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我有我有
倪鐵牛只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柔韌力道傳來，自己那足以開碑裂石的一拳竟被帶得偏離了方向，整個人重心瞬間被帶得向前踉蹡！就在他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秦洛身體如同鬼魅般側滑一步，肩膀看似隨意地向前一靠！
“嘭！”
一聲悶響！
倪鐵牛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側面撞中！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他悶哼一聲，壯碩的身體竟被撞得離地而起，向后飛出一米多遠。
“噗通”一聲重重摔在柔軟的草坪上！
倪鐵牛懵了！
他躺在地上，看著湛藍的天空，大腦一片空白！剛才發生了什么？自己怎么飛起來的？他甚至沒看清秦洛是怎么出手的！只覺得手腕一麻，一股巨力傳來，然后人就飛了？
短暫的震驚之后，一股更加熾熱的戰意從倪鐵牛眼中熊熊燃起!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眼神銳利如刀，緊緊盯著秦洛，再也沒有絲毫輕視，反而充滿了興奮和敬意！
“秦先生！我服了！剛才是鐵牛托大！接下來，我盡全力了！”
他低吼一聲，不再保留，雙拳緊握，擺出了標準的格斗姿態！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
接下來的十分鐘，成了倪鐵牛單方面的“受虐”表演。
無論他如何進攻，無論他用多么刁鉆兇狠的軍體殺招，秦洛總是如同未卜先知一般，以最簡潔、最省力的方式輕松化解。
秦洛的動作快如閃電，卻又帶著一種行云流水的韻律感。
或撥，或帶，或引，或粘…倪鐵牛那足以開碑裂石的恐怖力量，在秦洛面前仿佛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波瀾。
而秦洛每一次看似輕描淡寫的反擊或是一掌輕拍，或是一指輕點，或是一靠一擠.都蘊含著沛然莫御的力量，精準地打在倪鐵牛力量轉換的節點上，讓他重心全失，狼狽倒地。
“噗通！”
“噗通！”
“噗通！”
倪鐵牛一次又一次地被放倒，又一次次地爬起來，身上的泥土草屑越來越多，眼神卻越來越亮，沒有絲毫氣餒，只有對更強力量的無限向往！
第十次被秦洛用一個巧妙的“攬雀尾”化解掉全力沖撞，并借力再次摔飛出去后，倪鐵牛躺在草坪上，大口喘著粗氣，看著走到他面前的秦洛，眼中只剩下徹底的、五體投地的佩服！
“不…不打了！秦先生！我服了！心服口服！”
倪鐵牛喘著粗氣，掙扎著坐起身，臉上卻帶著暢快的笑容。
“您這哪是野路子！您這是真正的宗師啊！我倪鐵牛練了這么多年，在您手下連十招都撐不過去！佩服！”
倪老不知何時已走到近前，看著自己這個向來心高氣傲、以武力自傲的孫子，此刻如同斗敗的公雞卻又心悅誠服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拍了拍倪鐵牛滿是汗水和泥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鐵牛啊，現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你空有一身蠻力，卻不懂勁力運用之道，更不明剛柔相濟、四兩撥千斤的至理。只知道硬打硬沖，終究落了下乘。”
老人的目光轉向秦洛，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一絲深意。
“秦小友的身手，已臻化境，舉手投足皆含至理。這才是真正的功夫！你若有心，還不快拜師？！”
倪鐵牛聞言，渾身猛地一震!
他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對啊！拜師！眼前這位秦先生，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絕世高人嗎？！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滿身泥土，對著秦洛。
“噗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在草坪上！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倪鐵牛一拜！”
額頭重重磕在帶著草腥味的泥土上，聲音洪亮而虔誠。
倪老撫須含笑，眼中滿是欣慰與期待。
這個孫子性子執拗，能讓他如此心悅誠服地拜師，實屬不易。
秦洛并未立刻應承。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跪在面前的鐵塔般的漢子，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拜師，不是一句話的事。想入我門下，需過一關。”
倪鐵牛猛地抬頭，眼中戰意重燃。
“師父請說！上刀山下火海，鐵牛絕不皺一下眉頭！”
“沒那么嚴重。”
秦洛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拿下這一屆全國軍區大比武的第一名。”
“第一名？！”
倪鐵牛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強烈的自信光芒!
