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到手的鴨子飛……飛……飛走了
3月27日，星期天，又是一個艷陽天。
唐植桐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先搗了幾下大醬，大醬多少帶點異味，味道不太好形容。
早早吃過早飯，唐植桐背著五六半，揣著彈夾出了門。
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鳳珍、鳳芝對五六半半點興趣也無，這要是換了敬民，估計晚上能摟著五六半睡。
因為背著五六半的緣故，從史家胡同到郵電學院，唐植桐的回頭率有點高。
眼下雖然不禁槍，但極少有子弟兵扛著家伙出來，倒是民兵扛著出來拉練的時候多一些，路過廣場時偶爾能看到很多民兵扛著從軍隊上淘汰下來的漢陽造、中正式。
等唐植桐來到郵電學院門口的時候，遠遠就看到219宿舍的舍友圍在大門口卷大炮抽。
“吆，哥幾個夠早啊，這是我來晚了？”唐植桐停下自行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還不到八點，自己沒遲到。
“是我們出來的早了，走著，唐老師？”路堅將自己嘴里的卷煙猛吸一口，然后扔在了地上。
“成啊，八個人三輛自行車，怎么安排？”唐植桐瞅瞅人頭，宿舍一個都不缺，但連自己自行車在內，只有三輛。
“大家擠擠唄。來，漫蒼，盧石，你倆塊頭小，坐前面。”羅志平開始張羅著給舍友安排座位。
唐植桐在一旁就看著，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三輛自行車，其中有兩輛載了三個人，除了駕駛員同志，前杠憋屈的橫坐一個，后面是雅座，能比較舒服的坐一個。
這種畫面其實不少見，一輛自行車能拉一家五口人，只不過換成成人有些辣眼而已。
唐植桐由于扛著槍，享受了一把特殊優待，路堅在前面騎，他在后面坐著。
看著其他兩輛滿載的自行車，唐植桐又開始琢磨，這若是放在三哥地盤上，恐怕一輛二八大杠能載一個全副武裝的班吧？
三個男人加起來怎么也得有小三百斤，二八大杠很結實，就是有點費司機，在到達圓明園之前，路上換過兩茬司機。
好在這年頭自行車質量過硬，一路駛來沒有掉鏈子。
“咱這自行車怎么辦？”等到了圓明園的地界，半人高的荒草中透著絲絲綠意，目之所及，沒有人影，但自行車放也不能放這啊，不安全。
聽唐植桐這么問，羅志平咧開嘴說道：“我們早就商量好了。漫蒼和盧石留下看車，捎帶手的學學怎么騎，咱們進去大展身手！”
“得嘞，班長想的很周到。”唐植桐贊了羅志平一句，交代谷漫蒼和盧石道：“你倆用我這輛學，這個皮實不怕摔，不過你們倆小心點，別摔著自己。”
自行車是貴重物件，借老師的那輛肯定得仔細看管，羅志平那輛說保不齊也是跟別人借的，有點磕碰不好跟人家交代。
對于唐植桐的貼心，羅志平接受，但還是大度的一揮手：“用我那輛也行，你倆注意安全。”
“我倆輪換著學，肯定少不了人看著，放心吧。”盧石搓著手，心情激動，自行車在他們那疙瘩非常珍貴，一個生產隊都不一定能擁有一輛，看看可以，摸摸都不一定行，更甭說用來學車了。
撇下谷漫蒼和盧石，六個委培生趟著荒草往里進。
“哎，哥幾個，咱們唱首歌提升一下士氣吧？”往里走了一段，唐植桐看出有荒草有踩踏的痕跡，遂提議道。
“好！唱什么？”羅志平興致很高，問道。
“志愿軍軍歌吧。”唐植桐提議，雖然抗美援朝已過去幾年，但這首歌非常流行，連小孩子都能唱上一段。
“雄赳赳氣昂昂…預備！唱！”羅志平沒二話，直接領唱。
有線系很少外出的組織活動，這次有望能吃到肉，其他人興致也高，于是跟著唱了起來。
