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1981 第兩百零一章 這不賴我呀
李野和郝健、靳鵬在外面的客廳里等著無聊,正瞅著一尊觀音像觀摩。
不得不說,這位黃大師在港島應該很有名氣,獨棟別墅裝飾的富麗堂皇,家里的擺設也都不是凡品。
就在李野準備用從老宋那里學來的半瓶子本事,確定這尊觀音像是不是真東西的時候,黃大師的助理從樓上走了下來。
“幾位先生請上去吧!黃大師今天剛好有興致,愿意給幾位算一算流年。”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郝健頓時有些驚喜的站了起來,然后才看見李野坐在沙發上沒動屁股。
“小野兄弟,一起去不?”
李野搖搖頭,擺擺手,讓郝健和靳鵬自己去就行。
看到李野沒有興趣,郝健和靳鵬也不能勉強,人家可是團員嘞!
而那位助理看了看李野,用粵語解釋道:“這位先生,黃大師很少臨時給人看相的,剛才的裴先生已經預約了半年,所以這次的機會非常難得。”
“不用了,謝謝!”
李野再次擺手謝絕,助理才冷冷的瞥了李野一眼,帶著靳鵬和郝健上樓去了。
兩人進去之后,裴文聰稍稍愣了一下,但也沒說什么。
然后當黃大師給兩人看相的時候,又把剛才給裴文聰看相時候的流程走了一遍。
眉頭緊鎖,連續卜卦,翻查祖傳的卦書和相書。
好半天之后,黃大師忽然對著裴文聰不悅的道:“裴先生,這兩個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是不知道內情呢?還是在故意隱瞞什么?”
裴文聰心里驚訝萬分,但還保持著微笑道:“大師為什么這么說?”
黃大師把卦書一扔,冷冷的道:“這兩位先生跟你的命格雖然不同,但際遇是一樣的,伱們都有著同一位貴人。”
裴文聰驚訝的看著黃大師,才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再次狂起波瀾。
剛才黃大師給裴文聰算命,說裴文聰的命相很奇怪,北邊有貴人可以給予他四十年大運。
這特么就很離譜,這種命相大師別說遇到過,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然后裴文聰就說北邊的“貴人”就在外面。
黃大師本來想親自下去迎客的,但最終還是矜持住了,他其實也有些疑惑,今天是不是天有異象,干擾了他的相術測算。
但現在靳鵬和郝健上來,結果自己沒說什么,但黃大師卻算出了這兩位不是“貴人”。
“裴先生,你雖然運勢正旺,但也要記得人心要正,待人要誠,若不然天機難測,未必就不會半路斬運.”
黃大師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好了,他們這一行很討厭別人的欺瞞,就算裴文聰現在運勢如虹他也不懼,畢竟他在港島也是出了名的相師,有交情的上流人物多了去了。
裴文聰趕緊道:“不是的大師,這次北邊一共過來了三個人,還有一位太年輕,我也不太確定.”
“運勢跟年輕有什么關系?”
黃大師站了起來,抬腿就往樓下走去,眾人趕忙跟上。
守在樓梯口的助理看到黃大師突然下樓,也是非常的震驚,因為黃大師除了那幾位富豪客戶之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下樓迎接客人了,尤其還是這種從北邊來的。
眾人下了樓,剛好看到李野站在那尊觀音像面前左看右看。
裴文聰剛要喊李野,卻看到剛才還冷眉冷眼的黃大師,已經是笑顏如花的走了過去。
“這位朋友,是喜歡這尊觀音像嗎?”
黃大師說的是國語。
李野轉過頭來,笑著道:“哦,我就是看看,看起來挺好的。”
黃大師馬上道:“那就送給朋友了,我把它擺在這里已經很久了,就是在等待一位有緣人,今天終于算是等到了。”
大師助理:“.”
裴文聰:“.”
大師助理之所以懵逼,是因為知道這尊觀音像上個月才擺上去的,絕對算不上“很久”。
而裴文聰懵逼,則是因為心里的吐槽:“沃尼瑪,你是下來給他看相的,還是搶我運勢的?
剛才你算的那么辛苦,到底是在替我算運勢?還是在替你算運勢?”
每個人的運勢是有數的,你多粘一點,別人豈不就少粘一點了嗎?
