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當初的磨難,今天的機會
雁南一般不會挖苦人，但一旦挖苦人還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祖孫倆現在何等威風，一聲咳嗽神京顫抖，眼睛一瞪總部發慌；殺氣肆虐萬里無顏；提起名字小兒止啼！”
“無限飛揚跋扈，各種耀武揚威！出個門跟不會走路似的還坐著寶輦，跟人說話都躺著不帶動的，眼睛長在后腦勺，鼻孔朝著九霄云；架子大的上天，儀仗擺的飛起…怎地，你們這么牛逼還需要手下人去干活啊？嘖嘖，不錯不錯。”
孫無天萬年的臉皮都被說紅了。
“那都是夜魔干的，跟我有啥關系！”
“夜魔還不是看你臉色行事？”
雁南罵道：“你們倆現在這一副暴發戶的嘴臉，這叫啥你知道不？這叫小人得志！這叫窮人乍富！這叫目光短淺！你孫無天一肚子草包，教育孩子也教育不出好東西！俗話說得好，跟著好人能行善，跟著官人會做官，跟著漁夫能行船。真是至理名言，夜魔跟著你孫無天，果然就做成了個草包屠夫劊子手！”
孫無天反而沾沾自喜：“別說那個，反正威風是威風了，威風凜凜就足夠了。再說了，夜魔他本就是個屠夫，老夫雖然影響了一點點，但是影響也有限。”
雁南都氣笑了：“你還驕傲上了？我這是夸你么？”
“你夸不夸我也不影響我驕傲啊。”孫無天理直氣壯。
不得不說，遇到這種厚臉皮，雁南也是無計可施，居然被一句話噎住了。
瞪著眼睛半天才道：“所以你倆一直干到感覺干不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手底下除了殺胚居然一個干活的都沒有？你倆的腦子這是被漿糊糊住了？”
雁南是真的奇怪這一點的。
主審殿是給你了，他還等著給配置后續服務人員內勤等那一塊呢。結果這爺兒倆居然雷厲風行的已經開始工作干活了！
這種顧頭不顧腚的作風，讓雁南又好氣又好笑，等著看熱鬧等了這么久這老貨才找來。
比雁南自己估計的最晚期限居然還晚了六天。
可見這爺倆神經大條已經到了何等聳人聽聞的地步。
孫無天皺眉道：“五哥，你這話說的，我也不是什么官，從小也沒當過官，就算最后在護法堂那也是所有都配置好的老部門，我沒注意這些不是很正常嘛？您怎么能怪到我頭上？”
“你特么沒腦子居然還能這么理直氣壯？那現在怎么想起來了？被人提醒了？”
雁南毫不留情面：“殺人殺的這么溜，你們爺倆居然還需要人收拾善后？”
“反正得配置點人手。”
孫無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夜魔缺人，就得招人，你看著辦吧，這人招不起來，工作現在一團糟也沒法進行。”
“一對兒混賬！一個老混賬！一個小混賬！”
雁南心中對這一老一少是有氣的。
你倆將各大家族搞成了什么樣子！
當然意見最大的還是…這里面居然還有自己的鍋！
這就更不舒服了。
一聽‘現在一團糟’頓時更加的一股火沖起來，黑著臉看著孫無天道：“你說你們倆這幾天搞的…亂騰騰成啥了？我讓你在那邊看著點，你就只看了？”
“你除了縱容，還能做什么？”
“夜魔初來乍到，不懂事，情有可原。但是你呢？他一個孩子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啊？你孫無天白活了這么大歲數！”
“夜魔年輕，不知道輕重也算正常，你孫無天這么大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孫無天被訓得滿腦袋疙瘩。
有些不明白，今天雁南哪來的這么大火氣？
但是越聽越是不對勁…什么叫‘夜魔情有可原’？什么叫‘他一個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你雁南這是說的什么屁話呢？
你這意思所有責任都是我的？夜魔不僅情有可原而且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說，五哥。”
孫無天摸著腦袋一臉疑惑道：“夜魔就沒錯？”
雁南頓時知道自己表現明顯了，頓時神色猙獰道：“夜魔那個小兔崽子也是個不懂事的，啥也不懂，搞的烏煙瘴氣！你孫無天也不能總是護犢子吧！？你把孩子都嬌慣成什么樣子了心里沒點逼數？”
孫無天張著嘴，半晌，悻悻道：“都是我的錯，成了吧？你簽不簽字！？”
