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的讀書人 1514 種因得果
機械廠,二車間。
楊小濤將手上的工具放下,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然后離開虎鉗臺休息片刻。
這早上吃完飯就被拉到二車間,一頓忙活完了,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一旁婁曉娥迅速上前將缸子遞過去,楊小濤拿起直接喝個精光,末了抹了把胡茬上的水漬。
這段時間一直在機械廠,個人衛生也就洗洗臉了。
身邊張冠宇見又一個部件做好,立馬上前查看,招呼人測試。
“楊總,這是下午的計劃安排,劉書記說要好好處理.”
“還有,剛才研究所的張組長打過來電話,說是讓您有空的話去一趟!”
婁曉娥看楊小濤喝完水,這才開口。
“老道?有說什么事嗎?”
聞言,周圍人笑得更歡了!
“爸媽,我走了!”
楊小濤也是無奈,搖搖頭,“行吧,兩臺就兩臺!”
目光在楊小濤的身上上看了一遍,心里有些羨慕。
婁曉娥應了一聲,旁邊傳來張冠宇的呼喊聲。
“哦!”
不過,她倒是覺得小諸葛這名字挺好的。
可誰想,干了三臺又三臺,還有三臺!
“這樣的話,給三機部和后勤部的機床都完成了!”
“什么罐頭板,那是鍍錫鐵,實在不行叫馬口鐵也行,別整天瞎起名!”
心里卻是清楚,楊小濤還是對外面傳的小諸葛的外號不滿意,連帶著一些別的外號、名稱了也是厭惡。
周圍人也是眼角帶笑。
可再不舍,又能咋樣?
機械廠是放了一天假,讓回來跟家人團圓。
“別跟我說誰誰誰,就說還要多少臺吧!”
可現在機械廠能夠加工出合格部件的沒幾個。
劉大明他們幾個八級工,也只能加工專一的部件,而且成功率還是個問題。
聽到楊小濤質問,張冠宇忍著笑容說道,“那個,楊總你忘了,上次你答應過冉主任一臺的,加上這次的一臺,正好兩臺!”
多好聽啊!
所以,這機床的生產只能靠楊小濤來。
諸葛亮啊,聰明、睿智、忠誠的化身。
聞言婁曉娥捂嘴笑起來,“答應了,還是在你家里答應的!”
因為欠了人情,所以只好拿機床來還了。
聞言楊小濤瞪大眼睛,然后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我答應了嗎?”
沒辦法,人情得還。
一邊學習怎么做,一邊跟著接受工人同志的教育。
“動不動就讓老子上,老子可是工程師啊!”
楊小濤瞪大眼睛問著。
畢竟這次事情鬧的不小,機械廠能夠安然無恙,他們幾個到現在還沒事,都是上面頂住了壓力!
所以這幾天楊小濤連家都沒回,媳婦都沒去接,就待在車間里,辛辛苦苦的忙活著。
“楊總,合格了!”
而且楊小濤也知道,單單這些明顯不夠。
多貼切啊!
“三臺,七機部的兩臺,二機部一臺!”
大雜院,屋子里。
楊小濤沒好氣的說著,婁曉娥聽了嘟嘟嘴。
自從被機械廠帶走后,除了第一天被訓練了一整天,后面就在車間里跟著干活。
說著再次拿起手套,走向鉗工臺,一邊說著,“等這事完了,一定要搞個培訓班。”
可惜,只有一個!
“跟他說,我這今天沒空,明天再說。”
焦鵬提起行囊,臉上帶著不舍。
焦父在一旁點著旱煙,聽到兒子的話沒做聲,一旁的焦母眼中淚水打著旋,滿是不舍。
“沒具體說,不過好像是罐頭板改進的事情,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啥?七機部啥時候兩臺了?不是一臺嗎?”
但你敢不回去?
你能跑的了?
人家放你回來,明擺著就是不怕你跑!
