鰥夫的文娛 第一七九章【文學的力量】
京城,《當代》雜志社。
秦朝陽點了點頭,說道:“應該不會有錯,他當著《人民文學》和《十月》的編輯都說了這樣的話。”
秦朝陽并不認為林有成會放鴿子,畢竟他已經明白林有成的投稿選擇。
聽見秦朝陽這話,一旁的編輯趙輝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要真是那樣就太好了,這樣一來四大名旦雜志也算是都被他上了一遍。”
“是啊,要是偏偏不上我們《當代》,那就真得不好。”
秦朝陽其實有問過林有成這個問題,說道:“應該會是和前面的一樣,都是抗戰文學。”
都是抗戰文學?
秦朝陽這話自然引起了編輯部一些編輯的討論。
那邊編輯趙輝聽見秦朝陽這話,不禁說道:“林有成前面寫得《風聲》、《我的團長我的團》,還有《戰爭子午線》寫得抗戰文學真好,要知道國仇家恨易書,抗戰文學難寫啊。”
毫無疑問,編輯趙輝這話引得在場不少編輯得認同,要知道那段時期的浴血奮戰不僅深刻影響了國內和世界的政治格局,也為文學創作提供了寶貴素材,但正如趙輝所言,抗戰文學并沒有那么容易寫。
“是這樣的,正如史詩,其詩性高于史實,寫抗戰文學不僅要通過文本向讀者揭示真實的戰爭本質,還理應提煉超乎歷史紀錄之上的文學價值,化苦難為藝術、凝血淚為明珠,唯此,才能擺脫個人對歷史敘述的禁錮和控制。”
“說實話,林有成這幾部抗戰文學,讓我想到了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
在場的編輯自然都知道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是一部表現抗戰北平淪陷區普通民眾生活與抗戰的長篇,以北平小羊圈胡同為背景,講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描寫了十幾戶人家、一百余人的遭遇,古都人民的亡國之痛、亡城之難和不可征服的民族之魂,讓人震撼。
“沒錯,不過說起來,林有成這位同志似乎真得并沒有在意文學潮流,現在都說先鋒文學和尋根文學,他明明寫過先鋒性質的,但是現在卻是一直在寫抗戰文學。”
“是的,抗戰文學之前是在抗戰時期出現的文學,林有成卻是還在寫這樣的文學故事,真得難得,他要是繼續寫抗戰文學,會不會太陳舊了。”
這話一出來,現場的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之前《當代》認為路垚的《平凡的世界》創作手法太過現實陳舊,直接退稿。
至于,抗戰文學陳舊?
這話可不敢隨便說。
雖然說抗戰文學是那段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成千上萬的知識分子投入了民族解放進行的特有文化抗戰,像蕭紅的《生死場》,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戰爭場景的記錄,也有戰時民眾生活的寫照,但這并不意味抗戰文學就不適合現在的文壇。
“《風聲》這樣的抗戰文學作品可一點都不陳舊。”
秦朝陽作為雜志社的主編,這個時候自然要表態,說道:“林有成那幾篇若是投給《當代》你們覺得不應該發表嗎?”
“如果說真的是陳舊,那么像《收獲》為什么會發表林有成的作品?”
很顯然,秦朝陽這話已經是讓那位說抗戰文學陳舊的同志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附和道:“是的,即便是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也不能保證不再被人欺侮、侵略了,抗戰文學并沒有因為救亡而壓倒啟蒙,而是在救亡的同時重述、深化和充實了啟蒙的歷史主題。”
其他編輯自然也都開始討論抗戰文學的現實意義。
“抗戰文學是民族的生命之歌,是在炮火、恐懼、奔波、饑餓、失望、痛苦、希望中誕生的信念之作。”
秦朝陽聽見編輯們的討論,不禁說道:“林有成在抗戰文學里面表現出來的強烈的使命感與責任感、靈活的文學策略以及深刻的戰爭思考,從血與火的淬煉中汲取前進的力量,值得我們學習和敬重。”
“是的,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現在看林有成前面那幾部都已經會滿是震撼,就是不知道林有成同志在這三篇之后,還會帶來怎樣的抗戰文學。”
秦朝陽一聽這話笑了,說道:”不管是怎樣的抗戰文學,還是要佩服林有成同志,在《人間奇事》的時候就想好了這幾部。”
這話一出,自然引得在場的編輯都連連感嘆佩服和驚艷。
因為他們一個個也都非常清楚地知道林有成那部《人間奇事》的伏筆。
京城,興華胡同。
對于《當代》雜志社編輯的討論和驚艷,林有成并不知道,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寫稿,他當然也沒想著對讓《當代》雜志社一直催稿,一直都有在寫《亮劍》這部長篇。
林有成知道《亮劍》的成功,就在于這些的人物形象塑造得十分鮮明。特別是李云龍這個男主角,兼有“虎氣”和“猴氣”,看似粗豪的言行舉止下,竟似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智商和情商甚高、膽識和決斷力過人,更有狹路相逢、敢于亮劍,置生死于度外的英雄豪氣。
雖然《亮劍》以展現李云龍的命運為主,但并不僅僅是一個李云龍,同樣令人感動和震撼的還有那些無名英雄,騎兵連的奮勇殺敵、王喜奎的寧死不屈、小分隊的自我犧牲幾度讓人落淚。
還有后來和尚的死,李云龍那不可遏制的仇恨,燃燒了身邊所有的人,他甚至繳了兄弟的械,直沖山寨。快意恩仇的李云龍,身上的血比別人燙,心中的情比別人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真的對他不適用。也正是他的這股子的真性情,使得他的部下對他死心塌地,使得他的部下也有了像他一樣的血一樣的性情。
在那段歲月,進行了那么多年的戰斗,從弱小逐漸走向強大,靠的就是這種軍魂,靠的就是軍隊廣大戰地指導員的戰斗意志。縱然是敵眾我寡,縱然是身陷重圍,但是敢于亮劍,敢于戰斗到最后一人。
這就是明知不敵也要敢于亮劍,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中國軍人的軍魂。
屋子里面很安靜,他現在只是安靜地寫著這個故事,寫著故事里面那些人曾說過的話——
“是啊,戰爭對一個民族的忍耐力是一種考考驗,我們和島國都在消耗中忍耐,看誰更有忍耐力,我們耗的起,再打他十年二十年,種花還是種花,亡不了。”
“老子根本沒有把它當突圍,全體上刺刀,準備進攻!”
