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懲戒

“吃飯，先吃飯。”張桂芳打著圓場，做了十來年的鄰居，她太知道劉張氏那張破嘴了，孩子知道什么？還不是從她嘴里學來的？肯定沒好屁！

樹欲靜而風不止。

唐家這邊剛要開飯，劉張氏就帶著孫子找上了門，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橫沖直撞就進了正屋的門。

“吆吆吆，打了人還有心思燉雞吃。”劉張氏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差點忘了自己是為啥來的。

“我們吃什么關你什么事？挨揍是你孫子嘴欠！出去！”唐植桐看到這個劉張氏就惡心，去年說是給張桂芳介紹對象，實際上是奔著霸占房子來的，妥妥的結仇，也就她厚臉皮，放一般人真不好意思上門。

“怎么說話呢？打了人還有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必須賠禮道歉！”劉張氏脖子一伸，試圖耍滾刀肉的本事。

“你孫子的班主任已經斷過案了，劉家明也已經跟鳳芝道歉了。賠禮我們也沒想著要，看你也不像賠禮的樣子，快出去！”唐植桐猶如趕蒼蠅一般，嫌棄的揮著手。

唐植桐下午提示時，蘇老師已經明確說她不怕劉張氏，言外之意之前已經對過線而且沒落下風，唐植桐也就毫無心理負擔的把她搬了出來。

“孫賊！你想得美！我說讓你給我們家家明賠禮道歉！”劉張氏好懸一口氣沒上來，說話聲調也越來越高。

“呸！癩蛤蟆娶仙女，你長得丑，想的還挺美！”唐植桐看劉張氏不爽很久了，還以為上次的小蜜蜂讓她長了記性，沒想到她倒是越來越針對自己家，上次的水費算她有部分道理，那這次就是毫無道理。

劉家明直接嚇蒙了，張口喊道：“奶奶！奶奶！”

唐植桐懶得跟劉張氏廢話，當即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家大門，并插上了門栓。

話說這幫洋辣子好好地在溫暖的秦嶺中啃食著樹葉，還沒咽下去呢，就被唐植桐薅進了空間，這會又被薅出來，它們也懵，氣溫不大對啊！

不僅說出去不好聽，接觸時還容易碰著點啥，被說成耍流氓那可就丟大人了，自己又不是什么變態，對這種熟的快入土的老娘們感興趣。

她這一跳不要緊，落頭發上的毛辣子一顛一顛的正好落進衣領中。

上手跟一老娘們拉拉扯扯，打不過丟人，打得過也丟人。

唐植桐肯定不會授人以口實，無非是聲東擊西、圍魏救趙。

劉張氏看孫子沒事，嘴上罵罵咧咧的，壓根就沒聽清街坊喊什么，直起身子來，又恢復了往常的趾高氣昂，跳著腳的罵唐植桐一家，什么難聽罵什么。

劉張氏在心里已經將唐家上下罵了一個遍，全家也沒個懂事攔攔著點的，這小兔崽子是個真敢動手的，去年就打過自己兒子，別人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你干嘛？小兔崽子！你干嘛？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劉張氏跟在唐植桐后面緊追不舍，生怕唐植桐怎么著她的寶貝孫子。

“靜文，你帶咱媽和妹妹去內間，一會別濺一身血！”唐植桐可不吃劉張氏這套，放下碗筷，擼起袖子，就要上手。

看四下無人，唐植桐從空間里薅出些在秦嶺收攏的洋辣子大軍，往劉張氏祖孫倆頭頂上的棗樹上一掛，嘖嘖嘖。

“我干嘛？你說我干嘛？”唐植桐一步步的將劉張氏逼出正房，然后一把拎起劉家明就快步朝大門外走去。

“你要干嘛？小兔崽子，你要干嘛？”看著唐植桐獰笑著往前走，劉張氏很慌，當下就拉著孫子往后退，色厲內荏的問道。

“你…………你這小兔崽子怎么說話呢？”劉張氏被唐植桐激的氣血翻涌，向來蠻不講理的她，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他大媽，小孩子不懂事，有話好好說。”張桂芳拉了一下兒子，想客套兩句，把這滾刀肉勸走。