何況,焦鵬心里也清楚,因為韓麗的事,他也沒得選擇。
去西北參加工作,也是個不錯的出路。
“哥,你還會回來嗎?”
身邊老二焦偉擔心的說著。
他比焦鵬小四歲,但哥倆的感情打小就好,也不愿意看著大哥去西北吃沙子,
焦鵬看看老二,又看看身邊的兩個妹妹,想到師傅說的,今后表現好了就能回來。
這才重重點頭,“能!肯定能回來!”
一旁的焦母聽到后,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焦鵬忙上前,心里頭不是滋味。
長這么大了,頭一次出遠門,卻沒想到去了西北。
說后悔嘛,那是真后悔。
沒事招惹機械廠干嘛,沒事跟著鬧啥?
可現在說后悔也沒用了!
“媽,沒事的!”
“你不知道,機械廠在那里的二廠可大了,生產好多東西。”
“什么拖拉機,三輪車,聽說還要生產機床。”
“我去了,就是按照學徒工算,一個月也有十八塊錢呢。”
“在那里吃住花不了多少,等我掙了錢給您郵回來…”
焦鵬笑著說著,不想讓自己的軟弱表現出來。
可焦母一個勁的哭,連帶著兩個妹妹也哭起來。
“爸媽,我走了!”
焦鵬忍著眼淚往外走,焦偉在后面跟著。
兩人出了大門,焦鵬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弟弟。
“老二,爸腿不好,我走了,家里你要照看著點!”
“以前大哥我老覺得多大本事、多大能耐,可現在看看,自己啥都不是。”
“記住哥的話,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去街上胡鬧,哥就是因為這個吃了虧。”
“懂不?”
焦鵬拍著二弟的肩膀很是慎重的告誡著。
焦偉聽了認真點頭,“懂!哥,那些都是害人的,我不去。”
焦鵬又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這樣哥就放心了。”
“走了。”
說著,扛著行囊往外走去。
胡同口,焦鵬停下腳步,看著左右鄰居投來的目光,臉上火辣辣的。
“哥,一定要回來啊。”
身后傳來二弟的聲音,焦鵬不回頭的伸伸手,轉身消失在胡同口。
屋子里。
焦父將煙袋鍋子放好,目光從門口處收回,心中多了一份惆悵。
養兒防老。
可眼下,大兒子就這樣走了。
這一去,還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見。
“孩他媽,老大去了,也不錯。”
看焦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焦父忍不住的寬慰起來。
“其他的不說,起碼有個正經營生了,比起在家里強。”
焦母沉默不語,只是擦著眼淚。
“再說了,那是紅星機械廠啊,一般人還進不去呢。”
焦父又說起打聽到的情況,“雖然是分廠,但待遇可不差,比起一般的小工廠還好呢。”
“老大這也算是誤打誤撞,歪打正著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也算是他的經歷。”
焦母在一旁靜靜聽著,終究還是點了下頭。
事已至此,只能往好了想。
審訊室外。
許大茂拄著拐一步步往里面走。
感受著身后警衛的目光不由得加快速度。
“在這等著。”
來到審訊室前,警衛說完,許大茂立刻停下腳步,在一旁呆著。
抬頭看著狹窄的天空,許大茂只覺得這陽光有些刺眼。
胡子拉碴,狼狽的面容上,多了一份畏懼。
最初的時候,他在派出所,還能聽到一些消息。
什么機械廠在外面找抓人,什么出動抓敵人,沸沸揚揚的,讓他心中焦慮。
可不到晚上,他就被帶到了這里。
在這里待了幾天,感覺與世隔絕一般,不知窗外事。
外面發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而他能做的,就是睡了吃,吃了睡。
但就是這么簡單的事,卻也做不好。
身體卻是憔悴的厲害。
直到今天,終于有人來提審他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最終宣判的時候,來了。
沒由來的,心中有些恐懼。
卻又有種解脫感。
不論好壞,趕緊來吧。
審訊室里。
韓麗坐在審訊臺上,余則成跟小波坐在一旁,整理著資料。
“韓麗,你還有什么補充嗎?”
