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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章 王大斧,王舜臣人形自走加特林?

  王大斧背著厚重的行囊,走在南熏門外的安節坊與貞義坊之間的這條逼仄狹窄的街巷中。

  在熙河兩年,使他的體型,越發的魁梧粗壯。

  身高五尺八寸有余(180CM左右)的他,體重現在達到了兩百四十五斤(宋斤,換算成現代,約是150KG)。

  于是他的身體,直接就霸占了這條巷子起碼三分之二的空間。

  遠遠的看著,幾乎就和寺廟壁畫上的那些歷代名將一般。

  沒走多久,王大斧迎頭遇到了七八個穿著褐衣,打著赤膊,正在說說笑笑的年輕人。

  這些人看到王大斧,都有些發愣。

  實在是王大斧的體格,太過魁梧粗壯!

  在王大斧面前,這些人就好似是孩子一樣。

  當他們發覺王大斧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趕緊低頭,不敢和王大斧對視。

  沒辦法!

  在這中古時代,類似王大斧這樣的體型的男子,有且只有一個地方能出現——邊郡的邊軍!

  而且,只會出現在一個階級中——將校!

  且必須是大使臣以上的將校!

  一般人,是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將自己的體型,長成王大斧這般的。

  這需要每天大量攝入高熱量高蛋白的肉食。

  同時也需要,每天不間斷的磨礪自身,鍛煉自身。

  缺一不可!

  故此,自古以來,寺廟的壁畫以及坊間的門神貼畫上的武將形象,都是高大魁梧粗壯型。

  這既是刻板印象,同時也是沖殺在第一線的將官們的需要——體型越魁梧粗壯,個人力量就越強,就能在戰場上,使用更重的武器,拉開更強的弓弦,同時體型越粗壯,給敵人的震懾也就越多!

  那些在戰場上吼一嗓子,就讓敵人不敢上前,瞪一眼就叫敵人腿軟的猛將,都是視覺上的怪物。

  而王大斧的體型,很明顯就屬于這一掛。

  自然的,這些浪蕩子,是不敢和王大斧對視的。

  更別說打他的主意。

  即使,王大斧背著一個看著就知道滿滿當當的行囊。

  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倒是王大斧,看著這些人,目光灼灼,暗自揣測。

  因為,這些人都是面生的生人。

  王大斧一個都不認識!

  過去,經常與他弟弟大槍,一起在這里廝混的那些人,似乎都已經不在了。

  王大斧想起了,他在熙州棉莊里碰到的郭貴。

  “這汴京城曾經的潑皮無賴,還真的都去了登萊…”

  “這些人,應該就是其他州郡,新來汴京的吧?”

  就是…

  王大斧審視著,自己面前的這幾個人。

  都是很年輕的青壯!

  身體都很健康,看上去也應該有把子力氣。

  王大斧瞧著這些人,他的職業病,難免發作了,眼神也帶著些狠厲的神色。

  “若是在熙州,俺定將這些游手好閑的懶漢,統統逮起來,好生教育!”他在心中想著。

  熙河的官府在去年的戰爭結束后,為保治安,也為防西賊細作窺伺。

  所以,制定了名曰:游蕩罪的刑名。

  既打擊地方上的潑皮無賴,同時也嚴防西賊細作窺伺熙河內情。

  犯下游蕩罪的人,第一次被逮到,要被枷鎖示眾一日。

  第二次,則會被判處勞役一個月。

  第三次…

  勞役一年起!

  同時,熙河還有著包括‘懶惰罪’在內的許多發明創造。

  根據官府的法令,一個熙州男丁,無論漢蕃,只要年滿十六,就必須有個工作——要么去學手藝,要么去做工,要么去讀書。

  總之必須有一個事情做!

  若無工作,就會被視作‘懶惰’,而‘懶惰’在熙河的官員們看來,實乃人之大敵,會使人腐朽、墮落,遠離圣人之教,更遠離天子的雨露恩澤。

  而各州知州、通判受天子之命,牧狩一方,有督導教化,導人向善的天職!

  故此,熙河官府對于懶漢,是秉持‘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

  發現一個,就雷厲風行,立刻處置——直接派人上門,將之送到棉莊里,強制改造。

  此外,在熙河,女子年滿十六,沒有婚配,也是罪責,官府將處以罰金。

  到了十七歲,還沒有婚配的話,官府就會直接為之指派一個丈夫。

  這一條,同樣無論漢蕃,都是強制執行。

  總之,如今的熙河路,上上下下,都是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轄區的一切人等。

  而王大斧,如今已是熙州南關堡兵馬副都監兼狄道巡檢使。

  自然的,他的日常任務中,就包括了‘防細作’、‘懲懶漢’、‘促婚姻’這三大項。

  每次到州衙,覲見上官。

  游知州和包通判,都會對他再三強調和戒訓,這三件事情必須嚴抓、狠抓。

  因為,這三件事情,是關乎天下興旺,社稷興衰以及熙河諸州的風氣的大事。

  自去年的戰爭結束后,王大斧每十天就要去熙州州衙覲見一次上官,并到州學中學習經義。

  這幾個閑漢,被王大斧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一個個都是畏畏縮縮,怯怯懦懦。

  王大斧見著,在心中再次搖頭,便開口呵斥:“爾等還不讓開?”