劉家明是劉張氏的軟肋，在唐植桐手里就跟魚餌一樣，鉤著劉張氏出了大門。

總有幾洋辣子打個冷顫、腳底打滑，照著劉張氏祖孫倆頭上砸了下去。

“有什么好說的，打人就得賠禮，就……就……就這盤雞肉！”劉張氏就了半天，此時眼里也沒別的了。

而這一幕正好被聽到劉張氏聲音趕來的街坊看到：“劉張氏，別站那了，有毛辣子。”

唐植桐拎著劉家明走到胡同里，選了樹底下，把正在掙扎的劉家明往地上一放，趁劉張氏上前摸著孫子有沒有受傷的空，往后撤了兩步。

張桂芳一聽兒子這么說，生怕鬧大，想拉住唐植桐來著，卻被兒媳提前一步制止了，小王同學是信得過丈夫的，知道他手下有分寸。

秋風貌似感到這一幕好笑，沒憋住，朝棗樹吹了一口氣，頓時又有好幾只腳滑的洋辣子落了下來。

事后，據圍觀的街坊說，那畫面相當辣眼，劉張氏站在街上就開始寬衣解帶……

“怎么了？怎么了？你打她了？”唐植桐回到正房后，張桂芳聽到外面劉張氏痛徹心扉的鬼哭狼嚎，不無擔心的問道。

“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那老不死的，誰知道她發什么羊癲瘋。”唐植桐洗洗手，打算繼續吃飯，壓根也沒打算告訴家人自己對老虔婆“略施小懲”的事。

王靜文很是忿忿，剛才她已經問清楚鳳芝打架的始末緣由，自家關起門來過日子，沒吃老虔婆家一粒米，干嘛拿自己做茶余飯后的談資？

吃飯的時候，除了唐植桐在路上許諾給鳳芝的那根雞腿，小王同學也給鳳芝挑了好幾塊肉，骨頭少肉多的那種。

睡前，小王同學主動跟自己男人提議：“哎，你說，我教鳳芝一點拳腳技巧，怎么樣？”

“嘿嘿。人家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咱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一塊去了。不過一只羊是放，兩只羊也是趕，干脆連鳳珍一塊教了吧。”唐植桐將小王同學摟在懷中，貼了貼，高興的說道。

“討厭，咱媽能同意嗎？”小王同學聽著甜言蜜語，心里美滋滋的，但仍有些惴惴。

“明天我跟咱媽說，肯定會同意的。咱不主動招惹別人，但也不能在別人招惹咱的時候毫無自保之力。”唐植桐的理由非常充分，鳳珍還好一些，等鳳芝初中畢業不敢保證一定能逃過下鄉，那種環境下，多一些自保的手段是非常必要的。

第二天一早，唐植桐上班的時候，看到落了一地的洋辣子竟然略感心疼，這都是自家功臣啊！

雖然是可再生的韭菜，但防止誤傷，唐植桐還是打開掛，將伏在樹梢上茍延殘喘的洋辣子薅了回來。

中秋節已過去兩天，唐植桐在課間的時候又去了一趟小賣部。

“同志，還有月餅嗎？”還是上次的售貨員大姐，唐植桐友善的打了個招呼，問道。

“有，有，你要多少？”售貨員忙不迭的熱情回應著，眼里透著光，這次絕口不提限購的事。

“還有多少？”唐植桐純屬好奇的問道。

“還有二百多斤呢。”售貨員大姐給唐植桐透露個底，因為這批貨來的時候就說了不予退換，賣不掉的話，大概率需要內部消化掉。

像是掉瓷的搪瓷缸什么的，售貨員是非常喜歡的，處理價嘛，耐存還用的住，價格也合適。

但換為月餅就不同了，過完節很少人會買月餅，而且保質期短、價格貴，最終有可能攤派，即便是打個折，售貨員也不樂意買。

也許有人會說，外面不是緊張了嗎？可以拿去賣啊！

大家都有腦子，有正經工作的人誰愿意去碰這臟活？

萬用的“帽子”一扣，輕則通報工作單位領人，重則進去，無論哪一種，正式工作都夠嗆能保得住。

“嚯，好家伙。”唐植桐嚇了一跳，沒想到能剩這么多。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在校生無論是什么出身，絕大部分是外地的，拿了助學金都后會積攢下來補貼一下家里，那這種貴而不實的東西就不容易賣動。

