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段,看你的了
佘凌霄心中有數的，水域對于靈氣和戰力的影響非常巨大。
這樣深的水，對段夕陽那種高手，也足可影響八成半！
所以接下來，也未必就沒有一戰而勝的可能。
看到陰水宮幾個高層還在因為水靈珠的消失而如喪考妣，佘凌霄立即傳音大罵一頓。
水靈珠的事情，已經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了，現在最關鍵的是存亡問題了。
必須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
雁北寒看著四周的發射靈晶光芒突然停止，頓時心中一震。
知道對方肯定是發覺了什么。
但這種事，卻怪不得畢云煙。因為，這是心境變化而帶出來的肢體放松。
雖然姿勢沒有任何改變，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
但是心情放松了就是放松了。
這種事，沒辦法。
雁北寒有些自責，這件事，實在是應該是怪自己，如果自己不和這丫頭說，這丫頭應該是不會察覺的。
但是…始終承受那么大的壓力，畢云煙容易嗎？
但這件事，雁北寒感覺，如果教派因此而遭受損失傷亡，那自己是真的需要請罪了。
因為，敵人提前發覺，必然會導致唯我正教原本不必要的損失。
但現在，什么都做不了，必須要等待。等待自己人來到，然后自己才能做出應對，告訴他們這里有埋伏。
外面還在下暴雨，山洪匯入，越來越大了。
水面一片渾濁。
無數的雜物，在水面漂浮。暴雨無止無休，就如同天漏了一樣，不曾有半點減小，反而越來越大。
雨點落在石頭上，發出瘋狂的‘啪啪’聲音。
自從方徹下水，唯我正教的人就開始全神戒備。
關注著水面。
縱然唯我正教立教已經萬年之久，但是在這種環境下戰斗，無論哪一個老魔頭，不管如何的身經百戰，都是第一次。
水魅下去，幾乎連個水花都沒泛起來，就被擊殺了。
這個現實讓所有人都心情凝重。
孫無天目不轉睛的看著水面，眼神銳利。
如同要將這萬丈水面一眼看穿。
老魔頭沉著臉，他很擔心。但卻不能說出口。
甚至沒法反對。
雁北寒和畢云煙在下面，不要說是雁南指派，就算是雁南不說話，方徹自己也要下去的。
這一點，老魔頭很清楚。
但是他心里依然不爽。
下去出了事兒怎么辦？
不得不說女人就是麻煩，真不如自己和段夕陽這種，無牽無掛，什么女人？在下面爛成白骨了，也不關我們的事情。
男女愛情啊…呵呵噠了。
段夕陽在孫無天旁邊，手持白骨槍，面無表情。
孫無天看了一眼段夕陽，想到自己剛才想的事情，然后想起來，自己再怎么說，也還是風流快活了幾年，起碼留下了一個家族不是。
但段夕陽卻是實實在在的光桿到了現在。
于是感覺心情奇異，再次看了一眼。
又一眼。
段夕陽忍不住，皺著眉轉頭看著孫無天：“你看啥？”
“看你。”
“看我干嘛？”
“在想一個問題。”
孫無天道。
段夕陽越發不悅了，他能感覺到，孫無天的目光很是奇異，甚至有些不懷好意。
所以很是不爽，問道：“什么問題？”
孫無天咳嗽一聲道：“老段啊，你看，咱倆吧，按照年齡呢，你大，但是呢，咱倆到現在都是單身。但是又但是呢，你看我，怎么也抽空回去還找了媳婦生了兒，留下一個家族。雖說以后的幾千年都單著，但也畢竟經歷過對吧？”
孫無天道：“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另一邊的冰天雪等人鄙夷的轉過頭看了一眼。
這老東西就是個二筆文盲，這句話是這么用的嗎？
段夕陽面色黢黑，道：“你想說啥，直接說就是。”
“我的意思是，你怎地從年輕就沒找？”
孫無天道：“這不正常啊。難道你是天閹？”
當的一聲！
孫無天的恨天刀架住了白骨槍，被震的后退三步。
段夕陽臉色黢黑，又要開始。
雁南急忙勸架：“算了算了…大戰在即，老段…算了。”
段夕陽哼了一聲。
只聽雁南道：“不過這件事兒吧，我也很好奇…你說說也沒啥。”
段夕陽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轉頭看去，只見幾個老魔頭人人都是一臉八卦。
