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貴族這邊和阿馬魯兩人收到消息后,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大祭司在眾多初之民民眾心目中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她的態度代表了祭祀團態度,
一旦轉向,他們除非暴力破局,否則只能認輸。
其實在過去的十幾年里,諸多祭祀在他們的影響下本來已經隱隱偏向他們了,可誰曾想,現在這位卻從自己瀕死的孫子手中接過了位置。
她的威望可不是自己那位無能的孫子可比的,可以說她站出來說一聲,卡瓦圖亞大部分的平民都會跟隨,更別說她還有溝通伊庫斯的能力。
紫衣貴族說:「阿馬魯,看來我們不得不走那一步了。」
阿馬魯毫無猶疑的說:「本來就應該這樣。」
紫衣貴族眼晴里多出了決斷,說:「我去見大祭司。」
他知道耽擱不得,不果斷采取措施,稍晚一點人心就偏移過去了,他不會高看那些貴族的軟弱程度。
他是傍晚時分去的,到了晚上才是回來,阿馬魯一直等在那里,看到他神情流露出一絲喜色,迎上來問:「大祭司同意了?
紫衣貴族說:「大祭司沒有拒絕。」
阿馬魯跟了一句,「沒有拒絕?」
紫衣貴族說:「大祭司這種人,哪里會給我們明確的答復,不過阿馬魯你可以放心,
我和大祭司說了,現在大順過來說服你,倚仗的無非是武力,可是聯邦同樣也具備武力。
現在聯邦還愿意接納我們,給我們開了一條門路,可一旦我們拒絕,那么就只有武力對抗這一條路走到底了,那時候所有的初之民都將沒有出路。
大順遠在海外,武力支援根本來不及,就算真的可以,難道他們會為我們和聯邦開戰嗎?」
阿馬魯點頭說:「是這樣,只有聯邦愿意接納我們,我們才有希望生存下去。」
紫衣貴族說:「對,我們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所有民眾找出路,我們是在做正確的事。」
阿馬魯說:「現在就等著聯邦的人來了。」
紫衣貴族說:「我已經提前派人去聯絡了,只是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大祭司那邊,我答應最遲三天之后會給一個回應。」
阿馬魯皺眉說:「三天時間,來得及嗎?」
紫衣貴族說:「所以我需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這幾天我會去設法游說祭祀團,還有我們之前答應的祭獻會給多一點。」他看了看阿馬魯,「不用擔心,要對付半神,來的必然也是半神,那一定是來得及的。」
阿馬魯說:「是的,如果他們不來,我們只會全面倒向大順,他們不愿意看到的。」
「是這樣。」紫衣貴族信心越來越足,笑著說:「或許這正是先祖之靈給予我們的機會。」
「嗯?下雨了?好大的雨。」阿馬魯看向外面,卡瓦圖亞氣候全是由伊庫斯控制的,
保持一年四季都是溫暖舒適的氣候,大雨倒并不是很常見的。
紫衣貴族說:「或許是先祖對我們的回應吧,這么大的雨能夠洗凈固有的一切。」
皇室莊園之內,魯副團長看著外面下起雨,轉回身來,順手給陳傳杯子里倒了一些水,放下后他說:「現在的初之民貴族們一直畏懼武力,也因此懼怕聯邦。
殊不知,正是他們祖先一直以來的抗爭,才有了他們現在的安逸,現在他們為了這份安逸,居然要投降了,也不知道他們祖先知道了會怎么想。」
陳傳說:「時代不同了,以前那一切他們只能從故紙堆里去找,自身并沒有深刻的體驗,他們或許會共情,但不會為此拼死拼活。」
據他所知,當年反抗最為激烈的人,恰恰是這批貴族的祖先,所以他們的后代才有這么高的話語權。
只是他們看到的,是卡瓦圖亞在一天天的衰朽,前面沒有出路,他們只想維持安穩和富貴的生活,并不想去抗爭。
他端起了杯子,「我從大祭司那里聽說,聯邦可能正在向他們暗示,我們正準備放棄他們,說現在我們的談判里就有這個內容。」
魯副團長一愜,皺眉說:「我們不會放棄卡瓦圖亞的,否則沒有必要做這些。」
「不管有沒有,我們即便否認,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陳傳說:「他們一直在害怕我們收回我們給他們的東西,這個謠言正好符合他們的某個擔憂。」
魯副團長搖搖頭,說:「我們并不是沒有給他們提供技術支援,但他們并沒有能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工廠,也并沒有培養出足夠的技術人員。」
