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雷…泥丸雷…張靜清,易潛,張異聽了張之維所言,一臉的呆滯,雖然這兩個名字聽起來一塌糊涂,但其中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說。
“這個理論…”張異反應過來,“你上次學陰五雷的時候是不是和我說過?”
張之維點頭:“您當初還沒明白其中含義呢,現在明白了?”
張異輕咳一聲,一拂衣袖,昂首道:“小小道理,我又如何不明白?當時只是太過震驚,一時間沒轉過來彎罷了。”
實際上,事后他去請教了張靜清,張靜清拿出幾本書,給他深入淺出的講解了半天他才明白。
對于這件事,張靜清不是大嘴巴,便沒給他當場抖出來。
張之維說道:“道理是相似的,我也是依照陰五雷和陽五雷的運行規則,才弄出的這融合雷法,算是站在巨人肩上弄出的成果。”
張靜清說道:“你說的理論知識咱都明白,但這就好比把大象裝進衣柜只需要開門,放入大象,關門三個步驟一樣,說的簡單,但做起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也沒有任何的參考意見,因為五行的調和實在太難,沒有針對性的調和之法,單靠個人意志,幾乎不能做到。”
張之維點頭,確實如此,如果沒有“國師”協助,單靠他自身之力,要想調節身體五行,不說做不到,但絕不可能這么快,可能需要多花費幾倍的時間。
而這,也足以體現出,脾炁調和之法的奧妙,更何況融合了脾炁之后,多了一炁,雷法的威力會更上一層樓。
張靜清繼續道:“單靠個人意志,幾乎沒人做到的事,居然被你做到了,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這時候,易潛接過了張靜清手里的雷神畫卷,道:“也就是說,這東西雖然好,但除了之維這小子,其他人根本無人能練?”
“無人能練!”張靜清說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
易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們都是修了半部雷法的高功,說不對完整雷法感興趣,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張之維這個融合雷法算不得五雷正法,但至少也是四雷啊,比他們會的兩雷,高出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東西的難度,看一眼便知道,若你們真能學,我倒是放心不下了!”張靜清說道。
“要你啰嗦,我們一把年紀,還沒這點數?”張異沒好氣道。
“那可不好說!”張靜清道。
“倒也不盡然!”張之維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張異還以為張之維在說他:“師徒倆一唱一和的!”
張靜清冷笑一聲,并不想和愚蠢且好面子的師弟說話。
易潛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見此情形,張之維解釋道:“我不是說師叔你沒有逼數,我是說這副畫也不是全然沒有一點用處。”
“它上面記載著的不止是融合雷法那么簡單,本質是對五行之道和陰陽融合的理解。”
“這就好像一個公式,把陰五雷和陽五雷套進這個公式里面,就能得到現在這個融合雷法。”
“如果你能把其他的東西套進去,也能得到其他的收獲,甚至什么都不用套,只需要明白其中對五行和陰陽的一些理解,也能有些收獲。”
聞言,張靜清三人又繼續看向畫卷,是越看越吃驚,只覺得里面氣象萬千,蘊含的東西實在太多。
看著看著,他們各自都仿佛置身于畫中世界,頭頂是無窮無盡的烏云。
烏云滾動間厚重的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山,懸掛在空中,漆黑的就好像是玄鐵鑄就,里面不時有雷光迸起,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尊龐大的身影矗立其中。
那尊身影從云層中展露身形,他張開手臂,周身滿是熾烈的閃電,他握住閃電,在云層中揮舞著,每一擊都仿佛可以擊碎蒼穹,天空中的云層因為他的揮舞而開始沸騰起來。
“轟隆隆!”
