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信自己
交易很順利。
混沌之舟以自身的“自然演化”，讓男人身上的各種詛咒、元素術法等全部走向終結。
傷勢終于不再發展。
它又以“自然演化”主導對方身體的修復。
大約十幾分鐘。
男人就徹底痊愈了。
“你想要什么樣的報酬？”他問混沌之舟。
“彼岸的寶物都行，另外我們這里的老板是我身邊這一位，你應該還要支付他一些費用。”
混沌之舟使了個發光的術法，標記在沈夜頭頂。
“好。”男人跟沈夜對視一眼。
“不急，你先忙完，一起結算。”沈夜道。
男人也不反對。
他先去七叔的早餐店吃了一頓，然后又去熊貓的溫泉會所休息了一會兒。
等到他付過賬，精神抖擻地來到沈夜面前——
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老板，你這邊怎么買單？”
男人問。
“都可以，你隨便給一點都行——畢竟你是我的第一單生意。”沈夜笑著說。
“好，那我給你一些建議。”男人也笑著說。
“請講。”沈夜道。
“首先把你所有的詞條都融了吧，你的‘曼荼羅·烏洛波洛斯’雖然失去了彼岸要素，但因為你的聲名大振，它還是要進化，把其他詞條的力量都給它。”
“然后留下‘會向瑤臺月下逢’、‘幕后人’、‘圣詠歌姬’。”
“留下這三個詞條，就行了。”
男人話音未落，突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夏特萊、蘇酥、卡珊德拉、混沌之舟和七叔全部動用了最強術法，將他圍在中間。
“說，你怎么知道他的能力？你究竟是誰？”
夏特萊滿面寒霜地問。
其他真理造物也是殺意騰騰，隨時準備全力出手。
這也不怪它們——
畢竟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竟然知道沈夜的底細。
太可怕了。
必須搞清楚這件事！
卻見那男子面對眾人的包圍，神情鎮定，一言不發，只是望向沈夜。
“沒事，放松。”
沈夜道。
“是認識的人？”夏特萊問。
“是的。”沈夜道。
“我怎么沒見過？”
“因為我的新能力可以超越維度，從各個時空中救撥他人——我將在未來認識這位朋友。”
“原來如此。”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只見那男子繼續說道：
“其他建議在你的‘變身卡牌’里，你會知道原委的。”
夏特萊訝異地看看那男子，又看看沈夜。
——他連這都知道？
沈夜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再次開口道：
“行，我明白了。”
“那么，我現在離開。”男子說。
“請。”沈夜說。
男子沖他點點頭，轉身走去，忽然消失于虛空之中。
——他走了。
流亡之所里，一陣寂靜。
啪——滋滋——
一陣爆裂的電流聲響起。
沈夜手上出現了一張繚繞著雷芒的卡牌。
“感應那些處于生死存亡境況的存在，指引其進入流亡之所，當其離開的時候，你就獲得了通往它所在位置的門，并且獲得對應的‘變身卡牌’。”
——這是變身卡牌！
沈夜卻沒有細看，只是將卡牌捏在手中，然后朝眾人說道：
“請大家繼續建設這里，它對于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夏特萊——”他喊道。
“我正在給你解決第七件真理造物的事——馬上就辦成了。”夏特萊說。
“好，那么回頭見。”沈夜道。
他后退一步，沒入虛空之中，一下子就消失了。
眾人一陣沉默。
“總覺得這小子怪怪的。”蘇酥嘟噥道。
混沌之舟卻看得很開：“他腦子跟我們不一樣，能想到一些我們想不到的事。”
“是的，隨他去吧，我們先做好自己的事。”夏特萊也道。
眾人一想也是。
蘇酥便和卡珊德拉商量起聯合的事。
熊貓自去裝修它的會所。
七叔也在打掃早餐店。
夏特萊不見了。
應該是去尋找第七件真理造物去了。
大家都忙碌了起來！
另一邊。
萬界之上。
穿過以太，抵達某個徹底未知的世界。
一道身影悄然浮現。
沈夜！
他站在一片黑暗的廢墟之中，手里依然攥著那張“變身卡牌”。