但是裴文聰還沒想出個什么辦法來,黃大師就跟李野聊上了,
聊著聊著,黃大師就表示可以給李野算上一卦。
李野倒是無可無不可,只不過黃大師要他的生辰八字的時候,他表示自己不知道,家里來人沒告訴過他具體時辰。
既然缺了時辰,那就不需要報八字了吧!
在這一點上,李野還是謹慎了一下的,上輩子看了太多靈異類,有些說的挺邪乎的。
黃大師也沒說什么,就讓李野搖卦。
李野隨意的搖了六次銅錢,讓黃大師按照順序記下了結果。
然后黃大師就開始測算。
剛開始還好,但算著算著,黃大師就開始冒汗。
他先是盯著李野的面相看,然后再低頭測算,然后再抬頭看李野,如此周而往復,最后沉靜了下來,但是手指卻在快速的掐算。
李野看他的手速,都懷疑他是不是有著單身四十年的功力。
所有人都不敢出聲,都知道黃大師遇到了極品卦象。
但是隨著他的臉色卻越來越紅,紅的有些不正常,李野忍不住的在心里琢磨:“他這是要現場做法嗎?請大神還是鬼上身?”
李野的這個念頭剛剛生出,眼前的黃大師就兩眼一斜,猛然歪倒在地。
所有人都呆了好幾秒鐘,大師的助理才嗷的一聲呼喊。
“快叫救護車,大師心臟病犯啦”
客廳里頓時一陣忙亂,女助理又是喂藥又是喂水,而裴文聰則滿頭大汗的打電話叫救護車。
靳鵬也在一邊幫忙,只不過他是用嘴幫忙。
“我跟你們說,他這個不像心臟病,我看是掉旋風。”
掉旋風,是清水土話“中風”的意思,就是腦子里出了問題。
但是郝健,卻定定的看著李野,膝蓋發軟,就跟要跪倒抱大腿似的。
清水縣很多人說李野受了老槐爺的托夢,還有人說李野文曲星下凡之姿,這特么的是神仙呀!
李野看著地上口吐白沫的黃大師,又看了看那尊觀音像,心里頗為遺憾。
那尊觀音像真的不錯,大師說好了送給他的,現在可怎么提這茬兒?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裴文聰從錢包里掏出一沓鈔票遞給阿敏,看樣子足足有幾萬塊。
“阿敏,你帶李先生游覽一下中環,大富豪什么的都可以去看看,我送黃大師去醫院。”
阿敏接過鈔票,小聲道:“老板,去大富豪的花銷不算,但他們那邊的人去大富豪不太合適吧?”
裴文聰一擺手,道:“人家愿不愿意進去是一回事,我們請不請是另一回事,要待人以誠。”
阿敏瞅了瞅自家老板,想從他眼眸中找到那種熟悉的“肉疼眼神”,但卻只看到了滿滿的慷慨和興奮。
你個摳門老板終于開竅了,掙了錢不舍得花,那還做老板干什么?
但是裴文聰跟著黃大師的助理,一起把黃大師送到醫院之后,只待了一會兒就溜了。
裴文聰出門打上出租車,直接扔過去一張百元大票,把司機摧的飛起,一路趕到了羅潤波的金波金融咨詢公司。
進門就道:“阿波,我也要炒恒生點,就跟那位李先生一起。”
羅潤波看著氣喘吁吁的裴文聰,一邊給他倒茶一邊道:“阿聰,都快十年了你怎么還是這么沖動?當年如果你不是沖動的辭職,早就發達了呀!”
“你在說我?你不也是?”裴文聰嘲笑的道:“如果當年你愿意做狗,現在能比梁家生差?”
“哈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笑了好久之后,裴文聰才認真的道:“我當年的沖動,現在看來是無比正確的,今天的沖動也是正確的。”
“那好,你這單我接了,不過咱們兄弟歸兄弟,生意歸生意,傭金我給你打七折,炒恒生點的風險你知道,爆倉了別.”
“啊呀一個烏鴉嘴!啰里啰嗦,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
“行有行規嘛!肯定要給你講清楚啦”
羅潤波也不再廢話,拿出合同就讓裴文聰自己填。
當填到委托資金數額的時候,裴文聰填上了49萬港幣的數目。
羅潤波一看就皺著眉嘟囔:“你這又是聽了哪個神婆的蠱惑,還填了個七七之數,直接五十萬不就成了嗎?”
