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坑大坑
封星封月一起鼓起來眼睛：“？？”
咋回事兒？怎么聽不懂這句話了？貌似和我們想的不是一回事兒？
封雪哼了一聲：“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方徹苦著臉長長嘆氣。
封雪威脅道：“夜魔，你懂得，我能跟封星封月說，我就能跟別人說。”
“懂！懂！”
方徹點頭若雞啄米：“屬下絕對言而有信便是！”
封星張著嘴半晌，也回過味兒來：“夜魔…你們這是…”
方徹頹然道：“大小姐讓我給她做點事…哎，很難的那種。”
封雪得意道：“你們兩個傻瓜，還真以為我要給你們找姐夫？不過夜魔啊，你這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性子，哼哼…”
“屬下有錯。”
方徹有氣無力。
哀怨道：“以后若是有女子找我辦什么事兒，我一定第一時間就答應，這太嚇人了…”
封月也明白了，忍不住笑：“夜魔啊，看來你這是被我姐拿捏了？”
方徹翻個白眼道：“廢話！剛才連你倆都要準備往我脖子上動刀子了，我不被拿捏成么？這個名頭，我怎么能背的起！”
封星封月頓時放心下來，都是笑起來：“夜魔，你就受著吧，我們這個姐啊，從小就這樣，只要她想要做的事情，想盡辦法，威脅利誘也要辦成的。”
方徹垂頭喪氣：“今天算是領教了。”
“不過究竟是啥事兒？”
封星好奇道：“說說看？”
封雪淡淡道：“若是能讓你倆知道，我直接找你倆干活不就成了？何必來找夜魔？”
兩人都感覺這話很有道理：“不錯。”
封月很是乖巧：“那我們就不打聽了。”
封星賣個乖道：“其實夜魔當我們姐夫，也未嘗不是一樁美事。”
“這話說得真假，看看你倆剛才的嘴臉吧！”
封雪哼了一聲，道：“走吧！”
帶了兩個弟弟走了，方徹一副斗敗了的公雞一樣送出門去，在門口封雪回身，嫣然一笑：“夜魔，等我安置好我來找你哦，你做好準備。”
“卑職遵命。”
方徹長吁短嘆。
有心想要將這件事報給封云知道，但是封云必然會阻止，而且會禁足封雪。
而封雪這丫頭辦不成事兒，若是四處宣揚喜歡夜魔…
雖然可能性不大。
但是方徹一點也不敢賭！
不過就是一具尸體的事情…等抽時間和封雪過去轉移了也就罷了。
方徹心里嘆口氣。
立即傳令：“將收尸人叫來。”
片刻后。
幾個收尸人紛紛前來，跪在門前等候。
方徹打開門，森然問道：“封霧的尸體，是誰收的？”
一聽這話，下面其中一人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稟大人…是，是小人負責運出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沈安。”
“可還記得地方？”
“記得記得！”
“還能找到？”
“能，能！”
“嗯，先下去吧，我會隨時找你。”
方徹森森問道：“沒出什么幺蛾子的事兒吧？”
“沒！絕對沒有！”
沈安臉上一下子就出了汗：“大人放心，就算給小人個天做膽子也不敢！”
方徹點點頭：“黑風！”
“屬下在！”
“先把他們幾個人關起來！收了通訊玉，靜默五靈蠱。等我要用的時候，再說！”
對這幾個人，方徹半點信任也沒有，關起來等著，是最安全的。
“是，大人。”
黑風將幾個人帶了下去。
方徹安排完畢，知道還能找到，也就稍稍放了點心。
但回去書房，兀自還感覺郁悶。
憑啥封雪就能這么威脅我了？
只好摸出通訊玉，跟雁北寒訴訴苦。
雁北寒在那邊笑的哈哈的，對方徹被如此威脅居然很有些幸災樂禍。
然后末了居然問了一句：“你不會真的對封雪有想法吧？”
方徹直接一顆心都被氣腫了：“雁大小姐，您也不想想我現在的處境，我敢嗎？”
雁北寒哼了一聲，道：“你的意思就是…若是不是現在這樣的處境，你就敢了？方徹！你這個渣男！”
方徹捂著額頭一陣心累。
怎么滴我就成了渣男了？
我分明是被你們這幫渣女脅迫了好吧？
不過雁北寒當然是開玩笑的：“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趕緊幫她這個忙，辦完了事兒也就完事了。但是我可警告你啊，你可千萬別再散發魅力了，封雪是真的不能招惹啊。”