余則成看了眼面前的女孩,雙十年華,卻誤入歧途,走上了這條路。
到底是誰的原因?
心中嘆息。
韓麗抬起頭,目光卻是無比的清澈。
捋了捋額頭上的發梢,露出一抹微笑。
“同志,該說的我都說了,而且我敢為我說的負責。”
韓麗神情堅定。
“但我,還有個心愿。”
余則成跟小波對視一眼,隨后開口問道,“你說。”
“我這兩天想了很多,很多。”
韓麗低下頭,像是在回憶。
“那位楊小濤同志說的對,理想要有,但不能脫離了現實。”
“所以,我希望。”
“我希望,若是我還有機會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去西北,去那里,跟我的同學們,一起奮斗。”
余則成愣住,小波也愣住,這,算是啥心愿?
“咳咳,這個我們會提及的。”
“但上級同不同意,我們不敢保證。”
余則成反應過來,迅速答應,韓麗開心的點頭,讓兩人更加無語了。
隨著韓麗被帶走,小波有些狐疑的問道,“主任,這是不是你說的那什么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悟透人生啊。”
“你給我整成語接龍啊。”
“嘿嘿,這不是,太意外了嘛。”
小波摸著腦門又感慨道,“以前我還真不相信,就三兩句話,能給人說死的。”
“但今個這事,我信了。”
余則成瞅了一眼,撇撇嘴,“少見多怪,那是你沒見著人。”
“啥,主任,您還有這樣的人?”
余則成沒有說話,腦海中卻是浮現出那個青春陽光,充滿了活力的身影,“有過。”
回了一句,余則成便再次拿起桌上的案宗,“下一個!”
小波聽了點頭,敲了下手邊的鈴鐺。
門推開,許大茂一瘸一拐的從外面走進來。
兩人臉色瞬間冷下來。
“許大茂!”
等許大茂坐下,小波便冷冷的喊著,許大茂勾著腰,立馬抬頭,“是,我是。”
“這次提審,希望你仔細聽著。”
“是!”
許大茂沒由來的握緊拳頭,他清楚,自己是生是死就看現在了。
“你是什么時候認識李懷德的。”
“很早以前,他是軋鋼廠的副廠長,我那時是放映員.”
“最近一次什么時候見的。”
“應該是在十月左右吧。”
“見面你們說什么了?”
許大茂本能的閉嘴,可下一秒看到余則成那冷漠的眼神立馬說道,“我,我想想。”
“我想起來,他讓我搜集機械廠楊小濤的信息”
“你做了嗎?”
“沒,我沒。”
“為什么?”
“那個,我媳婦說楊小濤太厲害了,想安生點,別惹事。”
“直到李懷德為什么要搜集信息嗎?”
“這,他說要扳倒楊小濤,就要這些手段.”
“你去機械廠舉報楊祐寧,也是他指使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想的,因為當時賈家的事確實有疑點”
“嗯,那為什么又搜集了?”
“這,這不是韓組長,就是調查員里的那個.”
“說說你怎么成的調查員?”
隨著小波將案宗上的信息逐條比對,基本可以確定沒有問題。
“好了,你可以下去等著了。”
合上案宗,小波開口讓其離開。
許大茂心中忐忑著,接過警衛遞上前的拐棍,顫巍巍的站起來,“兩位同志,我,我想問下,我會怎樣?”
“怎樣?”
小波將案宗往桌上一放,冷笑說道,“李懷德跟敵人攪合在一起,你覺得自己會怎樣?”
拐棍掉在地上,許大茂身體晃蕩著向后倒去。
身后警衛趕緊扶著,然后拖拉著往外走。
“首長,領導,我冤枉,我冤枉啊,我不知道啊.”
“首長.”
聲音漸漸消失,余則成跟小波相視一笑,這混蛋,活該。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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