陳傳說:「守舊的等級制度,稀少的人口,再加上這片地域的獨特性,都成了他們身上鎖鏈,其實他們走錯路了,他們明明知道什么才是正確的。」
魯副團長聽到這話,不由看了眼上空。
陳傳喝了一口茶,「只有擁有武力,那么他們才具備和聯邦談條件的資格,具備與我們談的資格,如果沒有武力,那就只能指望對方守約了。」
這不是沒有先例的,比方說原人公司,再比如說天機教,只要有一個上層力量在,聯邦會顯示的足夠寬容的。
魯副團長沒說話,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但同樣是大順不希望看到的,你都有了這個,你還會聽話嗎?所以還是這樣保持住吧。
陳傳無所謂這些,大轟撞即將到來了,這樣的力量就算沒法被利用,也可以站到他們一邊來,而且短時間內可以牽扯聯邦。
大順和聯邦如果爭奪世界主導地位,那些初之民們反而可能支持他們,因為卡瓦圖亞距離聯邦更近,壓力更大,天然不會對聯邦有親近感。
不過現在么,既然卡瓦圖亞自己走不出正確的路,那么就由他來替他們做出一個選擇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卡瓦圖亞的民眾就得知了,大順和聯邦代表將會在先祖之靈和伊庫斯的見證之下,于圣地之內舉行一場公平的交鋒。
敗者會不再干涉卡瓦圖亞的決定。
聽到這個消息后,卡瓦圖亞的很多人莫名的松了口氣,因為這個消息意味著雙方都是認真的,卡瓦圖亞的確還有價值。而聯邦與大順之間展開一場爭斗,總好過他們自己上去爭斗。
第三天的上午,一名留著金色頭發,身穿著聯邦軍服的男子在一名圣地戰士的帶領下乘坐飛艇進入卡瓦圖亞。
他誰都沒有見,在這里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到了天明時分,乘著紫衣貴族為他準備的馬車,在眾人的目注下行馳向哈提坎大祭壇。
紫衣貴族和阿馬魯同樣坐在馬車之內,遠遠跟隨在他的身后。
前者問:「你覺得兩個人誰會贏?」
阿馬魯說:「很難說。」
紫衣貴族異的看向他,「你不是能感覺到每一個人的強弱嗎?」
阿馬魯說:「我能從外面感覺他們的強弱,但強弱只是代表著絕對的強度,真正決定戰斗勝負的很多東西,戰斗經驗,心情,所運用的武器,交手的環境,都可能影響到他們,所以在正式結果出來之前,我并不能準確預知結果。」
「那么,他是比那位強的?」
阿馬魯看了看前面的身影,「這點我可以確定。」
「那就好。」紫衣貴族安心了許多,聯邦既然派人來,總應該是有把握的吧?
阿馬魯說:「來了。」
紫衣貴族看過去,見另一條道路上,陳傳所乘坐的黃金馬車也在過來,雙方正在相向而行。
坐在車上的陳傳看到了對面的那位聯邦軍官模樣的人,他一眼就認出,對方就是之前窺視自己的那個人,只不過作為一個神之相格斗家,這副外在形貌顯然不是他自己的。
那人也看到了陳傳,對他微笑致禮。
陳傳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而到了大道交匯處,兩架馬車幾乎在同一時刻轉向向北,沿著萬靈大道盡頭方向哈提坎神廟行去。
那名聯邦軍官往外看了一眼,大道兩邊的神廟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今天幾乎大部分卡瓦圖亞的貴族都擁到了這里。
這些人若全被殺死,那么初之民的上層那就全完蛋了。
但這反而不符合聯邦的利益,這些人既是骨骼,也是腐肉,要是被清除了,整個初之民在大順的幫助下可能迎來新生,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馬車沒多久到了神廟前面的階梯上,一名年老的祭司走了出來,他身后站著兩名圣地戰士,他很客氣的說:「兩位,隨我來吧。」
他是用初之民的話說的,不過兩邊的圣地戰土則是各自用大順、聯邦語將他說的話翻譯一下。
說完后,他往階梯上走去。
陳傳和那名聯邦軍官也是跟了上來。
看著他們往神廟走去,不少貴族都是有些緊張,有些人則后悔了。
「我們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是啊,大順的半神看起來好像很強大的樣子,長的也比聯邦的半神好看,萬一聯邦的半神輸了呢,那我們·—」
紫衣貴族早就在他們這里安排人手,這時立刻有人發聲安撫,并保證這場戰斗絕對聯邦的贏面更大。
而他們并沒有發現,此時有一個人躲在角落之中,將他們每一個人的發言都詳細的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