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法界,淵始山
心念動則天地動。
神境之中有諸色并起，以五極神山為中心，彼此勾連交織成一片氤氳仙霧。
仙霧流轉，似要充塞整座神境。
黎淵平靜注視，隨他心念轉動，那仙霧之中有一聲猿嘯炸響，光影交織間，可見是一頭白猿持錘而舞。
“白猿披風錘。”
黎淵凝視著那一頭白猿，這仙霧之中的光影所映現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吼！”
白猿之后，又有野獸嘶鳴，似如群獸齊奔。
或為青蛇，或為白虎，或為古象，或為長蛟…最后，諸形交織，化為一頭操雷弄電的雷龍。
但也不及一剎，那雷龍已然崩散，諸般光影再度交織，化為一頭似龍如鯤般的巨物。
百獸龍鯤！
黎淵心念轉動何其之快？
眨眼之間，那仙霧之中已有萬千光影或生或滅，演化出他畢生所學的諸般武學精妙。
武學之后，是諸般法術。
法術之后，則是諸般真形，如鯤鵬、九嬰，日巢燭龍…最后，諸般光影交織著，化為了五座拔地超天也似的巨大神峰。
神峰之上，有古廟，有殘城，卻正是五極神山！
“法界…”
黎淵的心思定在此處。
五極大經，正是他所修持之根本法，也是他法界的根基，但也盡是根基。
早在數十年前，黎淵已然在思忖構建自己的法界雛形，五極大經固然極佳，但他心中野望卻不僅限于五極。
“嗡”
數個呼吸之后，那仙霧之中的光影再變，似有一株元影純陽樹拔地而起，其如倒影，藏在神山陰影之中。
神山之上，又有劍蓮綻放光輝，森森劍光如潮。
劍光之中，隱隱有玄黃世界樹之影。
“五極大經、元影純陽、玄黃世界樹、陰陽之形、混沌神體、起源神城…”
諸般所學在心中流轉，黎淵以最大的耐心，一遍遍地梳理著構建法界的所有細節，將所學盡數填充其中。
片刻之后，隨其心念一動，那片仙霧沸騰炸裂，將整座神境都淹沒其中。
“轟！”
“轟！”
黎淵一心二用，操持此間法界晉升之時，三千里外的荒山之上，劍蓮身‘突破’的動靜更大了不知幾倍。
巨大的轟鳴之聲，將萬里，數萬里方圓之內，一切關注此間的修士的目光盡數吸引，甚至不止是此間修士。
身為玄黃垂青者，如今名聲極大的‘玄黃九子’之一，關注劍蓮身的修士遠比想象的更多。
但此刻，無論是靈妙界修士，還是經由法網窺探此間的他界之修，見到如此可怖的突破氣象，心中也無不駭然。
法界，是由人及神的第一步，突破動靜遠比之前更大，可此刻萬里山川皆動，氣機彌散更不知幾萬里的一幕，也委實過于恐怖。
“這就是玄黃垂青者的份量嗎？！”
荒山之下護法的一眾三圣教修士無不顫栗，羊正寺則在震驚之后，心情越發激蕩。
“咔嚓！”
黎淵聽到一聲裂帛聲，卻見神境之中，一處山川開裂，繼而，堪稱雄渾的天地靈氣滾滾而來。
神境，乃修士三元交匯而成，本質為虛。
法界卻是由虛化實，這一步，不但需要修士的真形鎮守，神紋承載，也需要天地靈氣用以填充。
所需天地靈氣之多寡，則取決于修士的底蘊。
黎淵很清楚，以他超品大丹，混沌神體的底蘊，需要的天地靈氣必然是海量的，動靜也必然是極其之巨大。
但此刻，有著劍蓮身在外，他自然無需擔心。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哪怕此刻，以黑山城為中心，萬里方圓的天地靈氣滾滾如江河奔流，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三千里外的劍蓮身之上。
“呼！”
“吸！”
黎淵聽到了巨大的呼吸聲。
這是他的神境在吞吐靈機，在積蓄力量，同時，那一株劍蓮也在舒展枝葉，吐出無比精純的天地靈氣，滋養神境。
“以我的神境底蘊，這個積蓄過程，至少需要七天！”
玄藤樹下，黎淵掐指一算，心中頗為滿意。
積蓄靈機之多寡，取決于神境底蘊，同樣，也決定著法界品階。
而依著洞玄山中的修行典籍，真傳弟子所需之一品法界，需要吞吐靈機三日夜，他自然是遠遠超出。
“劍蓮身這步是走對了。”
瞥了一眼劍蓮身所在荒山下的三圣教修士，黎淵暗暗點頭。
以往演武中破境的道宗弟子，往往會尋一人跡罕至之地，布下種種陣法，但這一套在玄黃大世界行不通。
法網之下，破境這等巨量天地靈機的變化，絕不可能瞞得三圣教修士。
但如今，三圣教的修士，變相的在為他護法。
