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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5章 說病就病,說好就好

  勤政殿里又是一陣兵慌馬亂,小皇帝被抬回了后面的寢宮。

  這回黃侍郎可是瞞不住了。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聞訊,急急趕到皇帝寢宮。

  一群太醫進進出出,開方的、抓藥的、煎藥的、用藥的,還有佐以針炙的。

  好一通忙活,趙惇才悠悠醒來。

  醒來之后的趙惇沒有再說胡話,太皇太后吳氏和皇太后謝氏和他問答了幾句,趙惇回應一切正常。

  吳氏和謝氏這才放下心來。

  她們讓太醫照看著趙惇,讓官家好生歇息。

  然后兩宮傳旨,把黃旭召進了后宮。

  黃旭把官家如何發病的經過,對吳氏和謝氏說了一遍,婆媳倆不禁面面相覷。

  沒想到,官家還是個癡情種子,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導致他心性失常。

  不過,知道了原因,她們也就放心了。

  想來官家醒來,慢慢也就恢復了,畢竟只是一時激憤產生的思維混亂。

  孰不知,趙惇剛才的失常,只是他的精神疾病潛在基因被誘發了。

  趙匡家族,是有精神類疾病的遺傳基因存在的。

  太早的已不可考,但史料中有載的,趙匡的父親就有精神類疾病。

  趙匡這一代,則體現在了老三趙廷美身上。

  而老二趙光義的長子趙元佐和六子趙元偓,也有精神疾病。

  如果受到強烈刺激,誘發了這種精神疾病,再想痊愈那就難了。

  宋英宗趙曙和他老爹趙允讓,以及宋英宗的孫子宋哲宗,還有后來的宋寧宗、宋度宗等,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類疾病。

  其家族遺傳病的基本表現,可以歸結為精神分裂的一種。

  只是,現在還沒有人能夠覺察。

  從皇帝寢宮里出來,謝太后去了婆婆的寢宮小坐。

  婆媳倆坐下后,謝太后把兒子的事情簡單說了說,便忍不住抱怨起來:

  “真是冤孽啊,官家喜歡的女人,偏偏就和燕王撞在了一起。”

  吳氏淡淡地道:“這有什么稀奇,這個圈子,就這么大。

  位高權重而又適婚的男人,就這么幾個。

  那些使相千金,想嫁個如意郎君,也就只能在這么幾個人里邊挑了。”

  謝氏苦笑道:“可是官家一連挑中了兩個女人,都被燕王搶先了一步,這還不是冤孽?”

  黃旭此時還不知道小皇帝先在李鳳娘身上碰了釘子。

  但,謝太后是知道的,方才也說給婆婆聽了。

  吳氏的格局自然與她不同,謝氏還在為兒子身為帝王,卻連搶個媳婦都搶不過楊沅這個臣子而不平。

  而吳氏呢?

  她已經想通了這其中的門道。

  錢氏家族在江南一帶,人脈關系盤根錯節,底蘊之深厚,便是趙宋皇室都有所不及。

  李鳳娘,則是荊湖北路駐扎御前諸軍都統制。

  這也就是說…

  吳氏的心暗暗沉了下來,楊沅的實力,太強了!

  哪怕知道楊沅與趙璩關系匪淺,想到楊沅現在所掌握的力量,也不禁讓她暗暗心驚。

  依附于楊沅的勢力,倒不見得就是在楊沅亮出反旗的時候,也能堅定不移跟他走的人。

  可是,人心是會變的。

  楊沅在權臣的位置上繼續做下去,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到那時,楊沅的勢力愈發龐大。

  現在未必肯跟他造反的,到那時與他的利益糾纏已經密不可分,也未必就還是現在的立場。

  楊沅…真能做霍光嗎?

  一時間,吳氏不禁心亂如麻。

  可要說如何應對楊沅,吳氏如今也沒有辦法。

  這個隱憂,她也只能藏在自己心里。

  皇太后就是個尋常婦人的心胸格局,小皇帝如今也不爭氣。

  燕王楊沅風頭正盛,她也只能隱忍不動,靜觀其變了。

  趙惇曾經發病的消息,被嚴密封鎖了起來。

  當然,這個封鎖,不包括楊沅。

  皇宮對楊沅來說,現在就相當于一個篩子,到處都是漏洞。

  楊沅聽說了趙惇發病的原因,也不禁嘖嘖稱奇。

  這孩子,氣性這么大的么?

  楊沅這般感嘆的時候,新婦李鳳娘正嬌憨地依偎在他懷里,剝了一顆葡萄,用朱唇噙著,喂到楊沅嘴里。

  李鳳娘還趁機用那調皮的舌頭,在楊沅唇上輕輕一勾,不等她反擊,便撤開來,格格笑了起來。

  “反正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爹爹便是想反悔也反悔不得。

  夫君大人,你就和你的老岳父早點把人家的婚事張羅了嘛。

  要不然,顯得人家沒名沒份的。”

  李鳳娘一陣撒嬌弄癡,楊沅也有些吃不消了。

  “好好好,等我再歇半個月,重新上朝之后,就讓皇帝召你父親回京。”

  楊沅剛說到這里,便有一名同舟秘諜快步走進了花廳。

  楊沅臉色一變,在李鳳娘Q彈結實的翹臀上拍了拍。

  李鳳娘不太情愿地翻起身來,楊沅便坐正了身子。

  楊沅知道,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同舟的探子不會連通報都沒有就闖進來。

  “大王,西北送來的緊急消息,金牌急腳遞。”

  楊沅聽了又是一驚,借助官方快驛傳來的消息?

