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夠。”
“要尋找另外的辦法,拖延真凰子發現真實的時間…”
江定自語。
他的手,不知何時放在了劍柄上。
如何拖延時間?
無非是提劍殺進真凰諸星域而已,以戰斗牽制真凰子的神魂算力,并不接戰,且戰且退,以此拖延鎖靈子被發現的時間。
這當然會增加風險,不過這無可奈何。
江定目光一遍遍掃過真凰諸星域中的鎖靈子。
這些誕生于滅法大道中的鎖靈子已經遍布了真凰諸星域,時刻在誕生,也時刻在消失,因為星空是時刻動態變化的,物質和能量一直在循環,沒有什么是可以永恒存在的。
這些鎖靈子的源頭,是滅法大道的支撐,是太上大日劍仙子仙道宇宙常數的校正。
“歷史上,有真仙子,有人皇一定也達到過這樣的程度,劇烈影響著星空,諸多世界,但現在都消失了。”
“時光流逝,可以改變一切。”
“讓真仙子的道為之枯萎,消散。”
江定默默地推演,漸漸發現了許多的東西:“不過,星空之中,一定存在人皇留下的一些頑固痕跡,這些頑固痕跡在哪里呢?”
他的思維發散,卻是在想著如何拖延真凰子窺探到真實的時間。
劍修的戰斗是智與力的結合,大道之間的廝殺,而不是提劍簡單蠻干,以粗暴的戰斗拖延真凰子發現真實的時間并不美,并不是最好的劍道廝殺藝術。
江定的瞳孔發散。
他看似在看向一片黑暗,實則是以遍布真凰諸星域的鎖靈子為視角,看向這一個個大千世界以及許多世界,看向許多的生靈。
這些生靈,可以更加劇烈地擾亂真凰仙道宇宙常數嗎?
真凰仙道體系的發展,依賴于真凰諸星域中諸多生靈的生死、晉升、輪回、繁衍交替,觀測自然,影響自然,最后窺探真實原始古箓。
那么,是否可以以這些生靈為棋子,主動誤判擾亂真凰仙道宇宙常數?
江定目光落在一個個生靈上,想要尋找到合適的棋子。
一處山谷中,一只斷翼的白鶴,一只凡鶴而已,非常不起眼,不過在未來的命運中他有可能變得很強,有可能達到準帝的程度。
這是真凰體系的核心實驗項目之一,如果這一只凡鶴成功的話會帶動真凰仙道宇宙常數走向一個分支。
一處泥沼中,一頭黑豬在泥漿中打滾,這頭黑豬有可能覺醒饕餮血脈,成為準帝,當然,一切的前提是這個真凰體系的實驗成功。
還有一處巖漿中的麻雀…
若只是論準帝可能的話,這些有潛力的生靈非常多,數千個都有,畢竟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也是潛力。
哪一個可能真正成為現實,哪一個就是真實和正確的,這就是真凰體系對仙道宇宙常數的實驗研究方式。
這些強弱不等的生靈就是真凰子的實驗物品,天地就是她的實驗臺。
江定目光放在一個個生靈身上,最后目標著重放在一個個實驗目標的萬族至尊身上,這些至尊才是可以在近期內可以發揮作用的生靈。
“誘導,讓實驗對象出現錯誤的實驗結果,進而引發真凰體系進一步混亂…”
江定自語。
他成功選中了一尊饕餮血脈的至尊,一尊金烏至尊,施加影響。
“咦?”
“這是什么?”
江定忽然一愣。
他的目光驟然從諸多萬族至尊身上挪開,落在一只溪流旁的麻雀身上。
“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
這一只麻雀剛剛吃飽,在樹梢上歡快地鳴叫著。
這非常正常。
這片溪流和山林中存在的鳥類,獸類,蟲鳴數不勝數,發出的聲音各種各樣。
一只飽飯后唧唧鳴叫的麻雀算什么?
可是…
唧唧,唧唧。
這個唧唧聲好像有一種熟悉的規律?
江定臉色陰沉下來。
一種極其熟悉的既視感浮現在心中,過去的某種記憶翻滾而出,出現在神魂中。
唧唧。
“拜見,”
唧唧。
“天君。”
唧唧唧唧…
“晚輩大愛,拜見天君…”
唧唧唧唧唧唧…
“拜見…”
面前的一幕和記憶中的一幕開始重迭。
麻雀的鳴叫,人族生靈的話語,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這一刻似乎開始趨同,明明聲音聽來不同,但是發音的節奏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哎呀,”
“真是讓人驚喜呢,道友。”
江定忽的一笑。
他的目光落在這一只麻雀身上,諸多鎖靈子開始回溯,一瞬間諸多因果、命運牽連,各個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浮現在他的心中。
一千五百九十七年前,朱雀星域青火大千世界中的一處池塘中,一條鯉魚在吐泡泡,吐出一連串的泡泡,它吐泡泡的節奏和這一只麻雀相同,沒有一絲的偏差。
三千一百一十二年前,天風星域陽風大千世界的一處小千世界中,一只蝴蝶拍打羽翼,拍打羽翼的節奏和這一只麻雀相同。
四千二百年前…
江定目光冰冷,緩緩回溯因果中歷史。
基本上,每間隔一千多年,這一片星空中就會出現一只這樣的生靈,或是麻雀,或是蝴蝶鯉魚,地點完全隨機,種類完全隨機。
基本上都是一些生命短暫的凡俗生靈,這些生靈會在生命的某個階段發出這樣節奏的動作或者聲音之類。
他心中,在這一刻再一次出現熟悉的畫面。
江定微微閉上眼睛。
一百多萬年前,北原小界六道宗附近的山林中,一位豐神俊朗的青年對著一個方向叩拜,說:“晚輩大愛,拜見天君!”
他維持著姿勢不變,數個時辰都是如此。
數個時辰后,他又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說:“晚輩大愛,拜見天君!”
一次又一次。
直到,自己真的來到了。
這一次,同樣如此。
“時光啊…”
“時光,是時光,道友。”
江定自語。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只歡快鳴叫的麻雀身上,在它的身上,終于看到了一層時光的迷霧。
在這時光迷霧之下,一個模糊人影在沉睡著,沉睡著,不知沉睡了多少年,一直在等待有人將他喚醒,踏上準帝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