“我現在看到你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雁南刷刷簽字，蓋上大印，恨鐵不成鋼道：“老孫，不是我說你，教導孩子，不能只看武道前途吧？這人品學識經驗人情世故禮儀見識…哪個不得學？你說說，你就一個粗暴的態度，就知道揍！就知道殺！好好地娃兒在你手里愣是變成了一個只知道殺人的殺胚！你還有什么可推卸責任的！”
“你還一臉不服一臉無辜？看看夜魔現在倒行逆施的，不都是你教的！？”
孫無天冤枉到了極點的扭曲了臉瞪起了眼：“啥叫我教的？他變成殺胚的時候老子還在被埋著呢…五哥你這黑鍋扣的實在是不大對。你咋不說是段夕陽慣的呢？他起碼是一直在外面活蹦亂跳的吧？”
“我找印神宮都比找段夕陽靠譜，和人家段夕陽有什么關系！”
“那你還不如找段夕陽呢，印神宮你是找不著了。”
孫無天一把將文書抓過來，喃喃道：“我特么在地下躺了幾千年，好不容易出來了原來是給你當出氣筒來了…不僅是出氣筒還是個背鍋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嗖嗖往我頭上甩…”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扭頭就走。
雁南在后面將蘸著墨的毛筆一下子摔在孫無天頭上，罵道：“你叨叨唧唧的叨叨什么屁話呢！”
孫無天頂著滿后腦勺的墨汁逃走了。
雁南的脾氣也收了起來。
畢竟副總教主風度還是要有的，喜怒不形于色乃是基本素養。
少有的幾次發脾氣爆粗口，都是在私下里。
發脾氣的對象也很固定：畢長虹辰孤等兄弟們再加個段夕陽。
連狂人戟夫婦都沒這個待遇。
當然，孫無天復活后再加個孫無天。
然后還有自己兒子雁隨云。
基本就沒了。
但現在看來，夜魔也準備要被納入這個發脾氣范圍了…畢竟人前人后又打又罵的，也已經具備了基本基礎。
孫無天頂著滿頭墨水，一臉黑線的回到了主審殿。
二話不說就將方徹抓到了領域里面，拳打腳踢猛打一頓。
“你做的好事！”
老魔頭氣咻咻的。
“我…咋了？又咋了？”方徹被揍的在空中翻滾都掉落不下來。
滿臉懵逼。
“祖師…祖師您頭上怎么這么多墨水…”
砰的一聲飛出去一百多丈，孫無天兇神惡煞的撲上來一頓猛打：“為什么有這么多墨水，這都是拜你所賜啊小子！”
明白了。
方徹捂住頭抱住蛋，開始展現完美沙包模式。
這老魔頭看來是在雁南那邊受了氣了，回來拿我出氣。
但這種事兒吧，無解。而且方徹都被揍習慣了。
說實在話，在這唯我正教總部魔頭老巢里面，有一天不挨揍，方總現在都感覺不得勁，總感覺今天缺了點什么。
做了半刻鐘的空中飛人。
方徹神清氣爽鼻青臉腫的落下地來，抹抹嘴角的血，嘿嘿一笑：“祖師，爽了沒？”
孫無天看他一眼，忍不住氣笑了：“你特娘現在這個賤啊，還真有點像方老六！”
方徹賣個乖：“我也只敢在祖師面前偶爾犯賤啊，別人…可不行。我很正經的！”
“呵呵呵…”
孫無天哼了一聲：“就你會說話！”
終于嘆口氣，道：“咱爺兒倆今天算是丟了大人了…隨便一個人接手這么大一攤子，都是先把基礎設施人員搞好…咱爺倆可倒好，案子都辦了好幾個，殺人殺了幾百萬…結果連個框架都還沒搭。”
老魔頭一臉黑線：“就特么急著殺人了。這事兒一個傳開，你這位夜魔大人可就真成為傳說了。”
方徹聽著不對勁，前面還都是‘咱爺兒倆’‘咱倆’的，怎么到最后一句話鋒一轉就變成了夜魔大人自己出名了？
“趕緊的吧，明日貼告示，然后，面向神京招人，開始面試錄取。這些活兒，你手下的人都能干得了吧？”
孫無天問道。
“應該…吧…”
方徹不敢確定：“最好還是調一波專業人來最好，比如總部教務處那些參謀來幫忙把把關啥的，畢竟咱手底下現在個頂個的都是殺人抓人或者刑訊逼供都蠻在行，面試萬一搞成審訊現場就不好了…”
孫無天的臉就有些扭曲了：“還要去找雁副總教主要人？”
“祖師您這話說的，以您的權勢，直接過去調人來干活就成了，何必再找雁副總教主？誰敢不聽您的調令？”
“說的也是。我也的確有這個權利。”孫無天恍然大悟，道：“那我立即去找人！”
“明日就要開始招人了…順便讓教務處面對神京全境下個通知。”
方徹急忙叮囑：“別開始了之后沒人來就尷尬了。”
“知道知道。”
老魔頭不耐煩的擺擺手，飛身而去。
方徹跟孫無天談這件事的時候是下午，但，天還沒黑，整個神京就全都知道了主審殿招人的消息。