他是誰？他是各大軍區格斗項目的頂尖種子選手！這個目標雖然極具挑戰，但并非遙不可及!
他胸膛一挺，正要應下 “等等。”
秦洛話鋒突然一轉，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
“改為第二名吧。”
倪鐵牛臉上的自信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一絲不服。
“師父？為什么是第二？鐵牛有信心爭第一！”
“不是懷疑你的實力。”
秦洛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遠方，帶著一絲追憶。
“只是…這一屆，有個叫周琳的也會參加。你想拿第一…幾乎沒有可能。”
周琳？這個名字讓倪鐵牛心頭一凜。
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能讓師父如此篤定地斷言他無法超越？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更加熾熱的好奇在他心中升起。
第二名？他倪鐵牛要爭，就要爭那最強！
“弟子…明白了！”
倪鐵牛咬著牙，再次重重磕頭。
“弟子倪鐵牛，定當全力以赴，拿下第二！不負師父期望！”
他心中卻已燃起熊熊火焰，周琳？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早餐是倪若蘭親手做的，簡單卻溫馨，小米粥清香，煎蛋金黃。
飯畢，秦洛的手機響起，是小雨。
“喂，秦洛？”
小雨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猶豫。
“你…你在哪？我本來今天要去醫院值班的，但…被你忽悠得請了一天假…現在干嘛去？”
秦洛嘴角微揚。
“陪我逛逛燕京？難得來一趟。”
“陪你？”
小雨在電話那頭似乎翻了個白眼。
“大忙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也行吧，反正假都請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發個定位給我，我過去。”
秦洛掛了電話。
倪若蘭正好要回城里處理一些事情，秦洛便搭了她的順風車。
黑色的奧迪A8駛出老干所那戒備森嚴的大門，崗亭旁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肅然敬禮放行。
就在車子駛離大門十幾米時，秦洛隨意地瞥了一眼后視鏡。
鏡中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城北分局副局長吳成國!
他正滿頭大汗、一臉惶恐地站在老干所大門外，對著警衛室的窗口點頭哈腰地說著什么，手里似乎還拎著東西。
顯然，他是來“負荊請罪”的。
可惜，他連這扇代表著真正權勢門檻的大門，都進不去。
警衛戰士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放行的意思。
秦洛收回目光，眼神淡漠。
有些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約莫一個小時后，奧迪A8在燕京繁華市區的一個路口停下。
秦洛下車，與倪若蘭道別，走向約定的地點。
很快，一輛惹眼的粉紅色MINICooper駛來，停在他身邊。
車窗降下，露出小雨那張帶著點擔憂的俏臉。副駕駛空空如也。
“上車！”
小雨招呼道。
秦洛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隨口問道。
“依依呢？沒跟你一起？”
“別提了。”
小雨嘆了口氣，發動車子，語氣有些郁悶。
“昨晚她住我那，哭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著。結果今天一大清早，天剛蒙蒙亮，她家里人電話就一個接一個地催命似的打來!她接了電話，臉色白得嚇人，什么也沒說，抓起包就急匆匆跑回家了，攔都攔不住！問她什么事她也不肯說…我總覺得不對勁！”
秦洛微微皺眉。
張依依的事情，他本能地不想過多摻和。
那背后牽扯著家族利益、陳家的威脅，是個泥潭。
“也許家里有急事。我們先去別的地方轉轉？”
秦洛提議。
“不行！”
小雨卻異常堅決地搖頭，方向盤一打，直接朝著張依依家的方向開去。
“我放心不下依依!她昨天經歷了那種事，今天又被家里急召回去，肯定沒好事！我必須去看看！秦洛，你就當陪我走一趟，好不好？”