  他馬上趿了鞋子下地,接過密信,走到桌邊,使一口玉刀割開封口,將信抽了出來。

  只匆匆看了數行,楊沅便臉色大變。

  拓跋黑衣反了。

  楊沅登時眼前一黑,這怎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涼山州鬧起了亂子,西夏諸部造反,我這幾年豈不是白忙活了?

  “官家那邊收到消息沒有?”

  “應該會比大王晚一天,明日,也該收到了。”

  楊沅點了點頭,立即起身,持著密信走了出去。

  很快,負責內記室的多子、玉葉和劉嫣然便被召集到了楊沅的書房。

  “消息,你們已經知道了?”

  談正事的時候,負責內記室的這三位美人兒也是公事公干,以上下從屬關系與楊沅相處的。

  其實他們之間本不必如此。

  只是,上行下效,不立規矩,何以成方圓?

  好在這三個女子都是見過大世面的,明白其中的道理,倒也沒有人不以為然。

  玉葉點了點頭:“叛軍主要集中在興慶府那邊,河西還在朝廷掌握之中。”

  “但,西夏的實力,主要就集中在河套。”

  楊沅沉聲道:“你們立即準備一下,我們隱藏起來的力量,做好隨時復出的準備。

  涼山州、西夏,我要盡快平定。”

  楊沅看了劉嫣然一眼:“叫貝兒幫你們的忙,嫣然多歇歇吧。”

  劉嫣然有了二胎,現在才三個多月。

  聽了楊沅關心的話,劉嫣然甜甜一笑:“夫君放心吧,人家會小心的。”

  多子略一沉吟,道:“主人,你若此時復出,朝中與主人作對的勢力,便沒有足夠的理由,把他們一舉逐去。

  留下這些人繼續給主人拖后腿,只怕是后患無窮。”

  楊沅看了劉嫣然和肥玉葉一眼:“你們也這么想?”

  肥玉葉略一遲疑,道:“事已至此,夫君何不再隱忍幾日,等朝廷上焦頭爛額,官家主動請你出山?

  到那時,讓那些視夫君為異己的朝廷大臣,為涼山州之亂,西夏之糜爛承擔責任。

  讓他們主動解綬,亦或予以罷黜,才是一勞永逸的做法。”

  劉嫣然也緩緩點頭,柔聲道:“否則,二郎你風頭再盛,也是須臾不敢稍離京城,終究要受制于他們,束手縛腳。”

  楊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們所說之利害,我自然明白。

  只是,這么做,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涼山州之亂,不僅朝廷諸公多樂觀于以武力鎮壓的結果。

  其實,就算是我的部將中,也多有持此看法者。

  我若堅持己見,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可現在不一樣,西夏之亂不盡快平定,還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亂子。

  朝中對手不能一網打盡,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我不能以西夏之地,以西夏數百萬人口為籌碼,來逼朝廷中那些對手下臺!”

  多子沉吟片刻,嗔怪地瞟了楊沅一眼,輕笑道:

  “主人你呀,狠的時候真狠。這心軟的時候呀,倒比我們女人還要心軟。

  罷了,既然主人如此決定,人家便依主人的決定行事好了。”

  楊沅點了點頭:“好,明日,我便病愈還朝!”

  趙惇這些天,就像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有時候,他怯懦內向,優柔寡斷。

  但有時候,他又變得異常亢奮,膽量頗大,行事果決。

  實際上,他已經有些精神分裂了,只是癥狀還比較輕微。

  所以身邊的人縱然隱約察覺他與平時不甚相同,也沒有聯想到精神疾病上去。

  這東西,本就普通人能夠分辨的,除非是瘋的厲害。

  輕微癥狀的人,旁人頂多覺得他性情大變,脾性有些怪異,卻不會聯想到這上面去。

  事實上此時的趙惇,情緒波動稍大時,就會陷入現實與幻想世界相混淆的狀態。

  偶爾,他會聽到或者看到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只是他的癥狀還很輕微,出現這種狀況時,又多是輕聲“自語”,所以也只是被貼身近侍視為變得有些古怪了而已。

  趙惇此人,性情怯懦、才干平庸。

  在本來的歷史上,治國理政,他也是一塌糊涂。

  朝堂上,受奸臣左右,罷黜辛棄疾等有為的大臣。

  后宮里,拿皇后李鳳娘毫無辦法,被折騰的欲仙欲死。

  但他現在提前“瘋”了,而且瘋的和本來發病的癥狀有些不同。

  他得了被迫害妄想癥,整天都想著“楊沅要害朕!”

  瘋,給了他勇氣。

  而他的好隊友,則是戶部侍郎黃旭。

  黃旭前半輩子舞文弄墨,后半輩子賦稅錢糧,政治斗爭的經驗幾乎為零。

  他相信,權臣是楊沅,所以只要弄死楊沅,就能扭轉乾坤。

  到那時,皇帝大權旁落、士大夫階層受到打壓的現狀就能立刻改變。

  瘋的碰上了憨的,阿呆與阿瓜可謂是一拍即合。

  只可惜,楊沅不是鰲拜。

  趙惇和黃旭,也不是康熙與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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