云層中電閃雷鳴,天壓的越來越低,密集的閃電在跳動。
張靜清,張異,易潛并不在同一個幻境之中,他們各自的感受也不一樣。
張異和易潛感覺周圍的空氣在暴動,熱得像是置身于沸水之中。
即便他們知道這是幻境,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理智清楚,身體卻給出了反應。
他們全身的毛孔都收縮了起來,衣物上有毛刺一般的靜電在交織,有時候打得他們的皮膚生疼。
張靜清好些,他分得清這是幻境,也能保持自己的意識高坐靈臺,不被周圍的妄念所侵擾。
所以,即便周圍閃電奔涌,天翻地覆,他卻不動如山,只是靜靜地仰望著天空,看著云層之上,那個混身裹挾著閃電的巨大身影的一舉一動。
而在易潛和張異的幻境之中,云層中孕育的雷霆已經降臨了,漫天的雷電映入眼眸,把整個世界都毀滅了,大地變成了焦土。
而在焦土上方,漆黑云層中的那個巨神般的身影,手中的金色閃電,就好像是手持鐵鑿雷神,要把這世間搗碎磨平。
每一鑿子下去,都會迸出無數的雷霆,轟向大地,激起火焰高漲翻騰。
這駭人的場景讓易潛和張異心神震顫,他們也被閃電波及了,熾烈的閃電轟擊在他們身上,一點也不虛幻,灼燒著他們的身體和靈魂。
先前他們一直堅定的認為這一切都是幻覺,但現在他們動搖了,這好像是真的。
而他們頭頂的那個仿若抵天之神的身影,不經意間展露真顏,竟然是張之維的模樣。
這讓他們心里狠狠一顫,隨后,本來被雷火焚毀的身軀,突然就有了實感,他們奮力掙扎,用盡全身的力氣咆哮起來: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這是幻境!”
畫音落下,周圍的一切如鏡面般破碎,天上的巨神,巍峨如山的云層,仿佛滅世一般從天而降的閃電…一切都消失了。
如同畫面重組一般,在一陣光影扭曲之后,他們看清楚了四周。
他們還在大上清宮的真人殿里,面前是張之維和張靜清。
張之維的雙手放在他倆的頭頂,像是在盤核桃一樣的盤著,那只大手非常的有力,盤的他們腦瓜子生疼。
終于出來了…易潛和張異各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心有余悸,兩人瞬間明白,剛才他們都面臨了同樣的處境。
那師兄呢?
兩人看向張靜清,卻見他淡定地站在那里,臉上無悲無喜,眼眸低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注意到兩人在看自己,張靜清抬眼看向他們:“怎么?你們倆被這幅畫傷了心神?就以為都會被傷心神?”
易潛和張異皆是臉色一滯,沒想到他們的一點小心思,全被師兄猜透了。
聽到師父說話,張之維松開了正盤著師叔腦袋的手:
“終于醒了,嚇我一跳!”
松開手的一瞬間,張異和易潛只覺得本來緊緊收縮的毛孔豎的張開,全身的汗水猛地排出,身體一軟,就要仰面倒下。
張之維趕緊抓住了他倆,剛才他還以為兩個師叔和劇情里的武當三老一樣迷失在了內景之中,便連忙動手干預,因為救人心切,所以動手粗暴了一點。
“幻境,好可怕的幻境!”張異大口喘息著,他把面前的畫卷推遠了一點,這東西他是不敢再看了。
“確實是幻境,很恐怖的幻境,差點沒走出來!”
易潛也大口喘息著,邊說邊摸了摸頭,腦瓜子被盤的生疼,他估計會起幾個大包,他一臉不善的看向張之維,道:
“你小子焉兒壞,是不是故意坑我們的?”
張異看了一眼張靜清,道:“有其師必有其徒,我覺得非常有可能!”
“冤枉啊,我是真沒想到,這幅畫還能陷入幻境!”
張之維一臉抱歉給師叔們賠罪,他是真沒想到這幅畫的后勁這么大,居然都快和風后奇門一樣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張異沒好氣道。
其實,以他對張之維的了解,不難看出張之維確實不是故意的。
但這么一來,豈不是說明了他連這么一幅畫都看不了,面子往哪擱?
