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還能這么玩?

瞧徐卉多直接，大過年的和小王同學這么一聊家常，起碼街道里這幫干部都能感覺出點什么。

鳳芝這時迎頭走來，看著烏泱泱的人，一臉懵，走到大門口，問道正在揮手的唐植桐：“哥，這是上咱家來的嗎？”

“嗯，來拜年的。喏，拿著。”唐植桐將茶盤遞給鳳芝，有免費的小力本，可以解放自己了。

“早知道我就不出去買鞭炮了，我看到里面有我們校長，他看到我拿鞭炮了。”鳳芝有些懊惱，不是懊惱沒在校長面前刷臉，而是后悔讓校長看到自己一個小姑娘買鞭炮。

“多大點事，學校說不讓放了？”唐植桐揉揉妹妹的頭，在小孩子看來是天大的事情，站在唐植桐角度來看連個屁都算不上。

“沒有，但女孩子嘛，都沒放的。”鳳芝歪歪腦袋，嫌棄道：“哥！你把我頭發弄亂了，咱媽剛給我扎的，下午還要出門呢！”

“哈哈哈，行，不摸腦袋了。人都走了，咱回家。”團拜的人拐了彎，唐植桐開始招呼著家人往屋里走，外面怪冷的。

慰問團的動靜很大，而且初一又是個拜年的日子，看到這一幕的街坊不少。

徐卉走了以后，附近的什么嬸子、大娘就開始組團來訪，唐植桐沒有那個耐心，自個回到了廂房。

按照四九城不成文的規矩，正月初一是禮節性的拜年，拜完年就走，最多喝點水，捏點花生、瓜子吃，不會留在別人家里吃飯。

拜年的人也都很自覺，絕對不會卡著飯點上門。

鬧騰了一上午，臨近中午時分，院子里終于安靜下來。

迎來送往累了點，但張桂芳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是遮掩不住的，這么多年了，自己也借了兒子的光，揚眉吐氣了一把。

吃過午飯，除了板油，張桂芳還額外給收拾了幾塊槽頭肉，槽頭肉的淋巴已經都被她剔掉了。

小兩口和兩個妹妹收拾一下，帶上母親給準備的東西，就打算出門。

小王同學專門在柈子垛上選了兩根木棍，讓唐植桐插在挎包里。

“裝這干啥？”唐植桐看著手里的木棍，說防身吧？有點短，硬度也不夠，除非照準眼睛直接戳。

“擋泥瓦下面塞雪，用這個捅出來。你車昨天沒塞？”小王同學略微有些詫異。

“我還真沒注意，光顧著不能摔倒了。”唐植桐想撓頭，卻被帽子給擋住了，自己昨天回來的路上光盤算著從空間里往外薅什么了，哪有心思顧著自行車？

再說了，傻小子上高速，都站起來蹬，哪有偷懶的？

“行了，走吧。”小王同學率先把自行車推出去，等鳳珍出來，還不忘囑咐她路上小心些。

唐植桐載著鳳芝，一行人緩緩的朝椿樹胡同駛去。

大過年的，除了東西長安街積雪少一點外，其他路面的雪甚至不如小胡同。

這是因為四九城要在后天舉辦環城賽跑。

環城賽跑始辦于1956年，是由四九城日報等7家新聞單位聯合發起的，開創了全國早期大規模群眾性長跑活動的先例，初衷是“增強人民體質，移風易俗，歡度佳節”。

比賽從城門華表附近寫著“大團結萬歲”的城門樓子為起點，經過西單、西四、平安里、地安門、鐵獅子胡同、米市大街、東單，最后再回到起點，全程共12000米。

每年都能吸引工人、農民、科技人員、指戰員、機關干部、教師和學生來參與。

領獎臺就在城門樓子前，等老了拿出照片又是一樁美談。

從照片能看出來，眼下是有運動套裝的，有一半的人把上衣扎里面，運動服里面穿個襯衫，可能是看起來比較時尚，也有可能是為了保暖。

等幾人到了婦聯宿舍樓下的時候，敬民正在跟小伙伴們在院子里放鞭炮炸雪玩，看到大姐跟姐夫的時候，還略微有些驚訝：“大姐，姐夫！”

