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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八章 鬼母教的煉丹房

  “巡撫大人!二位提領!”

  梁渠龍行虎步,跨門進屋。

至此,平陽府河泊所府衙內,五品以上,最有權勢的四人全部匯聚頂樓之鄭  大堂內,不少嗅覺靈敏的吏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嗅出幾分風雨欲來之味。

  大澤之上又要打仗?

  “那八位鬼母教徒緣何而來?”衛麟立于桌案之左,環臂奪問。

  “八位?”梁渠望向徐岳龍。

  徐岳龍頷首:“你讓龍平江帶回來的八人,俱為鬼母教徒。”

  梁渠思索一二,抱拳向居中望輿圖的蘇龜山。

  “此八人是白猿去往東水域探尋夢白火時順手而取,據其所言,碰到時,兩人被吊掛木架之上為人剝了肉皮,其余我一概不知原以為二人是被鬼母教抓來血祭之人。”

  “是鬼母教徒,亦是犯錯之人。”蘇龜山從旁抽出幾張紙頁,遞給梁渠,“兩人監守自盜,欲取夢白火,改頭換面,另謀出路。恰逢下手之際,為伊族長老伊靖所阻,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梁渠展開紙張。

  全是簽字畫押的口供。

  每一張的正中位置按有兩個純紅的血印,沒有半分紋路,得自何人不言而喻。

  從蛙族回到平陽府,中間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正常用以審訊肯定不夠,然而伊志恒和伊智宇遭遇酷刑,兩人被醫師喂下救命丹丸,提上一口氣后壓根不用去問,有什么什么,全禿嚕了出來。

  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兵貴神速,憑此一點,救的不冤。

  甚至有脈絡的地形圖,三位長老,一位老祖的具體實力!

  身為竊魚主謀,伊智宇不是一拍腦門,熱血上頭決定的“圖謀不軌”,他早有計劃!

  為此他籌劃許久,更想過來到岸上,萬一事發,以手中情報換取一線生機!

  又一個趙老爺。

  “難怪反應如此之快。”

  梁渠回憶狀況。

  幾乎是一收走夢白火,鬼母教宗師便跳出阻攔,中間沒有半分延遲,恐怕當時正不放心,徘徊附近。

  對方反應的快,他打飛的也快,倒是避免了后來碰上,糾纏以至陷入困境。

  梁渠理好冊頁。

  “鬼母教惡貫滿盈,縱使后世子孫亦離心離德!”

  “正事,少打官腔!”蘇龜山拿起鎮紙壓好供詞,“二人如何受傷無關緊要,東水域有蔓星魚網大人,時刻檢測水中一舉一動,縱使知曉支脈方位朝廷亦難行動,你那白猿是如何繞行過去,探得寶魚的?”

  “自有神通。”

  “能否帶人?”

  “當下不能。”

  衛麟擰眉:“不能帶人,白猿怎么帶回來的鬼母教徒?”

  “自仗神速,倘若來無蹤去亦無影,又怎會鬧出大動靜?”

  “安靜!”

  蘇龜山打斷二人環視一圈。

  “事已至此,舌頭抓了不能白抓,我只要答案,無需吵鬧緣由!且問你們,能不能趁此機會,讓鬼母教再折上一脈?”

  三人沉思。

  梁渠展開頭腦風暴。

  此次帶回來的消息看似很有價值,可鬼母教不是毫無反應的死人。

  一來知曉地點泄露,鬼母教不會無動于衷;二來網大饒存在是既定事實,動則事發;三來,那三條鬼母教郡王脈彼此相鄰,臻象高手十余位,硬實力上,甚至有些打不過,需要聯合周遭府衙行動,非一兩日之功,到時候一切皆晚。

  難搞。

  “如今只能讓南域的河泊所配合,慢慢鏟除‘網大人’,急躁不得。”徐岳龍開口。

  “鏟到猴年馬月,蔓星魚再生強悍,鏟的有它生長的快嗎?”衛麟拆臺。

  二人言語俱有道理。

  蘇龜山位居上首也不阻止。

  “啟稟大人。”恰于此時,門外侍從叩門再報,“獄之舌頭’另有要事,其言欲親口告知幾位上官!”

  四人兩相對視。

  另有要事?

  蘇龜山揮手。

  “去看看!”