“小醋壇子你想啥呢？”
方徹很怒：“就我現在夜魔這個尊容，唯我正教想要找個比我更丑的都難，封雪若是真的看上我了，那豈不是天底下真正出現了奇跡！”
雁北寒一想，也對。
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于強大了。
于是放心了：“你跪安吧小徹子，本宮要睡了。”
“扎！”
“奴婢只恨不能給娘娘暖被窩。”
“滾！臭流氓！”
報備并且解決了小魔女之后，再次與小舞女唇槍舌劍，隔著千萬里斗法一次。
然后方總滿意的站起來，照例晚間巡視牢房。
會議室，屬下們還在徹夜工作，羅列大人的仇家世家名單…
這種什么事情都不做，閑著就有一幫人嚴格按照自己心意辦事的滋味，實在是太爽了。
“權力讓人墮落啊。不得不說，真是至理名言。”
方徹搖頭晃腦就進了牢房。
封星封月剛走，而且來看的還是封暖。方徹若是不來看一遍，那就純屬瀆職了。
牢房中，封暖木偶一般的坐在書桌前。
幾天前的那個豐神如玉，雍容自若的中青年人已經不見了。
現在面容枯瘦，胡子拉碴，眼窩深陷，頭發，亂蓬蓬的，居然出現了點點銀絲。
他就這么坐在桌前，愣愣的不動。
眼睛看著虛空的某個地方，似乎在那里，有他的家人，妻子，兒子，女兒…也或者，是有那他為之奮斗一生的家族大位！
方徹看著這位封家二爺，心中默默的嘆口氣。有點佩服。
封云上次來做什么，方徹心中清楚：就用言語逼死他！讓他自殺！
所以才各種惡毒刺激。
但是，這么大的變故，與已經是毫無希望的前途，這位封二爺居然依舊撐了下來。竟然沒有自殺。
雖然形容枯槁，但是方徹知道，只要在那天沒有立即自殺，那么封暖在以后也不可能自殺了。
很好奇他現在是什么樣的心情。
方徹來到牢門前。
用手輕輕敲了敲鐵柵欄。
封暖緩緩轉頭，看到方徹，深陷的眼窩里出現一道亮光：“夜魔大人這是來看看，封某死了沒有？”
“不是。”
方徹淡淡道：“我從來不懷疑二爺這等人的頑強生命力，以及任何絕境都不會放棄的心智。”
封暖淡淡道：“這還是夜魔大人作為主審官，與我這個犯人第一次的單獨談話呢。夜魔大人在這個時候前來，一方面封家星月剛走是一個原因，而另一方面，恐怕夜魔大人也是找我有事情吧？”
方徹道：“二爺聰穎，不妨猜猜我的來意。”
封暖道：“夜魔大人的目的…夜魔大人位置在這里，而且成就斐然，封家大案，在大人手中迎刃而破；目前在唯我正教炙手可熱。”
“此番前來，或者是想要立功，或者是想要解惑。或者是二者皆備？”
封暖淡淡道：“夜魔大人想要再從我手里挖一挖守護者的暗線問題？或者夜魔大人想要問問，夜魔教失蹤的事件？”
方徹心中嘆口氣。
這位封暖的腦子還真不是一般好使。
“封家二爺，果然并非是浪得虛名。大家族傳人的智慧，真不是小門小戶可比。”
方徹嘆息一聲：“二爺，佩服。不知道二爺，可否愿意幫我？”
封暖淡淡道：“我的案子其實已經結了，對我的審訊，也已經結束。”
他看了方徹一眼，道：“而且，你沒有什么可以給我的。”
方徹有些失落，道：“二爺的意思是不幫了？”
“你是封云的人吧？”
封暖眼神中終于有了情緒，那是一種憤恨到了極點的光，殘忍冷毒，一字字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恨的人是誰嗎？”
“整個唯我正教都知道，我夜魔跟的是雁北寒大人，我是雁大人的人。”
方徹道：“二爺的消息，似乎有誤會。”
“你騙不了我的。”
封暖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是封家人，有沒有人告訴你，封家人越是被封了修為之后，幻世明心就越是靈敏？”
方徹心中呵呵，若不是我也練過幻世明心，我還真能被你騙了。
“你和封云給我的感覺一樣。雖然你臉上帶著微笑，但是你心里，卻恨不得我死。最好是進來就看到我吊在這里，是么？”
封暖譏誚的笑了：“夜魔大人。我這種老狐貍，是不是特別讓人討厭？”
“并不討厭。”
方徹認真的道：“而且很贊賞。既然二爺有更加靈敏的幻世明心，應該更能感覺出來我對您的贊賞。”
封暖沉默。
你妹妹！你特么對我贊賞個屁！
“二爺剛才見到了封星封月。”
方徹道：“要不要我猜猜，二爺都說了什么？”