“我不能這樣窩窩囊囊的死了,要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一個劍客和咱對陣,就是明天是個死,也要亮劍,倒在對手的劍下不丟臉,要是不敢亮劍,那才叫丟臉。”
時間悄然就在林有成的格子紙上流逝,等到《戰爭子午線》的電影快要殺青,林兆美也在電影里面的戲份結束,蘿卜頭們新學期將要在京城開學的時候,林有成的那篇《亮劍》也快要完稿了。
興華中學也有小學部,這樣一來,自然也就能讓林兆喜帶著林兆慶和林兆美,還有林兆滿一同上下學。
等到蘿卜頭們上學,林有成也就只需要在家照顧林兆歡和林兆樂兩姐弟。
因為街道辦這邊知道林有成這位鰥夫一個人帶著些孩子,街道辦現在也都十分熱心,也會問林有成是否有需要幫忙的。、
街道辦的趙大媽知道林有成是很有名的作家,一臉笑容地說道:“有成,你這一個人帶這幾個孩子,要不要找個保姆?”
其實蘿卜頭們都算省心,并沒有讓林有成特別頭疼,也還談不上特別困難。
林有成聽見街道辦趙大媽的話,想了一下,說道:“趙大媽,要是有合適的,那麻煩你幫忙留意一下。”
林有成雖然不著急找保姆,但是他也不差那個找保姆的費用,如果說真得有合適的人,倒也不妨請來照顧自己幾個孩子。
當然,林有成也不著急,因為后面林兆樂和林兆歡再大一些也能送到學前班,這樣一來林有成就更輕松了些。
趙大媽聽見林有成這話,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幫你留意的。”
其實趙大媽覺得像林有成這樣年齡的單身漢,最好還是找一個伴,現在林有成在趙大媽眼中雖然帶著好幾個孩子,但是條件也不算差,可以說即便談不上是鉆石王老五,但也絕絕對算得上是青銅林老三。
別的都還好,最壞的就是孩子太多,居然整整有六個娃。
趙大媽也是打心眼里佩服林有成,這一個鰥夫拉扯這六個孩子也是真的不容易,居然這幾年能夠一個人扛過來也是真得厲害。
趙大媽自然也聽說過林有成這位作家的一些事,知道林有成這位作家前幾年老婆生孩子難產死了,后面都是一個人照顧孩子。
當然,趙大媽也知道這最忌交淺言深,現在她和林有成這邊也還還沒有熟到那份上,也不好貿然開口說要給林有成做媒,只能是想著以后不僅是要幫林有成留意合適的保姆,同樣也要留意合適的另一位搭伙過日子的人。
林有成當然不知道這來京城之后,又有人開始操心他的大事。
他現在的心思除了稿子,自然也就是自己那六個孩子,雖然還談不上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但也都有關心幾個孩子的事。
尤其是這幾個孩子都是從德城那邊來到京城,林有成也擔心孩子根本就適應不了。
“喜兒,你們在新學校還適應不?”
林有成自然也會問林兆喜這邊來到新學校之后,一切是否適應和順利。
林兆喜笑著說道:“爸,我們在學校挺好的。”
作為長姐的林兆喜自然是非常懂事,不僅學習成績出眾,也會幫著照看弟弟妹妹,又說道:“兆慶他們也挺好的。”
林有成聽見林兆喜的話,點了點頭。
不說林兆慶和林兆美是否適應,在林有成看來,林兆滿這個小家伙似乎就挺適應的,每天上學都積極得很。
瞧見正在院子里唱歌的林兆滿,林有成笑著說道:“他居然就會唱這首歌了啊。”
林兆喜聽見這話,望向在院子里面一邊玩,一邊唱歌的林兆滿,不禁說道:“升旗儀式都會放這首歌,他應該是在學校剛學的,每天上下學都有在唱這首歌。”
聽著林兆滿的歌聲,林有成不禁笑了,看樣子林兆滿的確是在學校里面適應得真挺好,對于林兆滿唱的這首歌曲,林有成不禁想到了這首國歌,當初在被確定為國歌的時候,也有過討論關于是否中華還是最危險的時候,但那個時候上面說的是居安思危。
這樣的歌詞,似乎就是和顧曉夢說得一樣,民族已到存亡之際,我輩只能奮不顧身。
在林有成看來,每一個字都是滾燙的吶喊。
林有成心里又想到《亮劍》里面騎兵連的那一段,“騎兵連,進攻!”那一聲悲壯的號令,透著無畏,透著堅毅,面對著兇殘的敵人,沒有一絲的退卻。哪怕騎兵連只剩下一個人,哪怕只剩下一個手臂,依舊巋然不動。
那樣的喊聲,同樣也是一聲滾燙的吶喊,帶著血與火的力量,直擊人心。
(本章完)
鰥夫的文娛 第一七九章【文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