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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離開納森島,與神樹論道

  海岸線上的戰斗沒有持續太久,被樹人幾乎逼入絕境的士兵們冒著狂風大浪出海了,只在海邊留下了一地的污血丶殘肢丶臟器…

  這場所謂的戰斗,在神樹的親自操刀下,更像是一場慘烈的屠殺。

  很快,一波潮水涌來,淹沒所有殘肢斷臂,等到潮水退去,海灘上空空如也,不見半點血污。

  如果不是那兩艘駁船還豎立在海岸上,就好像先前那場戰斗根本不存在一樣。

  而逃出去的少部分殘兵游勇,坐著簡易的沖鋒舟,在風暴的浪卷浪送之下,一路乘風破浪。

  有些被淹沒在大浪之中,有些被沖到了外面的軍艦面前,得到了救援。

  還有些被吹到了茫茫無垠的大海上,有些餓死餓死了,有些九死一生的活了下來。

  而被救的部份,向上級講述了自己那可怕的遭遇,登島受挫,再加上環繞納森島暴風和海浪,讓外界軍方暫停了對納森島的軍事行動。

  有些行動,一旦暫停,再想啟動就難了,再加上島外的多個異人勢力發力勸阻,島外的軍方仔細思考了一下得失。

  本來,他們以為軍隊上島,憑藉火力壓制,再加上異人小隊,能輕松拿下納森島,就好像當年攻破神州一樣。

  但現在,別說拿下納森島,在劇烈的海浪之下,上島都難。

  而且,從當前情報來看,納森島上的土著,對神樹相當的虔誠,如果強攻,會遭到前所未有的抵抗。

  最主要的是,攻破神州,會得到海量的好處,而且神州在大陸上,但攻破納森島則不一定。

  為了不確定的利益,派大軍死磕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最終,這場轟轟烈烈的收服納森島異人勢力的計劃停止了。

  納森島恢復了平靜,死去的幾個納森衛也得到了補充,神樹依舊屹立在神殿后方,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差別,但損失了多少的信仰之力,就只有神樹自己知道了。

  而張之維一行人也沒在納森島待太久。

  畢竟進島的時候干掉了幾個納森衛,雖然因為神樹的關系,納森王和其他的納森衛并不敢有什麼意見,但眾人待著就很別扭。

  而且,艾薩克也要離開了,他抓住了一直在外面胡作非為的摯友,雖然是借張之維之手抓住的。

  他要把摯友帶回學院,交給魔法部處理。

  在知道這一結果的時候,除了陸瑾外,呂慈和田晉中這兩個護短的家伙非常不理解,不是摯友嗎?怎麼要帶回去審判?

  他們也知道一些蓋勒特做的事,這要押回去,還不得被處死。

  隨后,艾薩克便給他們長篇大論的講述了一下什麼叫司法,什麼叫正義。

  陸瑾聽得到是熱血沸騰,這些正是現在的神州所欠缺的。

  呂慈和田晉中則是在暗自思考,若是自己的兄弟(師兄弟)做了不義之事,自己是不是能像艾薩克一樣大義滅親?

  呂慈很快得出答案,如果是不相干的外人,他能堅守立場,但如果涉及親朋,那他就是一個護短的人。

  田晉中大抵上也是這個想法。

  幾人這麼一想,頓時就對艾薩克肅然起敬,他們很難做到,但不妨礙他們敬佩能做到的人。

  對于艾薩克的想法,張之維倒是能理解一些,正如異人是少數一樣,巫師也是少數,純血巫師更是如此。

  所以,在巫師界,只要不是在戰斗中被打死的,不管犯了多大的事,只要進入了審判程序,都不太可能被處死,最多被永久的關押。

  對于蓋勒特的野心和所作所為,艾薩克覺得,把他關起來或許更好。

  在打敗蓋勒特之后,張之維繳獲了他手里的死亡圣器老魔杖,張之維不使用魔法,這件東西對他作用不大。

  而且,他主修性命,不喜歡假借外物,也不打算涉足煉金煉器一道,這東西在他手里,就跟個燒火棍一樣,他便將其隨意扔給艾薩克了。

  艾薩克一臉鄭重的接過老魔杖,沒有客套的推遲,因為他是真的需要這個。

  「張,朋友之間,我就不說感謝了,你以后有什麼事,只要知會一聲,不管有多遠,不管有多難,我都會竭盡所能!」艾薩克一臉鄭重道。

  張之維擺了擺手道:「如果有事的話,我肯定不會跟你客氣的!」

  「應當如此,對了,在來的時候,我在距離納森島不遠處的一處海礁上留下了一個門鑰匙,你們要隨我一起離開嗎?」

  說完,艾薩克怕張之維等人不懂,解釋道:「門鑰匙和飛路粉的功能差不多,可以在短時間內,把巫師從一個地方運送到另一個地方,因為來的時候就考慮了要抓蓋勒特回去,所以我放置的是一個能多人傳送的。」

