂請回復。”
“能聽懂。”沈夜道。
“很好，你的憑證已連接主網絡，現在說明情況——”
“‘神鬼會’不接受弱者。”
“任何進入‘神鬼會’的存在，都要登記身份，你準備好了嗎？”綠寶石問道。
身份？
奇詭身份一旦暴露，豈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有幾種真理造物？
這等于把自己的底牌告訴別人！
“我要做什么準備？”
沈夜開口問道，其實已經不準備說了。
誰知綠寶石說出了一段話：
“身份是根據你的表現來確定的。”
“這片草原是當年上古時代的萬族戰場，里面依然潛伏著各種各樣的兇人怪魔。”
“死在這里，證明你沒有資格進入‘神鬼會’。”
“去狩獵吧。”
“收集至少五顆頭顱，可獲得進入‘神鬼會’世界的資格。”
“當然，你獵取的頭顱越多，你的身份和地位就越高。”
“開始！”
綠寶石說完，不再發出光芒，重新落回沈夜手中。
——它似乎已經完成了使命。
沈夜站在原地，歪著頭想了想。
“這倒是挺科學的…”
他低聲喃喃道。
不過。
這片草原如果是上古萬族戰場的話——
他猛然蹲下去，伏在草叢中，朝一個方向望去。
只見極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腐爛的黑色巨人。
它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幾乎將天空都撕裂開。
“三十五種奇詭之力，無法力敵，而且看上去似乎是過去歲月的虛影。
佩阿索的聲音響起。
沈夜盯著那道極遠的龐大身影，渾身止不住地顫栗起來。
見鬼。
這是什么東西！
自己憑生命的本能都可以感覺到，這個怪物是完全打不過的。
八足噬命魔靈在那個怪物面前，都只能算是螻蟻！
“你們是什么感覺？”
他低聲問。
“會死！”眾真理造物齊聲道。
是的。
碰上那家伙會死啊！
這個世界的身份如此難以獲得？
沈夜有些不能置信，悄聲問手中的綠寶石：
“喂，所有能穿過草原的強者，都能打贏那個怪物，收集它的頭顱？”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還不如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
綠寶石發出聲音：
“沒有人能打贏它。”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如果有人剛好遇見黑暗毀滅巨人，那只能算他倒霉。”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神鬼會’不需要那些倒霉的家伙。”
沈夜一陣無語。
這樣看來。
如果想活命的話，根本不可能速通這個草原啊！
那么——
“決定是你了，出來吧！”
他低聲道。
大骷髏從虛空中鉆出來。
“哼，你是察覺到我的實力正在大幅度提升，所以召喚了我？”
它傲然道。
“沒錯！”沈夜道。
——裴淪死了，能在自己法相里復活。
它最適合跟自己協同作戰！
“這里是草原？現在是什么情況？”大骷髏問。
“吃這個。”沈夜簡潔地說。
一根利爪被他取出來，放在大骷髏面前。
——這還是自己用“三春暉”斬八足噬命魔靈的時候，以幽煌刀的“神取”，從它身上搜來的東西。
“這啥玩意兒啊，就讓本大爺吃？”
大骷髏嫌棄地問。
“八足噬命魔靈的爪子，它可是具備四種真理造物的強者——你不吃我就扔了。”
“別！我吃！”
大骷髏捧著那根爪子，“咔嚓”“咔嚓”幾口吃完。
“怎樣？”沈夜問。
“太強了——消化不良，我要睡一陣子，別喊我。”
大骷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不一會兒。
它就打起了鼾。
“…”沈夜。
——你還我的爪子！
忽然。
佩阿索從虛空走來，以手按在大骷髏的顱骨上，輕聲道：
“以彼岸的歷史碎片之力，我賦予你一次獲取‘奇詭’的機會。”
“你是我所創造的生命。”
“以你的相性，你應該獲得的奇詭之力，將提升你原本的能力，而不是再索取什么。”
“完成！”
無形的力量從佩阿索指尖爆發出來，沒入大骷髏的顱骨。
“你進化了一階，就可以隨意賦予他人奇詭之力了？”
沈夜不能置信道。
“怎么可能，”佩阿索解釋道，“它其實是多層宇宙中誕生的生命，所以才可以接受我賦予的力量。”
“這極消耗我的本源之力，近期無法再為其他多層宇宙生命賦予力量了。”
“原來如此。”沈夜道。
遠處傳來一陣響動。
佩阿索立即隱入法相。
沈夜又把大骷髏也扔進法相，讓它好好去睡。
等做完這件事，他將手按在刀柄上，轉過身，望向不遠處。
“請不要出手。”
一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從草叢里出現。
“你是誰？”沈夜問。
“我跟你一樣，是在這片草原狩獵的人，我也一樣想進入‘神鬼會’。”斯文男子說。