“這就是彼岸世界么？”
四周似乎很安靜。
那些奇詭魔物們全都在萬界之中等待——
等著自己從那段記憶中出來。
它們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夠直接跳出那段記憶，來到以太之上的彼岸！
但是絕不能小看任何強者。
即便它們暫時不知道，興許也有一些術法，很快就會搜尋到自己的下落。
那么——
按照那個男人的建議——
“融合。”
沈夜輕聲道。
一行行微光小字迅速浮現：
“你聽從了建議，將‘幕后人’、‘會向瑤臺月下逢’、‘圣詠歌姬’之外的全部詞條，如脫竿者、噩夢之王、存活時間最長的男人、原始毀滅之靈、最熟悉的陌生人…全部融入‘曼荼羅·烏洛波洛斯’。”
“因你在萬界中獲得巢穴，又獲得舊日高維之主的卡牌，你早已名聲大噪。”
“本次融合產生了超限進化。”
“恭喜。”
“你的詞條‘曼荼羅·烏洛波洛斯’提升等階，獲得了附加詞條：”
“銜尾蛇之瞳。”
“描述：因你已具備‘真實之眼’，現在憑借‘曼荼羅·烏洛波洛斯’之力，你可以看到對方的所屬陣營了。”
“——上道了，兄弟。”
這詞條可以的。
在彼岸世界，自己兩眼一抹黑，確實需要這樣的情報來源。
沈夜微微頷首。
黑暗中。
一陣狂風吹拂而過，在廢墟外的天空中化為黑影，瞬間與另一道身影纏斗起來。
它們交手所產生的余波震顫整個虛空。
但沈夜所處的這一棟倒塌的房屋里，似乎依然存在著某種微弱的防護措施。
所以沈夜暫時還算安全。
他屏住呼吸等了等。
確信外面的戰斗無法波及這里，他才將那張變身卡牌展開。
只見卡牌上畫著一名手持面具的男子。
微光小字浮現在卡牌旁：
“先行之汝。”
“身份牌。”
“描述：當你使用這張卡牌，你便獲得了‘前期的你’所探索的一切經驗，從此刻全新開始。”
“——你替代了那個陷入絕境的自己。”
沈夜用力一捏。
卡牌碎裂，化作一道道光芒沒入他的身體。
一幕幕畫面在沈夜的腦海中閃現。
是的！
流亡之所乃是末日毀滅之力與舊日高維之主的專屬破碎卡牌共同凝聚而成。
它能超越時空的維度，去抓取任何陷入生死危局中的存在。
這是極其不可思議的威能！
沈夜豈能放心地將這種門能力暴露出來？
任何能力，只要對別人使用了，說不定就會泄露。
因為在以太之上的彼岸——
他沒有任何熟人。
——不能隨意相信別人！
與其對彼岸的存在使用，還不如對自己用。
對那個已經抵達彼岸、全力探索秘密、經歷各種戰斗、最終陷入生死存亡境地的自己使用！
畢竟“流亡之所”可以超脫時空維度，把未來陷入死斗的自己抓回來！
自己站在“現在”，使用“流亡之所”，去救“未來”的自己——
這才是正理！
在完全未知的環境下，與其相信別人會保密“流亡之所”的事，真不如相信自己！
而且這一救，便可以通過“變身卡牌”獲得未來自己的冒險歷程。
“唔…”
沈夜雙目微閉，不斷顫動，就像在做夢一樣。
無數記憶浮現于沈夜的腦海，一切得失與抉擇歷歷在目，越來越清晰。
某一刻。
沈夜睜開雙眼，露出了然之色。
“開始了…”
他低聲說著，大步走到房屋的里間，迅速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
他就找到了那塊微微凸起的磚頭，伸出手指在上面輕輕敲擊五下，等了三秒，又敲擊兩下，再等兩秒，敲擊一下，最后連續敲擊七下。
地面無聲無息裂開。
一條朝下的階梯映入沈夜的眼簾。
他剛要舉步朝下走去，耳邊忽然響起夏特萊的聲音：
“宋音塵愿意貢獻真理造物‘白夜魔籠’，條件是跟你一起探索彼岸。”
“我看過了，她現在的身手絕對能成為你的助力。”
沈夜跳入地道，順著階梯朝下走去。
——磚石已經在他背后合攏，抹去了密道的痕跡。
“拒絕她。”
他不假思索地說。
“一個幫手，再加上最后一件真理造物——你選擇拒絕？”夏特萊意外地問。
“是的，另外替我轉告她，如果她能操縱五種以上的法則，再提進入彼岸的事。”沈夜道。
“明白了。”夏特萊的聲音消失。
——但她的語氣并沒有什么不滿，反而透著些許滿意。
沈夜繼續前行。
事實上。
在上一次自己抵達彼岸的時候，答應了宋音塵的條件。
但是后來發生的事證明——
自己太急著確立身份，也過于寵溺宋音塵，讓事情滑向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這次絕對不行！