  「那再好不過,從這里到神州可不近!」張之維說道。

  雖然他撐開閃電通道,化身閃電的話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但消耗很大,憑藉他自身的炁是沒辦法做到的,需要動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

  一般情況下,張之維不喜歡抽取堂口里的信仰之力,因為很多都要發放給發放給堂口的仙家,總不能欠帳吧。

  以天通堂口所獲取的信仰之力,正常而言,發放給仙家之后,還會有很多留存,但誰讓天通教主大方呢?

  其他堂口發放給仙家的,都是帶雜念的信仰之力,但張之維發出去的,都是被他用三味真火提純過的。

  提純過程中,會過濾很多雜質,質變高了,量自然也就減少了。

  再加上他還要用一部分去溫養天蓬真君,這次和神樹戰斗也挪用了不少,還要留存一部分作為儲備,所以能節約一點是一點,最重要的是,使用門鑰匙趕路很輕松。

  隨后,一行人來到納森島南面的海邊,這里沒有海灘,只有一座高聳的懸崖,懸崖下面林里著眾多礁石。

  「就在那里!」艾薩克指著遠處的一塊礁石說道。

  「在哪里?我怎麼沒有看到?」陸瑾眼睛瞪的老大,硬是沒發現任何像門鑰匙的東西。

  張之維倒是一眼看見了,所謂的門鑰匙,其實就是礁石上的一只破爛不堪的靴子,他從中感受到了一股類似火德宗火種的能量波動。

  「陸,很快你就知道了!」

  艾薩克說著,一揮魔杖,面前出現一張飛毯,眾人站上去,乘坐飛毯來到那塊礁石上。

  陸瑾站在礁石上,環顧四周,只看了一只破靴子,他皺起眉頭,指著破靴子,一臉難以置信道:

  「艾薩克,你說的門鑰匙,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艾薩克笑道:「答對了,門鑰匙就是一個傳送點,為避免被別人破壞或利用,把它們制作成一些不起眼的東西是很正常的事。」