還是說張之維故意的比較好,張之維這小子,都天通教主了,名揚天下,被他坑一下,不丟人。
張之維懶得和師叔爭論,他看向張靜清:“師父,您呢?沒有陷入幻境吧!”
先前他注意過,師父在看畫卷的時候,雖然認真,但臉色平靜,不像兩個師叔一樣,臉色變化不斷,時而猙獰,時而惶恐。
卻沒想到,張靜清點了點頭,道:“陷入了,身處一片荒蕪的大地上,天上暝云低垂,畫中那面目不清的雷神在狂舞!”
“對對對,我也是一樣!”
“俺也一樣!”
張異和易潛附和道。
“不過,我只是看到了這個場景,但并沒有被影響!”張靜清說道:“這幅畫里,蘊含了之維的精氣神,如果性功沒有達到一定的境界,貿然深入接觸,很容易被他殘留在畫卷上的神韻帶偏,從而陷入到幻境之中,無法自拔。”
“也就是說,我們倆的性功境界不夠咯。”張異說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張靜清說道。
張異無奈點頭:“下次可以委婉點表達!”
易潛看向張之維:“如果不被叫醒,一直在幻境之中,會發生什么?”
張之維兩手一攤,表示知不知道,他從沒遇見過陷入幻境中走不出來的情況,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于他而言,幻境不都是虛妄嗎?就好像在里面給你蒙上了一層幕布,里面幻化出各種景象,這種低端操作也能迷惑人?伸手扯掉不就行了嗎?
當然,話不能這么說,他怕氣死了兩個師叔。
張靜清說道:“不管什么幻境,如果長時間的陷入,其影響都會越來越深,會讓你忘卻自身,并永久陷入其中,精神和肉身逐漸枯槁。”
“當然這只是一般的幻境,之維這小子的神意霸道的很,他畫卷里的幻境也是,一般人陷入進去,根本不會有形神枯槁的時候,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磨滅掉精神而亡!”
“這東西這么危險?”張異看向張之維:“你小子剛才說它作用很大,是不是想給師兄弟們也參悟一下?”
張之維撓了撓頭:“是有這個想法的!”
“還好沒有,咱們幾個老家伙的性功都還過得去,都遭了一劫,要是看的是一些剛入門沒多久的小道士,還不得形神俱滅?”易潛說道。
張之維沒有說話,默默收起畫卷,這個后果好像確實很嚴重,看來師兄弟們是享受不到這東西的好處了。
張靜清說道:“倒也不至于,這畫卷里所蘊含的知識很難理解,不到一定境界,是什么都看不懂的,什么都看不懂,自然也不會受到反噬。”
“不過,這也確實不適合給門下的弟子觀想,除非削弱一部分神意,但削弱部分之后,這畫卷里的知識也就不全了!”
張之維說道:“這沒關系的,反正練不了,削弱一部分也無妨,過段時間我再去畫幾幅適合師弟們觀看的閹割版!”
“閹割版?這個說法倒是挺貼切的,如果能弄成的話,那自然是極好的,觀想此畫,確實對修行有益啊!”
張靜清感嘆一聲,伸手毫不客氣的從張之維手里扯過了畫卷,默默的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裝備之中。
張之維,易潛,張異都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眼神奇怪。
張靜清輕咳一聲,道:“之維是個大嘴巴,一點事就到處傳,這畫交給他,為師不放心。”
“至于你們兩個嘛?雖然這畫卷不錯,里面的幻境也都是虛擬的,但師弟,你們把握不住!”
易潛和張異對視一眼,皆默不作聲,沒辦法,師兄說的沒毛病,他們確實把握不住。
“之維啊,記得畫個那啥…閹割版給師叔!”張異提醒道。
“俺也一樣!”易潛跟著道。
“畫畫畫,回頭就畫,不過現在,我想用這雷法,試一試師父的五雷正法!”張之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