“呼！”
黎淵壓下心中雜念，平靜等待。
七日時間彈指而過，有著三圣教修士護法，這個破境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
“轟！”
某一剎，黎淵心神一顫，聽到了一聲響徹魂靈的巨大轟鳴。
只一聲，在他的感應之中，他的神境已轟然破碎，諸色諸光盡滅，無可形容的黑暗瞬間將他淹沒其中。
“這是幽境！”
黎淵不驚不亂。
關于鑄就法界的諸般流程，他在藏經閣里看了不知多少，這一步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法界成，必觸幽境。
正如欲成法天，必登歸墟。
“嗡”
黎淵極目遠眺，只覺四周黑沉沉一片，玄虛寂寥，無光無象，無音無聲，幽幽冥冥。
像極了混沌法體晉升之時所入之地。
“著實很危險啊。”
黎淵感覺到些微困倦，好似魂靈要被黑暗侵蝕，心中凜然。
事實上，鑄法界這一步，對于沒有傳承的散修而言極其之危險。
因為到了這一步，若無前人傳承指點，哪怕再如何驚才絕艷，墜入此間黑暗，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去做。
黎淵心中閃過這么個念頭，繼而抬手：
“金性！”
“轟！”
一剎都不到，黑暗之中已陡然亮起一縷金光。
初時弱，轉瞬已大亮，猶如一塊金色臺階，將他的身體承載而起。
“嗡”
金性托身。
這一瞬間，黎淵只覺四周黑暗褪去，那股侵蝕性被金性抵御在外，再抬眼看去，隱隱間，就能看到或微弱，或明亮的光點。
那，卻是其他修士的法界了。
而他腳下踩著的金色臺階，實則是金性籠罩下的法界雛形。
“幽境…”
黎淵緩緩抬頭，無垠的黑暗之中，不知多少星光閃爍，而極其之高處，則隱約可以看到一層更為深沉黑暗的天穹。
那卻是歸墟了。
幽境，只是歸墟的表層，再往上，才是真正的歸墟。
“由法界到法天，再到道場…五境以上的修行道路，就是攀登歸墟之路…”
黎淵壓下心中雜念，再度探手：
“金性！”
“轟！”
一道金光自他頭頂綻放，化為一塊新的臺階，其光更盛，傳蕩的更為深遠。
黎淵拾級而上，只覺四周黑暗退的更遠，目之所及，看到更遠更清晰。
“咦？”
黎淵看向身下的臺階。
兩縷金性融合之后，臺階翻倍擴張，隱隱間，可以看到其中正在孕育的法界。
對此，他并不意外，只是有些驚訝。
‘這金性臺階，怎么和掌兵石臺有些類似…’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黎淵再度喚出一縷金性，再升一階，那臺階再度翻倍擴張。
“無怪乎道宗重根基，金性差一縷，法界的底蘊就差一倍啊…”
黎淵心下感慨。
親眼所見比典籍要深刻太多了。
沒有耽擱時間，黎淵將剩下的金性全部喚出，踏步直上，幾個呼吸間，已然登到了極高處。
而他身下的金色臺階，已連續翻倍擴張了八次之多，而他此刻所處之高度，也已無限接近了那更深的天穹！
“以我的底蘊，哪怕不攻伐其他法界、詭地，只要積蓄足量的天地靈機，也可以嘗試引發成道劫了？”
黎淵看了一眼那好似近在咫尺的歸墟天穹，心中閃過諸般思量。
“呼！”
下一剎，他已回歸法界。
“轟隆！”
黎淵聽到一聲巨響。
抬眼望去，只見法界雛形在極速擴張，肉眼可見盡是神光，神光之下，汪洋翻涌，山川起伏，一眼甚至看不到頭！
“九縷金性，九次翻倍擴張…”
黎淵眼神很亮，心中恍然：
“這，就是超品大丹的意義了！”
法界的擴張，是在神境的基礎之上，底蘊越深厚，破境之后所得之好處也就越大！
金丹差一品，金性少一縷，看似差不多，實則破境之后，就是一倍乃至于數倍的差距，且若無驚世造化，幾乎無法彌補！
“吼！”
黎淵心中喜悅，終于明白了超品大丹的含金量。
事實上，他此刻初成之法界，其份量就已然比之等閑五境巔峰的修士更重！
而初成的法界之中，九大真形同樣歡喜不盡，只見鯤鵬弄潮，九嬰長嘶，青龍翱翔，火凰展翅。
法界之根基，是修士之三元。
法界一成，九大真形同樣發生蛻變！
“呼！”
黎淵踏步登天，巡守初成的法界。
只見天越來越高，地越來越厚，海越來越寬廣，而五極大山則在黎淵意志的糅合之下，緩緩歸一。
化為他預想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