沈夜停住腳步，看著密道盡頭那個點著蠟燭的木門。
等了一息。
門里響起一道聲音：
“好吧，物資還是情報？”
“情報。”沈夜道。
“你要交換什么？”
“隨便看看，有需要的就換。”
“請進。”
木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緩緩打開。
沈夜走進去。
只見這里是一處堆滿各種書籍的房間。
一位三米高的雙頭食人魔站在書桌后面，正在飛快地寫著什么。
它的一顆頭認真地盯著書桌上的紙張，另一顆頭卻朝沈夜望來，吹了聲口哨：
“真理？末日？舊日秩序？還是別的什么？”
“我還沒決定。”沈夜老練地說。
“沒決定陣營？可是你看上去根本不像那些新人。”食人魔試探道。
“那是因為我的傳承比較久遠——我也聽聞過閣下的手段，請不要把我丟到戰場上去喂八足噬命魔靈，那會搞壞你我的關系。”
沈夜隨意地說。
食人魔停住了筆。
它的兩顆頭都抬了起來，盯著沈夜上下打量：
“你對我的事情知道的挺清楚。”
“誰能不知道您呢？”沈夜聳肩道：“智慧與力量的共有者，鼎鼎大名的情報密探，食人魔特拉格慕·膿腸。”
這就是經歷過一次的好處。
自己不會再踩過去的坑。
也不會作為新人被這雙頭食人魔送上戰場。
而且有了“銜尾蛇之瞳”后，自己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的陣營。
在這位特拉格慕·膿腸的頭頂上，浮現出了一行小字：
“舊日秩序。”
舊日最繁盛的時代，便是人類的時代。
一個食人魔竟然投靠了人類！
誰能想到？
上次自己獲得了七種真理造物，乃是作為真理陣營出現在食人魔面前。
真理要毀滅舊日的一切。
自己便是它的敵人。
這還不踩坑？
這一次，自己還未選擇陣營，跟這位食人魔也就沒有天然的恩怨。
“拿著這張特質的紙，我要看看你的情報等級，再決定是否交易——你不能拿一些小道消息來我這里換取物資。”
食人魔特拉格慕·膿腸道。
“合理。”沈夜道。
他接過那張書頁。
下一瞬。
空白書頁散發出了暗金色的光芒。
食人魔立刻把書頁收了回去，低聲咕噥了幾句，從背后端出一個餐盤放在桌上。
“不錯的情報，兄弟。”
它的每一根手指都有沈夜的腦袋那么粗，卻靈巧地撥開餐盤里的酒瓶，給沈夜倒了一杯酒。
還有一塊巧克力蛋糕。
酒跟蛋糕一起擺放在沈夜面前。
“我很喜歡大買賣，歡迎你來我這里出售情報。”
食人魔最后說道。
沈夜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在蛋糕上切了一小塊，慢慢地吃著。
“好吃嗎？”食人魔問。
“自從真理與末日決戰以來，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這樣的美味了。”沈夜以懷念的語氣說道。
“是啊，過去的日子才叫做生活，現在我們都在茍延殘喘而已。”
食人魔也有些感慨。
下一秒。
沈夜頭頂“咣”的一聲，冒出一行詞條：
“舊日的榮光。”
“臨時詞條，持續24小時。”
“描述：你得到了舊日秩序的認可，其他舊日秩序的存在們會感知到這個臨時詞條，他們會用更好的態度對待你。”
——這一帶是舊日秩序的勢力范圍。
有了這個詞條，自己行事將方便很多！
沈夜又喝了一口酒。
雖然擁有很多記憶在腦海中。
但有一件事是無法改變的——
“看到詞條了嗎？”
特拉格慕·膿腸問。
“看到了，多謝。”沈夜道。
“詞條換情報，現在該你說情報了。”特拉格慕·膿腸道。
“詞條是臨時的，不夠換我的情報。”沈夜表示。
“我說夠就夠。”
食人魔的語氣變了。
整個房間里，一本本書籍飛起來，懸浮半空，隨時準備釋放術法。
沈夜低下頭，看著桌上的蛋糕出神。
舊日確實繁盛而偉大。
但舊日并不都是好的一面。
食人魔臭名昭著。
它們實力不算強大，但卻有各種骯臟的辦法，能為大人物們做許多事。
以陣營去認可他們的處事風格，簡直就像孩童相信圣誕老人存在一樣天真。
——當然，圣誕老人確實是舊日的神祇。
“現在讓我們看看有沒有一種可能性。”
沈夜開口道。
“給我情報，或者去死——你可以選，年輕的新人。”特拉格慕·膿腸道。