  “諾!”閑漢們被他這一呵斥,兩股瑟瑟,趕緊讓開路來。

  王大斧從他們身前穿行而過。

  魁梧的體格,宛如巨人般,叫這些人喘不過氣來。

  “爾等…”王大斧忽然停下腳步,對著這幾個人道:“還是該找個事情做!”

  “諾!”這些人低著頭應道。

  “去吧!”王大斧揮手,他知道的,這些年輕人大抵和他弟弟一樣,是不會聽他的勸的。

  想起弟弟,王大斧的心就又是一沉。

  “俺弟大槍,在交州也不知如何了?”

  自從去年,得知了弟弟的消息后,他已有好幾個月,沒有得到交州來的書信了。

  他只知道,似乎弟弟納了個交趾渾家,也有了子嗣。

  “也不知道大槍什么時候,能回來與母親團聚…”王大斧扭頭看向南方。

  那是他的弟弟所在的方向。

  王大斧的家,就在這貞義坊的旁邊河灣處。

  國初,這里本是天武軍的軍營。

  但在景佑年間,屯駐于此的天武軍,奉旨前往沿邊駐泊。

  于是,曾經的軍營營房,被留下來的禁軍家眷,改造成了民居。

  昔日的校場,被開墾成菜圃。

  往昔的武庫,更是變成了圈養牲畜的畜欄。

  當王大斧背著行囊,走到他的家附近的時候,附近的鄰居,遠遠的就看到了他。

  “大斧?”

  一個正在菜圃里勞作的老婦人,看到王大斧魁梧的體型,先是嚇了一跳,好久才辨認了出來,驚喜的喊道。

  “張嬸!”王大斧微微點頭:“是俺!”

  “啊呀,大斧竟這么雄壯了?”張嬸驚訝的打量著王大斧的模樣:“聽說,大斧你現在都已是官人了?”

  王大斧憨厚的笑了笑。

  張嬸道:“俺早就知道,大斧必定能出息!”

  “你看,這不大斧都成了官人了!”

  她看向王大斧身后,疑問道:“不是都說,官人都有元隨的嗎?”

  王大斧笑了:“張嬸,那是遙郡官們才有的待遇!”

  “俺才剛遷大使臣,且還未到樞密院書判呢!”

  這新城外的老婦人,自然是分不清國朝的官制,不知道大使臣是什么?也不懂遙郡意味著什么?

  王大斧也不多言,只是問道:“張嬸,俺娘和俺渾家可在家?”

  張嬸答道:“在的!都在的!”

  “俺今天早上,還碰到了你渾家呢!”

  “大斧可是娶了個好渾家!”

  “自大斧出外,家中內外諸事,都虧了你那渾家…”

  “又是種菜,又是賣菜,還在家里雇了人織布賺錢…”

  “這十里八鄉的,人人羨慕的緊!”

  “哪像俺兒子娶的那個渾家,成天就知道吃喝…是一點事情也不肯干!”

  王大斧聽著,只是憨厚的笑了笑,與張嬸拜辭后,便沿著熟悉的道路,向著記憶中的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自遇到了不少熟人。

  很快的,他家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當王大斧走在他家門口時,他的母親、妻子,還有三個孩子,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母親!”

  王大斧看到老母的身影,立刻上前,認認真真的跪到母親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不孝子王舜臣,給母親磕頭!”

  王大斧的母親,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她穿著簡單的粗麻布衣,身材有些干瘦。

  她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比離開前,起碼壯了一圈的長子,激動的連連稱好:“大斧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然后,她就拉著在自己身邊的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七娘,大斧回來了呢!”

  婦人羞赫的看了一眼王大斧,然后就推著三個孩子:“快喊爹,快給爹磕頭!”

  三個孩子,怯生生的看向他們面前的男人。

  這個魁梧粗壯的男子。

  他們稚嫩的喚了一聲:“爹爹!”

  王大斧看著這三個孩子,咧嘴一笑:“耶!”

  然后,他看向自己面前的婦人,輕輕伸手,撫摸了一下后者的發絲,柔聲道:“七娘,這兩年,俺不在家,苦了你了!”

  “俺不苦!”婦人輕聲道:“官人能平安回來,俺就知足了!”

  王大斧重重的嗯了一聲,然后他回頭,看向不斷聚過來看熱鬧的鄰居,對他們拱手拜道:“諸位高鄰,諸位賢戚…”

  “某不在家這兩年,家中妻兒老母,多賴諸位看顧、照拂!”

  “某感激不盡!”

  “來日當設宴席,酬謝諸位高鄰賢戚的恩德!”

