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銳身邊的小猴子不知何時溜了出去,沖到這幾個士兵面前,已經變作一丈多高的巨猿,手里一根紫金棒,瞬間把兩個人頭打爆成爛西瓜。
賀越下意識按了按自己肩膀,方才這小胖猴子還在他肩膀上蹲過來著,沒想到是這么兇猛的妖怪。
見勢不妙,有兩個雅國士兵轉身就往林子里逃,但跑不出兩步就先后倒下。
賀越沒太看清他們是怎么死的,只覺空氣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掠過去了。
三四息之間,這山頭上的雅國士兵就被清理干凈,然后巨猿又變回猴子大小,回到蝸蟾里。它重新嗑起了瓜子,但旁人看它的眼神已經不同了。
現在董銳堂而皇之占領了這個山頭,領著賀越坐到最佳觀賞席上。
雅軍和龍神軍就在這里廝殺得難解難分。
董銳伸手一指:“在百丘源,今日有好幾個戰場,這是最大的一個了。你哥在那。”
大軍烏泱烏泱,哪怕他指出來了,賀越順勢還看了半天,才發現帥旗所在。
距離太遠,他根本看不見兄長的身影,只知道約莫是在那里。
這整個戰場上看似一片混戰,其實仔細觀察,就發現它被切分成好幾個團段,有的穿插,有的抱團,有進有退,你來我往。
觀戰兩刻多鐘,賀越忽然發現,戰線居然是往南漸漸推移,也就是往龍神軍后方推來。
是龍神軍不敵雅軍?
賀越也曾在鳶國戰場上帶過兵打過仗,眼力很不錯,一看雅軍的章法就知道這一群都是猛人,驍勇善戰的同時又聽指揮,相互配合極佳。
反觀龍神軍前鋒,仿佛壓制不住對手,只能且戰且退。
董銳問賀越:“我不太懂兵法,你看底下打得怎樣?”
“雅國的軍將可真猛啊。”賀越感慨一聲,這樣的軍隊要是放到鳶國戰場去,他和父親恐怕是很難守穩。現在,他們是大哥的對手,“龍神軍雖然節節后退,但好像退而不亂?”
這么大規模的戰場,這種程度的混戰,要做到退而不亂可太難了。
無論是命令傳達不暢還是軍心不穩,只要稍有疏忽,后撤就變成了潰逃。
但居高臨下看去,龍神軍的陣腳還是很穩。
董銳聳了聳肩,這不算什么稀罕事吧?
賀越看他一眼,見他神態輕松,不由得問道:“董先生不擔心么?”
這么大規模的團戰,賀越也只參加過一回。
人越多,場面越亂,變數越多,勝負越是難料。這位董先生卻和猴兒嗑起了瓜子,他對龍神軍就那么有信心?
董銳樂呵呵:“擔心有啥用,這么大的戰場,我親身下場也不改變戰局。”
“董先生很樂觀。”
很光棍。
“來,一起嗑。”董銳抓了一把瓜子給他,“你是不是覺得,你哥勝算不大?”
賀越接過瓜子,放在手心:“通常來說,剛剛成立的新國根基未穩,不會著急對外戰爭。不過我哥做出來的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賀淳華的江山也是打下來的,但申國成立之后一頭扎進了生產發展當中,暫時沒有對外征戰。
這一段時日的休生養息實在太重要了。
“根基未穩?”董銳哈哈大笑,“這四個字放在你哥身上就不對勁。他可是九幽大帝、再世龍神,放眼整個閃金平原,沒有哪個人的威望比他更高,哦,神仙也沒有。”
所謂根基未穩,通常指的人心不服、威望不厚、經濟不好。新成立的國家,確實應該通過多種政治經濟手段來發展民生、確立威望。
威望不足,則軍隊的戰力也不強。
但九幽大帝和他的黑甲軍、龍神軍,幾乎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們的威望,早在兩年多前就已經建立起來,在閃金軍民心目中牢不可破。
偌大的閃金平原,都是靠著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你覺得畏懼,無非是聽說雅國軍力強大。”
賀越也不諱言:“是!我聽說牟國都拿它沒什么辦法。”
大哥剛立國,就去硬杠這樣的對手,他不擔心就怪了。
“不止是你,這周邊所有國家,包括牟國、包括雅國自己都這么認為。”董銳說了一句話,意味深長,“孰強孰弱,那不得好好打幾仗才知道?”
光靠威嚇恫阻,光靠嘴炮,唬得了誰呢?
是騾子是馬,不得拉出來遛遛?
賀越說得很公道:“我看,龍神軍已經很強了。”
他知道龍神軍建成時日尚短,還不是身經百戰的精兵。能和本區域的雅軍打得有來有往,龍神軍已經很棒。“假以時日,不得了。”
“是嘛?”董銳笑了,“賀驍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假以時日’。嘿嘿,他的算盤,是‘現在’、‘立刻’、‘馬上’要贏!”
“…”這的確是老哥的風格,原來當上大帝也沒有改變啊。
他看著董銳,忽然道:“董先生,你在蒼晏國是出任…?”
“我?”董銳嗑了顆瓜子,“我是閑人一個,無官無職,也就是你兄長的朋友罷了。”
賀越一聽就動容了,向他抱拳道:“帝王的摯交,便是國賓!董先生必定是極了不得的人,才值得我兄長這般破格禮待!”
國賓的地位,何等超然?無職可不一定無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董銳的嘴角揚得很歡快,但還要咳嗽一聲:“像這般破格禮待的有兩個,回頭你還能瞧見另一個。”
蝸蟾突然扭頭切換一個視角,眾人就瞧見后方的山頭有近百雅兵朝這里奔來。
“哦,討嫌的來了。”董銳拍拍蝸蟾,“咱換個地方。”
在這種戰場上,他避免讓妖傀單獨面對軍隊。
蝸蟾聽話下潛,在敵軍趕到之前離開了。
很快,董銳又挑中一個山頭。
就在蝸蟾遷移途中,龍神軍主體也退到了“V”字口,后幅收窄,眼看就要轉為守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