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哪條道上的?下手挺黑啊。”
他指了指地上的園田浩二。
“這我朋友,園田浩二。另外,我跟司徒睿也認識,算是有點交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這事,就這么算了,如何?”
他說話的時候,他身后那幫小青年都抱著胳膊,斜眼看著秦洛,臉上露出一種“你小子走運了,輝哥都發話了”的倨傲表情。
秦洛緩緩抬起頭,平靜地看向太子輝,那眼神古井無波,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他淡淡地開口,反問了一句。
“你的面子?”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繼續問道。
“你是誰?我為什么要給你面子?”
這話一出,太子輝身后那幫小青年們臉上頓時露出了極其詫異的表情,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一個個交頭接耳,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秦洛,似乎在嘲笑他連“太子輝”都不認識,還敢在閩都地界上混?
太子輝本人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氣極反笑!
他在這閩都,仗著家里的權勢,橫行慣了,哪個見了他不得客客氣氣叫一聲“輝哥”或者“太子”?已經很久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
他挺了挺胸膛,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傲慢與戲謔的笑容,自信滿滿地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呵呵,有意思。連我太子輝都不認識?行,那我今天就讓你認識認識!聽好了,我叫趙輝,道上給面子,叫我一聲‘太子輝’!閩都趙家,聽說過嗎?”
他報出“太子輝”三個字和“閩都趙家”時,下巴微微揚起,等待著預料之中對方臉色大變、立刻服軟的場面。
他身后的小弟們也紛紛挺直了腰板,與有榮焉。
然而,他們期待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秦洛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
他依舊用那種平淡得近乎漠然的語氣,清晰地開口說道。
“太子輝?沒聽說過。趙家?也沒興趣知道。”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腳下臉色慘白的園田浩二身上,語氣帶著一種絕對的強勢和不容置疑。
“我要動的人,你說情?”
“不夠格。”
秦洛那句“不夠格”,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太子輝的臉上!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溫度驟降!
太子輝臉上的傲慢和戲謔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蔑視后涌起的、難以置信的暴怒!
他趙輝在閩都橫行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說什么?!”
太子輝的聲音因為極致的忿怒而變得尖利,他死死地盯著秦洛,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小子,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遍?!”
他身后那六七個小弟也瞬間炸了鍋,一個個摩拳擦掌,面露兇光,不用太子輝吩咐,就自動散開,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將秦洛、傻強和烏仁圖婭隱隱圍在中間,大有一言不合就一擁而上的架勢。
“媽的,給臉不要臉!”
“輝哥,跟他廢什么話!干他!”
“弄死這裝逼犯!”
叫罵聲此起彼伏,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一個火星就能引爆全場!
傻強見狀,雖然心里對秦洛剛才展現的實力震驚無比,但長期的打架經驗讓他本能地進入了戰斗狀態。
他默默彎腰,將地上那兩根之前掉落的棒球棍都撿了起來,一根緊緊握在手中,另一根遞給了身旁緊張得臉色發白的烏仁圖婭讓她防身,自己則橫跨一步,與秦洛背對背站立,警惕地盯著圍上來的那群小混混,甕聲甕氣地低吼。
“洛哥,放心,背后交給我!”
眼看一場更大規模的混戰就要爆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嗚哇——嗚哇——嗚哇——”
一陣急促而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迅速朝著這個方向逼近!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識地朝著聲音來源望去。
只見兩輛藍白涂裝的警車,閃爍著紅藍警燈,風馳電掣般地駛來。
“嘎吱”幾聲,精準地停在了空地邊緣。
車門迅速打開,六七名身穿警服、表情嚴肅的警察魚貫而下,為首一人目光銳利地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地上躺著呻吟的島國留學生,被秦洛踩著的園田浩二,以及明顯分為兩撥、對峙著的太子輝一伙和秦洛三人。
“干什么?!都干什么?!聚眾斗毆?!把手都給我放下!”
為首的警官一聲厲喝,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警察的突然出現,像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即將爆發的戰火。
太子輝那幫小混混雖然囂張,但也不敢在警察面前明目張膽地動手,一個個悻悻地放下了架勢,但眼神依舊不善地瞪著秦洛。
秦洛也緩緩收回了踩在園田浩二胸口上的腳,面色平靜地看著到來的警察。
園田浩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掙扎著用日語夾雜著中文向警察哭訴,指著秦洛,說自己被打得多慘。
“都別吵了!所有人!涉事雙方,全部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調查!”
警官大手一揮,不容置疑地下達了命令。
閩都城南公安分局。
詢問室內,氣氛有些沉悶。
經過初步的調查和詢問,結合現場勘查以及部分圍觀群眾的證詞,事情的經過基本清晰。
一名中年民警拿著記錄本,對秦洛說道。
“秦洛,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是你先動手,將園田浩二等人打傷。雖然事出有因,對方之前有騷擾女性、持械挑釁的行為,但你的反擊行為,在法律上被認定為互毆。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的相關規定,毆打他人,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罰款。你現在的情況,很可能面臨行政拘留的處罰。”
聽到“拘留”兩個字,秦洛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倒不是怕,只是覺得麻煩,而且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尤其是司徒睿莫名失蹤的事情需要盡快查清,絕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拘留所里。
他沒有多做無謂的爭辯,直接對民警說道。
“警察同志,我能打個電話嗎?”