“所以你找我是想做什么？”沈夜又問。
“我看你也是擅長輔助類能力的職業者，說實話，這草原上的狩獵，對我們極其不公平。”
“戰斗類職業者倒是很好突圍，不是嗎？”
斯文男子道。
沈夜微怔，旋即反應過來。
——我手上這么長的一柄刀，你竟然認為我是輔助類職業者？
看來是詞條“白無常”起了效果。
“你說的倒也是。”
沈夜附和道。
斯文男子笑起來，開口道：
“來吧，跟我們抱團——”
“我們一共有三個人，大家一起殺怪物，收集頭顱更安全！”
沈夜跟著笑起來。
——這個世界的要求是“收集至少五顆頭顱”。
但可沒說是誰的頭顱！
眼下這種情況，怎么能輕易信任陌生人？
萬一你想要我的頭顱怎么辦？
他正要開口拒絕，忽感應到另一股力量波動正在飛速靠近。
果然斯文男子也不再說話，擺出防御姿態，跟著沈夜一起朝那片草叢望去。
一道殘影飛落而至。
卻是一頭蜥蜴人。
它身子直立，拖著長長的尾巴，一雙豎瞳直接盯住沈夜，口吐人言道：
“輔助職業竟然敢來‘神鬼會’，確實少見。”
沈夜忍不住握緊長刀。
——我這么一把大刀別在腰上，你們是看不見還是怎么回事！
他開口說道：
“好吧，我確實是輔助職業，但是我不太想——”
“等一下！”蜥蜴人打斷他道，“我們其實有專門的渠道能送你直接加入‘神鬼會’。”
沈夜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
“坦白說，一般的輔助職業根本不敢來‘神鬼會’，因為活下來很難。”“但你這么勇敢，一定在輔助方面有過人之處。”
蜥蜴人絮絮叨叨說下去：
“請放心展示你的輔助能力吧，如果有價值，我們將全程護送你進入世界。”
這么好？
沈夜看看斯文男子，只見那蜥蜴人出現后，他明顯有些戒懼，又有些惱火。
這樣的機會——
其實——
跟這些家伙打起來，似乎也沒什么意義。
“神鬼會”似乎極其講究身份。
那為什么非要自己動手？
何不將錯就錯，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就以輔助職業見人？
他心念轉變過來，索性開口道：
“我能提升職業者的技能等級，但是只能提升一階。”
“是指定一個技能嗎？”斯文男子問。
“或許，是針對性提升兩個技能？”蜥蜴人問。
“所有技能。”沈夜道。
“只能針對一個單獨的職業者嗎？”斯文男子又問。
“所有人。”沈夜道。
靜了一息。
“你還有其他能力嗎？”蜥蜴人問。
沈夜笑笑，說道：“我對修各類兵器和寶物有一些心得。”
“修好它，這是報酬！”蜥蜴人痛快地說。
一個小黑盒子連同七八個怪物頭顱飛落在沈夜面前。
沈夜一看。
那些怪物頭顱上浮現出微光小字：
“當前歷史碎片中怪物之顱，可兌換身份。”
——你們這是在寵輔助職業？
能少花一些時間和精力，沈夜當然是歡迎的。
他撿起那個黑盒子看了看。
微光小字頓時浮現：
“你發動了詞條‘幕后人’，為當前袖珍八音術法盒添加前綴。”
“當前已添加前綴：”
“完好的。”
沈夜將幾個怪物頭顱一收，把黑盒子拋回去。
蜥蜴人接了盒子，一看，再一催動，只見黑盒子上猛然騰起一條火焰巨龍。
霎時間。
蜥蜴人就把術法收了。
“竟然修好了…”它神情凝重地望向沈夜。
草原上。
又一陣力量波動突然遠遠傳遞而來。
只見一道身影疾馳而至，高高躍起，落在沈夜對面。
“跟我走吧，”一名獨眼光頭大笑道，“我們正缺你這樣的輔助職業，來就直接送二十五個頭顱，直接進入‘神鬼會’！”
“少廢話，他是我們的人！”蜥蜴人喝道。
“對不起，重新認識一下，”斯文男子也改變了語氣，“其實我是‘暗掘者’在草原的接引者。”
“——跟我來，直接帶你加入我們的組織！”
三方同時住口，滿是敵意地望向對方。
沈夜卻無聲的笑了起來。
誠然。
一旦遇上奇詭生命，拼命的過程極其兇險。
但若對方的陣營是“舊日秩序”，事情卻會變得緩和而離奇。
正如此刻。
沈夜抱著雙臂，頗為感興趣地望向三人。
微光小字悄然浮現在虛空中：
“通過‘’曼荼羅·烏洛波洛斯的子詞條‘銜尾蛇之瞳’，你可以看到對方的陣營。”
“當前三人的陣營皆是‘舊日秩序’陣營。”
“以‘真實之眼’，你看到了他們共同施展的招式：”
“同聲秘應。”
“這是一種高級的團隊傳音秘法，必須是在同一契約下的個體才可以施展。”
“——多個體協同作戰溝通之術。”
換句話說——
斯文男子、蜥蜴人、獨眼光頭是一伙兒的。
他們假裝搶奪自己。
他們假裝代表不同的勢力，想要帶自己離開這個草原。
“你們比一下吧。”
沈夜突然開口道。
“什么意思？”
三人扭頭，一起望著他。
“誰出的怪物頭顱多，我就加入誰背后的組織。”沈夜道。
“此言當真？”
“當真——畢竟你們要我這個輔助職業，總得拿出點誠意來才行，對吧。”
三人愣住，彼此對望，一時間并未說話。
沈夜卻已退至一邊。
他以一種看好戲的姿態，等著三人做出反應。
——太有趣了。
自己在表演方面一直沒怎么努力過。
這時正好學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