  「是那麼回事,但…」陸瑾一臉很難評的說道:「這門鑰匙該不是用你穿壞的靴子做的吧?」

  「陸,你真聰明,可是沒獎勵!」艾薩克說道。

  「這獎勵,有我也不想要!」陸瑾說道。

  艾薩克笑了笑道:「要乘坐門鑰匙離開,咱們需要坐在一起,并同時碰到門鑰匙才行,就這樣,伸出一根手指就行可以了…」

  艾薩克正在給眾人講解,張之維的意識中,一棵黃金巨樹緩緩出現,是神樹來給他送行了。

  「好好待著,我會遵守承諾的!」張之維說道。

  這點,他確實沒騙神樹,劇情里,神樹本來就脫困了,那既然如此,以后他放不放都沒區別。

  「我并不擔心你的承諾,我是在擔心你!」神樹說道。

  「擔心我?」張之維說,「擔心我什麼?中途隕落?」

  「我不擔心這個,能殺你的存在,不多!」神樹說。

  「那你擔心什麼?」張之維問。

  神樹說道:「在以前,我和王與衛的關系很密切,但你知道,為何現在我從不與王與衛交流嗎?」

  「愿聞其詳!」張之維說。

  神樹說道:「因為我見得太多了,與其和他們交流,指點他們,引導他們,不如給他們一條既定的,永遠不會走偏的道路,如此一來,自然也沒有和他們交流的必要了。」

  張之維說道:「你給了他們道路,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抹殺了他們的道路!」

  「是的,在安穩的道路和未知的道路之間,總要有所取舍!」

  神樹說道:「我能感覺的出來,你對他們的遭遇隱隱有些不滿,覺得我是一個冷酷的獨裁者,給他們編織出一個永遠無法掙脫的囚牢,貪婪的在他們身上汲取養分。」

  張之維沒有否認,坦白而言,他的堂口其實和神樹的神國是差不多的,但他的堂口自由度很高。

  別說控制思維,他甚至不限制成員的進出,如果不想跟他混了,只需要和分堂主知會一聲,就可以離開堂口。

  神樹繼續說道:「你覺得我的神國缺乏人性,但其實,你的教會更危險,同時,你也比我更危險百倍。」

  「現在,你對一切還保持著相當的熱忱,是因為你在乎的東西還有很多,但這些東西,總有一天會慢慢變少。」

  「你熟悉的世界會遠去,只剩下你一個人,而你的生命長度會很長,你會變得很強,并且越來越強,那時你會怎樣?」

  張之維依舊沒有搭話,他兩世加起來的長度,都不如神樹一個零頭,這個話題上,沒有論道的必要。

  神樹繼續道:「當性與命高到一定程度,生命層次會進行躍遷,你們把這叫做成仙,那時候,你會和普通的生命有一種割裂感的。」

  「你可能覺得自己意識堅如磐石,不會受到一切邪念影響。」

  「但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只有變化。」

  「時間,就像潮水,它送來了一切,也會帶走一切。」

  「漫長歲月的沖刷,哪怕是最堅固的巖石,也會被磨損。」

  「為了踐行自己的道,我們都在不斷放棄,不斷失去,也會慢慢對生命,情感,失去感覺。」

  「你現在鄙夷我沒有同理心,但你也早晚會被磨損殆盡,只有你那打磨到極致的主觀能留存下來,與客觀同在,永恒不滅。」

  「那麼,你的主觀是什麼?留存下來的那部分主觀,會是完整的你嗎?」

  「我的主觀是繁衍生息,這是我作為樹的永恒不變的道。」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只是因為生長,遮蔽了他人的陽光,引來了砍伐,但你呢?」

  「你現在可以在我面前以暴制暴,手起刀落,扮演一個擊敗獨裁者的勇士,享受勝利的贊許,批評我的冷酷。」

  「但你只是還沒有厭倦而已,還沒有被磨損而已,可這一切,早晚會對你失去意義。」

  「到時候,那個殺伐果斷,不遵規則,喜歡以暴制暴的你,會變成什麼?」

  「用西方的話說,你會成為一個天災般最恐怖的暴君。」

  「用東方的話說,將會是以百姓為芻狗的圣人。」

  「而那時候,你所留下的那個松散的教會,又會變成什麼?」

  「你說,是不是比我更危險?」

  「我懂你的意思!」張之維點了點頭,神樹的這番話里,有些東西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蘊含了很多東西,張之維聽得明白。

  馮寶寶不就是神樹口中所說的存在嗎?

  一個對生命,對情感都沒有太多感覺的存在,可以殺土匪如剪草,狗娃子徐翔的父親死在她面前,她也可以淡淡的看著,絲毫不為所動,她缺乏作為人的同理心…

  當然,也有不同,那就是馮寶寶也沒有自己的道,所以她能被影響。

  而如果馮寶寶有了自己的道,那她就會是一個堅定不移的貫徹自我的人,誰擋在前面,都得死。

  至于神樹說的留下來的那個教派,張之維莫名想起了圣人楊朱留下的全性。

  一念至此,張之維對著神樹拱手鞠了一躬:「多謝提醒!」

  「你明白了什麼?」神樹問。

  它在納森島近兩千年,極少對納森島的神民降下神諭,也不像出馬仙一樣和弟子有深厚感情。

  它只是像一個無情的繁衍機器一樣踐行著自己的道,平等的把帶來異能的種子,播撒到每一個神民的頭上。

  就算做出今天這般的算計,也只是受困于納森島這個盆栽里,讓它無法繼續再踐行繁衍生息的道,才不得已而為之。

  在這個過程中,它一直都是孤獨的,沉默的,但張之維的出現,讓它有了一個可以平等交流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不管他們之間的道有何差異,至少在接下來的一百年里,他們會是同路人,所以,它才會愿意多說一些。

  對于神樹的問題,張之維回答了四個字:

  「全性保真!」(本章完)

哎呦文學網    一人之下:我,張之維,囂張的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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