  鄰居們見著,紛紛喊道:“大斧客氣了!”

  “王大郎言重了!”

  對于王家的崛起,他們其實早有預料。

  因為早在去年,就有著汴京城里的貴人,驅車來到王家,送來了財帛與柴米油鹽。

  更專門派了人,給王大斧的兩個兒子準備了束脩,送到了那安節坊的李舉人開的蒙學里進學。

  那位李舉人,可是通過了發解試的貢士!

  他收學生,一年束脩起碼都是幾十貫。

  而且,不是有錢就收的。

  得有薦書才行!

  自然的,從那以后,鄰居們就都要高看王大斧的老母與妻兒一眼。

  王家有事,都會幫忙、照顧。

  尤其是坊中的官員,對王家特別有著優待。

  王大斧自是通過書信,知道了這些事情,所以,此番回來,他特意感謝了鄰居們。

  拜謝了鄰居們后,王大斧拉著母親妻兒,回到家中。

  進了家門,王大斧在老母妻兒陪同下,來到了家中的正廳,給他的父祖神主牌,磕頭上香,算是完成了儀式。

  等做完這些,王大斧就解下自己背著的行囊,并行囊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一疊又一疊的交子。

  “七娘!”王大斧將這些交子取出來,交到妻子手里:“這些是俺這兩年,在熙河的俸祿、賞賜還有棉莊所得的錢款…”

  “你且拿去,待明年起個大屋…”

  七娘見著,王大斧拿出來的這些交子,微微出神:“官人,怎有這么多交子?”

  王大斧憨厚的笑了笑:“俺在熙州,吃住都是官家的…俺也不愛酒,不賭、不嫖…”

  “自然,能攢下這許多!”

  王大斧想起了,郭貴那個貨。

  如今郭貴在他手底下當了個不入流的公據,做著南關堡保甲的都頭,同時還在棉莊里有著個管事的頭銜,每個月俸祿和工錢加起來能拿到十幾貫。

  這在熙州,屬于絕對的高收入!

  但他什么都剩不下來!

  不止是因為他欠著官家的債,每個月都得還本息。

  也是因為這貨,只要有錢,就愛往勾欄和賭場跑。

  于是一年下來,盡給那勾欄的婆娘和賭場忙活了。

  以至于這次王大斧回京,他只能向王大斧借五十貫交子,托王大斧送到他家去。

  七娘拿著這些交子,嗯了一聲,然后問道:“官人在哪里換到的這許多交子?”

  現在的交子,可是緊俏的很。

  每天交子務放出來的交子,都被人搶購一空。

  以至于汴京城,出現了專門給人排隊換交子的牙人。

  王大斧憨笑了一聲,道:“這是朝廷給戍邊的將士的福利!”

  “戍邊將校,可以將自己的俸祿、賞賜等,在各州州衙,換成軍票…”

  “軍票可以在汴京換成交子!”

  當然,手續費還是要收的。

  但,比起背著沉重的銅錢,跋山涉水,這輕便的交子,無疑更受歡迎。

  說到這里,王大斧就從行囊中,取出一張公文,對妻子和母親道:“對了,七娘、母親…”

  “俺如今有大名了!”

  “是俺恩師李公諱進給俺取的!”

  去年戰后,王大斧在向宗吉安排下,進了熙州州學讀書,并拜在了橫渠門下進士陜州人李進門下。

  既成了當代大儒的學生,開始讀橫渠的經學,大斧這個俗名,自然就不合適了。

  于是,老師就給他取了個名字。

  迎著妻子和母親的眼神,王大斧抬起頭,指著公文上的文字:“俺如今喚作舜臣!”

  “王舜臣!”

  “堯舜之臣的意思!”

  “老師說,這是在勉勵俺,要忠君愛國,為圣天子的賢臣、大將,為國家建功立業!”

  福寧殿中,趙煦翻閱著,熙河路報上來的,回京述職的有功將校名錄。

  略過那些已經顯赫有名的大將,趙煦的眼睛,在那一個個中低級的武將名字上掃視著、尋找著。

  直到,一個名字映入眼簾。

  “南關堡兵馬副都監、兼狄道巡檢使王舜臣…”

  再看他的本官階——內殿崇班。

  趙煦眼神灼灼。

  “王舜臣?”

  他的腦海中,閃現著,他上上輩子,人生末年時,見過的一封軍報。

  那是種樸敗亡后的軍報——偏將王舜臣者善射,以弓卦臂,獨立敗軍后。羌來可萬騎,有七人介馬而先…舜臣自申及酉,抽矢千余發,無虛者…

  這是什么人型自走加特林啊!

  一人一騎一弓,躍馬于關隘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于是,一個人于敗軍之際,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一個人獨立救出了一支軍隊!

  絕世猛將的模版!

  就是…

  “此王舜臣,乃彼王舜臣?”趙煦想著。

  于是走到屏風前,提筆在屏風上寫下了:南關堡兵馬副都監王舜臣。

哎呦文學網    我在現代留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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