毫不掩飾的好奇的看著自己。
段夕陽的臉色真正扭曲了。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事：這件事，今天還真的要解釋清楚！
如果解釋不清，孫無天這個大嘴巴剛才禿嚕出來的‘天閹’這兩個字，恐怕就真按在自己身上了。
這個名聲，就算是段夕陽也不愿意背著！
“老東西！你他么可真不是個玩意兒！”
段夕陽指著孫無天大罵，平生第一次被氣得臉上肌肉痙攣渾身顫抖：“孫無天！你真不是個人啊！”
孫無天得意一笑：“天閹也沒啥，畢竟沒人敢在你面前說。”
“你死！”
段夕陽氣瘋了。
老子好不容易擊敗雪扶簫登上天下第一寶座，結果緊接著你就給老子扣一個天閹的帽子！？
這不混蛋嗎？
“這事兒說起來，也不是啥秘密，你們其實都知道！”
段夕陽黑著臉道：“我一開始進境緩慢，就是因為一直修煉的白骨神功，五哥，這事兒您不知道？”
“哦哦…對對，原來如此。”
雁南恍然大悟。
但其他人不懂，紛紛催促。
但段夕陽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雁南，顯然讓雁南給他解釋。
雁南咳嗽一聲，道：“老段當年修煉的白骨神功，一開始的時候，一直是罩著黑袍，連臉都不露這事兒你們應該記得。”
老魔頭們紛紛點頭。
雁南摸著鼻子道：“那就是白骨神功的緣故，因為白骨神功修煉到深處，渾身血肉，都沒有了，就只剩下了一層皮，包裹著骨頭。連一點肉都沒有，你們懂了吧？”
“不懂。請詳細解釋一下。”
吳梟，畢長虹，白驚，孫無天齊聲道。
所有人都是兩眼含笑，卻極力做出來一臉懵逼的樣子。好像真的不懂。
段夕陽的臉扭曲了。
雁南當然知道這幫老貨都是故意的，忍住笑，詳細解釋道：“這么說吧，那段時間的老段，連眼珠子都沒有，懂了嗎？”
吳梟，畢長虹，白驚，孫無天齊聲：“還是不懂！五哥，這需要詳細解說！”
雁南在段夕陽制止之前，快速說道：“這都不懂，就是修煉沒了小雞！懂了么？蛋蛋也沒了！懂了么？”
段夕陽一聲怒吼中。
幾個老魔頭笑的東倒西歪：“懂了！哈哈哈…老段下面沒了…”
冰天雪在一邊聽得滿臉通紅，扭過頭啐了一口：“呸！一群老流氓！”
段夕陽狂怒道：“夠了吧！五哥，你接著往下說！”
眾人齊聲：“下面沒有了！”
段夕陽大怒：“還有！你說！”
雁南終于忍不住哈哈狂笑：“哈哈哈…有，有。到后來，老段白骨槍大成，白骨神功也大成，而白骨神功大成后，老段的很多東西，就都長出來了。比如眼珠…”
雁南含笑。
段夕陽急忙轉頭，瞪著眼將眼珠給眾人看。示意，所有都長回來了。
我不缺。
我啥都不缺!
但孫無天畢長虹白驚吳梟果然一起爆笑：“還有雞、蛋！”
“喔嚯嚯嚯哈哈哈…”
一片驚天怪笑。
段夕陽徹底氣急敗壞，道：“接下來我自己說好了！自從修為大成之后，白骨生肉，身子完全恢復，然后卻一直被恨天刀壓著，不爽，也沒什么家室之念，只想著將這老玩意趕緊干下去…”
“慢慢的年紀大了，也就徹底沒有了那種念頭了。”
段夕陽哼了一聲道：“尤其是看到你們為了各自家族一個個爭的跟搶骨頭的狗似得，老子更沒有什么家族孩子的念頭了。生下來為他們做牛馬，何苦來？”
段夕陽一個群嘲技能，成功打斷了眾人的看熱鬧心理。
頓時一個個瞪眼，憤憤怒罵。
但是不得不說段夕陽說的有道理。
段夕陽隨即說道：“而且…到了那種時候，九大家族已經瓜分完了利益，我若是真的成家立業…呵呵，要么從各位的子孫嘴里搶一塊肉來，要么就是被九大家族聯壓。而到那種時候，我卻又不能不管…那種局面，你們自己想想吧。”
段夕陽淡淡的說著，輕輕嘆口氣。
這下子，眾人是真的不笑了，也不罵了。
也都是紛紛嘆了口氣。大家都是有家族的人，自然知道老段說的是真的。
唯我正教能崛起第十個家族嗎？
基本不可能！
除非那個家族是大哥建立的，否則，就算是段夕陽，估計也搞不起來。
教派基業到了這等龐大地步，很多事情，已經不是幾個老祖就能直接說了算而且下面能執行的一絲不茍的事情了。
“至于身體…”
段夕陽看著自己現在削瘦的身體，苦笑一聲道：“你們該不會以為，在經歷了上千年的骨頭架子之后，我還能喜歡身上肉多一些吧？”
“那倒是。”
眾人紛紛真正理解了。