看著她眼中真切的擔憂，秦洛無奈，只得點頭。
“好吧。”
車子在燕京老城區的胡同里穿梭，最終停在一座看起來頗為氣派、卻掩不住歲月痕跡的四合院門前。
青磚灰瓦，朱漆大門緊閉，透著一股舊時富貴的壓抑感。
這里就是張依依的家。
兩人剛下車，正準備上前敲門，就聽見院子里驟然傳出一聲凄厲尖銳、變了調的嘶喊，如同夜梟啼哭，劃破了胡同的寧靜。
“快來人啊.！！！小姐出事了！！！”
秦洛和小雨臉色同時劇變！
“依依！”
小雨驚呼一聲，想也不想就猛地去推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門！
門竟然沒鎖！
“哐當！”
大門被小雨用盡全身力氣撞開！
兩人沖進院子，只見一個穿著傭人服的中年婦女癱坐在正房西廂房的門口，臉色慘白如紙，渾身篩糠般抖著，手指顫抖地指著房門里面，嘴里只會重復地喊著。
“血…血…好多血…”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敞開的房門里撲面而來！
秦洛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床邊！
只見張依依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是失血過多的慘白，嘴唇泛著青灰。
她穿著一條素色的睡裙，左手無力地垂在床邊，手腕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猙獰地翻卷著，暗紅色的血液浸透了身下的床單，更在地板上蜿蜒流淌開一大片刺目的猩紅！觸目驚心！
“依依！”
“依依.！！！”
那聲凄厲的尖叫如同尖刀刺穿了凝滯的空氣！小雨瘋了般從呆滯的人群外擠進來，撲到床邊，看到張依依毫無生氣的慘白臉龐和身下那刺目的血泊，瞬間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她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碰那張熟悉的臉，卻又害怕那冰冷的觸感，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泣不成聲。
就在這絕望彌漫的時刻，一道沉穩的身影比她更快地出現在床邊。是秦洛！
他眼神銳利如電，沒有絲毫慌亂，在旁人還沉浸在驚恐中時，右手已經閃電般探出，三根手指精準地搭在了張依依垂落的手腕內側！
指尖傳來的脈搏跳動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但終究…還有一線生機！
“還有救！”
秦洛低沉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瞬間壓住了小雨的悲泣和滿屋的慌亂！
他毫不猶豫，左手并指如劍，迅疾無比地在張依依手臂幾處大穴連點數下！指尖蘊含的內勁如同無形的銀針，精準地封住了破裂的血管，那汩汩外涌的鮮血瞬間減緩了大半！
“小雨！繃帶！紗布！”
秦洛頭也不抬地喝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
“啊？…哦！有！我有！”
小雨被這聲斷喝驚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猛地想起自己是學護理的，隨身急救包里常備這些東西!
她連滾帶爬地沖出房間，沖向停在院外的粉色MINI。
趁著小雨去取東西的間隙，秦洛將張依依的身體放平。
他深吸一口氣，右手掌心緩緩按在張依依冰冷的心口位置。
一股溫潤醇厚、如同涓涓暖流般的內勁，小心翼翼地透過掌心，緩緩渡入張依依體內，護住她即將枯竭的心脈，同時滋養著她因失血過多而瀕臨崩潰的生機。
他的動作沉穩而專注，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小雨很快沖了回來，手里緊緊抓著急救包。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專業素養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
她迅速而熟練地清理傷口，消毒，然后用厚厚的無菌紗布緊緊按壓在張依依手腕那道猙獰的傷口上，再用繃帶一圈圈仔細而用力地纏繞固定，動作又快又穩。
秦洛的內勁如同生命之泉，源源不斷地維持著張依依體內最后那點微弱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