一邊唱，一邊往里面走，還別說，還真別說，真有幾對野鴛鴦被歌聲驚了出來。
“唐老師，你這是想提升士氣嗎？我怎么看著不像呢。”隨著一對對野鴛鴦慌不擇路的離開，路堅打趣道。
“那必須是，這些都是意外。”唐植桐打死都不承認自己別有用心。
“不唱了，不唱了，咱們偷偷摸過去，說不定還能看場好戲呢。”史懷安不懷好意的壞笑道。
“讓你看到人家還活不活人了？走走走，咱們繼續往前找野鴨去，說不定你能看到鴨子正在干更刺激的呢。”現在的人臉皮薄，真讓別人看到少兒不宜的畫面，心理陰影估計得有圓明園這么大。
“哎，你說他們也不嫌冷，現在還沒到夏天呢。”又有一對衣衫不怎么整齊的野鴛鴦出來，幾人沒有正視，但余光都沒錯過任何細節。
唐植桐聽到這個問題很是不屑，春天來了，萬物復蘇，大草原又到了…
春天怎么了？春天還能有冬天冷？自個可是和小王同學大冬天鉆過圓明園草叢的，哎我就是不告訴你們！
“嘿嘿，別看了，諸位嫂子不在身邊，小心回去晚上上火睡不著。”不說歸不說，但不影響唐植桐打趣室友。
219宿舍，除了谷漫蒼和盧石，六個委培生有五個是已婚的，即便羅志平未婚，但看他和陸滟的黏糊程度，估計已經負距離深入探討過人生了。
“嘿，敢情看不成戲，還是為我們考慮？”
“那是，誰讓我是生活委員呢。”唐植桐大言不慚道。
“唐老師，你這次帶了多少發子彈？”
“怎么，想玩？三個彈夾，夠哥幾個放兩槍的。”五六半裝備部隊的時間并不長，這幾位同學哪怕之前有從軍的經歷，估計也沒撈上摸，男人嘛，對火力著迷是很正常的。
幾人一路走一路聊，唐植桐則一邊走一邊往天上瞧。
正是候鳥北飛的季節，天空偶爾有成群的野鴨、天鵝、大雁飛過，由于四九城只是它們歇腳的地方，所以有的會落下，有的則繼續趕路。
眼瞅著有群野鴨在前方落下，唐植桐就住了腳：“哥幾個，咱得悄么聲的摸過去了，省的驚了鴨子。”
候鳥群都有哨兵，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發出發出示警，然后整個鳥群就會振翅高飛。
“好嘞，那我們蹲這？”一聽這話，羅志平立馬蹲了下來，六個人只有一把槍，上趕著往前只會一無所獲。
“成，等我好消息。”唐植桐點點頭，彎下身子，手里拎著五六半，慢慢的往前摸。
來這邊之前，唐植桐沒摸過槍，更沒打過野鴨、大雁和天鵝。
這幫候鳥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全特么二保，殺一只就得端三年鐵飯碗！
有個小伙子為了博得女友一笑，用磚頭敲死了一只灰天鵝，喜提三年銀手鐲套餐，這下天鵝沒了、工作沒了、女友也跑了，可謂一磚三失。
但眼下嘛，沒人管，誰逮著算誰的。
唐植桐雖然沒有吃過野鴨，但好歹也是經過網絡視頻培訓的人，知道打候鳥最好的武器是土銃或者霰彈槍，引誘候鳥上鉤的最好辦法是在蘆葦叢或者濕地、灘涂邊放置假鳥。
不過眼下不具備這些條件，唐植桐只能慢慢靠近，然后開掛。
只要用掛捕捉到，后面再用五六半瞄準就簡單多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唐植桐往前摸的很慢，每逢有風吹過，枯草、蘆葦發出沙沙摩擦聲時，才會前行兩步。
歷經半個來小時，唐植桐才摸到了野鴨群的邊上，已經能用掛感知到野鴨的存在，但視線受阻，沒法直接瞄準。
正當唐植桐猶豫要不要再往前摸的時候，忽然前方傳來急促的“嘎嘎”聲。
隨之，野鴨群忽閃著翅膀，一副立即起飛駛向下一個目的地的模樣。
這時候，唐植桐也顧不得隱藏了，只薅了外掛范圍內的一只野鴨，然后抬手便射。
槍聲一響，野鴨群更加慌亂，緊接著另一邊也傳來一聲悶響，感情不止自己一個人過來打野鴨？
此時，唐植桐顧不上其他，瞄準野鴨，先“砰砰砰”打了再說，因為野鴨起飛非常迅速，一旦脫離水面，十來秒鐘就能脫離射程。