一個人在瘦了半輩子之后，哪怕是真的變胖了，他都會想方設法減肥的。因為瘦著習慣了。
更何況白骨槍這等大能？
段夕陽現在的修為，已經到了想要什么樣子就什么樣子的地步。
但是別忘了他的外號就是白骨碎夢槍。
如果白骨碎夢槍變成了一個胖子…或者雁南白驚這等身體勻稱的人…那，未免有些太對不住‘白骨碎夢槍’這五個字了。
這下子不僅孫無天了解了，所有人都了解了。
段夕陽一肚子氣。
翻著白眼很不爽。
畢竟身為天下第一，還要被逼著解釋這種事，那是極其不痛快的。
但是卻必須要說清楚，要不然，這名頭可受不起。尤其這里有畢長虹，這張大嘴巴在這里，只要有畢長虹，段夕陽敢保證‘段夕陽天閹’這種事，用不了一天時間就能傳到坎坷城去！
所以段夕陽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我可以不用，但我有那玩意！
絕對不能被人說‘想用但是沒有’！
這是不一樣的事情！
雁南笑的幾乎喘不過氣，指著白驚等人說道：“向來淡泊名利的段夕陽，對什么都不在乎的白骨碎夢槍居然被你們逼到這個地步，你們這些人是真的很過分。”
眾人紛紛翻白眼。
要不說動腦子的人最壞，分明是你引領著我們一步步來的，結果居然成了我們最壞。
雁五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嫻熟了。
雁南看著身后紛紛笑的東倒西歪的一眾魔頭們，也是心情舒暢。
大戰之前，為大家舒緩一下心情，還是挺有必要的。
尤其是高層的八卦。
原本雁南心情沉重都沒想過怎么調節氣氛。結果孫無天居然將段夕陽逼出來了。
這不利用一下怎么對得起我雁南智囊的名字！
就在這時，只聽孫無天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眾人一愣，隨即齊聲大笑。
這個話題延伸到這幾個字，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想歪。
段夕陽的目光已經想要殺人了。我特么一萬多年沒用過，你出來個屁！
狂人戟等人笑的打跌，連白驚都笑出來眼淚：“老孫，你就這么站著出來了？”
孫無天：“我是說夜魔…出來了…”
“草！”
眾人一起轉頭。
一側冰天雪滿臉通紅，暗暗下定決心，下次，絕對不和一群臭男人站在一起，聽他們聊天簡直是…簡直是…不堪入耳！
眾人看著水面。
果然，就看到水面上升騰起一陣水汽。
到了岸邊，緩緩化作了夜魔的樣子。
再看時。
夜魔已經到了雁南面前。
“雁副總教主，卑職幸不辱命。”
“起來說話。”
“是。”
“水底如何？”
這四個字，讓眾人都是豎起了耳朵。
“很深，雁大人等人被困的位置，大概是距離水面一萬四千丈的深度！不過現在陣勢籠罩，連接天道，安全無虞。”
方徹吸了一口氣道。
“一萬四千丈！”
雁南臉上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陰水宮所在的位置，差不多距離水面一萬三千丈。”
方徹吸了一口氣，隨即在水面指點：“從這個方向，斜往前三千丈，大概就是雁大人等人陣勢位置。”
“而這個距離不是很遠的位置，就是陰水宮所在。”
雁南看著下面暴雨正在瘋狂澆灌的無邊水域，水流在緩緩的旋轉。
一個個旋渦不斷出現，似乎要將這岸上的人，集體吞噬。
“一萬多丈，做不到下去戰斗的。”
段夕陽干脆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白驚和冰天雪兩個人聯手，隨著一路往下制造霜雪領域的話，也不可能支撐到萬丈水深的。”
“而且那還是在敵人不干擾的情況下。”
段夕陽這句話，讓全場一片安靜。
現場只剩下了噼噼啪啪暴雨的聲音。
雁南看著方徹的臉，看出他臉色有些猶豫的樣子。
雁南目光沉凝，道：“你們幾個過來，夜魔你來。”
隨后一揮手，隔絕一片空間。
道：“夜魔，你有什么想法？”
方徹猶豫了一下，道：“我此番下去，發現了幾件事。”
“說。”
“一是關于陰水宮如何能在萬丈水底生存的事情。在陰水宮后面石壁上，生長有一些果子…而這些果子，摘下來，就立即迅速干癟，變得沒有作用。根本帶不出來。”