職位若干。
需要人員若干。
修為，武帥級別以上。
年齡，三十歲之下。
武帥級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已經是相當于沒有門檻了。要求的就是需要匯報的時候腳步快一些，別耽誤時間…就可以了。
一般家族的子弟，或者一些武二代武三代們還沒有形成世家的那些人的孩子們，十八九歲就都達到了這個地步，而且有些已經遠遠超過。
而主審殿這一次的目的也相當明確：干活抓人，有的是老手和高手。
所以這一次，只招職能型技術型年輕人！
當然，這所謂的沒有門檻，對于普通人家的武者來說，依舊是天塹，絕大多數人三十歲卻是連這個門檻也達不到的。
一次招工，隔開了年齡相當的年輕武者的天地界限。
也將從此隔開終生成就的上限與下限。從此一邊永遠高高在上，子孫踩著肩膀使勁往高處送。
而另一邊不斷的滑落滑落到地獄十八層。
在唯我正教，任何一次招工，都是這樣的一個過程。一次篩選，一次絕望，一次更加清晰的階層認知。
讓迷茫的人清醒，讓優越的人更優越，讓心高氣傲技能超群家世不好的人，從此變的…額，睿智。
尤其是讓那些天天嘴上喊著‘公平’的年輕傻逼們，迎接人生最重要的一課。
整個神京城，都沸騰了起來。
別看主審殿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閻王殿，都是標準的暴力機構，血腥，殘忍，無情，冷漠，視人命如草芥，視眾生為魚肉…
而主審官夜魔大人現在更加是神京第一殺神，兇名赫赫，魔焰滔天。
所有人都害怕！
但是，如果你能進入主審殿里面上班呢？
那是啥感覺？立馬人上人，入云端好吧？
正所謂：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法院受審，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愿意在里面上班。
在唯我正教這邊，主審殿炙手可熱的時候，真要是被錄取了，那真的是有一種一人得道雞犬飛升的感覺！
除了地位崇高的那些家族，還在矜持，頂多旁系子弟們心動之外，其他家族，都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趙無敗剛剛談完一宗家族買賣，正往回走。
卻感覺五靈蠱瘋了一般的開始提示消息。
趙無敗都愣了。
咋了這是？出什么大事了？
一打開，只見消息亂蹦。
吳蓮蓮，田萬頃，蔣斌，等原本曾經在天下鏢局共事的小伙伴們，一個個跳的歡實。
點開田萬頃的消息：“紅褲衩，干啥？”
“趙無敗你特么再喊紅褲衩，老子啥也不告訴你！”
田萬頃怒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趕緊來我老婆的茶樓這邊。”田萬頃道：“包房，大家都在，就等你自己了。”
隨后點開其他幾人的通訊。
基本都是同一個消息。
“趕緊來紅褲衩老婆的茶樓！”
“有大事！快點來！”
“抓緊時間啊！快點快點，改變命運的機會在等你！”
趙無敗有些納悶，已經到了家門前，直接說了一聲，連門都沒進，拔腿就跑了。
趙老爺子在后面喊：“混賬！你回來…有大事…”
但趙無敗已經跑遠了。
趙老爺子氣的怒發沖冠：“一個不回來！一個不聽話！兩個王八蛋，都不讓省心！”
趙無敗一溜煙的沖進了茶樓，一路咚咚咚，直上三樓最大包房。
進去一看。
喲，紅褲衩，蔣斌，吳蓮蓮，孟小豪，楊威…等等，居然已經聚了二十來人在這里。
而這些人都是不管當初在天下鏢局還是回來之后，大家都經常在一起玩的人，感情比較好，比較投脾氣。
向來都是守望互助，共同進退。
回來之后，大家一有時間就湊在一起，談天說地。而且還能利用各自家族的權力，組成一個小小的商業聯盟，這段時間，很是風生水起。
尤其是說起當年在天下鏢局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的是話題，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起當過兵？
撫今追昔，無限回憶感慨。
“啥事兒這么急？”
趙無敗先端起來田萬頃的一杯茶，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喘口氣。