但裴文聰卻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有些人、有些事,總要心懷敬畏才好。”
李野才投了五十萬,裴文聰覺得自己還是少一點的好。
而且這筆錢,他本來是打算換一輛新款奔馳的,但現在看來,也許真能換一輛勞斯萊斯外加半山豪宅也說不定。
第二天的早上,靳鵬和郝健又是早早的起來,吃了早餐就規規矩矩的坐在那里,等著裴文聰過來接他們。
但比預定時間過了五分鐘,裴文聰還沒到,倆人就站在窗前,伸長脖子往外看了。
后面的李野放下手里的雜志,淡淡的道:“怎么,等不及了?大富豪上午是不開門做生意的。”
“沒有,沒有,我們沒有想再去大富豪.嘿嘿。”
“就是就是,昨天見識過了,今天不用再去了,你想歪了小野兄弟。”
“呵”
李野鄙視的笑了笑,道:“資本主義的腐朽奢靡,我們可以觀摩,可以研究,但絕對不能沉迷深陷,懂嗎?”
“懂懂懂懂懂”
倆人連連點頭,跟小學生似的乖巧。
昨天那個阿敏帶著他們去了大富豪,可把他們給整麻了,
那場面,那資本主義的奢靡腐朽,可是讓兩人開了眼界。
剛開始的時候,倆人還不怎么敢進去,因為李忠發曾經嚴厲的警告過靳鵬。
但李野卻無所謂的想進去看看這個港島重要的時代文化標志之一,倆人也就打起精神慷慨激昂的跟著進去了。
然后李大局長是誰?
你指望一個混街面的大哥,和一個投機倒把的二道販子,能有李忠發的堅強意志?
看看李野沒有什么制止的神色,那嚴厲的教導早就拋諸腦后了。
妹妹扯著你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倆孩子哪里品味過這種滋味?
等到拉著舞女的小手蹦擦擦跳上兩圈舞,什么自卑矜持都沒了。
在這里,錢才是大爺。
要不是李野那個柳下惠在一旁礙事兒,兩個第一次見識糖衣炮彈的的家伙,昨天說不定就開了洋葷。
“我出去抽支煙。”
“我也去我也去。”
倆人等到九點多,見裴文聰還沒來,就結伴出去抽煙。
“唉,老郝,你說今天咱們.會不會換一家觀摩學習?”
“說不準,而且這事兒還得看小野兄弟的心情,咱倆就是保鏢”
“你說得對,都是小野領我們去的。”
放縱過后就是后悔,倆家伙琢磨來琢磨去,還是覺得應該把責任撇到李野頭上。
反正他個子高,能頂。
早上九點半,裴文聰終于來了。
但今天他沒再提去哪里游覽參觀的事情,而是單獨跟李野面談。
關門之后,裴文聰直接掏出了一份合同。
“李先生,我考慮了一下,你前天提出的利潤分配方案還是合理的,但我的出版社還有別的業務,這其中的利潤分配不好核算,
所以我建議咱們兩人合作成立一家公司,專門運營《冰與火之歌》,以后還有什么合作業務的話,也都歸屬到這家公司的名下來運作.”
“哦,那對于股份三七的分配比例,你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裴文聰笑著道:“這家新公司你是老板,我是股東。”
李野稍稍有些意外,他本來就想在港島成立一家公司的,這還沒來得及跟裴文聰講,對方已經替他辦周全了。
而且他的最低底線其實是四六,畢竟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港島這邊的事情基本上都要拜托到裴文聰手里,沒有點好處人家怎么可能賣力?
結果裴文聰突然就投降,好似洗白白乖乖送上門來了似的。
什么原因呢?
李野略一思索,突然問裴文聰:“裴先生,昨天那個黃大師,給你算的流年是個什么結果?”
裴文聰愣了一下,道:“這個不能講的,講了就不靈了,呵呵。”
李野仔細觀察裴文聰,灼灼的眼神逼到他的臉上,讓裴文聰都訕訕的笑著把臉扭到了一邊。
李野在裴文聰的臉上看到了忐忑,甚至有一點恐懼,但更多的是期待。
“那位黃大師情況還好吧?”
裴文聰終于歪了嘴,緩緩搖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行,我們找個律所,把這份合同簽一下。”
“好的,我有幾個熟悉的律師,羅潤波也可以,李先生可以自己挑選。”
裴文聰吐了口氣,和李野一起出了旅店。
在經過街角的報攤的時候,李野無意間一瞥,卻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黃大師的消息。
“哦,抱歉啊!這真不賴我。”
(本章完)
那年花開1981 第兩百零一章 這不賴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