“有人在家吧？”唐植桐明知故問，幾個小孩子正在玩泚花。

泚花是指撿沒響的鞭炮，從中間折斷，露出里面的火藥，用燃著的香頭湊上去，“刺啦”一聲會冒出短暫的煙花。

煙花不僅伴隨著濃煙，還有耀眼的光芒，短時間內放的多了，眼睛會感覺不舒服，閉上眼仿佛還能看見那團火焰。

“嗯，上午咱媽去單位來著，這會有人。”敬民看看大姐、姐夫，將手里的香遞給小伙伴，手一揮：“走，我帶你們上去！”

敬民沒說謊，家里確實有人，不僅有葉志娟母女，還有過來給葉志娟拜年的。

人家一看家里來人了，起身就要告辭。

“感謝你們跑一趟，心意我領了，東西不能要，你們帶回去。”葉志娟拿著東西，一直把人送到門外，自然少不了一番拉扯。

“這是第幾波了？”小王同學沒摻和，問道剛從臥室出來的靜瑩。

“第三波了。一會一個敲門的，看會書都不安生。”靜瑩無奈的說道。

唐植桐不摻和，從挎包里往外掏板油和槽頭肉，板油已被唐植桐切成了一段段的，否則挎包還真不一定能塞得下。

“媽，感覺怎么樣？”待葉志娟進屋關門后，小王同學上前挎住她胳膊，關心的問道。

“很久沒這么多人來拜年了。”葉志娟苦笑著搖搖頭，丈夫在的時候，每逢春節，總有在樓下等著的。

人一走，茶就涼了，今年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因為葉志娟級別提了上去，承擔了一部分責任。

“今天我們單位有電影和游藝會，我想著一會帶靜瑩、敬民一塊過去玩玩。要不晚上我帶他倆直接去花市住兩天吧。”這種事情上小王同學幫不上忙，但起了給母親減負的心思，說到最后看向唐植桐。

“好！我贊成！”敬民高舉著手，第一個跳出來表態。

“方便嗎？”葉志娟看看大閨女，又看向唐植桐。

“方便，這有啥不方便的。那邊過年冷清的很，人多了熱鬧。”唐植桐樂呵呵的說道。

“行，那就過去住兩天吧。”葉志娟終于點了頭，她自己是不喜歡迎來送往這一套的，老關系還好一點，那叫交情，一些新的關系借著過年的由頭，硬是給孩子壓歲錢，這就讓人頭疼了。

得到母親許可的靜瑩和敬民高興的去收拾作業，唐植桐跟丈母娘說了一下板油和槽頭肉的事，先下樓一步，打算把自行車的擋泥瓦給清理一下。

就這一會的工夫，唐植桐又看到一波拎著東西上樓的，也不知道是去誰家。

收拾妥當，唐植桐帶著敬民，小王同學帶著鳳芝，兩個妹妹各自騎著自行車，一眾人先向北，然后折向西行去北圖。

北圖今天很熱鬧，拖家帶口過來的不在少數。

幾人進去找了一組空位，由于生怕兩個小的嚷嚷影響到別人，所以唐植桐兩口子坐中間，兩邊最邊上是靜瑩、鳳珍，敬民、鳳芝緊鄰各自的兩個姐姐或哥哥。

兩側血脈壓制，沒有一巴掌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巴掌。

剛坐下沒多久，電影就開始了。

眼下沒有賀歲片一說，大過年的，北圖這邊放的是《今天我休息》，正好大家伙今天也是休息，名字挺應景。

這部電影是1959年10月上映的，小王同學沒看過，唐植桐有點印象，但不深，好像是講述了男主因為熱心幫助群眾解決困難而一再錯過與相親對象見面，女主因此對他印象變差，最終卻因為男主恰好幫了女主的父親而結成革命伴侶的故事。