“這一波，是真正的咱們的機會來了。”
田萬頃兩眼發光：“主審殿招人了！”
“而且招人的條件，我們不僅完全夠資格，甚至都有些像是量身打造了。”
說著，田萬頃一下子掏出來一張告示，滿臉興奮。
“看這，財務方面人選，蓮蓮你們幾個女的當初在天下鏢局干的啥？”
“財務！”
“修為呢？”
“皇級了。”
“夠標準而且超額了，對吧？”
“對。”
“看看這，趙無敗你在天下鏢局的時候干的啥？”
“走鏢，協助內務。”
“咋樣？”
“正適合我。而且天下鏢局的超級標準我都能達到，更何況這里。”
“看看這，我田萬頃當初干的，是不是和這個完全的一樣？”
“還真是…”
“還有你蔣斌，你看看這個職位。”
“我早看一百多遍了。”蔣斌摸著下巴：“比量身定做還要合適。”
“還有這，你們幾個看著這個工作眼熟不眼熟？”
“熟！熟的太熟了！”
眾人都是滿臉紅光一身興奮。
“而且主審殿的是夜魔大人，整個一心教現在都滅了，還活著的人，也就是舵主和夜魔大人了，還有現在在天下鏢局那些人了。”
田萬頃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發顫：“你們說，咱們能不能讓夜魔大人產生一些香火情？”
“估計可能性還真的大。”
吳蓮蓮道：“沒看夜魔大人最近這段時間的作為，實際上從根本來說，就是在給一心教報仇？”
“是的！”
眾人熱烈討論起來。
說著說著，又說回天下鏢局。
“不得不說，一心教真是出了兩個人才，一個星芒大人，一個夜魔大人。夜魔大人一路殺上來，而星芒大人…則是另一種類型人才。”
“當初他安排工作，要求嚴格到了極點，所有人心里都在罵他，但是誰能想到，他當年那樣嚴苛的要求，最終居然有可能成就咱們這些人的一生！？”
田萬頃無限的感慨。
“回想起當年幾乎被不當人的操練…卻成就了如今在總部也算是站得穩腳跟。星芒舵主，算是咱們大家伙的貴人啊。”
吳蓮蓮也是充滿了感慨：“只可惜了媚兒，與星芒大人…”
“噤聲。這事兒別說。”
眾人急忙提醒：“關系媚兒終身，不要亂談論。”
“你們這些老黃歷。”
吳蓮蓮笑道：“媚兒現在已經徹底解脫了，前幾天我們聊過。”
“啊？怎么回事？說說。”
“媚兒現在在雁北寒大人麾下，已經成為排在第一位的幕僚軍師，還兼職大管家，這混的比我們可要好的多了。”
吳蓮蓮有些羨慕，道：“而且，因為周家對媚兒的婚事一再插手，引起了雁北寒大人的不滿，現在已經將媚兒的父親調職紅顏軍團總部財務處。并且因為職責保密原因，脫離了周家了。”
“還有這等事！”眾人驚詫。
“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媚兒本來就心細如發；在剛去天下鏢局的時候還沒看出來，被舵主安排在客戶接待和客戶資料匯總這個職位上，每天都被星芒大人罵的直哭。”
“但是到后來，挨罵最少的就是媚兒，基本全都是嘉獎了，你們還記得嗎？”
眾人紛紛點頭：“這個當然記得。”
非但記得，而且是記憶猶新。
“媚兒的過目不忘，以及各種情報組合匯總能力，就是在那段時間，被星芒大人活活的逼出來的。”
“任何事情都要記得，任何的忽略都是一頓臭罵。”
“而就是那段時間，讓媚兒養成了事無巨細全盤掌握的能力，而且能根據任何客戶的任何資料推斷客戶的下一步，以及相鄰客戶，和客戶的朋友的選擇，從而提前做好準備…這個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記得，那段時間到后來媚兒每天早晨都提醒大家注意什么，多準備一些什么，讓所有人都是少挨了不少罵。”
眾人一臉感慨。
然后就是一片靜默。
那段非人的日子，讓多少人命運改變了？
都說躺平躺平，在總部躺平固然舒服，但是成就是躺平就能來的嗎？說到家一句話，有拼命地機會誰愿意躺平？
不就是因為原來的時候沒能力？沒能力就沒機會。
拼命地機會都沒有，不躺平干什么？
但從天下鏢局回來后，我有能力了，我可以管事了，我可以有自己擅長的工作方向了，那我為什么還要躺平？
田萬頃是這樣，蔣斌是這樣，趙無敗是這樣，周媚兒…也是這樣！
只看周媚兒現在的青云直上，難道還不能說明什么？
當初周媚兒只是一個待在家族閨房里面等待聯姻的一個普通女子！
如今卻已經獲得了雁大人賞識，半只腳已經是云端了。
未來的風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