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們得知張麻子們被重創,正感嘆錢沒白費,終于把這群可惡的土匪重創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出來犯事。
緊接著,張麻子就又發出消息,說自己在圍剿中損失很大,要加倍的搶回來,嚇得地主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而張麻子們也踐行的自己的宣言,再次搶劫了幾個地主。
劉莽得知之后,勃然大怒,再次捐出三分之一的家產來用于剿匪,并讓地主們也繼續捐錢。
有些地主見勢不妙,想要帶著財產舉家逃跑,但這不是正中張麻子的下懷了嗎?
基本還沒出川就被攔截,直接一鍋端走。
留下來可能遭殃,跑的話,立馬遭殃,張麻子的存在,簡直成了整個川地的恐怖傳說,
地主和一般的生意人不同,地主的大部分資產都在地里,這是真正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
而且最關鍵的是,委座搞的法幣政策,要把銀行里的大洋直接兌換成法幣,為了應對這一政策,他們很多人都提前把銀行里的錢,換成了金銀存在家里,這下更沒法帶走了。
總不可能把金銀拖出去換法幣吧?然后帶著存折輕裝離開吧!
那只怕還沒運到錢莊,就被搶走了。
而且,眼下這場面,只怕錢莊的人都不敢上門來收。
無奈之下,地主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咬牙硬上,資助劉莽剿匪。
他們通知劉莽派人來收錢剿滅土匪,然后在劉莽的人來收錢的時候,拖家帶口的跟著一路到了渝城,家里的地都不管了,要全力支持剿匪。
在他們看來,只要劉莽能把那張麻子給干掉,就算大出血也不要緊,錢沒了,還有地,家地的基業還在,等回去苦一苦佃戶們,要不了幾年,就又能腰纏萬貫了。
而劉莽,自然是歡迎的,這些地主在基層,有一個很大的關系網,一旦得罪,他的政令都下不去,所以他以前都不敢逼的太狠。
但現在,他們人到了渝城,離開了基層,那豈不是任自己搓圓捏扁?!
不過,也有一批地主很堅挺,硬撐在自己的土地上不離開,這些地主里,有些是單純想賭運氣的,有些則是背后有靠山。
這個年頭,很多異人門派不事生產,卻能活的滋潤,都是因為背后有金主在資助,譬如三一門就是這樣,而一旦背后的金主有事,他們也會幫忙。
留下來的地主,覺得有自己資助的異人勢力撐腰,張麻子也不敢動他們,所以才穩得住。
對于這種有異人勢力參與的地主,大老爺在對付的時候,也確實把他們的優先級調后了。
倒不是對付不了,而是容易暴露身份,不劃算。
柿子先撿軟的捏,這種硬骨頭先留著,等到時候請小天師出手最好。
張之維也同意了這一點,到時候他會親自出手。
值得一提的是,川渝這邊發生的事還鬧的挺大,被稱為張麻子匪災,引起了巨大的哄動,全國的地主都在關注這事的結果,甚至就連委座那邊都發文譴責張麻子團伙,并口頭嘉獎了劉莽的剿匪行動,鼓勵再接再厲。
這也引得一些真叫張麻子的土匪們噤若寒蟬,生怕遭了無妄之災。
其實,川地這邊的情況,委座早就知道,甚至匪災開始不久,就有關系硬的地主們向他上報了這件事,想請他出面。
委座本來也確實想在這方面做文章,抨擊劉莽剿匪不利,結果沒想到,劉莽竟然一改之前的裝模作樣,竟然真的開始對轄區內的土匪動手了。
這可讓委座高興了好久,要知道,這些土匪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存在,都是腦袋別褲腰上的亡命之徒,又一個個占據天險,真派兵去圍剿,指不定多大損失呢!