“哎，跟你同行呢。”剛看了故事開頭，小王同學碰了一下唐植桐的胳膊，低聲說道。

“嗯，郵遞員。”唐植桐點點頭，女主劉萍是郵遞員，這年頭雖然有女投遞，但比例還是比較少的，一般只有大城市有，更多女性是在家相夫教子的。

“哎呀，又有事給耽擱了。你說他倆能不能成？”倆小的還沒鬧呢，小王同學反而被情節給勾住了，一顆心跟著劇情走，萬轉千回、此起彼伏的。

“放心吧，肯定有轉折。就憑馬天民做的這些好事，要是成不了，怎么可能放出來給百姓看？”唐植桐湊的稍微近了點，一語點破天機。

小王同學聽后若有所思，看電影安穩了很多。

果不其然，最后有神轉折，就在快談崩的時候，女主的父親認出了眼前的小伙子是曾經幫自己找回小豬的民警，誤會解除，皆大歡喜。

觀影的人不少都很代入，在放映結束后紛紛鼓起掌來。

更有人借此教育孩子，撿到錢包要交給民警云云。

唐植桐覺得，這時候要是搭配上《一分錢》，簡直是太應景了！

在走出禮堂以后，敬民朝大家感慨，等什么時候自己撿到錢包，也一定交給民警，讓自己的紅領巾更鮮艷！

沒錯，敬民今年入隊了。

唐植桐在一旁琢摸著，要不抄一遍這個兒歌？給小王同學增加點私房錢？

這歌有時代背景，是63年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小喇叭》節目為了響應向某某學習做好事，而向潘先生約的歌，眼下是絕對沒有的。

“想啥呢？拉著孩子的手，一會別擠丟了。”小王同學在一旁提醒道。

“哦，哦，我還沒參加過游藝會呢，在想會有什么好玩的。”唐植桐趕緊扯回思緒，拉住敬民，可不能丟了人。

敬民可沒有丟人的覺悟，恨不能拉著唐植桐的手第一個進去，嘴上嘟囔著：“姐夫快點，姐夫快點，慢了好東西就被人套走了。”

“什么東西啊？等等你姐姐，小心一會你姐捶你。”唐植桐當然是拉著點，不愿跟家人分開，等敬民成家立業后，說不定也會有跟自己同樣的感覺。

敬民一聽大魔頭的名號，興致立馬下去一半，只能無奈的駐足等著幾位姐姐。

等人齊了，擠進到閱覽室改的游藝會會場，唐植桐終于明白了小舅子說的“套”是啥了。

由于是北圖組織的活動，凡是進門的，每人給五個圈。

套圈嘛，地攤經濟、夜市經濟興起后火過一陣子，二十塊錢一百個圈，套中啥給啥，即便什么都套不中，也會給個安慰獎。

唐植桐以前沒少見小朋友套急了眼哭天抹淚的。

這玩意玩的就是一個技巧，有人勤學多練，能把套圈攤老板給折騰瘋。

對于不想練的，其實還有個最簡單的辦法，不要一次一個，反正都是套不準，一次照著一個目標撒一把，飽和式套圈，總會有所收獲。

“想試試？”唐植桐看著敬民躍躍欲試，問道。

“嗯！我肯定能套的著！”敬民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以前練過？”唐植桐一邊跟敬民搭話，一邊把自己的那份給分了，每人分一個，自己就不套了，獎品挺幼稚的。

“以前游藝會我就套中過！”敬民信誓旦旦道。

“加油！”唐植桐分給小舅子一個，然后將剩下的給身后的小王同學，讓她均分。

雖然都是北圖的，但由于都是拖家帶口，這游藝會來人屬實不少，位置有限，唐植桐站在敬民身邊，控制著不被擠偏，打算一會讓妹妹們替換下敬民，來一次，好歹都玩一遍。

在敬民瞄準套圈的時候，唐植桐掃了一圈身邊人。

不少人都是特意帶孩子過來玩的，站第一排的基本都是小孩子，大人在身后傳授著如何套中的技巧。

“姐夫。”敬民六個很快扔完，套了個大鴨蛋。

“人太多了，想要啥回頭給你單獨買。先換你姐過來玩一會。”唐植桐揉揉小舅子的腦袋，盡管看他垂頭喪氣的，但也不打算再給他繼續充值，這玩意就跟賭博一樣，如果沒有那個準頭，還不如直接買劃算。

“信我的嗎？”敬民退出去，上來的是鳳芝，可鳳芝沒玩過這個，唐植桐于是開始向她傳授自己不怎么靠譜的經驗。

“嗯！”鳳芝看看周圍，扔給親哥一個眼神，不信你還能信別人？讓他自己體會。

“敬民以前玩過都套不中，我看你一個個扔也夠嗆。這樣，你一把撒出去，能套中就套，套不中咱回家練，等練好了明年再來。”唐植桐費勁的彎著腰，附在鳳芝耳朵上說道。

鳳芝剛才從縫隙里看別人套來著，半天也套不到一個，敬民出去也是兩手空空。

聽哥哥說的像那么回事，鳳芝索性點點頭，歸攏了一下手里的竹圈，照準自己看著漂亮的那個玩具一下子全扔了出去！

整個游藝會還沒有人這么玩過，都恨不能瞄半天再扔出去，連工作人員看到后都愣住了，還能這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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