封暖沉默著，突然道：“你從我這邊得不到什么。”
“我只需要證實。”
方徹道：“星月前來，肯定也罵你了，而且情緒也很激動。然后，你應該是很心平氣和的吧？”
封暖清冷的眼神看在方徹臉上，不說話。
“然后你還很睥睨不屑的告訴他們，他們將來，也是旁系。對吧？”
“我對你們的母親做的，將來未必就不是你們對辰雪做的。是吧？”
“或許神態會有所不同，但是這種觀點，你一定會灌輸的。”
方徹緩緩說道。
封暖譏誚的笑了起來：“夜魔大人，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但是，很可惜，你對于人心把握，還是太淺。”
“哦？”
封暖淡淡道：“我不妨告訴你，星月前來，當然是悲憤交加，畢竟是我做了太多的事情。”
“但是我自始至終，就只說了一句話。而且我還感覺說多了。”
封暖問道：“有酒嗎？”
方徹笑了笑，拿出來一壺酒，從鐵柵欄縫隙遞了進去。
封暖淡淡一笑：“多謝。”
隨后就只是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
“我只是在他們情緒最激動的時候，問了他們一句話。”
封暖道：“我并不在乎這句話泄密。”
“什么話？”
方徹開動腦筋。
“就算你們的娘還在世，你們未來就不是旁系了嗎？”
封暖淡淡的說道：“就這一句。”
方徹心中一震。
良久，才翹起大拇指：“二爺，這一句，頂得上一萬句啊！不愧是封家二爺。”
封暖淡淡道：“但我卻有些后悔，因為這句，也不該說的。我其實只需要沉默，完全沉默整個過程。而這一句話，讓他們在未來的日子里自己悟出來，才是我最應該做的。”
“只可惜我還是沒忍住。”
封暖道：“我的修養還是沒到家。”
“但是對付封星，已經足夠了。”
方徹輕輕嘆息。
封暖瞇起眼睛：“你居然沒有提封月。”
方徹微笑。
封暖沉吟一下道：“夜魔，你有這份心智，倒是讓我突然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只是因為沒提封月？”
“不錯。”
“您說。”
“在神京城西亂葬山林，有一片黑松林。”
封暖道：“其中有幾棵松樹，最高，中間是一片亂青石。在那下面，我有個寶庫。里面放了些資源。里面所有財物，都給你。”
“然后呢？”
“然后里面有一個白玉做的水池，水池里面，養著一條五色的魚。”
封暖道：“你把那條魚弄死就可以了。”
方徹皺眉：“沒明白。”
封暖閉上眼睛：“反正，我是跟你說了，至于做不做，在你。我已經毫無辦法。而那里面，我放的各種財寶和資源，足夠一個武者成為大陸首富了。都是你的了。”
方徹皺眉。
但是不管他怎么問，封暖都不說話了。
“你不怕我告訴封云？”
“無所謂。”
封暖閉上眼睛，似乎要睡著了。
方徹站起身子，蹙眉沉思。
然后問道：“封二爺，你覺得，你還能出去嗎？”
封暖這次倒是立即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睛看著方徹，輕輕道：“能！”
“既如此，那你何不等出去后再做？”
方徹問道。
“我出去也做不成的。”
封暖淡淡一笑：“夜魔大人還不走，顯然是還想要守護者暗線的消息？”
“不錯。”
“我在雁副總教主面前，撒不了謊話的。”
封暖淡淡一笑：“所有一切，就那天所說的那些。能否抓到，就只看夜魔大人本事了。”
方徹滿懷心事，走出牢房。
對于封暖所說的話，方徹只有一個感覺：坑！
這絕對是一個超級大坑！
在書房沉吟片刻。
方徹終于還是拿出來通訊玉，溝通五靈蠱。
“云少在嗎？”
已經是差不多午夜。但封云的消息卻幾乎是秒回。
“夜魔？怎地這個時間找我？”
方徹是真的佩服了，封云怎么好像都不用睡覺的？
封云自然不用睡覺，這次封家是元氣大傷，損失了太多，連麾下的附庸家族，也一次性消失了五十多個！
其他還有幾十個家族高手都被牽連殺沒了。
但是這些對于封云來說，卻不是事兒。因為這不是屬于他的實力，嚴格來說，也不是屬于封家的勢力。
而是屬于封暖個人的。
包括家族嫡系內部，也有人被封暖牽連，退出了權力圈，并且被圈禁。
但這對于封家來說，反而等于是挖瘡療毒，清除內患。
而封云這段時間里，正在利用這些事情，收攏剩下的所有勢力，每日里忙的不可開交。