說白了,剿匪就是一筆經濟賬,是虧本買賣,他自己的勢力范圍內,都還有多土匪沒有剿滅。
如今,見劉莽一頭扎進去做這個虧本買賣,削弱自己的實力,委座自然高興,給予劉莽大大的嘉獎。
對于委座那點小心思,劉莽自然門清兒,心里暗笑委座鼠目寸光,只看到了這一點,卻不知道他在悶聲發大財,同時,他也借著剿匪的名義,開始名正言順的擴充軍備。
而在張麻子行動進行的轟轟烈烈的時候,防空洞的挖掘也取得了巨大的進展。
在數百卸嶺力士,數千爆破人員,數萬袍哥們的齊心協力之下,整個山體幾乎被掏空,并朝下延伸、拓寬,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整個空間被規劃得井井有條,功能分明,有安置煉鋼廠機組的區域,有借助地下水冷卻熔爐的區域,還有煉鋼廠工人的活動區,食堂等等,以及單獨開辟出來的,作為防空避難的區域。
一旦有災難發生,這里不僅可以容納天通煉鋼廠的工人,更能為周邊的市民提供安全庇護,真正體現了“防空洞”的核心功能。
整個布局體現了極高的規劃水平,將一座現代煉鋼廠和一個大型人防工事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堪稱工程奇跡。
為了做到這一點,不僅用到了陳玉樓和張啟山這兩個精通墓穴機關的大師,還請來了國內外的建筑學家參與科學家參與。
因為煉鋼廠的很多器械的基座都需要定制澆筑,所以需要在建設的時候就配套完成,并把設備放進去。
此刻,幾個國內外的專家們,就在商量著怎么把煉鋼廠的核心設備放進這山體之中。
國外的專家主要是來自德意志的克虜伯公司。
因為天通煉鋼廠的很多先進的煉鋼設備,都是王藹趁著前段時間,德意志發生經濟危機,社會大蕭條的時候,從大受影響的克虜伯公司便宜入手的。
既然是德意志的設備,安裝調試的時候,自然要請他們的專家來負責。
此刻,總工程師約翰·安德森正一臉震驚的在廠區內考察著,時不時的發出幾聲驚呼。
大致考察了一片,約翰·漢德森一臉震驚道:“把整個煉鋼廠搬到山體內,這真是一個瘋狂的計劃,而且,你們竟然真的能夠挖掘出來,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你們不應該有這樣的技術才對。”
隨后,國內的專家開始和他進行交涉。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王藹小聲給張之維說:“張師兄,你別看這小老頭現在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這也看不起,那也看不起的。”
“我當初見到他的時候,他一臉的滄桑,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在得知我是去買東西的時候,恨不得把我當爺爺一樣供著。要早知道是這副嘴臉,我非得再狠狠壓壓價不可。”
張之維說道:“看紅光滿面的,小日子應該過的不錯!”
“不錯啥呀不錯,”王藹嗤之以鼻道:“那鬼地方,過的再不錯也就那樣,吃的跟什么一樣,我去那里幾天,就瘦了好幾斤。”
“不過,聽說他們換了一個有能耐的掌舵人,只用來幾年的功夫,就把一個蕭條無比的爛攤子盤活了,現在那叫一個風生水起,也不知道咱們這里,什么時候能出一個像樣的掌舵人。”
而在張之維和王藹談話的時候,作為整個工程內部設計人的張啟山也去和約翰·安德森進行了交談。
張啟山指著周圍說道:“因為整個防空洞,本質是為了天通煉鋼廠而建的,所以,煉鋼廠的設備要位于整個防空洞最中心的區域。”
“這片區域很開闊,地面和四壁都經過了特殊加固,用以承載天通煉鋼廠最核心、最沉重的高爐、轉爐、軋鋼機組等大型設備。”
“現在,鋼鐵基座都已經澆筑完成,只待你們的設備遷入安裝了,約翰先生,您有什么疑問或想法的話,可以和我提!”
隨行的翻譯人員,把張啟山的話翻譯給約翰聽。
“太異想天開了,這些設備不是你們挖了這么大個地方就能安裝的進去的。”
約翰大聲道:“你知道嗎?我們的平爐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平爐,足足有將近四十噸重,如果按你們的要求,需要把四座這樣的平爐裝進山里。”
“這些平爐每一個都是吃水的巨獸,爐門、拱腳梁,哪一個不需要每分鐘上百加侖的冷水去熄火散熱?”