方徹拿出來幾個干癟的果皮。
還有一把死人頭發一樣一樣的葉子。
葉子倒是沒什么變化。
“水靈珠！”
白驚，冰天雪，雁南同時說了出來。一臉恍然大悟。
傳說記載中有，水靈珠，天地靈物，離根即枯。
“就這東西，吃了不怕水壓。可以進入水底。”
方徹道：“所以我已經全部都毀滅了，估計現在陰水宮正在大亂。”
“全毀滅了？”
冰天雪問道。
“是。根本帶不出來。”方徹點頭。
“可惜。留點好了。”
冰天雪說了一句。這東西還是挺有用的，以后遇到深水…
雁南淡淡一笑：“夜魔只能毀掉，一來時間有限，二來他一破壞陰水宮就能知道，就算他留一部分，陰水宮在知道這個秘密泄露之后，也不會給咱們留著。全毀掉，才是最正確的，我們得不到，陰水宮也別想有。”
眾人頓時笑了。
大家江湖經驗都是豐富得很，這一節根本不用考慮。所謂可惜，也就是冰天雪這種女人的本能反應而已。
“夜魔你自己肯定是吃了點吧？”
雁南問道：“你若是少吃了我都感覺不對勁。”
“真不多。”
方徹苦著臉道：“幾十萬顆，我只吃了三四個，就沒時間了。萬一對方出來人將沒破壞的保護住，以我的實力根本做不到突破他們。”
“這個道理也是。”
眾人點頭。但想想，幾十萬顆…也是一個個的直咽口水！
好多啊。
“還有呢？”
雁南問道。
“屬下有控水之力副總教主您是知道的，但是這么深，也很難控。”
方徹道：“而這片地方，明顯是大陸最高點的中心窩；這邊地勢高，但是這個坑天然形成，恐怕已經是大陸最深點。”
“天地形成，很難徹底毀掉。但是，若是將山勢打通，連接到外面低處。屬下用控水之力催動幾次，將水深降一部分還是可以做到的。”
白驚和冰天雪同時問道：“降多少？”
“三四千丈還是可以做到的。”方徹指著對面的幾座山：“那幾座山，搬掉就可以。”
“但就算是搬掉，讓水自然流出，十天八天也出不去這么多。”
雁南沉吟道：“時間會不會太久？”
“不用。屬下全力催動控水之力，可以在半天內完成。”
方徹凝重道。
為了將老婆救出來，這個能力還真不能藏拙了。
尤其在剛吃了進階版水靈草之后，方徹自信心有點爆棚了。現在控水能力，接近大成。若是到雁南等人這等修為層次的話，方徹甚至有把握將這水域排干！
“好。”
段夕陽道：“夜魔，你若是有這能力，最好是將水深降到六千丈之下。那種深度的話，白副總教主和小雪兩人聯手，就可以制造一個直通水底的階梯了。”
“我…盡力。”方徹道。
“但是制造了階梯后，還要面對水流四面合圍。”
雁南道：“夜魔你可以做到將水分一分嗎？”
方徹感覺了一下，道：“那我需要一個護法。我可以做，但是我修為抵擋不住對方攻擊。”
“孫無天全力護法！”
雁南當機立斷。
“那應該是沒問題。”
方徹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山挪掉，而這邊有天地之勢加成，恐怕非常堅硬，不可損壞…”
“那沒事。不需要將山挪掉。”
段夕陽淡淡道：“我在那邊，捅幾千個窟窿出來便是。”
眾人都是震撼了一下，幾千個窟窿？
這種天地之勢加成的龐大山岳？
但方徹卻想到了白云洲北方的，當初君臨那一槍制造的那個洞！！
如今看來，段夕陽也已經達到了那個層次？
說干就干。
段夕陽和這幫在一起討論自己下三路的人早就待煩了，白骨槍一拎，道：“那我去捅窟窿！”
雁南急忙道：“確定一下方位，別讓洪水沖入大陸，直接引入萬靈之森。”
“同去同去！”
幾個老魔頭騰身而起，隨即就所有人都過去了。
人人都想要出一份力。
到了那邊，明顯一整個山脈擋住了，連綿出去數十里，才看到地勢低的地方。
但也沒有低了多少。
然后便是連綿的崇山峻嶺，無盡叢林，就屬于唯我正教這邊萬靈之森的范圍了。
其他老魔頭們紛紛露出來咂舌表情，臉色凝重。
段首座要在這整座山脈打洞？直接穿過去？而且要打一千多個洞？
雁南衡量著，悄然將手攏了起來。嗯，以我的驚魂掌，恐怕打不穿。
孫無天也是握著恨天刀，有點手軟，段夕陽是槍啊，在這事兒上太占便宜了。
狂人戟則是直接將自己的方天畫戟收了起來：我沒兵器，這活兒我干不了。
雁南眼神凝重，道：“老段，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