  刑房。

  無關熱被清出。

  伊志恒、伊智宇二人渾身裹滿繃帶,隔上一層,不再如先前那般猙獰駭人。

  “你是丹脈?”

  “是。”伊智宇靠在床鋪上,忍耐疼痛強提精神,“教內青黃不接,是許久之前便暴露出的問題。

  故而各脈為延續自身存續,早三十年前,抽調出了部分有煉丹賦的年輕后輩,下有血咒,送到陸地上,專門修行丹道,學有所成后回歸,從此另辟一脈丹脈。

  丹脈成立十余年,卓有成效,陸陸續續輸送回不少珍貴丹藥。”梁渠雙目迸發光芒。

  丹藥!

  鬼母教勉強算是經營水域,煉制出的丹藥豈不多是水屬?

  大乾余孽茍延殘喘之余,竟然暗戳戳藏著這么一個好地方。

  他聞到了暴富的氣息!

  徐岳龍揚眉:“聽你所言,你知道丹脈位于何處?”

  “知曉一個大致方位。”

  此言一出。

  同伴伊志恒驚訝側目。

  “你一介奔馬,焉能知曉丹脈所在?”衛麟目露懷疑,甚至散發出幾分威勢,大有解釋不上,取其性命之意。

  伊智宇咳嗽兩聲,抬手叩動心臟,敲出悶響和猩紅。

  蘇龜山伸手按住,凝氣作刺。

  半晌。

  “情蠱!?”

  “這位大人好有見地!”伊智宇咧嘴,面上繃帶滲出一條醒目血跡,“六年前,我伊族有一女子亦被選中入瀝脈,依靠心中之蠱,我隱隱能覺察到對方所在,偷走夢白火并非我原定計劃,本是想再無出頭之日,憑此投去丹脈。”

  信息量太大。

  眾人無不愕然。

  伊志恒更有幾分驚恐,他居然完全看不透這往日嘻嘻哈哈,行為粗魯的同伴!

  “你為何會有情蠱?此乃南疆術法吧?”徐岳龍問。

  “水沐教到底為大乾殘部,正經功法與資源,卡住了我等旁系子弟旁門左道卻不設防,煉制劣等情蠱,并不復雜。”

  梁渠暗嘆。

  不怕人有想法,就怕想法和執行力全拉滿的。

  個個都是人才。

  陽光穿透欄柵,條條光柱投入監牢,暗墻上照出光斑。

  伊智宇瞳仁轉動。

  “諸位大人應當正為知曉情況卻無法行動而束手無策吧?平陽府對比鬼母教,實力略有不如,然丹脈不同。

  據我所知,丹脈僅有三位臻象坐鎮,珍寶繁多,打擊下的好處遠非尋常支脈可比!”

  “便是知道,又如何繞過蔓星魚?”

  “蔓星魚?”

  “不知道?”

  伊智宇搖搖頭。

  底層弟子并不知慈秘辛…

  幾人下了定論。

  沒有人去解答伊智宇的疑問,四人再問上兩句,喚來看守,繼續審訊他人,正欲回頂樓商討。

  “大人!”伊智宇仰頭呼喊,“換一條路?可否?”

  刑房昏暗。

  四人俱背身,模糊在光柱之間。

  伊智宇唇焦口燥,缺血的心臟疲憊跳動,渾身如烈火灼燒,他知曉自己的命便捏在眼前四人手上。

  只要有一人開口。

  一人!

  蘇龜山望向徐岳龍。

  徐岳龍心領神會,轉身出言:“你所言假使為真,又有戰果,幫你痊愈,可以給你一個清白身,又或者于平陽河泊所內當個吏。”

  “可以來我手下。”梁渠開口。

  “您是?”

  “梁渠。”

  伊智宇雙目瞬間瞪大,戰栗的瞳孔上下打量,似乎要把梁渠的身影牢牢印入腦海。

  大順梁渠!

  伊志恒無可抑制地涌出羨慕。

  那可是與世隔絕的鬼母教中,也罕有人不知其大名的英才!

  年輕輩無可爭議的第一人!

  因禍得福!?

  吱嘎。

  牢門閉合。

  光柱中的灰塵靜靜旋舞。

  “呼…”

  伊智宇靠倒床鋪,盯住板,喃喃自語。

  “他就是梁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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