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負云對于別人來請火,是覺得無所謂的,只要火種灑遍天地,大家頌念自己傳布下的經文,祭祀金烏神鳥,那么自己的赤炎神燈里的金烏神鳥便能夠進一步的蛻變。
而金靈并不打算簡單的舉行一個儀式,她要借此機會定下赤炎真火的正宗是在天都山。
于是她不僅是在都下城之中建了一座廟,名叫都下金烏神廟。
而請火儀式則是定在三個月之后。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一個閉關思索便已經到了。
山外的人是不許進入山中的,請火的儀式也都是在都下城的金烏神廟之前舉行,其中有一頂黑色的大轎放在廟中。
周圍前來圍觀的人極多,里十層外十層,更有人飛在天上看,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浩大的祭祀。
就在祭祀到了尾聲之時,主儀人喊道:“有請金烏入盞。”
隨著這一聲話落,人們便看到,從那云霧環繞的天都山主峰之中,有一線金光破開了天空,此時大家仿佛才真切的看到了天都山,大家此時只有一個念想,這天都山居然如此之高,離得如此之遠。
大家都看到了,天都山環繞著的云霧層層疊疊,有些地方滾滾如水,有些地方卻又靜若冰云,那是天都山的陣法禁制。
他們都知道自己是在天都山的山腳下,可是此時天都山卻金光的照耀之下,顯露出一角真容,大家才發現,真正的天都山是如此的高遠。
大家居住在天都山腳下如許多的年頭,卻從未見過天都山的真容。而那一抹金光,大家也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金色的鳥,祂從高渺的山中云霧里飛出,朝著都下城而來。
只是在大家看清楚那是一只金色的三足神鳥之時,祂便已經到了都下城上空,剎那之間,天地之間一片燦爛,所有的人不由的都閉上了雙眼,或者是用手遮住眼睛。
也有人堅持不眨眼,雙眼瞬間只有一片蒼茫的白,什么也看不清了,有人則是灼痛流淚,一時之間,遍地哀嚎。
然而這個燦爛與耀白,只一剎那便消失了。
舉行儀式的這些人,事先都有被告誡,倒沒有人因為直視金烏神鳥身上的閃耀的輝光而目盲,一個個都進入廟中,抬起那一座黑色的大轎出來,朝著鎮魔壁而去,他們要將這火種帶回去,供入趙負云在鎮魔壁上開的洞府里。
他們以那一座洞府做為金鳥神廟,重新在那禁壁中點燒火種,使得鎮魔壁上的禁制能夠綿延到永遠。
這些抬轎的人都是鎮魔壁后面那一片山中修行的修士,那一片山也被重新命名為鎮魔山。
他們走的并不快,大約走了一個月才走到鎮魔山,掀開那一座黑轎布簾,里面一盞燈正燃燒著,而其上的燈焰像是一只金色的鳥在振翅欲飛。
最終也是由黃櫻和另外兩人一起進入洞府之中,這兩人都是曾在趙負云座下聽過道的,有一人名叫房小山,在鎮魔壁下悟得一身劍術,劍出之時,劍影重重如山厚重。
黃櫻還聽說,當年趙負云在這里修行之時,有一個女子為其花了十余年之功織就一身法袍,正是‘真人’身上所穿的那一套。
而那個女修的名字她也打聽到了,名叫葛文云,是驪山修士。
黃櫻將燈放在當年趙負云擺放燈盞之時,只一剎那之間,整個洞府便亮堂起來,洞壁生光,然后,整座山壁之中,便仿佛多了一絲鮮亮的金色,而在山壁的高處,那層層疊疊的山紋禁畫之中,似有一縷陽光要從山后升起。
這種將升未升,又隨時要升起的感覺,讓整座山壁多了一抹神圣感,讓這一片晦暗的天地也明亮了起來。
這山壁周圍修行的人都看到了一這一幕,一個個歡呼雀躍。隨之,山中便又亮起了一盞盞燈,他們從山壁上引起了一抹抹的火光,點燃了自己的燈盞,將燈盞放在洞府之中,這些燈盞因為是被金烏火光點燃,所以只要稍稍祭祀,便是一件可以驅邪焚魅的法器,可以護照洞府。
趙負云被請到天都殿之中,再一次的見到了掌門山主馮弘師。
以前他見到馮弘師的時候,都有一種高山止仰,深不可測之感,而現在他看對方,雖然不如以前那樣,卻仍然霧里看花,波光里望月,看不真切。
上一次,趙負云見他的時候,從他這里知道,馮師兄想要重定天時,只是更多的細節他不知道,因為他覺得自己聽都聽得不是很明白,那么問再多也沒有什么用,也幫不上什么忙,如果能夠幫上忙,能夠出力的話,那么聽到了‘定天時’這三個知道,就會在心中明白。
“黑暗愈盛,將吞沒星辰。”
“若失去星辰,我們這一片大地,將會慢慢的失落于黑暗之中。”
馮弘師這一次的話,趙負云聽明白了,因為他知道人在黑暗之中會迷失,那么山在黑暗之中也會。
黑暗里陰陽顛倒,時空錯亂,那么這一片大地一座山會在失落,也是可以想象的。
“我們這片天空里的星辰,其實是當年祖師與星耀高原的星主換法換來的點星之法。”
“裝點星辰,以定時空,之后祖師他們又通過封禪齊云山,封赤炎神君,使赤炎余輝再締結顯形,在我們這一片天,有了光明,隨后又點出太陰星辰,使得這一片天地有星辰有日月。”
“只是現在赤炎最后的余輝也散了,星空里最主要的一點已經破了,余下的這些星辰就要慢慢的潰散了。”
馮弘師的話給了趙負云很多信息,只是他心中卻是有一個疑問:“既然如此,當年齊云山那里,你為什么放任那赤炎神教的教主之位失傳?”
“余輝千年,受封禪和香火,已有人借此化生,已經到了不得不散的時候了。”馮弘師神色凝重的說道。
“有人借此化生?誰?”趙負云不解。
“他們,那些去了天幕的人要回來了,陰陽失序之時,就是他們歸來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