“還有軋機!那些軋輥燒紅了怎么辦?你們打算用扇子去扇嗎?”
“你們把取煉鋼廠建在山里面,怎么通風,怎么散熱,這么多設備所需要的水泵功率,能抽干半條嘉陵江…”
約翰喋喋不休的說著。
張啟山目光越過咆哮的約翰,投向遠處,那里有幾個卸嶺力士懸掛在繩索上敲打著巖石,笑道:
“約翰先生,我們不抽水,我們請水來。”
聞言,約翰像看傻子一樣看的看著他,要不是因為合同,他都不想和面前這個人多說一句話,簡直太異想天開了。
“跟我來!”張啟山說道。
約翰將信將疑,帶著團隊跟過去,防空洞很大,洞內的大燈不能照亮全部,周圍也全是開鑿石頭的聲音,所以掩蓋了某些動向。
隨著越來越深入,他聽到了一種低沉的,持續不斷的轟鳴聲。
“這是…水聲,而且是很巨大的水聲!”他嘴里喃喃自語。
而在轉過一個彎之后,景象豁然開朗,一道瀑布般的粗壯水流,從上方那巨大的山體巖縫中奔騰而出,如同一條暗藏在山體中的血脈,被強行導入了人工開鑿的巨大石槽。
水流以萬鈞之勢,沖撞在一臺巨大的木質水輪上,飛濺起冰冷的水汽,瞬間驅散了周身的燥熱。
張啟山說道:“神州人的智慧,山腹里的暗河。我足足找了它三天!”
因為翻譯的原因,約翰一頭黑線的看著張啟山,心道:足足…三…三天…這么短的時間,至于著重強調嗎?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去糾正這些語法問題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這條暗河和下面的巨大水車,腦子里在瘋狂的轉動,如果有這個條件的話,那先前那些異想天開的事,說不定真有可能做到。
巨大的流水聲里,張啟山提高音量,道:“這里的水溫常年只有幾度,它的源頭在更高的地方。”
張啟山指著瘋狂轉動的水輪主軸,它通過一套堅固的齒輪,連著遠處的一處空間房間:
“那里,我準備作為鼓風機房,這水也不發電,它直接給高爐鼓風,方便散熱。”
接著,他的手又指向水輪下方,那里有幾根巨大的鋼鐵管,道:
“這山體上下來的水,足足有一百二十米落差,它就像一把冰做的刀,直插廠區的心臟,為那滾燙的機房降溫。”
約翰愣住了,他看著那咆哮的水龍,工程師的本能在他腦中飛速計算。
落差一百二十米,意味著廠區入口水壓超過一點二兆帕,無需水泵…
水溫五到十度,遠低于江水的二十五度以上,換熱效率天差地別…
流量,看這水勢,枯水期也絕對超過每小時八百立方米…
思忖片刻,約翰一臉的震驚和欽佩:“真是不可思議,你們…你們這是在用一整座山來做一臺冷卻機啊!”
“沒錯,這就是我們建設之初的想法!”張啟山說道。
約翰收起先前的輕視,一臉欽佩道:“這想法…這簡直就是天才般的想法,如此一來,不僅大大的提升了效率,還節約了成本,還在整個煉鋼廠都處于山體的保護之中,美妙,太美妙了!”
“這是我們的負責人提出的想法,我們只是實施者!”張啟山說道。
“提出這個想法的人是天才,能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踐的更是天才,我承認我之前小看了你們,你們是一群偉大的才人,請原諒我先前的傲慢無禮!”
約翰一臉誠懇的說道。
這聲道歉是他的肺腑之言,他雖然傲慢,卻也是一個學者,他知道神州這邊的受教育環境,在這種環境下,都能有現在的作為,要是去了他生長的地方,又會有怎樣的成就,想明白了這些,他頓時就收起了自己的那點傲慢。
隨后,他們回到辦公室,開始極其正式的商量各種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