曠野中傳來唐植桐炒豆子的動靜，反而是另一邊，響了一聲就沒了動靜。
不出半分鐘，野鴨跑的一干二凈，空中只剩了野鴨群的點點身影。
唐植桐覺得自己打著了，但為了保險起見，將薅進空間的那只野鴨撞向了射出的子彈。
“喂！哥們，不講究啊，驚了我們的鴨子！”旁邊有人從蘆葦叢中鉆了出來，上來就沖著唐植桐指責道。
“怎么了，怎么了？！”羅志平那邊聽到不同的槍聲，立馬跟舍友們往前跑，現在聽到別人的動靜，生怕唐植桐吃虧，隔著老遠就給予了聲援。
“講點道理好不好？野鴨示警的動靜是從你們那邊傳出來的，分明是你們驚擾了鴨群，怎么還倒打一耙呢？”唐植桐嚷嚷的工夫，將“主動”現身的那只野鴨往自己這邊薅了薅，然后自己裝作尋找獵物的模樣往前走走，彎下身子撿了起來。
“吆！唐老師好槍法，這是打著了？！”羅志平一馬當先，跑過來先瞅著沒了腦袋的野鴨行注目禮。
“我還聽著是從你那傳過來的動靜呢！不行，得賠我們鴨子！”對方聽見膽敢還嘴，一邊嚷嚷，一邊朝這邊過來。
他的同伴卻拉了他一把，自己拿的什么？人家拿的什么？那可是能連發的眾生平等器！
“嘛呢！嘛呢！想茬架是吧？！”羅志平一聽有人想跟自己搶鴨子，立馬不同意了，這鴨子身上還有自己女朋友的一條腿呢！
“怎么回事？要打架？”其他委培的同學也就慢了幾步，看對方口氣不善，立馬圍上來助威。
對方也是有槍的，唐植桐沒有再開口，而是悄悄的又換上了一個彈夾，以備不測。
對方只有兩個人，另一個人說話就和善了很多，不再追究誰驚了野鴨，而是開口商量道：“哥們，咱們兩邊的槍不一樣，打下來的鴨子傷口肯定也不同。咱們一塊找找，誰打下來的歸誰，這樣總可以吧？”
“早這么說不就沒事了嘛。哥幾個，散開，找鴨子。”唐植桐瞅見對方用的是土銃，也就放心了，怪不得對方只放了一槍，因為這玩意裝彈很費勁。
其他幾人分散開來，地毯式搜索野鴨，唐植桐則先用外掛掃了一下對方的槍膛，在確定里面沒有鐵砂后，才背起了槍。
經過這么一折騰，這群野鴨是不會再回來了，其他路過的候鳥估計看到下面有人活動也不會再落下。
前前后后十多分鐘，七八個人才將這一片搜完，一共找到三只中彈的野鴨，一只翅膀沒了一半，一只身首異處，還有一只身上則有三個窟窿眼。
很明顯，土銃才能造成窟窿眼的效果，其他兩只都是五六半的杰作。
兩邊對野鴨的歸屬均沒有任何異議，那兩人扛著槍、拎著鴨，高高興興回了家。
“唐老師，槍法一頂一的厲害啊！”面對三只殘缺不全的鴨子，舍友們都很興奮，毫不吝嗇夸贊之詞。
“一般一般，來，咱們準備拔毛，吃鴨子！”唐植桐咧開嘴，槍法確實有長進，一個彈夾能射中兩只鴨子，也算是小有收獲。
若是不驚擾野鴨的話，在外掛的加持下，唐植桐有把握留下十來只。
飛了就飛了吧，好在空間內還有野雞啥的，待會回家的時候薅出來，勉強可以沖一下業績。
“唐老師，不用都吃了吧？你好歹帶一只回去。”羅志平覺得自己幾人啥都沒干，白吃白喝，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嘿，那就整兩只，我帶回去一只。”唐植桐也沒瞎客氣，自家家人也有挺長時間沒有吃葷了，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接下來，幾個人一邊薅鴨毛，一邊討論著如何吃。
幾人都沒有帶鍋，肯定不能燉著吃，也有人不同意烤著吃，不僅會蒸發掉鴨子體內的水分，還有可能烤糊，很浪費。
“那咱燜吧，就跟吃叫花雞一樣。”唐植桐瞅了一眼四周，這邊有水塘，否則候鳥也不會落下來歇腳，同樣不缺枯草、新芽，裹上一層，再就的取材糊上一層泥巴，扔火堆里燒就完了，主打一個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