“你能要多少？”聽唐植桐這話，售貨員大姐眼里的光就沒了，看來是吃不下了。

“最多五斤一塊二的那種。”唐植桐盤算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數，同時掏出了六塊錢。

不是唐植桐不想多要，而是沒法以自己的名義多要，畢竟自己還要在學校讀書，保不齊這售貨員就是某位老師的家屬，回頭在路上被認出來，于名聲有礙。

“行。”售貨員熟練的開票，總共三張，兩張面額兩斤的，一張面額一斤的。

唐植桐付了錢，領了月餅，看售貨員沒有往下問的意思，只能主動搭訕：“同志，如果還有別人也想這么買，您這會賣吧？”

“哦？你有想辦法？當然可以！”售貨員大姐眼里又有了光彩。

“我可以試試，但不敢保證。”唐植桐說的試試是指的去北圖，上次小王同學曾經提起過，她的同事不少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囤食物，月餅對于窮學生來說價格昂貴，但對于北圖的知識分子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可千萬必能小看這年頭的知識分子待遇，那是真的好，王靜文才參加工作幾年？工資就已經比普通工人高了，更不用說北圖那些老資格了。

從小賣部出來，唐植桐回了一趟宿舍。

由于是課間，宿舍里并沒有幾個人，唐植桐讓大爺記下時間，又給宿管大爺遞了顆煙，麻煩他給自己留下一點個人空間后，才拿起電話打給小王同學。

“學員小賣部還有二百多斤月餅沒賣完，你們單位有沒有想要的？”唐植桐在確認對面就是王靜文后，長話短說道。

“我覺得會有，一會問問，讓他們過去找你？”小王同學明白自己男人的意思，直接在對面說道。

“對，中午十二點十分，在郵電學院西門見，我領進來。你和他們說一下我的穿著。我沒帶錢，你想要的話讓同事捎點錢過來。”唐植桐安排道，他打算用信息差讓小王同學做個人情不假，但并沒有打算自己送貨上門。

“行，如果到點沒人找你，就是沒人要。”小王同學知道自己丈夫是自費打電話，說完就干脆的掛掉了。

唐植桐扣掉電話，才去宿舍樓門口找宿管大爺結賬，前后可能會多花一分鐘電話費錢，但這額外的花費花的挺值。

上午課程結束后，唐植桐沒去食堂，而是先去了校門口。

月餅的吸引力還是有的，果然有人主動上前跟唐植桐打招呼，郵政的制服，接近一米八的個頭，這幅裝扮挺顯眼。

小王同學的同事同時給唐植桐帶來了十塊錢，說王靜文囑咐了，看著買。

唐植桐跟他們道了謝，才領著去門衛登記。

郵電學院的大門不是那么好進，沒有個正式名頭，外人挺難進入。

唐植桐是打著朋友拜訪的名義進行的登記，由于人數比較多，遞了盒煙，出示了學生證、工作證后才得以放行。

眼下正是學生打飯就餐的時間，小賣部的人并不多，但售貨員大姐可就忙嘍。

兩斤月餅一份的單子，那是刷刷的開。

一番操作下來，皆大歡喜，唐植桐打著幫別人買的旗號又買了五斤。

唐植桐一直陪著小王同學的同事把小賣部的月餅清空，又送他們出了校門，才簡單吃了口午飯。

姿態那是擺的相當到位，哪怕售貨員真的是某老師的家屬，以后碰到也不用怕了，這回可是幫小賣部解決了問題。

“小唐同志，干得漂亮！我同事回來一個個的都對你贊不絕口。”下午放學接到王靜文后，她很是開心的夸獎道。

“夸我不如夸你，都是為了給你長臉。這些月餅給咱媽送過點去？”唐植桐拍拍挎包里的五包月餅說道，這些是在王靜文同事眼皮子底下購買的，沒法扔空間，唐植桐索性直接裝包里背了過來。

“帶回家慢慢吃吧，先不往娘家拿了。”小王同學搖頭拒絕了唐植桐的提議，最近往娘家送東西的頻率有點高。

“行，那聽你的。”唐植桐自無不可，跟小王同學高高興興的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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