沈夜不再說話，只是將幽煌刀放在桌上。
“威脅我？哈哈哈哈！”特拉格慕·膿腸狂笑起來，“你怕是不知道這一帶有多少食人魔！”
沈夜恍若未聞，目光盯著桌上的刀。
須臾。
刀動了一下。
成了！
沈夜起身抓起刀，轉身朝外走去。
“站住——”
特拉格慕·膿腸怒喝著準備施展術印。
刀光一閃。
數行微光小字瘋狂閃現出來：
“你動用了刀術。”
“因果律刀術‘瞬斬’激活成功，證明你的敵人可以被戰勝。”
“以此因果律，你施展了‘戰勝敵人的那一斬’。”
“戰斗結束。”
一道血線從食人魔頭頂垂直朝下延伸。
食人魔僵住。
“因果律刀法…你怎么不早說…”
它無法控制自己語氣里的絕望。
所有的書籍紛紛失去控制，落在地上，不再具備法術的波動。
沈夜抬起手。
一件小巧而精奇的造物落在他手上。
“幽煌刀施展了其威能‘神取’，從敵人身上取走了你指定之物：”
“真理涌現之種。”
“至此你已湊齊七件真理造物，你的身份即將誕生。”
食人魔看著他手中的真理涌現之種，臉上浮現出刻骨的恨意。
“原來是為了這件寶物！真理陣營的新人，你好狠！”
“我準備好好做生意，但你不肯。”沈夜嘆口氣。
食人魔跪倒在地，竭力說道：
“我的族人…不會放過你的…”
沈夜搖搖頭，指著自己的頭頂。
那個“舊日的榮光”還在散發出微微的光芒。
這證明了他的立場。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內，不會有太多敵人想到他就是兇手。
沈夜走出木屋，將門關上。
他沿著剛剛出現在腳下的臺階一路朝上走去，回到了黑暗的廢墟之中。
——外面傳來沉重而巨大的鼻息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路過。
沈夜屏住呼吸，以手按在墻壁上，隨時準備激活“流亡之所”。
這時候，外面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了。
只有那個巨大的存在，每一步落下，都讓世界顫抖不止。
它一步一步遠去。
足足數十息后。
沈夜才松了口氣，將額頭上的冷汗擦干凈，在地板上緩緩坐下來。
彼岸。
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
你也許會碰見一群過路的蜜蜂——
是貨真價實的蜜蜂，除了采蜜之外，絕對沒有任何其他力量。
但你也可能碰見完全無法理解的存在。
他們能干掉一切。
比如上次來的時候，讓自己陷入絕境的真理怪物——
八足噬命魔靈。
作為真理陣營的存在，它強大無比，并且最喜歡吃自己陣營的奇詭生命。
只有實在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它才會吃一些末日和秩序的存在。
——根本沒法說理。
沈夜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一件真理造物，開始將其融合。
卻見黑暗虛空中，悄然出現了一頭食人魔。
“你是？”
食人魔看著他頭上的詞條，問道。
“準備加入舊日秩序的新人。”沈夜道。
“太好了，是自己人，”食人魔鼓掌道，“請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一些朋友。”
“好。”沈夜欣然道。
食人魔再次施展空間術法，想要打開通道。
刀光一閃。
一顆巨大的頭顱飛出去，在地上發出重重的一聲“咚”。
——又殺了一頭食人魔！
沈夜將刀收回去，神情平靜而篤定。
跟著對方走，只會被對方當成奴隸或“活肉”。
這是食人魔的傳統。
況且自己已經筑巢成功。
——筑巢帶來了序列，而序列發布了“流亡皇帝的第一張牌”這個任務。
第一張牌需要七種真理造物構建。
真理造物，屬于真理陣營。
也就是說——
自己天然站在舊日秩序的對立面！
沈夜抬頭看了一眼虛空中的提示符：
“憑借七種真理造物，你已觸發序列的身份任務‘流亡皇帝的第一張牌’。”
“這是人類‘永恒之詩’的正式篇章。”
“你的奇詭身份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