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完半半,薛色讓手下嚴加看守,自己開車前往尸檢大道人間入口醫院。
高醫生和核心病患的傷勢太過嚴重,本該被送到新滬第一康復醫院,可不知道為什么那些樹木瘋了一樣朝康復醫院生長,大火在醫院外面燃燒,至今沒有撲滅。
考慮到安全因素,警方決定就近將高醫生和核心病患送到人間入口,這里的醫療水平不如康復醫院,但也擁有全套醫療設備。
至于醫生,直接從其他醫院往這里接就可以了。
薛色趕到人間入口醫院的時候,核心病患和高醫生已經因為傷勢太重,失去了生機,不過幸運的是,兩人的腦子在身體沒有生理性死亡前被完整的剖了出來。
聽醫護人員說,道德監督小組和警局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救人,目標就是他們的大腦。
“局長,我來晚了。”薛色推開病房的門,看見食喰先生和人權委員會的代表也在場,一屋子正常人擠在醫院最大的病房里。
沒人搭理薛色,三方談判好像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爭吵的不可開交,他們都認為是對方的原因導致了這場災難。
警方查證了布醫生暗中拿生活管理區的活人當種子,喂給核心病患,覺得森林就是道德監督小組培養出來的。可道德監督小組根本不承認,他們說那個時候布醫生根本沒有加入,完全是其個人自發的行為,轉而開始指責警方不作為,以及人權委員會的縱容。
薛色看著這場鬧劇,知道病房內的爭論是沒有結果的。
大概半個小時過后,從康復醫院接過來的醫生推著一輛特制的車子進入,車箱凹槽內是核心病患和高醫生的大腦,眾人瞬間結束了爭吵。
“情況怎么樣?還有活性嗎?”
“應該是有的。”
“什么叫應該!我需要確切的答案!”
“有、有…”醫生擦著額頭的汗,這病房里全是他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但恐怕沒辦法進行共腦,我們檢測出了多種藥物,共腦有概率會死的。”
“有概率就是可以嘗試,你們醫院重癥患者當中應該能找出志愿者吧?”食喰先生開口,他之前一直面無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高醫生和半半都進入了森林。
“恐怕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
“這兩枚腦子很脆弱,真的,核心病患的大腦或許還有一到三次共腦的機會,另外那個腦子都快要融化了,最多只能再嘗試一次。”醫生說的很保守,事實上站在醫生的角度來看,他覺得這兩枚腦子根本不能算是活人的大腦,更像是邪惡古神遺留在世間的毒,是不能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醫生的話讓病房的氣氛又變得凝重,食喰先生見無人開口,抬起自己的手臂:“森林鬧出這么大的亂子,肯定要有人站出來負責,誰承擔的責任多,誰就獲得的多,這樣公平吧?”
食喰先生的意思是誰愿意背鍋,誰就可以帶走腦子。
人權會員會的領導皺著眉,朝周圍擺了擺手,包括薛色在內的一些人被請出病房,只有幾個高層在里面。
“共腦…這項技術確實讓很多問題變得簡單了,以后也不需要警察了,直接共腦就能看到對方的記憶和經歷,甚至能夠獲得對方的‘精神疾病’。”一位警官和薛色并排走著,看得出來,他對共腦很好奇。
沒用多長時間,食喰先生第一個走出了門,他什么都沒拿,直接找到了薛色:“馬上放人,這整件事都跟道德監督小組無關。”
薛色有些不甘心,可隨后就看見局長和另外一位下屬推著裝有高醫生腦子的醫療車走出。
高層已經達成了協議,道德監督小組什么都不要,還無條件幫忙善后。
人權委員會負主要責任,他們帶走了核心病患的大腦,司法機關則回收了高醫生的大腦。
“走個程序,然后再放人。”薛色見局長點頭,立刻離開,他想抓緊時間從半半身上榨出一些線索,卻又被食喰現身給攔住了。
“薛警官,我知道高醫生是你安排進道德監督小組的,也知道他背著我們給你發送了很多信息。”
“小心我告你誹謗。”
“我只是想要勸你一句,不是你的東西不要拿,更不要窺伺,有些事情不是查的越清楚越好。”食喰先生盯著薛色:“你不是能看見靈魂的顏色嗎?你看看我的靈魂是什么顏色的?”
“骯臟、混亂、荒謬,簡直不像個人,是我見過最奇怪復雜的顏色。”薛色直接開口說了出來:“威脅過我的人有很多,后來他們全被我抓了起來。”
扇開食喰先生的手,薛色開車直奔警局,他緊趕慢趕,打開審訊室的門卻發現,人早就被道德監督小組給接走了。
“狗!”薛色怒視躲著他走的警員:“誰放他們離開的。”
“我放的。”陳兵喝著熱水,倒進去了一包茶葉:“胳膊拗不過大腿,你說你何必呢?這事已經算過去了,別揪著不放,你應該慶幸我們又為這座城市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隱患,拯救了數不清楚的市民。”
“外面大火都還沒有熄滅,森林如果是人為栽種,那他就應該為那些人的死亡負責。”
“呵呵。”陳兵撕開茶袋,看著茶葉在開水中沉浮:“咱倆是同一期進入了警局,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什么執著于正義的人,你是不是從這起案子里發現了其他東西?”
“我承認自己以前很混蛋,不過正確的事情,就應該有一個正確的答案。”薛色腦子里偶爾會出現各種不同的聲音,夢見亂七八糟的瘋狂畫面,那些奇怪的畫面和聲音在告訴他什么東西,希望他變成某一個人,可他竭盡全力也聽不見,最后干脆不想了,他就做自己,按照本能去選擇對錯。
“我覺得你還是趕緊找個醫生看看吧。”陳兵搖了搖頭:“那天在警局值班室我都聽見你說夢話了,估計是調查花匠案太投入,你開始重復花匠日記里描述的恐怖場景了。”
在這座城市里各種各樣奇怪的行為都是個人的自由,但唯獨不能去懷疑世界的真實性,去動搖城市最基本的規則,若是有那種破壞性的舉動,不管身份和職業,都會被送到重癥病室接受封閉治療。
“我說了和花匠日記里一樣的話?”