在獲得允許后,秦洛拿出手機,略微思索,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艾一倩。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面傳來一個清脆干練的女聲。
“喂?秦洛?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艾警官,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秦洛言簡意賅。
“我在城南分局,因為打架,可能要拘留。”
“城南分局?打架?”
艾一倩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冷靜。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秦洛安心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相信艾一倩能處理好。
艾一倩,這位颯爽的女警,曾經在緬北那個危機四伏的地方,親眼見證了秦洛如何憑借高超的醫術從死亡線上將她拉回,如何以過人的膽識和強悍的身手帶著他們一行人突出重圍。
那份救命之恩,以及秦洛展現出的神秘能力和人格魅力,早已讓她對秦洛的印象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疇,多了幾分敬佩和難以言喻的信賴。
沒過多久,一身便裝卻依舊難掩英氣的艾一倩便趕到了城南分局。
她顯然對這里很熟悉,先找到了相熟的同事,詳細了解了情況。
“一倩,你怎么來了?為了那個叫秦洛的小伙子?”
一個老警官笑著問道。
“嗯,王哥,具體情況我了解了,就是普通的治安案件,雙方都有責任。”
艾一倩點頭道。
“是啊,按程序走,估計兩邊都得拘幾天。”
王警官說道。
艾一倩沉吟了一下,說道。
“王哥,麻煩你跟領導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酌情處理。
秦洛這邊,我可以擔保,他本質不壞,這次也是事出有因,是對方先騷擾女性、持械挑釁。
而且,他之前…嗯,協助我們破獲過重要案件,算是有功人員。”
她并沒有細說緬北之事,那是機密,但用“協助破案”這個理由也足夠分量。
王警官看了艾一倩一眼,知道她的背景和性格,不會無的放矢,便點了點頭。
“行,我去跟領導匯報一下。”
經過艾一倩的親自溝通和協調,分局領導在綜合考慮了前因后果,以及艾一倩的擔保和暗示的“立功表現”后,最終做出了處理決定。
秦洛被批評教育后釋放,而主要責任方園田浩二及其同伙,則因尋釁滋事、持械傷人等行為,被依法處以行政拘留。
辦理完相關手續,秦洛在傻強和烏仁圖婭欣喜的目光中,走出了分局大門,重獲自由。
“艾警官,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秦洛對著身旁的艾一倩,真誠地道謝。若非她及時趕到并出面協調,自己恐怕真要進去待幾天了。
艾一倩擺了擺手,爽朗地笑道。
“跟我還客氣什么?比起你在緬北救我的命,這點小事算什么?以后別叫我艾警官了,太生分,叫我一倩就行。”
秦洛笑了笑,從善如流。
“好,一倩。”
這時,傻強和烏仁圖婭也湊了過來,連連向艾一倩道謝。
艾一倩看著秦洛,好奇地問道。
“不過,你怎么會跟他們打起來?還鬧到分局來了?”
秦洛便簡單地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
昨晚傻強和司徒睿在大學城夜市教訓了調戲女生的園田浩二等人,對方不服約架“大河搏擊館”。
結果今天司徒睿莫名缺席,聯系不上,傻強獨自赴約陷入困境,自己趕到后出手教訓了園田浩二等人。
然后,就是那個自稱“太子輝”的富二代出現,為園田浩二說情,被自己拒絕。
“太子輝?趙輝?”
艾一倩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原來是他摻和進來了。”
她看向秦洛,解釋道。
“我跟這個太子輝不熟,但他在我們局里可是‘常客’了。經常因為飆車、打架斗毆之類的事被抓進來,不過每次都沒什么事,關不了多久,就會因為他家里的關系,很快被保釋出去。背景確實挺硬的,在閩都算是頂級的紈绔子弟之一,一般人真不敢惹他。”
秦洛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我聽司徒睿提起過這個人,知道他有些背景。”
他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轉頭問艾一倩。
“對了,一倩,像園田浩二他們這種情況,一般會拘留多久?”
艾一倩想了想,回答道。
“像他們這種,尋釁滋事,還持械,雖然沒造成特別嚴重的后果,但性質也比較惡劣了。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一般會處以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并處罰款。我估計,他們至少也得在里面待上個十天左右…”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
只見她的目光,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猛地投向了分局的大門口。
秦洛、傻強和烏仁圖婭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這一看,幾人也全都愣住了!
只見分局大門內,園田浩二以及他那幾個剛剛被宣布處以行政拘留的島國同伴,此刻竟然在一個穿著西裝、像是律師模樣的人的陪同下,大搖大擺、完好無損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園田浩二甚至還朝著秦洛他們這個方向,投來了一個充滿怨毒和挑釁的冷笑!
就在秦洛幾人因園田浩二等人被輕易釋放而錯愕之際,分局大門內又走出了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正是去而復返的太子輝,趙輝!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嘴角叼著一根剛剛點燃的香煙,煙霧繚繞中,那張帶著桀驁戾氣的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和得意。
他徑直走到園田浩二身邊,與他并排站在一起,如同勝利者審視著手下敗將。
太子輝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隔著幾米的距離,用極其輕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秦洛,嗤笑道。
“怎么?很意外?很生氣?我早就說過,在閩都,我想保的人,還沒誰能把他送進去蹲著。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