爺孫三人，每一天都是徹夜詳談。
當然說的徹夜商量，只是自己和爺爺封狂，至于父親封寒…
咳，完全可以無視。
連封狂都充滿了感慨的對封云說：“你爹若不是生了你這么個兒子，我早就將他給廢了！”
“生兒子，就是你爹對家族做的最大貢獻。”
祖孫在商量事，封寒在一邊手持著一卷書，愜意的泡茶。
對這句話毫無反應。
有時候封云將話題扯到父親身上，想要讓父親也有些參與感的時候，封寒就一邊喝茶，一邊伸出一只手，優雅的擺一擺。
示意：你們聊你們的，不用在意我。
也別找我。
充分表現出一副‘我這么大干部能在這里陪著你們已經很不錯了’的那種意思。
封狂到后來已經是背對著自己兒子了。
因為他忍不住。
怕自己看到這混賬那懶散悠閑愜意的樣子會沖上去打他一頓。
當然，還怕他還手。
因為這貨真打起來的話，自己已經干不過他了。
封云也不愿意對著這么懶散的父親，但問題是爺爺已經占據了有利位置，自己只能稍稍側側身。
否則難道要爺爺對著自己的后腦勺說話嘛？
所以封云現在也無奈。
方徹發消息來的時候，封云正在和爺爺在封家地圖沙盤上討論消失世家土地合并問題。
然后才想起來，恍然大悟道：“封雪去找你了吧？因為給封霧挪墳地的事兒？”
方徹無語。
封雪這個保密工作做的真是牛逼啊，拼命要求自己保密幫忙，結果她自己搞得天下皆知。
“夜魔，你不用頭痛。封雪找你，你偷偷幫她個忙，挪了墳地也讓她算是心里安穩了一些，女人的多愁善感嘛，懂得都懂。但是明面上，我是不會同意的。”
封云笑了笑，發了一段話過來：“你盡管偷偷摸摸的帶著她把這事兒辦了，我們封家就當不知道。”
封云是知道自己妹妹脾氣的，而且更知道封雪被自己保護的太好了。
這件事本就是他安排的一個局：封雪只能找夜魔幫忙，而這件事之后，封云還安排了后續，通過操作，讓妹妹腦子能清醒一點。
不要被虛假表面主宰了內心。但后續計劃就不能跟夜魔說了。
這也是封云對妹妹做的最大一件事，他心里已經打定主意：做完這件事，我就放手讓她去走自己的人生。
但是人間險惡，人心詭譎，卻一定要讓她知道才成！
方徹嘆口氣。
好吧，算是解決了一件事，但問題就是，我想要你解決的不是這件事。
“此番找你有兩件事。”
方徹道：“第一個就是夜魔教失蹤的事情，我要開始辦這個案子了，可能會需要你那邊不斷的幫助和提供消息。”
“這個沒問題。另一件呢？”
“另一件就是今天我和封暖聊了聊，有個情況，我懷疑是個大坑。所以找你來商議。”
封云頓時嚴肅起來。
道：“需要當面說？”
方徹沒有在通訊玉直接說事，封云就意識到了。
“通訊玉說，不如當面說。很多延伸的思想問題，需要當面碰撞才好。”
“好，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封云當機立斷。
不過半個時辰，封云就到了主審殿方徹書房里。
隨身帶著兩個護衛。
“這個是新的封二，這是封三。”
封云專門介紹一下。
方徹點點頭：“兩位前輩好。”
專門注意了一下這位封二，跟原本跟著封云的封二長得有些相像。
應該是本家族，或者應該說是那位封二的后人。而封一封二等人的名字，是傳承的。這一點，方徹忘了什么時候聽過了。但卻確有其事。
“夜魔大人。”
這兩人倒是很有禮貌。
封云道：“你倆門口等著吧。”
他帶人來，不過是給方徹看一眼，一眼看過，認識后，就吩咐了出去。
“什么事？”
“是封暖說了一件事，我覺得，這里面，有大坑。”
方徹說起來封暖要求自己幫忙的事情。
“他明知道我是不可能保密的，有可能跟你說，當然也會對雁副總教主等匯報，但是依然這么做了。這是什么意思？”
方徹問道。
封云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竟然還有這等事！…封暖，真是罪該萬死啊！”
“云少心里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有猜測。”
封云哼了一聲，道：“亂葬山脈噬魂氣運陣！”
他看了方徹一眼，忍不住道：“幸虧你沒貪心，你若是貪心，真的自己去了，夜魔你也就葬送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